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色动人 第50章

作者:阿扶光 标签: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戚婵垂眸解释了句:“我觉得五殿下的胜率比较大。”

  明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也是啊,赢得少总比输了好。”她干脆解下腰间的荷包,重重地排在酸梨木的桌子上,“我压我五皇兄。”

  但令人扼腕的结果是,这场冰上马毬,她五皇兄输了。

  倒不是技不如人,而是一场比赛的胜利,实力重要之外,计谋也很重要。开局之后,李玄瑾那只队伍本来是一马当先,不过很快其余三支队伍心有灵犀般地对抗起他们那支队伍。

  那三支队伍十五个人敢在陛下面前打马毬,本来就是技艺高超之人。十五对五,结果很显而易见,李玄瑾那支队伍只得了第三。

  戚婵站在石阶上,望着西柳湖冰面上身骑黑马的青年,他今日一袭深紫色骑装,眉目清贵冷冽。明卉已经为他败而捶胸顿足,扼腕叹息,因为她觉得不是技不如人的败,她无法心甘情愿。但李玄瑾面色平淡,见胜者队伍骑马喝彩,还有礼地道了声恭喜,端的是胜不骄败不馁。

  戚婵红唇微抿,这个时候,马背上的青年忽地朝她的方向看了眼,两人隔着数十米的距离,戚婵不能看清他的眼神,她只看见他飞快地看了她眼,然后握紧了马缰,别过头去。

  啧啧,他还是有点遗憾呀。戚婵不由笑了下,然后她扫了扫冰场上的其他人,目光转过去,就对上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骑着高大的枣红骏马,距她不远,应该已经看了她片刻,见她看过来,他露出一口白得炫目的大白牙,和一个灿烂得过分的微笑。

  戚婵一下子记起了他的名字,沈沐。

第56章 喜欢(十五)    明卉见沈沐冲……

  明卉见沈沐冲这她们这个方向看过来, 暂时停止了为她五皇兄叹息遗憾,夸赞他道:“今日沈沐的表现也挺好的,不比五皇兄差多少了。”

  戚婵视线落在了明卉的脸上, 笑道:“不然他们那支队伍怎么能赢呢?”

  提到赢这个字,明卉忍不住又扼腕一番。冰上马毬是未时开始的, 等决出胜负,景和帝表扬赏赐一番, 剩下的几个冰上节目表演后, 暮色便开始西垂。众人移架泰和殿用晚膳, 众人往泰和殿走的时候,没有固定的前后位置, 戚婵走到半道上, 忽然感觉身边袭来一道暗影。

  她微微偏过头,就看到一个异常灿烂的微笑。沈沐肤色白净,红唇齿白,眼神清澈,令人见之就觉得这是个坦诚干净的少年, 生不出任何戒备心。

  戚莹明卉三人并肩而走,戚婵走在最左侧,也就是沈沐靠过来的地方。他一靠近,明卉和戚莹很容易察觉,便扭头看来,沈沐见状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三公主, 戚三姑娘。”他语气稍停,目光在戚婵身上多留了瞬,灿烂笑道:“戚二姑娘。”

  戚婵愣了下, 随即回道:“沈公子。”

  戚婵打完招呼,继续往前走,沈沐便走在了戚婵的身边,他低头看了眼她腰间的香囊,神色好奇,“戚二姑娘,你这个荷包上的绣花真别致,是哪家绣娘做的?”

  戚婵步伐微停,沈沐抓了抓头发解释说:“我妹妹最喜欢刺绣了,这个图案很别致,她肯定会感兴趣的。”

  戚婵笑着回,“是府上绣娘做的。”

  沈沐哦了一声,追问:“那我可以让我妹妹带着绣娘来你府上叨扰吗?”

  戚婵看着他,他明亮的眼眸中带着少许的忐忑,她收回视线,轻轻一笑,“当然可以。”

  沈沐脸上的笑容加深了点,“那就提前谢谢戚二姑娘了。”

  戚婵轻轻颔首,表示不用。沈沐走了两步,他侧眸又看戚婵一下,然后问:“戚二姑娘,刚刚我看你在场上观马毬赛时目不转睛,你也会打马球吗?”

  “我只会一丁点。”戚婵说。

  沈沐是个健谈的人,他继续这个话题,“那你喜欢马球吗?”

  戚婵思索了下,“我喜欢看。”

  “我最喜欢打马毬了,以后若是还有比赛,我提前给你递信啊。”他说的比赛肯定不是宫廷里这么正式的比赛,戚婵笑了笑,“麻烦沈公子了。”至于去不去,却没有说明白。

  刚刚在西柳湖的人都在样泰和殿挪,所以这条宫道现在有一长串人,只前后位置各方密度不一样。荣睿走在李玄瑾的身边,见李玄瑾时不时往前面某个方向看去,也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但前头都是人,除了王公大臣,离他们近一点的是各王公大臣家眷,他实在不清楚他在看什么,干脆扯了扯他的衣袖问:“玄瑾,你在看什么?”

  李玄瑾眼神从那抹木槿紫上收回来,语气淡淡地道:“没什么。”

  荣睿多打量了他几眼,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因为马毬输了失落啊?”说完了,荣睿就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一场冰上马毬而已,若不是他拉着他参加,他应该不会参加的。而且这种比赛输赢对他们也没什么用,只图打个尽兴愉快,玄瑾尽兴了也尽力了,所以不会是因马毬赛而心情复杂。

  但是想着,荣睿察觉到了不对,他看着李玄瑾,却见李玄瑾深邃的眉宇间裹挟点沉闷,荣睿嘴巴微微张开,不会真的是因为马毬赛输了而失落吧?

  距离李玄瑾几尺之外的戚婵,由沈沐一直作陪到了泰和殿大殿外才和戚婵等人分开,去找自己的朋友。

  戚莹见他走了,啧啧感慨两声:“姐姐,这个沈沐话可真多,一路上就没见他停下说话。”

  ”是啊。”戚婵看着沈沐消失的方向说。

  泰和殿说是举办晚宴,但传膳时不过暮色时分,晚膳一开,景和帝略坐了会,便起身离开。景和帝一走,下面就热闹了起来。

  明卉和戚婵戚莹望着外面的天色,见外头只剩下一墨紫黑色时,殿内许多年轻人都坐不住了,今天晚上还有一场流光溢彩的冰灯会呢。许多上了年龄的贵妇人见外面开始飘雪,不想出去,但戚婵几人已经早早从位置上起身,离开了泰和殿。

  说是冰灯会,主要是赏冰雕,冰雕陈设在泰和殿旁的御花园里,它们周围挂着形态各异的宫灯,宫灯的颜色也不尽相同,明黄暗红浅白的光洒在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冰雕上,交相辉映,互相成就,才有了这场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冰灯会。

  几人从御花园的入口边看边往里走,然后走到一对人形冰雕面前,停住了脚步,这对冰雕有半人高,冰雕做的发丝都纤毫毕现。冰雕前后都挂着两盏红灯笼,橘红的光洒在晶莹剔透的冰雕上,这对冰雕变成了暗红色。再因为这对冰雕分别是一男一女,雕刻着盛丽的婚服,相对而立,轻轻弯腰,明显是在行夫妻对拜之礼。除此之外,冰人的表情也活灵活现,神态喜悦。

  戚婵不由得拉着戚莹明卉在这座冰雕前多流连了些时间。

  这个时候,背后响起一道熟悉而惊喜的声音,“戚二姑娘。”

  戚婵微怔,她转过身,果不其然,站在她背后的是一袭月牙色锦袍的沈沐,沈沐见她目光落在他身上,再次附上一抹耀眼的微笑。

  他走上前,看了看戚婵端详半天的冰雕,说:“这对冰雕挺有意思啊,不过我以前在北原还见过大型婚宴的冰雕。”

  戚婵和明卉目光对视了下,都知道沈沐跟着他祖父在北原生活了几年,戚婵抬起头看沈沐,“大型婚宴的冰雕?”

  沈沐点点头,“除了人、器、物都是用冰做的,和真的婚宴也什么不同了。”沈沐话罢,他视线落在戚婵身上,“若是戚二姑娘以后有机会冬日去北原,定能见到各种冰雕。”北原在京城以北,气候寒冷,露天下的冰雕也能半月不化。

  戚婵红唇微动,正欲接话,侧方响起一道轻咳声。

  没等她循声望去,就听明卉惊喜地道:“五皇兄。”

  戚婵闻言一怔,她偏过头,只见青年已经换掉了他身上的紫色骑装,换了一身靛蓝色绣山水暗纹的圆领长袍,腰扎镂空同色腰带,墨发全都束在缀玉银冠中。打扮清贵俊美,炫目的宫灯下,更是令他眉眼中的冷厉少了几分,而多了些人间行走的华贵和俊朗。

  戚婵见他走来,直到李玄瑾快到她面前,她眼睫轻颤,行了个礼:“五殿下。”

  “戚二姑娘。”李玄瑾看着她道。

  戚婵抬起头,对上李玄瑾的眼,然后轻轻地别开眼,李玄瑾见状,侧头看向众人,站在一盏白绫纱灯下问:“你们在说什么?”

  明卉笑吟吟地说:“我在说北原的冰雕呢。” 说完,明卉眼尾一挑,似想起了什么,“五皇兄,你在北地待了几年,应该也见过北地的冰雕吧。”

  戚婵闻言,也朝李玄瑾看过去。

  李玄瑾眉眼冷峻,“我没见过。”

  明卉露出个惊讶的表情,“北地很冷了。”北原和北地都是大安北境,但北原近海一些,而北地则要偏西,接境处是茫茫的草原。但总之来说,北原有冰雕,北地的气温可不比那地方高多少,应该也有许多冰雕。

  李玄瑾的目光在沈沐身上转了转,后在戚婵身上一闪即逝,“北地边境常受敌军侵袭,我在的那几年百姓没什么兴致做冰雕。”

  明卉恍然大悟。北地和北蛮接壤,但北原却要太平的多。

  沈沐听了这话,真心实意地夸奖了李玄瑾一番,“五殿下为国为民,实乃吾辈楷模。”他敬仰地说完,才望着戚婵和明卉,“五殿下和我这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不同,你们若是问边关战事,我肯定一窍不通,但说到冰雕,我可是行家,你们见过冰雕城吗?”

  “冰雕城?”戚婵语气里有了几分好奇。

  沈沐侃侃而谈,“就是用冰雕打做的一座城。”

  沈沐的确是个口才极好的人,最重要的是他说起话来,还会配上生动的神态。他长的面嫩干净,又很是爱笑,即使是个男子,也很难让女郎们生出距离感。

  在他情绪饱满的介绍中,戚婵等人意犹未尽地看完了今夜的冰雕,明卉更是遗憾地摸了摸下巴,“若是没有听到你描绘北原冰雕,我觉得今夜的冰雕已经是极好看了,但听你说了一晚上,我有些意兴阑珊,可是北原,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去。”

  戚婵听了这话,拉着明卉的手说:“就算不能看,今日听了沈公子这番话,也长了见识。”

  沈沐看着戚婵,爽朗的笑了声:“以后的事哪里说准,说不准将来有机会去北原呢。”

  李玄瑾闻言,深沉的目光沾过沈沐的身,沈沐又觉得有点冷,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狐裘。

  这时候,忽然有个婢女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是个熟面孔,是慈安宫的婢女。她对着众人福了福身,然后望着戚婵戚莹道:“二姑娘,三姑娘,时间不早了,威远侯夫人在慈安宫等你们回府呢。”

  戚婵往附近一扫,发现不知何时,花园里赏冰雕的人的确少了很多,是到了该离宫的时辰了。

  她对宫女说了声知道了。明卉表示她可以送她去慈安宫,于是戚婵向沈沐和李玄瑾道别。沈沐说了句戚二姑娘慢走,而李玄瑾眼神落在她身上半晌,只说了一个淡淡的字,哦。

  戚婵多扫了李玄瑾一眼,这才往慈安宫去。太后和周氏嫌冷,没去御花园看冰雕,戚婵进了慈安宫大殿,就发现气氛古怪,周氏和太后的脸色不好,不过见她们过来了,太后倒是笑了笑,对着她如往常般叮嘱了几句。这才目光微凉地看着周氏道:“好了,夜色已深,你们出宫吧。”

  周氏行了个大礼,“臣妇告退。”

  回威远侯府的马车上,戚婵明显注意到了周氏神色里的一丝忧色,尽管她努力不表露出来,知道她心情不好,戚婵也没往她跟前凑。而戚莹性格简单,根本没发现她母亲烦躁的心情,上了马车后,就喋喋不休地开始和周氏分享她今日瞧见的冰雕。

  周氏忍了忍,终是忍不住:“好了。”

  坐在周氏身边的戚莹一愣,明显脸色茫然。

  周氏按了按有些疼的太阳穴,“母亲有些困了,你安静一会儿好不好?”

  戚莹闻言,立刻关心起周氏来了,周氏额心紧紧一拧,戚婵叹了口气,叫住戚莹,“阿莹,母亲既然有些头疼,让母亲安静会儿吧,有时候头疼,最是听不得身边有声音。”

  戚莹看了周氏一眼,见周氏面色烦躁,赶紧双手捂住唇,“那我不说话了。“

  戚婵其实有些好奇周氏和太后是因什么事变的剑拔弩张,但周氏不可能向她透露,于是她自己想了想,但依旧可知消息太少,得不出有效结论。

  戚婵坐在房间的软榻上,盯着八宝阁上的红梅插瓶,凝神苦想之际,丹喜从浴间走出来说:“姑娘,水备好了,可以沐浴了。”

  戚婵回过神,应了声好。

  从皇宫回来本就晚,沐浴更衣结束,戚婵躺在床上已经子时了,她攥着百蝶穿花的锦被,双眼紧闭了许久,依旧一丝困意也无。

  她不要人守夜,屋子里极安静,除了她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一个她而已。直到她听到窗牖被拉动的轻响声,戚婵掀开浅碧色织金床幔,窗户紧闭,一如睡前,她轻轻扭头,眼神落到距离床榻几米开外的炭盆处,便瞧见一个黑色身影。

  正在烤身上湿气的青年若有所感,他猛地转过头,飞快地扫向床头,戚婵也没放下床幔,就坐在那处盯着他。

  李玄瑾也没吭声,他等了片刻,周身变得温暖干燥后,他才走到戚婵床边,这时戚婵松下床幔,李玄瑾见状只好自己伸手撩起床帐。

  室内靠着近床头灯盏上仅剩的那根蜡烛照明,视线昏沉,而他立在床榻边,挺拔的身形更是遮住了大半从帐外射进来的光,但能一眼瞧见床上的人,是坐着的,眼睛盯着他。

  李玄瑾把靠近床头的床幔挂在白玉蝙蝠帐钩上,在床沿坐下:“阿婵,沈沐对你别有居心。”

  戚婵和李玄瑾的目光对上,她将垂在胸前的乌发别到身后,“我感觉到了。”顿了顿,她粉嫩如桃瓣的唇轻轻一弯,神色自信地说:“我如今退了婚,品貌不凡,出身高贵,自然有很多人想娶我。”

  “沈沐对我有那种心思不奇怪。”

  李玄瑾拧紧眉心,“你既然知道他有那种心思,为什么还对他言笑晏晏?阿婵,你这样容易给他一种错觉。”

  “什么错觉。”戚婵问。

  李玄瑾咬字咬的异常清晰,“你也会心仪他的错觉。”

  戚婵轻笑一声,她甚至挺直了脊背,好笑地看着李玄瑾,“这怎么能是错觉呢,沈沐相貌不凡,口才了得,为人热情有趣,说不准我和他多相处的些日子真能喜欢上他呢。”

  李玄瑾搁在膝上手微微收紧,语气微沉,“阿婵……”

  戚婵截断他的话,神情里带着对沈沐的满意,“再加上他还打得一手好马毬,我……”话说到一半,戚婵愕然地瞪圆了眼睛,因为李玄瑾伸手堵住了她的嘴,用他的手。

  “呜呜呜呜呜。”戚婵瞪圆了眼睛。

  李玄瑾提醒她,“不可以继续说了。”

  戚婵看他一眼,然后伸出自己的手,去掰他捂住她唇的手,她两只手用力地往下掰了半天,也纹丝不动,只好继续瞪他。

  李玄瑾用力抿紧唇,“你若是再提沈沐,我还会堵住你的嘴。”说完这句,他才松开了捂住戚婵唇的手。

  戚婵的肌肤柔嫩,色若霜雪,李玄瑾手掌粗粝,被他捂过半张脸,现在略微有些发红。李玄瑾垂眸盯了眼自己的手,将手掌盖在了膝盖上,这才盯着戚婵:“阿婵,你是喜欢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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