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扶光
戚婵估计李玄瑾收拾好了之后,才进了他的房间。
他的房门半掩,戚婵敲了敲,李玄瑾已经换了身便服,立在窗前,望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滴,听见敲门声,他扭头看了眼。
戚婵抬脚走进,立在了他的旁边,跟着他看了会儿淅淅沥沥的雨,才温声问:“殿下,你现在有空了吗?”
李玄瑾垂下眼睫看着戚婵,眉心一拧:“你想做什么?”
戚婵仔细地端详了下他的眉宇,然后朝李玄瑾伸出了手,李玄瑾下反应直起脊背,戚婵见状踮起脚摸过去,最后她的手还是落在了李玄瑾的微皱的眉心上:“殿下,这两日是谁惹你难过了?”
她顿了顿,语气温柔如水:“你能不能告诉阿婵?”
李玄瑾一僵,旋即别过头去,“我并未难过。”
戚婵喉咙里发出一截笑音:“又在撒谎。”
她低声解释:“今日你表情好多了,可前两日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玄瑾身体不由自主绷紧,前两日因为几位皇兄在御书房商量私盐的事,的确闹得不虞,但他不曾表露自己的心情。
戚婵像是看懂了他心里所想,轻轻地说:“殿下,阿婵喜欢你,既然喜欢你,自然会读懂你的喜怒哀乐的。”
“你想多了。”李玄瑾还是如此道。
戚婵闻言,目光纵容:“好了好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
戚婵说完,选了张官帽椅坐下,笑吟吟地看着他,李玄瑾没回头看她,但都能感觉到那眼神有多么灼热,灼热到他的身体都有些发热。
他握紧拳头,强迫自己盯着院里的花草。再有两三天,戚婵就必须得离开这,她若是从皇子府搬离,就算还剩一个月,他们也见不了几面。
然后她就必须得放弃了。
李玄瑾想着,但心口那道火气不仅没下来,反而越来越旺,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窗外的风雨已经停了,李玄瑾转身就往外走。
见他离开,戚婵连忙起身跟上,“殿下去哪儿?”
“我还有事。”李玄瑾说。
“什么事?”
他指挥清风去牵马,又不看戚婵,只直接回答她的话,“不关你的事。”
戚婵闻言默了默,然后跟在李玄瑾背后出了房门,“那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这话让李玄瑾迈出去的步子微微一凝。
此时风雨虽然停下,但天空依旧墨沉,清风跟着李玄瑾出了门,出了门后好奇地看了眼李玄瑾,“殿下,我们现在去哪儿?”
今日殿下没进宫,依旧在东城河修河道,后头下了大雨他们才回府,将士们都放了假,而且现在都快晚上了,不可能现在让他们过来干活儿。
李玄瑾翻身上了马,他往前骑了几步,才说:“荣府。”
李玄瑾说的荣府是荣大将军府,他当年是跟着荣大将军去的边关,不过荣大将军如今依旧没在京城,但因为他的关系,他的子孙都要去边关历练。那些年,李玄瑾和荣大将军同岁的孙子荣睿关系最好。
只是他还没到荣府,骑马马上要到荣府的时候,就被坐在马车里的荣睿叫住了。
荣睿从马车钻出来,虽然两人有过命的交情,但两人性情很是迥异。荣睿是个风流军师,穿着一身骚包的锦衣,他从马车上下来,问:“玄瑾,你这是要去荣府吗?”
李玄瑾翻身下马:“我正要去找你。”
荣睿一愣,赶紧问道:“你有什么急事吗?”
“你有急事?”李玄瑾盯着他。
他这话一出荣睿放心了,这是没有急事的意思,他四处看了看,然后拉着李玄瑾嘿嘿笑了两声:“我急着去春风楼呢,今夜有人等我。”
春风楼?
李玄瑾心里念了念三个字,才想起这是什么地方,他眸色沉沉地看了眼荣睿。
荣睿见状搓了搓手道:“你若是没急事的话,和我一起去吧。”
李玄瑾冷声拒绝:“我不去。”
听见他拒绝,荣睿也不例外,从小他们在军营里,李玄瑾就是自律自省的非凡人。军营里多是强壮火气重的年轻汉子,说起那种事就没把门的。不打仗时也会去松快松快,但李玄瑾从不参与这种事。
思及此,荣睿复杂地扫视李玄瑾一圈,手搭着他的肩头问:“玄瑾,老实说说,你都快二十的人了,也没个通房小妾,你就不觉得有时候憋得你浑身燥热吗?”
这话让李玄瑾眸色一深,直直盯着荣睿。
荣睿赶紧把手从李玄瑾的肩头放下,心里又叹口气,玄瑾和他们不是一种人,怎么可能火气旺憋得慌呢。
他理了理衣袖道:“那我去了。”话落他抬脚就离开。
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一声“等等。”
荣睿侧眸。
李玄瑾面色沉沉如墨,“我和你去。”
荣睿:“???”
半个时辰后。
京城最有名的花楼春风楼,丝竹管弦之声不绝入耳。
荣睿身边是两个容貌美丽的花娘,他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满身冷厉的李玄瑾,对另外两个花娘使了个眼色。
其中一个花娘美貌些,胆子也大一些,虽说眼前的玄衣青年气质冷冽,让人不敢轻易接近,但抛开气质,他长得剑眉星目,轮廓分明,很是令人心动。
此时又有他的好友鼓气,花娘亲自斟了杯酒,然后莲步轻移,到李玄瑾跟前道:“公子,喝酒。”
李玄瑾冷冷地瞥花娘一眼。
荣睿见状,笑着道:“玄瑾,若兰还是清倌呢。”荣睿可是特意让老鸨找了两个干净漂亮的。
李玄瑾听了,再看了看若兰。
若兰白皙的面上浮现一抹嫣红,她是春风楼最有名的清倌,美貌非凡。今日妈妈让她来这个屋伺候客人她还不乐意呢,即使妈妈说这位贵人是荣小将军的朋友,她也不感兴趣,可当看到客人是眼前俊美非凡的人物,若兰觉得好像也可以,毕竟伺候他不一定是她吃亏。
思及此,若兰端起桌上的酒杯,身体朝李玄瑾靠近。
她一靠近,李玄瑾就闻到她身上的香气,那香气似夹了梅的味道,又夹了一股淡淡的兰香,但像是玉兰香又不像是,李玄瑾心口一紧。
想着间,她白嫩的手背暧昧地靠上了他的胳膊,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顿时袭来,李玄瑾起身避开她。
若兰刚准备将酒喂到李玄瑾唇边,就发现坐在身旁的男子不见了,她愕然地抬起头。
李玄瑾深吸了口气,他发现这屋子实在是香,不仅有熏香的味道,还有花娘身上的脂粉香和酒香,这些香味混在一起,只让他觉得头昏脑涨。
“我回去了。”李玄瑾索性对荣睿道。
荣睿看了若兰一眼,老实说,若兰单说美貌,和京城里的戚二姑娘,洛如郡主相比,也差不了多少。而李玄瑾竟然还反感人家的诱惑,他看他的眼神不由复杂几分。
“你回吧。”
他话一落,李玄瑾立刻推开门走了出去,此时夜色已深,李玄瑾骑上马,晚风袭来,他觉得身上舒畅不少。
回到皇子府,他走进他居住的立风院,只是刚走进去,他就看见正房台阶下坐着的鹅黄色襦裙的女郎,今夜月色皎洁,他一眼就能看清她看向他时眼底的喜悦。
李玄瑾大踏步进了卧房。
戚婵也从台阶起身,跟着李玄瑾进了房,“殿下……”只是刚靠近李玄瑾,戚婵脸色就微微变了变,她盯着叫人打水的李玄瑾,咬着唇问:“你去了哪儿,怎么一股脂粉味。”
李玄瑾脚步微怔,他端起桌上的冷茶抿了几口,淡淡回答:“春风楼。”
戚婵神情一凝,她难得有点生气,“花楼,你竟然去了花楼。”
“那又如何?”李玄瑾放下茶盏,垂眸扫她一眼道,“我可没答应你不能去花楼。”
看着他这样一副无情的样子,戚婵却突然笑了下:“她们怎么伺候你的?”
戚婵话落,扯掉面纱,忽然攀住李玄瑾的脖子,唇瓣划过他下颚,“是这样对你的吗?”
“或者是这样?”她手指紧紧地勾着他腰间的玉带,试着往里面去。
“戚婵,松开。”
但戚婵却并未松开,不仅没松开,她还微微张唇,咬住了他的肩头,只刚咬上去,戚婵的脸色就变了,因为李玄瑾骨头太硬,她咬得牙疼。不过这个地方没法咬,戚婵干脆换了个地方,她咬上李玄瑾的脖颈,李玄瑾吃疼,不由闷哼一声,戚婵松开嘴,伸出舌头舔了舔那道。
微疼和湿热的触感卷在一起,带来种说不清的感觉,李玄瑾猛地一把推开戚婵。
戚婵被推开也不恼,她反而勾唇笑道:“殿下身上虽有脂粉香,但不浓郁,若是和花娘接触的稍久一点,味道都不会这么淡。”
她得出个结论,“殿下应该没让她们伺候吧。”
李玄瑾额上的青筋跳了跳,怒道:“戚婵!”
“殿下叫我做什么?”他越是气急败坏戚婵反而越是冷静,她凑近李玄瑾,“殿下,你看看,我不过是抱了你一下,咬了你一下,你身上就都是我的气味了,可想而知,殿下应该一碰到她们就远离了她们。”
“殿下,你能远离他们,为什么我有时亲你你不推开我呢?”戚婵目光灼灼地问。
李玄瑾喝了酒,而春风楼包厢里的香料应该染了催情的东西,令人感觉下腹有阵热流在涌动。虽然回来的路上他将燥意压了下去,但现在戚婵身上缠绵的香气萦绕在他鼻端,甚至还做出那种亲热的举动,李玄瑾感觉到那股燥意又涌了上来。
他冷笑一声,盯着戚婵道:“是,花娘一靠近我就走开了,比不得和戚二姑娘在一起时你又搂又抱也不推开的行为。”
他说着眸色渐暗,“但一群花娘,怎么能和威远侯府的金尊玉贵的嫡姑娘比。”他甚至微微挑起戚婵的下巴,看着她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蛋道,“毕竟戚二姑娘会让人更舒服。”
戚婵神色微微一变,李玄瑾这话几乎是将她和花娘相提并论了。
李玄瑾看着她有些难看的脸色,心里那股火越烧越旺,他垂下眼帘,对着戚婵微微笑了下,“有时候戚二姑娘与我亲热,我是不曾推开你,但不是动心,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他目光在戚婵身上转了圈,戚婵穿着时下最受欢迎的对襟襦裙,夏日的襦裙袒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肤,目光再往下,则是玲珑的起伏,李玄瑾意味不明地说:“戚二姑娘容貌身段都不凡,我当然愿意享受。”
戚婵的眼神又稍稍变了下。
李玄瑾今日喝了酒,身上的燥意浓郁,他垂下眼眸,望着戚婵难得有些不占上风的神情,李玄瑾吐出口热气。戚婵在他面前再放肆大胆,骨子里还是大家闺秀,做不出更过分的事。
他觉得以前不应该推开她,他越是抗拒,她反而越是占据了主导,而如今他一过分些,戚婵就无力招架了。
想着,李玄瑾松开戚婵的下巴,他刚才并未控制力道,此刻戚婵的下颚略微有些泛红,李玄瑾一边洗手一边道:“你出去。”
洗完手,他走进内室,解掉腰间的玉带,扔在一旁的屏风上,但这个时候,屋里并未传来戚婵离开的脚步声,他朝戚婵看了眼,然后便发现戚婵身体动了。
可并不是离开,而是朝着他走近了。
李玄瑾眸色一变。
戚婵进来,她脸上又挂起了笑,她的手再次盘上了他的肩,李玄瑾想动,但没动,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殿下喜欢我的身体也是喜欢,反正身体也是阿婵的。”她凑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地道,说完了,她的唇还轻轻刮过他的耳垂,带来一阵似有似无的痒意。
李玄瑾一怔,下意识想拉开和戚婵的距离。
戚婵察觉到了,她抿着红唇轻轻一笑:“殿下,你刚刚不是说你愿意享受吗,那为什么又要推开我。”
她好像看透了他的伪装,细白的手指轻轻点着他的胸膛,隔着单薄的夏衣,她指腹上微热的触感袭来。
“你明明是不敢,怕自己被诱惑了。”她偏着头笃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