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合之宴
好家伙,这使臣还当做大周驸马现在是什么很光荣值得炫耀的事情。
卫澧歪头想了想,“我只说过,我是惠武皇帝的女婿,敬城公主的夫婿,可没说是你们什么大周的驸马。”这话他只同刘涣派来的使者说过,也必定是刘涣那个挑弄是非的小人传到赵明瑾耳朵里,鼓动着赵明瑾派人来占他便宜。
这对他没什么损失,倒是顶顶恶心。刘涣恐也是想试探,他到底同不同赵明瑾站在一处。
“这话我不爱听,你换别的说。”他已经很将脾气收住了,打断了使臣将要说的话。
使臣脸色胀成猪肝色,揣着手,卫澧至今还没给他安排座位,这令他脸上很是挂不住,“没了。”
不过一个乡野小儿,粗鄙无礼,都不晓得出身何处,不过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夺了平州,霸占了公主,如此低下卑贱的出身,也敢同他这样说话?
他的父亲官至右谏议大夫,他的兄长也是大夫,在晋阳,谁人不是……
“没了?”卫澧转眸,“你们皇帝就没让你来慰问慰问公主什么的?问问公主在平州过得好不好?”
“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
他话没说完,卫澧就把桌上的热茶泼在他脸上了,使臣捂着烫伤的脸,疼的嗷嗷直叫。
卫澧终于将桌上的那一双月刃拾起,刀尖稳稳的落在他的眼睛上,将一双眼球完好无缺的抠了出来,心里的恶气才算出了一丁点儿。
“拖出去吧。”卫澧漫不经心的将刀尖儿上的血在他衣服上擦了擦,命令道。
人被拽着脚踝拖走了,留下一地鲜血,卫澧追说道,“吊城门上,吊个十天半个月。”
吊给那狗皇帝和刘涣看看,谁给他添堵,他就要谁狗命。
狗皇帝想的挺美,一边瞧不起他,拿他当打秋风的穷亲戚埋汰着,好像他多巴不得跟那破破烂烂的大周贴上似的,一边儿又巴着他,要他出兵。
高高在上使唤人,谁惯的臭毛病,脸皮割下来都能修城墙了。
顺和皇帝生的儿子女儿,是不是都觉得自己很高贵,别人巴不得捧臭脚吗?
他老丈人只生了赵羲姮一个女儿,委实是生少了,赵家的优良品格没有发扬出去,以至于让世人觉得赵家是一群脑袋瓜子上有包,脚底流脓的蠢货。
赵羲姮给参苗定时浇水,浇水期间,她的思绪在卫澧有可能脑子不好使,和卫澧脑子不可能不好使之间反复横跳,最后觉得卫澧这个疯子喜怒不定,脑子好使和不好使各占一半可能比较大。
“使臣呢?”卫澧回来后,赵羲姮问他。
他要当真听了赵明瑾使臣的游说,她就打算今晚不睡觉了,跟他墨迹一个晚上。
甚至都想好说辞了:你拖着五十万的大军,吃力不讨好,给赵明瑾打什么江山,等他回头封你个一字并肩王?
卫澧挑眉看她,“天子使臣,当然是恭恭敬敬请他下榻了。”
赵羲姮一拍额头,反复询问确定,“真的?”
“自然,我何时骗过你?”卫澧给自己倒杯水,把嘴角的笑压下去。
“那他提什么要求了?你答应了?”他若是不答应的话,恐也不会将人恭恭敬敬请去下榻了。
“你堂哥要我帮他收复失地,许我金银财宝,爵位美人。”
赵羲姮抓抓头发,“你不挺有钱的吗?爵位你要想要,自己封个啥不行?学学王之遥,花里胡哨给自己起了个承天大圣人我也不说你土。那美人,美人这不现成的嘛?难道有人还会比我漂亮?”
她指指自己。
卫澧一口水呛在嗓子眼儿,控制不住咳嗽起来。
赵羲姮心里默默祈祷,卫澧呛死卫澧呛死。
卫澧擦了把嘴角的水,勾起她的下巴,“可是这个小美人儿一点儿都不主动。”
第44章 一更。
卫澧捏着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赵羲姮这话说的,总感觉哪儿不对味儿。
“那我主动的话,主公是不是会拒绝赵明瑾?”赵羲姮仰起头,可怜巴巴看着他。
卫澧勾唇一笑,“说不定,看你表现。”
赵羲姮缠缠绵绵勾着他的脖子,顺势倒在他身上,两个人一并滚到榻上。
她含着泪,亲了亲卫澧的下巴。
“这样可以吗?”
卫澧喉结上下滚了滚,耳根子泛红,“继续。”
他身上起了火,压根儿记不得赵羲姮话语和动作中多不对劲儿。
赵羲姮唇落在他喉结上,轻轻咬了咬,又用舌尖轻轻扫过,他浑身一颤。
她撩起眸子一看,卫澧已经被撩的不行,原本漆黑明亮的吓人的眸子含上了淡淡水汽,虎牙浅浅咬着自己下唇,身体已经热的不行,反应也很强烈。
正在室内气氛逐渐灼热的时候。
赵羲姮眉眼弯弯,忽然把人往旁边一推,然后泪眼盈盈的捂住头,把被褥往身上一裹,露出个小脑袋,“主公,我不舒服。”
这摆明了就是撩完人就跑,不给半点儿机会了。
卫澧像是被泼了盆凉水,心是凉的,身体是热的。
“赵羲姮,你是不是有病?”她头疼什么头疼?
她什么时候填的头疼毛病他怎么不知道?
赵羲姮继续呜呜咽咽的喊几声,压根儿没把凶神恶煞的卫澧当回事儿。
卫澧还是不会骗人,三句两句就露馅了。他刚才嘴里就没一句真话,什么恭敬请使臣下榻了,什么为了金钱美人答应了赵明瑾的请求。
赵羲姮脑袋冷静下来一寻思就知道是假的,他这脾气,恭敬谁?赵明瑾要给他金银财宝,卫澧估摸着都得嫌赵明瑾穷酸。
还要她主动?
赵羲姮心想,这是他不会,所以要她主动呢?
至于她为什么觉得卫澧不会,也不是空穴来风。
每次亲的时候他反应那么强烈,恨不得把她吞进肚子里一样,但凡他会,自己就不会安安全全到现在。
卫澧不会,但她学过啊,出嫁前宫里嬷嬷在这种事情上给她详细讲解过,嫁妆里还塞了一箱子小册子呢。自然理论是一会儿事,实践又是一回事。
但她主动是不可能主动的,主动多丢脸,这种事情是女孩子应该主动的么?而且一主动,往后那日子就没法过了。
一天天就亲亲他都食髓知味的,别说那种事情了。
宫里的婕妤每次侍寝之后,第二天都要同皇后告假不去请安,除却矫情炫耀的意思,估摸着这种事情的确也是不轻快。
她瞄了瞄卫澧气急败坏的脸,心里一片舒畅,让你骗人!
卫澧跟条被抢了骨头的疯狗似的,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然后扑倒榻上去撕赵羲姮的毯子,“给我起来!”
“不起,我头疼。”赵羲姮缩在里头,只留出一头乌黑的发,闷闷道。
见她死活不起,卫澧手劲儿真松了点儿,也没那么冲动了,问,“你真头疼?”
“疼。”一个字儿,赵羲姮拐着弯儿拉长音道。
他松开手,“你是不搁屋里吹风了?一天天跟你说脑袋别对着窗猛劲儿吹你就不听。”
床榻咯吱一响,是卫澧下去了,“我去给你找个医师?”
说着就要往外走。
赵羲姮被他这么一弄,心还有点儿软。
她原本就想看卫澧气急败坏来着,没想到他现在脾气这么好。
“好了,不疼了。”赵羲姮从毯子里将手伸出来,一把抓住卫澧的手腕。
卫澧怔了一下,然后坐在榻上,把她从褥子里薅出来,“你怎么回事儿。”
赵羲姮理直气壮,“现在突然不疼了。”
“不疼了?”卫澧阴恻恻笑了一声,“我看你还是继续疼着吧。”说着他狠狠弹了赵羲姮一个脑瓜崩。
这次是真疼了,赵羲姮生理性眼眶红了,她捂着脑袋,“谁让你刚才先糊弄我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卫澧想,他方才表现的很糟糕吗?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是假话。
“咱俩认识快半年了,我再看不出来你哪句话真哪句话假,我脑袋可能是有点儿问题。你听过谁的威逼利诱?”
卫澧抬手,赵羲姮以为他又要弹自己脑瓜崩,往后躲了躲,卫澧勾住她的脖子把她拖回来,然后轻轻给她揉了揉。
“你利诱我一下,我说不定就听了。”
他手掌宽厚温暖,力道正好,按在头顶很舒服,赵羲姮半眯起了眼,“我又没有你有钱,我拿什么利诱你?”
卫澧没说话,目光在她上下扫了一圈儿,“也是,色诱也没那个资本。”
赵羲姮看着他,满眼写着六个大字,“真的吗?我不信。”
刚才是谁喘的那么厉害?反正不是她。
卫澧被她的眼神激怒了,低下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见了点儿血,“亲你两口给你脸了是不?”
然后又叼着她的唇肉,细细将血舔净了。
嘴硬牙利,身体还挺诚实。
使臣被残忍杀害之事传回了晋阳,朝野上下皆有所震颤。
一些人是担心使臣得罪了卫澧,又为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大周树立劲敌,无论平州兵马几何,赵明瑾现如今是谁也得罪不起。
一部分人觉得卫澧欺人太甚,好歹是天子的使臣,即便天家并未承认你,但你到底也是天家的堂妹夫。
赵明瑾得了消息,好几夜都睡不着,这两种焦虑一半一半。
一边儿他担心得罪了卫澧,平州造反,给原本就不宽敞的大周国土雪上加霜,一边儿又觉得卫澧不识抬举。
等了许久,也不见平州造反的消息传来,这才心下稍安。
只是才安心没多久,赵明晨便又集结的兵马陈兵挑衅。
形式危急不容乐观,卫澧既然不肯为他所用,那就要另谋他法了。
他连夜让人去寻西边姜溯的帮助,姜溯以非亲非故,不可帮助的理由拒绝了他。
这一句“非亲非故”,让赵明瑾看到了丝丝曙光。
既然非亲非故不能帮助,那沾亲带故总能帮助了吧,于是传信说要嫁他妹妹联姻。
姜溯奇怪,这一代拢共两位公主,一个是惠武皇帝女儿赵羲姮,一个就是大行皇帝的女儿赵明心,两个都嫁出去了,赵明瑾拿什么同他结亲?若是随随便便找个臣子的女儿或是宫女,他必定是不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