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扶光
一层布料被扔在床帐之外,但这个时候,男人的动作好像停了下来,戚婵抬起眼,就见李玄瑾忽地扯过旁边的被褥,把她露在外面的皮肤紧紧地包裹了起来。
她微微一怔,茫然地叫了声“ 殿下”。
她的嗓子就像是曼陀花酿的酒中浸泡了数年,张唇就有股蛊惑人心的味道。李玄瑾眼睫微垂,再次问道:“阿婵,你真的想好了?”
戚婵这才明白为什么李玄瑾会停下,她笑着反问,“不然呢?”
这一句话险些让极力控制的男子再度理智尽失 ,李玄闭了闭眼,他侧过头,过了片刻,他回头,双眸定定地看着戚婵,道,“阿婵,我给你两日时间,你再想想。 ”
话一出,李玄瑾猛地翻身下床,捡起衣物,大步往门口走去。他不停地提醒自己,如今情热是戚婵自然是愿意同自己的亲密,但若是有一天,情淡了,而且他也死在了夺嫡的过程中,阿婵会不会后悔?
就算不后悔,她没了清白,她的处境会是如何?世人对此可是极为看中。李玄瑾强迫自己想以后,一时欢愉固然痛快,但可能只活在一时的欢愉中。
但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了戚婵有些气恼的声音,“李玄瑾,你要是现在离开,不会有下次了。”
戚婵是真的是有些生气,他浑身炙热若铁,竟然还能在这个时候抽身而退,她不由得怀疑起她对李玄瑾的吸引力,难不成她还没他的理智重要。
李玄瑾提醒自己别回头,但脚尖就像是从地面的生长而出,令他无法动弹,他忍不住回了下头。
就是这一下头,他看见戚婵的唇动了,她坐在锦帐堆中,目光执拗,“哪怕只能有片刻的欢愉,我也愿意。”
李玄瑾回过眸看见她的那一瞬,就知道自己输了,而这句话,更是砰的一声,关在心里的猛兽出了笼,理智的弦啪啪断裂。
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
那么,他为什么不能和她在一起。
屋外好似下起了一阵疾风骤雨,窗牖青瓦被这场雨弄得哐当作响。而此时,房间里的人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飘荡的灵魂有了归处,空寂的胸腔被一团柔软所填满。
戚婵醒过来的时候,她先动了一下腿,然后身体传来一阵酸疼,她愣了愣,自从去年开始,她就打拳习武强身,等阿萍来了威远侯府后,还跟着她学了一些招式。
现在的她,看似纤弱单薄,但其实能撂倒一两个不曾习武的壮年男子,因为身体变好,她已经许久不曾有这样酸疼的时候。
她睡眼惺忪地睁开眼,便对上一双漆黑的瞳仁。
她怔了下,同时,此刻李玄瑾见她醒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想着间,就见李玄瑾伸手忽然搂住了她的腰。
戚婵一僵。
她身上的衣服是一切结束后,他替她穿上的,夏日亵衣轻薄柔软,而半夜里,两个人肌肤相贴。
李玄瑾深吸了口气,头抵住她的额头,语气沙哑地道:“我不碰你,只是这样抱一抱你,可以吗?”
李玄瑾的话戚婵还是相信的,她微微松口气,她看了他一眼,又问了个问题转移李玄瑾的注意力,“殿下,现在什么时辰?”
李玄瑾听罢,深吸了口气,才抬头往沙漏瞥了眼,“刚刚到了辰时。”话落,他目光落在戚婵漆黑的发顶一会儿,定了定神,才说,“还早,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夏季的金乌出来的早,但辰时也不过刚出来半个时辰,的确算不得晚,而且戚婵是真还有些困倦,而且她也怕醒着出事,于是便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李玄瑾见状,垂下眼眸,他的视线从戚婵的饱满的额头一路往下,虽然刚到若县的时候戚婵小脸消瘦,但这半年里,脸颊上消退的肉重新长了出来。他的目光凝在她的脸颊上半晌,又落在她精致饱满的唇上,然后目光往上,将她小巧精致的鼻梁分毫不差地记在心里,接着又继续在心底勾勒她的眉眼。
一遍又一遍。
戚婵想再睡一会儿,但平日里这个时辰她已经起床了,并不是她的睡眠时间,再加上男人虽不强烈但也无法令人忽视的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戚婵无法入睡。
她睁开眼,正准备说话,房门忽然传来被敲响,“姑娘。”是阿萍的声音。
戚婵微怔,平日里若是她自己不开房门阿萍是不会是主动叫她的。
就在她迟疑没应声的时候,阿萍又在门口叫了两声。
“什么事?”戚婵看了下李玄瑾,躺在床上问道。
“清风有事要找五殿下。”阿萍在门口说。
听罢,两人对视了一眼。
屋内没在传来任何说话的声音,阿萍低声在门口又问了句,“姑娘,殿下在你房间里吗?”
这下倒是传来李玄瑾的声音,“何事?”
“清风未说是何事,只道急事,且他已经找了小半个时辰的殿下。”
清风虽然不够聪明,但是是知道轻重缓急之人,能让他急急忙忙寻他的事,应该是有些重要的。思及此,李玄瑾眼神重新落在戚婵的身上了。
“殿下快去看看吧,”戚婵抬手打了个呵欠,眼尾泛出一滴晶莹的泪水,“我还有些困,正好再睡一会儿。”
第66章 她的爱(四) 戚婵立刻浑身僵住,但青……
李玄瑾给戚婵捏好被褥,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说道:“那我去看一看。”
落在床脚的喜服已经凌乱不堪,但换喜服之前,李玄瑾还有一套宝蓝色的锦袍,他把这套衣服拿过来穿上。穿好衣裳,他又朝着床头瞥了瞥,戚婵面对他这个方向而躺,巴掌大的小脸缩在锦被里,双眸轻闭,他扎好腰带后,不由又挪步到床前,戚婵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他用力抿了下唇,转过身,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今早有人来报,驻扎在徐山的两万卫兵其中数千人都出现了上吐下泻的症状,几位将领也遭了罪,正等着李玄瑾派人处理。
清风得到这个消息就去李玄瑾的房间去找人,但是到了房间后,房间空空荡荡。他在前院找了一圈,都没瞧见人,后头有侍卫说昨晚上殿下去了云姑娘的房间。云姑娘便是戚二姑娘,但除了他和极少数李玄瑾的心腹,众人并不知道后罩房的女郎是威远侯府的二姑娘。
殿下去戚二姑娘的房间不足为奇,情到深处,便想靠在一起。但清风觉得自己虽不聪明,但对殿下颇有了解,殿下不可能在戚二姑娘房间里过夜,两人都没成亲呐,且他家殿下的性子克制隐忍,也不可像寻常男人,脑袋一热,就做出荒唐事。
不过多方询问,都没寻到殿下踪迹,他脚步不由得往后罩房迈过去了。阿萍向他保证自家殿下就在戚二姑娘房间里,他依旧嗤之以鼻。
怎么可能!
直到他家殿下的声音竟真从戚二姑娘房间里传了出来。
清风有些怀疑自己幻听,双眼直直地盯着戚婵房门,然后便见身形笔直的殿下从戚婵的房间出来,清风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他突然觉得,他对他家殿下可能不够了解。
见清风立在院中不言不语,李玄瑾快步走过去问,“什么事?”
清风回过神,正色道出急事,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是数千将士的性名。
李玄瑾皱了皱眉,看了眼戚婵的房门,吩咐清风,“备马。”
**
戚婵醒来时快到午时了,这一觉没了男人的手脚桎梏,她睡得是神清气爽。明亮温暖的光洒满整个屋子,戚婵才起床,起床后,她先用了午膳,用完午膳后她问了下阿萍,“殿下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
“不曾。”阿萍立在戚婵身侧说道,说话间,她瞥见戚婵脖颈上细红小点,又轻轻挪开了目光。
她虽然未经男女之事,但是呢,身为侍卫,且本应该是在五殿下手下大绽光芒的侍卫,阿萍训练的可不仅仅是武艺。
到了晚上,李玄瑾也没回来,戚婵见他没回来还松了口气,青年虽然十分克制,她若不想,他不会勉强她,但克制太久对身体总归是不好的。
思及此,戚婵想到李玄瑾急匆匆出了门,也不知事情棘不棘手。
这一夜,戚婵很晚才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感觉床头有道目光,戚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见一袭宝蓝色袍子的青年拉了张圈椅,坐在她床头,目光则凝在她面颊上。
李玄瑾似是没想到她这个时间会醒来,收回了落在半空里手,背在身后。
戚婵睡意朦胧,没注意他这个动作,但是眼皮彻底掀开时,确定李玄瑾就在她面前,她睡意顿时少了大半,“殿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边说边就坐起身,乌黑的长发在肩头散落,露出一张莹润饱满的脸颊,关心地问,“今日发生什么事了?”
李玄瑾垂首,把徐山卫兵的事说了下。
“怎么会突然中毒?解药研究出来了吗?”戚婵拧着眉心问。
前面这个问题李玄瑾暂时也无法回答,不过后面这个问题他可以回答,“还没有,大夫们正在研究。”
说完话,他看了戚婵眼,温声道:“时间还早,你继续睡吧,我得去徐山了。”
戚婵扭头看了眼窗牖,窗牖处才泛起鱼肚白的光,她瞥了下李玄瑾的衣裳,还是今日他离开她房间时穿的那身。
李玄瑾站起身,准备离开戚婵的房间。
戚婵忽地叫了他一声。
“嗯?”
戚婵看了看他,忽然说:“你站到床边来。”
此时李玄瑾刚刚从戚婵的床边迈步离开,距离床榻不过两步之遥,他走过去,大腿外侧贴在床沿上,“阿婵,怎……”
话还没说完,李玄瑾腰就被一双手抱住了,他低下头,戚婵头靠在他胸口,微微蹭了蹭,熟悉的玉兰香萦满他整个怀抱,他指尖颤了颤,伸手抚就抚戚婵的脊背。
过了大概半盏茶,戚婵抬起头,一双湿润的杏眸照出他的身形,“殿下,你可以走了。”
但话是这么说,她抱着他腰肢的力道却没用松,李玄瑾应了声,“我走了。”他话虽然如此说,手继续放在戚婵脊背上。
不知道又过多久,戚婵先松开了李玄瑾的窄腰,“好了,你走吧。”
李玄瑾眼神落在戚婵身上半晌,才低声道:“我走了。”话罢,他没迟缓,猛地一下松开了戚婵,转身大步出了戚婵房间,戚婵眼睛望着他,直到李玄瑾推开门走出去,她才收回视线。
徐山的事算的上紧急,李玄瑾也是从睡眠时间抽了两个时辰回了县衙一趟,他抵达徐山的时候,天色已亮。
清风嘴里含了根草,见殿下归来,赶紧上前。只一靠近自家殿下,过分灵敏的鼻子就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玉兰香气,他心里啧啧两声,果然他对他家殿下还不够了解。徐山到县衙快马加鞭来回也得一个半时辰,就为了看戚二姑娘一面,他从前可做不出就为了看一个女人几眼,来回奔波的事。
但幸好自家殿下还没有色令智昏,接下来的两日,都在专心处理徐山一事,而事情很快就有了进展。
不过清风此时却不知进展如何,因为事情略一得到控制,他家殿下就吩咐了他一件事。
清风听完那个命令后,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拱手领命,“属下现在就去办。”
徐山这件事可以彻底撂开手是第三日的傍晚,李玄瑾便立即骑马回了若县县衙。
而戚婵看到李玄瑾时,星月都升了起来,几日不见,李玄瑾的下颌都有青色的胡茬了,但他人精神奕奕,看来徐山一事对他影响不多。
问过他未用晚膳,戚婵让厨房端了几道清淡开胃的小菜和汤粥来。
李玄瑾用膳的速度向来很快,但戚婵觉得,今日比平日里还要快几分,她坐在他身侧的凳子上,见他用完晚膳,洗手漱口,不由问了句,“殿下,你晚上还有事吗?”
听到这句话,李玄瑾扭头看向戚婵,道,“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戚婵疑惑地问。
李玄瑾没有告诉她地方。
县衙的侧门早就备好了马车,清风蹲车辕上,戚婵和李玄瑾上了马车后,马车缓缓向前行驶起来,戚婵掀开竹帘看了看外面,长街上灯火璀璨,因为靠近县衙,街上没有太多走动的人。
两刻钟后,马车在一座门脸精致的二进小院前停下,戚婵不明所以地看了眼李玄瑾,李玄瑾牵着戚婵的手推开大门,往里面走。
而戚婵一瞧见里面的布置便微微怔了下,因为入目皆是一片正红,窗牖朱门上都贴了大红的喜字,廊下也挂起了串串红灯笼,就连院中的合欢树也挂了红绸带。
她扭头看向李玄瑾,李玄瑾抿了抿薄唇,带她走到了小院的正房门口,推开了门,门内有个妆容美丽的年轻妇人,看到两人一点都不惊讶,甚至还对着两人福了福身。
戚婵站在门口,就听李玄瑾看着自己,说:“进去吧。”
戚婵闻言,她有些愣住了,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眼神去看李玄瑾。
见戚婵如此,李玄瑾殷红的唇瓣动了动,“阿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