作者:石阿措
程慧仪见他语气温和安抚,不禁红了眼眶,“我听闻那刘暡权势及大,无人敢与之抗衡,大人真的愿意为我做主么?我真的不想给刘暡做妾,他的年纪比我父亲都大……”
程慧仪说着说着眼泪竟掉了下来。
沈墨没想到她突然就哭了起来,而且说的话又十分天真,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心中着实无奈,一个女子在他门口门口哭哭啼啼的,给人看见,只怕免不了被人非议,而自己毕竟身为父母官,而她是被告,此刻也不好把她当做一般女子看待。于是无奈道:“先进来再吧。”
沈墨请她进屋,没关门。
沈墨没想到的是,白玉会来。
听到沈墨回主院的消息时,白玉与红雪正在花园里闲逛,这时节,花事已凋零,没什么可看的,两人就一同往沈墨的主院而来了。
那时,沈墨原本想问程慧仪一些案情细节,只是这程慧仪不知怎的,一直在讲她不想进刘府为妾,又说刘暡如何不好的事,沈墨无奈,也就不再问了,便好言劝慰程慧仪,他一安慰,程慧仪哭得更厉害了,沈墨无可奈何地拿出手帕递给她,程慧仪接过,手却碰到了他的手。
就在此时,白玉和红雪来了,刚好将两人手碰手的一幕纳入眼底。
程慧仪见两人到来,顿时收回手,却是羞红了脸。
沈墨头隐隐作痛起来,虽然他什么也没做,但被白玉看到两人这样,还是感到一丝不安,生怕白玉又误会些什么。
然而比起白玉,红雪的反应更大,她皱着眉头看着程慧仪,眼里有些敌意。
同样都是女人,自然看得出来她的心思,昨夜她就注意到,她一直用这恋慕的眼神看着沈墨。她如今是站在白玉这边的,自然看不惯她这种行为,又觉得沈墨也许对人家也有一丝想法,不然不会有方才那略显亲密的举动。
红雪不禁为白玉感到一丝担忧,他们两人如今的关系还暧昧不明,再出来个第三者,这何时才能修成正果。
白玉却没有红雪的担忧,她一脸平静,没有明显的波动,手扶着门框,看了眼程慧仪,又看了眼沈墨,忽然嫣然一笑,迈步进去,娇笑道:“程姑娘怎么来了?”
程慧仪担心白玉会以为她在勾引沈墨,连忙解释道:“我……我只是想来向大人询问案子的事,你们不要误会。”
她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只是更让人误会,连沈墨也不禁微蹙了下眉。
白玉美眸流转,笑意不减,“程姑娘,你说的什么话,这本是正经之事,我们怎么又会误会?你放心吧。”
她笑得越明媚,沈墨就越觉得不妙。
“程姑娘,若没有别的事你就先回去吧,本官说过重审此案,便一定会秉公办事。”沈墨客气而有礼道。
“是,大人。”程慧仪起身行了一礼,正欲退下。
红雪却看着她,言笑晏晏道:“我送你一程吧。”
程慧仪怔了下,没好意思拒绝,便随着她出去了。
屋中就只剩下白玉沈墨两人,白玉转身关上了门,才施施然走到沈墨面前。
沈墨以为她又要向自己发脾气,正欲向她解释他和程慧仪没什么,白玉却先开了口。
“沈墨,有件事我想要和你商量。”
她忽然坐到他的腿上,一弯藕臂勾着他的颈项,亲昵柔媚地说道。
这姿势太过于亲密狎昵。沈墨眸光一暗,本想拉开她,却想到刚刚的事,怕她多想,便没推开她,手却不由自主地搭上那柔软的腰肢轻轻摩挲着,眸光温柔下来,低语道:“什么事?”
白玉觉得嗓子有些干,“口渴,有水么?等我喝口水再说。”
“我去给你倒。”沈墨轻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起身。
白玉不起,手缠得更紧,瞥见桌上有盏茶,“你喝的么?”
沈墨微颔首。
白玉扬眉笑问:“介不介意我喝?”
沈墨目光紧盯着她的面庞,她那双眼眸里闪烁着星光,目光流转间,明艳勾人。微张了下嘴,随即又浅笑摇了摇头。
白玉拿起沈墨的茶喝了口,见沈墨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朱唇微扬,将茶放了回去,眼眸认真地看着沈墨,“沈墨,我想请个武师教我学习武艺。”
沈墨闻言微感惊讶,有些不确定道:“练武功?”
白玉点点头,声音娇滴滴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但我没钱呢,沈墨,你可不可以先借我点钱?他日我再还你。”
这女人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沈墨语气严肃下来,“你练武功作甚?”
白玉酥指轻轻点着他的唇,笑盈盈地卖关子,“人家不告诉你。”
沈墨刚板起的脸没片刻就破功了,他失笑,捉着她柔软的手,不给她乱来,威胁道:“不告诉,就不借给你。”声音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宠溺。
这男人竟然还威胁起人来,气死她了,白玉另一条手臂也软软地缠上他,美眸一眯,娇嗔道:“借不借,不借我就亲你。”
又来这招?沈墨笑容渐收,凝望着她的粉面娇容,胭脂绛唇,目光一暗,“有本事,你就亲。”
他的声音温柔似水,却莫名地透着一丝危险。
白玉心“扑通”猛地一跳,双颊绯红,顿时有些害羞,却轻哼一声,不甘示弱道:“你让我亲我就亲?我就不亲。”
听闻她这句话,沈墨心里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沈墨,你借不借嘛。”白玉不甘心,扯了扯他的袖子,声音愈发的娇嗲腻人。
“好了,借你总行了吧?”沈墨唇微扬,脸上浮起一抹轻浅的笑容,又好笑道,“衣服别再扯了,再扯脱了。”
白玉这才放开他,美眸柔柔地看着他,“沈墨,你真好。”唇禁不住上扬。
现在才知道?沈墨心里颇觉熨帖。
第94章 “你是不是很热啊?”……
红雪与程慧仪行走在一条回廊上,程慧仪一直心怀忐忑,只因红雪一路都在若有似无地打量着她。
红雪忽然笑问:“程姑娘,今年几岁了?”
程慧仪回答道:“今年十六岁。”
红雪又问:“许过人了么?”
程慧仪一愣,微微红了脸,“没有。”心里却不由得想到了沈墨,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俊美儒雅的人,就像是高高在上的月,让人忍不住仰望他,恋慕他,在没遇到沈墨之前,她只想找个疼她的,爱她的夫君,遇到他之后,她觉得就算当他的妾室也无妨,想到此,更加羞红了脸。
“这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这个年纪也最容易犯错,程姑娘一个好好的良家女子莫要学那些不正派的人,届时误入歧途,后悔莫及。待此事终了,还是赶紧找个正经人家嫁了吧。”
红雪向来是个直肠子,不愿意拐弯抹角。想到自己曾经做的那糊涂之事,红雪想想就后悔,只是陷入情爱的女人最是没理智的,什么矜持,什么身份全部都忘却了。
程慧仪知她在讽刺自己方才和沈墨之事,心里面着实有些不悦,要不是她们的出现,这时候或许沈墨还在好言好语的安慰她。
“多谢许夫人指点,我一定会谨记于心的。”程慧仪谦虚地说道,心里却十分不屑。
两人默默无言又走了一段路,忽在转弯处碰上了许子阶,许子阶刚好有点事要找红雪,红雪就没再送程慧仪。
程慧仪独自回客房时,想到白玉方才在屋中那言笑晏晏的模样,心里暗想,那笑容分明是装出来的,就如同红雪一般,一出来就立刻换了副脸,对她冷嘲热讽。
自己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还好意思讽刺别人行为不正派。
装模作样。程慧仪心里正感到忿忿不平忽,瞥见花园里走出来一小丫鬟,程慧仪想起来她是服侍白玉的丫鬟,好像是叫什么小蕖,见她年纪小,一团稚气,程慧仪心念一动,便微笑着和她打招呼,“你是叫小蕖么?”
小蕖见她笑得亲切,便也亲热地笑了起来,“是啊,程姑娘,你这是去了哪里?”
程慧仪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我刚从沈大人那里过来,你要去哪里?”
小蕖甜甜地笑道:“我要去找我家姑娘,你看到她了么?”她想白玉大概是去沈墨那里了。
程慧仪怔了下,姑娘不是对未婚女子的称呼?或许是从小跟着的?程慧仪心思转动,连忙问:“你是说你家夫人?”
小蕖圆圆的小脸有些懵色,她不解道:“什么夫人?”
程慧仪当即想到了什么,有些急切的问道:“白玉姑娘,她不是沈大人的妾室?”
小蕖呆了下。
程慧仪只当自己失言惹她不高兴了,正要解释道歉。
小蕖却一脸天真说道,“我家姑娘还没嫁给我家大人呢。”
小蕖说完这句话,顿时陷入纠结中,这下难办了,姑娘是她家的,大人也是她家的,以后这两人再闹别扭,她该站在哪一边?
程慧仪见她呆憨,便肆无忌惮地追问,“你是说白玉姑娘还是未婚女子?”
小蕖不知道程慧仪内心的想法,只是觉得她也是个年轻姑娘家,告诉她也无妨,便点点头,又补充道:“不过我家姑娘迟早是要嫁给我家大人的。”
嫁?程慧仪又吃惊了,随即禁不住心头乱跳,略显激动地问:“你是说,沈大人还没娶妻?”
小蕖越听的话越有些不对味儿了,又见她仿佛很高兴的模样,不禁有些奇怪,心里也莫名地感到有些不舒服。
小蕖脸上笑容没那么亲热了,有些不高兴道:“我不是说了嘛,我家大人迟早会娶我家姑娘的,所以他当然是还没娶妻啊。”
那就是没娶,程慧仪心中欢喜,她语气开始有些不屑起来,“既然是要娶,那他们定亲了么?”
小蕖皱了皱眉,答不出话。
看她这副模样,程慧仪就知道没有,
沈大人如此出色,竟然到如今还没娶妻,可见还没有遇上心上人,若说沈大人要娶那白玉,怎么可能亲都没定,就让她无名无分的跟着自己,这传出去不是坏了她的名声,可见沈大人并不在乎她。而且那女人一看就是以色侍人那一类的。可笑她母亲还要她喊她夫人,这算哪门子夫人,只怕连个妾都算不上。
小蕖心中闷闷,半晌才挤出一句,“我家大人和我家姑娘两人情投意合,不需要定亲。”
“哦,我知道了。”程慧仪得到了她想知道的真相,也不反驳她,只微笑道:“你快去找你家姑娘吧,她在沈大人那呢。”说到‘姑娘’两字,她故意咬得很重。
小蕖闻言又皱起了眉头,突然觉得这程姑娘突然变得很讨人嫌,便不再搭理她,径自走开了。
白玉自沈墨的屋里走出,刚至门口,纤手扶着门框,忽然回眸看向沈墨,便与沈墨微柔的目光对上。
白玉唇一扬,嫣然笑道:“喂,你在偷看人家。”
沈墨一怔,随即失笑道:“要走就赶紧走,别站在门口挡风。”
白玉眉微挑,意味深长地笑道:“沈墨,你此刻是不是很热啊?还要吹吹风。”
沈墨脸蓦然一热,沉默不语。
沈墨这男人呀,其实脸皮真薄得很。白玉只当他在难为情,愈发想挑逗他,“沈墨,你别忘了我的话,今夜我来找你呀。”白玉说完顿觉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在勾搭纯洁小姑娘似的。
沈墨被她这番话弄得脸红心跳,心想,这女人真是大胆,一点矜持都不懂,然而虽是这么想,却无一点不快,甚至隐约期待着夜晚的到来。
“嗯。”沈墨淡淡应了句,轻瞥她一眼,一副不怎么上心的模样。
白玉轻咬朱唇,忍住要上扬的唇角,出了门,没走几步,碰上小蕖,她小脸皱巴巴的,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委屈。
白玉柔声问:“怎么皱着张小脸,可是林立欺负你了?”
小蕖连忙摇摇头,“他没欺负我。”
白玉疑惑,“那怎么了?”
小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小声回了句:“我没事,就是有点心事。”
白玉有些好笑,得,小娃娃心事变多了。白玉不再勉强她,笑道:“既然是心事,就藏着吧,藏不住了再与我说。你现在随我回去,还是去找你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