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扶光
“伤的是脑袋,具体的情况,还得等安王殿下醒后才知。”林大夫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说。
安王妃听了这话,又是险些一晕。
而此时戚婵的声音忽地响起,“我要回侯府。”
安王妃眸色一沉,复杂地盯着戚婵,戚婵见状,似下意识往李玄瑾身侧躲了一躲。
李玄瑾立刻侧走一步,挡在戚婵跟前,直接说道:“二叔母,我送戚二姑娘出府。”
安王妃到底没拦下两人,让人送他们出府。
一离开房间,戚婵先说了句:“我想整理下。”
她衣裳不乱,但头发是微微有些凌乱的,李玄瑾握紧拳头,看向的安王妃指派的嬷嬷。
嬷嬷被李玄瑾看的浑身一哆嗦,她就近选了一间厢房,不过戚婵没直接进去,而是看着门口的李玄瑾,她脸色有些苍白,苍白里透露着几分不安。
李玄瑾声音柔了几分:“我就在门口等你,若是有事,叫一声便可。”
戚婵定定地看了他眼,方才进了厢房,她甚至也没全部把门合上,而且收拾的特别快,李玄瑾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她就从里面出来了。
而这时,被迷晕的杏棠丹喜被喂了解药,刚被人从房间里带出去,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了何事,就看见旁边门口站着的自家姑娘和五殿下。
杏棠稀里糊涂的,正想说刚刚她好像被迷晕了,就见李玄瑾看过来道:“走吧,我送你们出府。”
两人也不笨,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顿时跟在戚婵背后往外走。
出安王府的这一路有许多人,除了戚婵的婢女,还有安王妃派来送他们的嬷嬷,路上时不时还能遇到安王府的仆人。
李玄瑾走在戚婵身侧,嘴唇动了几下,方才克制地出了声,“戚二姑娘。”
戚婵低着头走路呢,她似乎还有些不安,听到李玄瑾的声音,猛地一下抬起头,她眼神有些惊惶,像被他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但看清是他,那股不安又消散看来。
“没事了。”李玄瑾黑眸看着她,声音很是柔和。
戚婵看着他,许久后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知道,她今天赌对了。
李玄瑾虽然很想送戚婵回到威远侯府,但他的身份寻不到合适的理由,再者说,为了戚婵的名节,此事也不好宣扬出去,于是他站在安王府门口,目送戚婵上了马车,然后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马车逐渐驶离安王府,杏棠这才连忙问道:“姑娘,发生了什么了?”
“没什么。”戚婵坐在马车内,垂下了眼睫,“只是安王殿下病重了。”
“但我和丹喜一进厢房就睡着了。”杏棠皱了皱眉说,“姑娘,我觉得他们给我们下了迷药。”
戚婵抬起头看着两人,“或许你们俩就是困了。”
两人觉得姑娘在王府肯定发生了点什么,但姑娘话里的意思很清楚了,就是不愿多说。杏棠张了张唇,虽然还是有些狐疑,但终究将这股好奇压了下去,而丹喜的表现就要好多了,她笑着道:“奴婢昨儿没睡好,有些犯困,所以到了王府都忍不住打起盹儿来了。”
回到侯府,戚婵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洗漱沐浴的时间比平时提前了半个时辰,洗漱沐浴后,她叫来杏棠。
“姑娘,什么事啊?”
戚婵看着自己写好的信,犹豫了下,摇摇头说:“没事,你先出去吧。”她约李玄瑾见面只需要让杏棠给城东的张记绸缎庄送封信,但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想必明日一早她能在窗前的花盆下看到李玄瑾的人送来的信。
戚婵想了想,还是不必让杏棠走这一遭了。
只她本以为李玄瑾会约她明后日见面,问清情况,但没想到的是,当夜李玄瑾就偷偷地来了她的房间。
戚婵觉浅,所以当感觉有人站在床头盯着自己时,她一下子就睁开了眼。
她房间的烛台上只留了根蜡烛,烛光昏暗,男人的轮廓在昏暗的烛光下,也有些模糊,不过戚婵一下子就看清了他是谁。
她坐起身,乌发从肩头散落,“你……”
话还没来得及完全说出口,就被人伸手抱住了,他抱的很紧,戚婵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第52章 喜欢(十一) 李玄瑾轻轻抿抿唇,对……
戚婵让他抱了一会儿, 才伸手推了推他,李玄瑾感受到她的动作,却一言不发, 反而将人搂得更近,几乎要嵌入他骨头里。
他抱的着实太紧, 戚婵不由得剧烈地咳嗽了两声。
李玄瑾这才发现不对,微微拉开和戚婵的距离, 声音有些紧张地问, “阿婵?”
戚婵轻喘了口气, 而后她往床榻内侧坐了些。
李玄瑾见状,薄唇微抿, 也往床榻里坐。
戚婵眸光微闪, 过了片刻,她抬眸轻声问,“安王伤的怎么样?”她今日回来后,没有过问安王府的消息。
提起李子凌,李玄瑾语气微寒, “他还没醒,具体伤势如何要等他醒来才知道。”戚婵走后他在安王府待了两个多时辰,但大夫说也不知李子凌什么时候醒,他便先离开了,不过有一点可以保证,“他并无性命之忧。
说罢,李玄瑾长睫垂下, 盯着戚婵,“阿婵,抱歉, 我不知道他竟然……”他摊开的手掌逐渐合成拳头,语气里也有了厌恶。
戚婵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五殿下不必对我说抱歉,是我应该对你谢谢说这些才好。”
她真心实意地望着他,“若不是殿下今日及时赶到,我不一定能安全离开安王府,多谢殿下。”
她这话说的是真话,若不是他来了,安王妃不能堵住他的嘴,她现在在哪儿还未可知。
李玄瑾听了这话,认真打量了戚婵几眼,小心翼翼地问,“阿婵,你还在生气。”
“我没有。”戚婵别开脸。
李玄瑾沉默了片刻,伸出手去握阿婵放在被子上的手,但指腹尚未碰到她的手背,戚婵就快速地躲开了,李玄瑾的手只落在半空中。
戚婵握着自己的手说:“殿下半夜三更擅闯闺房,怕是有失礼数,殿下请回吧。”
李玄瑾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手,语气微沉,“我若是不回去呢?”
戚婵目光落在他脸上,两人目光相撞,戚婵瞧见了他眼里的执着,她眼皮垂下,说:“我叫人了。”
“你叫。”李玄瑾直接说。
这话让戚婵不由再看向李玄瑾,李玄瑾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地幽黑,即使卧房内光线幽暗,他的眼神却依旧锐利,好像是一柄开了鞘的利刃,令人无处可藏。
戚婵安静了片刻,又说,“我困了。”
戚婵拥着锦被坐在床榻里,她睡得的是宽铁力木雕花架子床,床榻宽敞,她坐在内里,乌发披散在肩头,只穿着雪白中衣,小脸白嫩,越发显得和平时妩媚肆意不大一样,显得纤弱单薄。
李玄瑾挪开眼,搁在膝上的手指微微动了下,又轻声说:“阿婵,我前些日子不是想放弃你,只是我觉得你在我身边太危险了。”
戚婵侧过头,笑了下,“我知道殿下的好意。”
她语气带着点点感激,好像真的没生他的气,李玄瑾却感觉他话说到了棉花上,什么都不得劲儿。
他顿了顿,又想起另外一件事,“阿婵,我给你安排一个会武功的女侍卫贴身保护你好不好?”
女侍卫?戚婵微微挑眉,她还挺想要个会武功的女侍卫,别的不说,若是再遇上意图不轨的人,最起码有个会武功高强的人保护她会安全许多,但武功高强的侍卫不是那么好找的,而且还要可信可靠,但李玄瑾给她介绍的人肯定好用又可信。
“明处还是暗处?”戚婵看着李玄瑾问。
李玄瑾赶紧回答,“明处。”
“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既然安排给你,你自然是她唯一的主子。”李玄瑾想也不想便说。
戚婵露出一个笑,“多谢殿下。”她也更喜欢明处的侍卫,暗处的总觉得像在监视她,当然最满意的是只有她一个主子,戚婵相信李玄瑾的人品,既然说了她是主子,肯定不会食言。
李玄瑾见戚婵笑了,他呼吸也松快几分,又温声问,“阿婵,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戚婵想了想,说:“我现在想睡觉了。”
李玄瑾愣了下。
虽然戚婵挺喜欢李玄瑾给她送女侍卫,也很满意他今天按时到了安王府,但满意和接受他的好意是一回事。和不和好就是另外一件事了,毕竟她可没打算就这么容易和他和好,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容易被珍惜,她必须给他个深刻的教训才成。
而李玄瑾似乎没料到戚婵会这么无情,侍卫她收,安王的消息她听,但对他的态度还是如往,他眼睫在眼睑垂下一片阴影,寂静的卧室里,竟然将他衬的有几分委屈。
但戚婵可不是会因为他几分委屈而心软的人,见他没有想离开的意思,戚婵还出声提醒,“时间不早了,殿下。”
李玄瑾轻轻抿抿唇,对着戚婵说:“你睡吧,我守着你。”
戚婵闻言,两只杏眸直直地盯着他。
李玄瑾只好补充道,“等你睡着了我立刻离开。”
戚婵思索了下,她觉得自己也挺坏的了,前两日李玄瑾约她她不去,昨日李子凌请她见面,她知道有危险就给李玄瑾递信,刚刚又接受了李玄瑾的侍卫但并没有对他软和态度,已经很利已了。
碍于此,她没有赶李玄瑾离开,毕竟李玄瑾的人品她非常信任,再者说也不能全凉了李玄瑾的心,最起码九分冷待后得给他一分希望啊,否则他真的死心了怎么办。思及此,她捂着唇打了个呵欠,然后在床上躺下,盖好被子,闭上双眸。
李玄瑾见戚婵果然就这样睡了,心里涌上阵复杂的情绪,曾几何时,只要他出现,她的目光总是多情地望着他。念及此,李玄瑾落在戚婵脸上,就看见她卷翘的眼睫,秀挺的鼻梁,殷红的唇瓣。
他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然后就觉得自己有些唇干舌燥,他挪开了一点视线,余光瞥到床外的妆奁,他又将目光挪回到了戚婵的脸上。
他只是看一看她,并不太失礼。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想起一阵鸡鸣,李玄瑾往窗牖处看了眼,他抿了抿唇,这才站起身,然后又往床上的人身上瞅了瞅。戚婵似乎已经睡得很熟了,双颊透出薄薄的桃粉色。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凑近戚婵,戚婵好像察觉到什么,微微动了下身体,她本来是平躺着,这一动变成了对准床外的侧躺,正好朝着李玄瑾的方向。李玄瑾屏住呼吸,见她再次睡安稳后,伸手给她捏好被角,这才转身离开。
没有了那道盯着她的目光,戚婵缓了片刻才睁开一只眼,果然李玄瑾已经在她的卧室里消失了,她有些无奈地叹口气,这才开始睡觉。
李玄瑾回到皇子府,已是寅时,去威远侯府,他是抱着和好的心思的,且他也以为不难,毕竟阿婵知道有困难的时候找自己,她又是那么喜欢他,所以现在这个结果,李玄瑾是有些挫败的。
回到皇子府,他也不想睡觉,就枯坐在房间里的圈椅上。
还是清玉见时辰不早了,进去提醒他,“殿下,快上朝了。”
李玄瑾猛地抬头往外看了眼,见外头的确亮起了鱼肚白,他边起身往内间换衣服边说,“找个稳重妥帖的身家清白的女侍卫。”
清玉应了一声好。
他干活快,晚上李玄瑾从官署回来,清玉就将人找出来了,这个侍卫叫阿萍,长相高挑白皙,五官清秀。
李玄瑾单独问了她半个时辰的话,等从书房出来,就又对清风吩咐了几句。
清风听完后,不由愣了愣。李玄瑾蹙眉看着他,清风赶紧道:“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李玄瑾站在门口叫住他。
清风停住步伐,李玄瑾往威远侯府看了眼,昨日擅闯戚婵的闺房其实是不应该的,他若是约她见面,还是应该提前递信为好,但念及此,李玄瑾眉心微拧,其实他和戚婵的关系就已经是不合规矩了,他们之间不用讲究那么多的。
再者说找人传信,她还要找借口出府,还要避开外人,其实不够方便。
思及此,李玄瑾冲清玉摆了摆手,“没事,你下去吧。”
清玉唔了一声,下去了。
李玄瑾回到房间,沐浴更衣之后,换了身窄袖玄衣,等月色渐高,他闪身出了皇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