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忆沐
裴孤锦真不想还,可这是白天,他还得沉稳,只得任宋云桑夺走了小肚兜。左右东西都拿不回来了,裴孤锦索性高姿态道:“本就打算还你的,只是你一直不让我上车。”
宋云桑有些怀疑,可裴孤锦淡淡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那包容又宠溺的神态,宋云桑都觉得怀疑裴孤锦是她不该了。她只想赶紧略过这事,拿了金疮药,在裴孤锦伤口处涂抹。裴孤锦被摸得心猿意马,只恨这一刀没割在其他地方。他希望宋云桑摸久些,可伤口就这么点大,宋云桑很快去拿棉布帮他包扎,又帮他穿回了衣。
竟然就这么上完药了……多好的机会,怎么什么都没发生呢?裴孤锦心中惋惜,可宋云桑不闹别扭了,就是件大好事。裴孤锦心思一转,有了想法:“方才岑修杰找我,给了我张你写的纸条。可我当时忙着和魏兴商量事情,没来得及看,结果方才骚乱时不小心掉了,被人踩坏了。”他只做一无所知问宋云桑:“桑桑,你写了什么?”
裴孤锦觉得自己太机智了!宋云桑现下已经不闹别扭了,他完全可以假装不知道她方才提出了什么要求,可能宋云桑就会改变主意呢!果然,宋云桑红着脸低头半响,还是没有说出成婚之前不再治病的要求。她讷讷道:“阿锦你可不可以克制点……别总是让我给你治病。”
这个要求相比成婚前都禁止,实在好太多了!裴孤锦一口答应:“可以,但是,桑桑为什么不想治?”
她可千万别说,她要他在床上也沉稳!裴孤锦有些紧张等待答案,就见宋云桑的耳朵尖都红透了:“你别问了!”
裴孤锦真想知道。他含混试探道:“桑桑是讨厌我那样吗?”
这回,宋云桑直接捂住了脸。裴孤锦拿下她的手,握在手心,人模狗样和她讲道理:“如果你什么地方不喜欢,还是要告诉我的,不然我也不知道啊。”
他这般恳切又语重心长,宋云桑都觉得自己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了。她羞得人都要冒烟了,却是努力磕巴道:“我就是、就是觉得、太舒服了……太可怕了,我觉得会死掉的,你还总不肯停……”
她说完这几句话,便一声呜咽撞进了裴孤锦怀里,不肯露脸了。裴孤锦却是被这消息炸得头顶都冒烟花了!原来桑桑不是讨厌他不够沉稳,她只是害羞了!
心花怒放都已经没法形容裴孤锦此时的心情了!他家桑桑说舒服!他要上天!谁也别拦着他!
宋云桑回忆起昨夜那逼疯人又陌生的颤栗感,已是在他怀中哭了出来:“我觉得自己好奇怪啊……又怕又喜欢,我是不是就是话本子里写得,生性放荡的女人啊?!”
裴孤锦差点笑出来,还好生生憋住了。就她这一逗就羞得要死要活的模样,还放荡?这明明是放不开啊!裴孤锦一本正经道:“没有,绝对没有。”
宋云桑用力摇头,哭得更伤心了:“你不必骗我,我知道我就是、就是个放荡的女人!我都还没和你成亲,就和你那样了……本来我是想帮你治病的,这便也说得过去了,怎么反而、反而是我舒服了呢?现下你也没病了,我应该和你保持距离,可是我还是同意你那样、那样……我真是不知羞耻呜呜呜……”
裴孤锦起初还觉得好笑,听到后面,却是笑不出来了。他想起了前世。成婚后一两年,他渐渐摸着了门道,也能弄得宋云桑一败涂地。他并不喜欢伤她,看到她终于也能舒服,他心里是高兴的。可宋云桑反而愈发排斥,那模样,倒像是他羞辱了她一般。
他真是被她气疯了,于是更要花样百出折腾她。而她的反应是愈发郁郁,平日待他的态度都不只是冷淡,而是木然了。裴孤锦便也愈发急躁,愈发喜怒无常。他时常放下身段讨好她,却总是得不到回应,于是他又会变了脸,不顾一切占有她,妄图证明什么……
这就是个死循环,两人互相伤害着。裴孤锦承认,前世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为什么他明明娶了她,她却一直记怀他比成婚早了几天碰她,后来甚至责骂他从来没有尊重过她。为什么他明明是因为爱她,情之所至想让她也喜欢,却被她当成羞辱。可此时此刻,他忽然理解了宋云桑。
她不过是个循规蹈矩的小贵女罢了。前世的他于她而言,先是被迫成婚的交易对象,而后是杀父嫌疑人。最初他太过急切要了她,她觉得害怕,觉得不被尊重,却因为两人并不亲近不敢表达。他丝毫不知,只管肆意占有她,这让她“不被尊重”的心结越来越深。
然后她爹爹死了,她想与他和离,他却不肯放手。于是每每云雨,她只能当自己是在完成夫妻任务,以此勉强维持住情绪不崩溃。可他接受不了她的这种冷淡,一定要逼得她失态,一定要逼她也喜欢……
那个时候,宋云桑心中一定是羞愤更甚今日的。她心思敏感,自是觉得裴孤锦房事时的各种折腾违背了她的意愿,是将她的自尊踩在地上践踏。如今他俩心意互通,这个问题还可以作为笑谈,好好解决。可当时,宋侯爷的死梗在两人之间,她没法信任他,更不可能对他坦诚。这个问题便足以成为他对她的“羞辱”,转化为更严重的恶果了。
说到底,他俩的前世,真是步步错,处处错。从一开始,她就对他没有感情,并非心甘情愿嫁给他。一段投机取巧得来的婚姻,在外忧内患下支离破碎,也是必然。
怀中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拉回了裴孤锦的思绪。他尽力平缓情绪,忽然很感谢今世,宋云桑能对他发脾气,能对他说出这番话。
裴孤锦拉住宋云桑的手,隔着衣裳,按在了自己那处。宋云桑的哭声戛然而止。大约是他的动作太令她无法想象了。宋云桑缓缓抬头,呆滞看他。裴孤锦便轻吻她的眼,鼻,脸颊,与她轻声耳语:“胡说什么。放荡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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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宋云桑真是彻底呆了, 手被裴孤锦按着,也不会挣开了。裴孤锦的声音又低又缓,目光露骨炽烈:“桑桑, 自见到你的第一眼起, 我便每日每夜都想着,什么时候, 能将你压在身下。”
“你哭的时候,我想吻你的眼, 你笑的时候, 我想咬你的唇。你吃着饭,我想将你压在饭桌上吃了你,你睡在我身旁,我只想将你揉进身体,就算现下在马车里, 我也想扒光你衣裳……”
宋云桑被这番话刺激了, 终于回过了神。她细细一声尖叫,猛然抽手!明明隔着衣裳, 她只感觉到了那东西的硬度, 可她依旧觉得整个人都被烫着了一般。她的喘气又急又乱,想要偏头不看裴孤锦,却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定住了,根本移不开视线。而裴孤锦又握住了她的手:“桑桑, 我这般放荡,你讨厌吗?”
宋云桑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初见时的裴孤锦,放肆,热烈, 疯狂。可这些曾经她讨厌的性格,在两人一并经历过种种之后,今日再窥见,却并不让她厌烦惧怕。
宋云桑渐渐平缓了呼吸。她明白裴孤锦说这番话的意思,他是想宽慰她。虽然方法十分出格,但……效果意外好。宋云桑摇头,心里那多少年的桎梏去了大半,却仍是有些挣扎:“我不讨厌。可是,阿锦是男人啊,我却是个姑娘……”
裴孤锦认真看她:“男女重要吗?不论是男女,这些感受都是正常。我喜欢你,才会喜欢那样对你,也希望你喜欢。”
宋云桑便又红了脸。之前的种种纠结,便在裴孤锦这番放肆言行中烟消云散,宋云桑放松了下来,蜷在裴孤锦怀里,软绵绵道:“我喜欢……可是,你别这般逼着我,让我缓缓。”
她竟然……竟然承认了她喜欢!裴孤锦心中,酸甜苦辣汩汩流过,最后只剩下心中的满满涨涨。原来其实,前世的很多问题,解决起来很简单。原来其实,宋云桑需要的不是珍宝礼物,不是刻意讨好,而是被尊重、被爱的感觉罢了。
他前世,也该对宋云桑多些理解,多些包容的。往者不可追,但他可以珍惜眼前人。裴孤锦在宋云桑额前落下一吻,轻声道:“好。桑桑往后有什么心事,也一定要和我讲。”
两人拥抱着,一时都没说话。气氛很安宁平和,可车厢外却传来了一阵骚动。不过片刻,魏兴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裴大人,刘知县死了。”
裴孤锦本来色令智昏的脑子瞬间清明。他安抚拍了拍宋云桑,快步行出了车厢。
校尉们已经下了马,围在囚车旁。被枷锁固定的刘鹏海歪头闭着眼,如果不是七窍流血,模样倒像是睡着了。
裴孤锦在囚车前站定,魏兴低低朝他汇报:“他这么歪着头有一阵了,起初是在睡觉的,我们还听到了呼噜声。后来便没了声响。有人朝他看了眼,才发现他七窍开始流血。我刚去摸过鼻息,人已经冷了。”
裴孤锦站去囚车车辕上,魏兴便适时送上了一双皮手套。宋云桑也跟了过来,此时便忍不住担心插了句:“阿锦小心。”
裴孤锦应好,戴上皮手套,去翻刘鹏海的眼皮。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刘鹏海瞳孔已经涣散了,嘴唇也泛起了青黑色,是中毒症状。裴孤锦打开囚车,将刘鹏海平放去地上,蹲下在尸体上仔细翻找。然后他举着刘鹏海一只手,看向魏兴。
那只手的手背上,有一道细长的伤口,也泛着青黑色。裴孤锦眯眼思考,问:“和那伙小孩分开后,我们还遇到过什么人吗?”
魏兴答话:“还碰到了几个结伴的流民,但他们躲得远远的,那距离,不可能有机会下杀手。”
裴孤锦沉默片刻,站起了身。他脱了皮手套,递还魏兴,朝宋云桑道:“桑桑,你过来下。”
宋云桑隐约知道事态不好,紧张跟上。裴孤锦行到几丈外,这才停了步:“桑桑,”他措辞道:“我们队伍里,可能有内鬼。”
宋云桑只觉心沉了下去!裴孤锦虽然说“可能”,但他特意过来和她说这话,心中定是已经确认。他领着三十名心腹,深入一潭浑水的闵浙,本就是险局。结果现下竟然还发现,这三十名心腹中已经有人背叛了他!
大约她模样太惊惶了,裴孤锦放柔了声音:“你别怕,这些事我自会处理好。告诉你这个,是想让你往后注意些。从今天开始,除了我、魏兴和阿佟,其余人你都不能信,知道吗?”
宋云桑用力点头。她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了,非但帮不上裴孤锦的忙,还得让裴孤锦操心她。裴孤锦又道:“一会我带十人原路返回,去找那些流民小孩。你和其余人找个最近的城镇休息,等我回来。”
宋云桑怔了怔,愕然睁大了眼:“为什么要去找流民小孩?难道杀人凶手是那些小孩?”
裴孤锦却否认了:“凶手杀害刘鹏海,是射出细小尖锐针状暗器,刮伤他皮肤,将毒注入他身体。可射中他容易,刮伤他却难。若是细针扎入了身体,一则刘鹏海会立刻发现不对,二则凶手也留下了线索。因此,他必须确保那细针只是擦伤刘鹏海手背而过,要做到这点,是极难的。刘鹏海当时应是以为自己被溅起的碎石割伤了,没有引起警觉,这才直接毒发身亡。”
他顿了顿:“那些孩子冲撞车队时我注意看过,里面没人有武功。但行凶之人定是趁那时混乱,暗中出手的。”他看着夕阳渐落的天际:“那些孩子帮凶手制造了混乱,我要去找到他们,看他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宋云桑越听脸色越白,却是乖巧应了好。裴孤锦稍后便点了人,带上数支火.枪出发了。刘鹏海的尸体被装回了囚车,拿蓑布挡着。车队也继续前行,只是气氛有些凝重。
刘鹏海在校尉们的重重看守下被杀了,或许经历丰富如魏兴等人,已经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阿佟坐去车厢中陪宋云桑,见宋云桑心神不宁,便劝道:“宋小姐别担心,裴大人很快就会回来的,你继续做衣裳啊。”
宋云桑勉强笑了笑,拿起针线,可半响还是放下了。她忽然觉得,自己今天和裴孤锦计较“治病”这问题,是真挺不懂事的。那日的两百余倭寇只是冰山一角,这闵浙之地,不知还有多少算计和危险在等着他们。这一路行来,裴孤锦一力解决了所有困难,没有让她受到半点影响。可随着行程深入,终于,他也到了力有不逮的时候……
而他会将自己置于如此险境,都是为了帮她。她应该更乖些的,不该对他发脾气,不该拿书砸他,不该不让他进车厢……
这种愧疚自责的念头在他们到达邻近县城住下时,愈发加重了。魏兴以钦差随行的名义驾临,知县诚惶诚恐接待。晚饭时分,宋云桑终于忍不住问魏兴:“阿锦大概什么时候会回?”
魏兴一板一眼答:“可能今晚,可能明日。宋小姐今夜不必等他,直接歇息吧。”
宋云桑半响才“哦”了一声。她原本的意思是问要不要等裴孤锦回来一起吃饭,不料魏兴直接告诉她不用等裴孤锦睡觉。宋云桑心中愈发记挂。饭菜是难得的精美,宋云桑却是食之无味。可她还是尽量多吃了些。裴孤锦现下已经碰上了麻烦,她不能再让他操心。
晚饭后,宋云桑拿了针线继续缝衣,只是时不时来到院中朝外张望。虽然魏兴说今夜不必等裴孤锦了,但她心中总是抱着期望,或许裴孤锦会提前回来呢?
第四次出屋时,岑修杰凑过来了:“桑桑姑姑是记挂裴叔叔吗?”
宋云桑忧愁颔首,岑修杰便摇摇头:“我今日便劝你,不要和裴叔叔闹别扭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一脸老成叹气走开了,留下又愠又恼的宋云桑。她哪里知道,岑修杰就是单纯希望她不再和裴孤锦闹别扭,这样他这小池鱼才不会遭殃。她就觉得岑修杰说的话太不吉利了!什么叫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倒好像是她已经没机会弥补了一般……
被岑修杰这么一打搅,宋云桑心中更乱了。她再没了缝衣裳的心思,索性洗漱睡觉。只是在进屋之前,她叮嘱了阿佟一句:“阿佟,裴大人如果回来了,就让他进屋看看我吧。”
阿佟应好,宋云桑又补充道:“如果他没正事要忙的话。如果有事,只管让他先忙。”
宋云桑一人洗漱睡下。不过才与裴孤锦同床了月余,现下再次一人睡觉,宋云桑竟有些不习惯。她在黑夜中静静睁着眼,思念如藤蔓,渐渐爬满了整个心脏。没了晚安吻,没了身旁那个滚烫的身体,宋云桑竟然失眠了。
辗转反侧了不知多久,宋云桑心里那个空洞愈发大了。她又不敢不睡觉,明日裴孤锦也不知有什么安排,宋云桑就怕自己精神不好拖累了他。正焦躁之际,目光落在了床头那叠干净衣裳上。
阿佟十分周道,裴孤锦虽然还未回,她还是为裴孤锦准备了干净里衣。宋云桑愣愣看着那叠衣裳,半响伸出手,将它们拿进了被子里。
将那些衣物抱入怀中时,宋云桑的脸红了。她觉得这样抱着裴孤锦的衣裳,比裴孤锦贴身放着她的肚兜还不要脸,太羞耻了。可裴孤锦独有的气息丝丝缕缕游走,柔软的棉布完全不似男人的身体坚硬,却依旧能让她感觉他仿佛还在身旁……宋云桑竟奇迹般安定了。她于黑暗之中露出了个浅浅的笑,缓缓阖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裴孤锦:桑桑……你抱着什么呢?(流鼻血.jpg
第六十五章
宋云桑很快睡着了, 只是心中始终有所记挂,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她梦到裴孤锦回来了,说肚子饿还没吃晚饭, 结果院子里找不到吃的。阿佟和其余人也不知去了哪, 宋云桑着急去街上买,街上的酒楼却都还没开门……
她在梦中匆匆忙忙奔走, 房门却被人推开了。有人小心行到床前,站在那看她, 又转身离开。宋云桑感觉那熟悉的气息远去, 挣扎着唤出了声:“阿锦……”
这句话呢喃出口,她才清醒过来,睁开了眼。裴孤锦果然在房中,正准备开门出去。男人顿住脚步,转身行回床边, 低声问:“吵醒你了吗?”
他在床边蹲下, 指尖轻柔去抚宋云桑的发。宋云桑握住他的手:“阿锦,你回来了。什么时辰了?”
裴孤锦的声音低缓, 好似怕惊扰了她一般:“才寅时, 你再睡会。”
宋云桑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却是又问:“你还有事吗?”
裴孤锦将她的手塞回被子:“没事了,就是还没洗澡。阿佟说你让我来看看你,我洗了个手就过来了。”
宋云桑便道:“那你点灯。”
裴孤锦去桌旁点亮了烛火。他问:“做什么点灯?不会刺着眼吗?”
宋云桑于烛光中不适应眯起了眼:“我想看看你。”
裴孤锦转向她, 眸中有了隐约笑意:“看我干什么?下午不是才看过吗?”
宋云桑努力支着脑袋,将裴孤锦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裴孤锦身上有些脏,但的确是没受伤的。裴孤锦便笑了出来:“你问我不就是了。”
宋云桑摇头的样子有些固执:“我要自己看才放心。”
裴孤锦心中,就像淌过了一股暖流:“没受伤,一群小孩, 哪能受伤。”他见宋云桑想问,索性将结果告诉了她:“那些小孩都找到了,但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为几个馒头,才会冲撞我们车队。那指使他们的人戴着斗笠,他们连脸都没看清,只知道是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中年男人。”
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中年男人可太多了。宋云桑忧心忡忡:“那现下,我们不是又没了线索?”
刘鹏海死了,凶手也没头绪,好容易找到的证据就这么没了。裴孤锦见宋云桑一脸愁容,再次蹲下,好言安抚道:“魏兴召了临近几个县的仵作过来,看看刘鹏海的尸体能不能查出什么。如果没线索,我们还可以去扬泰县。岑修杰他爹爹那边,我觉得不寻常。”他拍拍宋云桑的发,放柔了声音:“你别担心,只管好好休息。”
宋云桑缩在被子里点了点头,却又爬起了身:“阿锦你抱抱我吧。”或许是因为刚睡醒,她分外大胆,朝他伸出双手,如水的眸子写着祈求:“你一晚上不在,我好想你。”
裴孤锦只觉心中被烫了一下。宋云桑这副主动的姿态,真让他有些吃不消。他想立刻抱住她,可他身上还脏。四处奔走都不算什么,主要他还搬过尸体,裴孤锦觉得会弄脏了她。他哄道:“真的太脏了,我得去洗个澡。你先睡,回来我便抱着你,抱一晚上,好吗?”
宋云桑有些不舍垂下了手,乖乖“哦”了一声,可那目光却缠缠绕绕,追着裴孤锦不放。裴孤锦被她看得都迈不动步了:“快睡下,别冷着了。”
话说完,他的目光却落在了宋云桑怀里。宋云桑怀中是抱着东西的,这么坐起伸出双手,那东西便落在了被子上。裴孤锦看清了,脸色变幻,半响方艰难道:“桑桑,阿佟说放了干净换洗衣裳在屋里。在哪呢?”
宋云桑怔住,片刻脸腾地红了!她仿佛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就将被子上的衣裳朝外扔去!里衣落在床头,亵裤飘在了地上。宋云桑磕磕巴巴道:“在、在这呢……”
她这反应,裴孤锦还有什么不明白!男人喉结滚动,努力敛住眸中的炽烈光芒:“桑桑方才,是抱着它们睡觉吗?”
宋云桑拼命摇头,可对上裴孤锦的眼,却又忽然呜咽一声,躲回了被子里。裴孤锦立在床边,许久才哑声道出一句:“我去洗澡,回来和你算账。”
他转身离开,房门关上。宋云桑本来还有些睡意残留,现下却是彻底被吓醒了。她一时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她干坏事被裴孤锦发现了!她今天还谴责裴孤锦藏了她肚兜,现下就被裴孤锦抓个现行,她抱着他的衣裳睡觉!
宋云桑在心中努力为自己找借口,却没一个借口能说得通。这种事情,她真的没法解释啊!思来想去,宋云桑决定——立刻装睡!一觉睡到天明,裴孤锦肯定要去忙正事,就没时间和她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