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如一
来到她面前,伸手在她的唇角停留了一会,缓缓开口,“还说没偷吃?”
她顺着他直起的手指看过去,上面有残留的糕饼,怔时红了脸。忙想拿绣帕擦拭,摸索了半天才惊觉绣帕遗失,偏偏还在这位爷手里。
顾揽风噙着笑,丝毫不在意,抬起手为她轻柔的拂去,“笨。”又觉得不解气,继续道:“做坏事也不知道遮掩。”
小丫头最是讨厌别人说她笨,沉着脸凶道:“奴婢就是笨,主子爷正好叫听竹姐姐前来伺候不是更好。”行了礼,便要走。
身后的人从她背后圈住,属于他的沉香萦绕在她的身旁,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颈间。“这脾气,都怪爷宠的,如今说都说不得了?”
她挣扎了两下,见无果,有些恼,“主子爷,您放开,叫人瞧见了不好。”
顾揽风没皮没脸的笑了声,“哪不好?满府里谁不知道爷待你不同?”
她怔住,细细回想,才惊觉自己不知从何时起,在他面前不再拘着,偶尔还有了自己的脾气。
是知道他会纵着,所以便无法无天了起来,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颈间温热的气息此刻叫她只觉寒凉。
——她差点陷阱了他的温柔乡。
“爷喜欢你这样,不拘着,有什么便说什么。”
他握紧了她的手,忍不住皱眉,“怎的突然手这样凉?”
她轻晃了下脑袋,“可能是……饿着了。”
顾揽风朗声大笑,将她的身子转过来与自己对视,捏了下她的鼻尖,“你呀。”话语中带着些许的宠溺和无奈,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牵着她来到桌前用膳,顾五爷头次给人夹菜,且面上还带着笑,乐此不彼。
“你还想吃什么?爷叫小厨房给你做去。”
“够了够了,主子爷,再多吃不下了。”
“你这小身板,才吃这么点?怪不得爷抱你没个几两重。”他这话说完,又煞有其事的上下打量了眼她。
“多吃些,若是以后嫁了人开枝散叶,你这身子骨可不行。”他说的没羞没臊还一个劲的夹菜放到她的碗里。
一个碗不够,又重新拿了一个,夹得满满当当推到她的面前。
她忘了规矩,下意识伸出手虚掩住他的嘴,“主子爷,快别说了!”
顾揽风被她四处环视的样子逗笑了,见她素白的手还未收回,薄唇上前轻啄了一下。
温润的触感从她手心传来,她忙收回了手,小声嘀咕了句:又占便宜。
他低笑了一声,看了她一眼,学着纨绔子弟的做派说道:“不占便宜,哪来的开枝散叶?”
她的脸浮现一抹红晕,原来嘀咕的话都被他听见了。
她梗起脖子,“奴婢……”她的气焰顿时灭了三分,后面的话叫她一女孩子家家的实在难以启齿。
她霍地站起身,气呼呼地说道,“主子爷惯是会拿奴婢寻开心!”
顾揽风伸手覆在自己脑后,向后靠去,“爷难道说的不是实话?”
就是他这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才更叫她生气,像是吃准了她,而她也必须非他不可般。心里头难免起了较劲的念头,“奴婢的婚姻大事自然是听从家母的安排。”
“你个小犟驴,非得拿话堵爷是不是?”顾揽风气的想打她,又舍不得,只能哄着,“行,过两日爷便亲自上你家登门拜访。”
挽月一下子心情低落了下来,她落眸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声不吭。
“怎的不说话?”
“可奴婢不愿意……”
顾揽风顿了一下,声音不免有些气急,“这也不行那也不愿的,你还想怎么折腾爷?”
其实他并不想对她说重话,可她每次在这样极好的氛围下,非要说些叫他气急的话。他又是一贯强势的主,偏就这丫头,叫他捉摸不透。
挽月见他面色不虞,紧咬着唇瓣,撇过头去不看他。
顾揽风也没了耐心一把将她拖到怀里,见她一下子红了眼眶,瘪着嘴,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便是再恼的话,也硬生生咽了下去。
“那你说,你想如何?爷不信你看不出来爷对你是何心思。”
“奴婢虽身份低微,可从前便拜了愿,盼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怔然,这样的想法他从未有过。
他的身份注定了这些是空想,况且稍稍富裕的家中男子也是妻妾皆有,而他的身份,三妻四妾更是正常。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他蹙眉看着她。
“知道,所以奴婢才说奴婢不愿,因为奴婢知道主子爷给不了奴婢这样的盼望。”她不惧,迎上他的目光。
顾揽风眉头紧皱,俊逸的剑眉裹挟着一片冷凝,“你是变着法的拒绝爷是么?”
在他看来,这丫头定然是故意编排出这样的谎言,为的就是叫他知难而退。
“主子爷,奴婢绝无半句虚言。”她举起莹白的手,似要起誓。
“出去吧。”他放开了她,语气冷下了许多。
她哑然,行了礼,乖巧的退下。
出了门,站在院外,她回身看了眼紧闭的漆门。
也许,今日过后不用再来了。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仿佛空落落的,和之前自己预想的结果相差无几不好吗?
她站立的腿,终是向前迈去,与屋内的人背道而驰。
有些话说开了于他于她有益无害,不该肖想的,便要早早断了自己的念头。
主子爷待她的好,偶尔和她发的脾气,她都记得。
过往种种,她最忘不了的还是梅苑廊下那抹遗世独立的身影。若他真是苍何该有多好,起码她会大着胆子坚定的迈出一步,偏他是身份贵重的顾五爷,他们彼此间是条跨越不去的鸿沟。
诚然她是自私的,若自己心中所爱之人不能完全归于自己,那她宁可不要,也不要让自己日后伤的体无完肤。
第45章 哄他 夜渐渐沉了,漆黑的天幕撒下……
夜渐渐沉了, 漆黑的天幕撒下点点银辉。
这夜注定有人夙夜难免。
翌日。
挽月醒来的时候,恍若还在梦中。昨夜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晨光微透, 她才小憩了一会,这会子醒来整个人都浑浑噩噩难受的紧。
“哎呀,你可算醒了,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听竹的脸上带着些许的焦急。
倒是挽月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到。
“怎么了?”
“唉,主子爷昨日怕是着了风寒,现在还躺在床上呢,我本来是打算请了容姨娘过来,可主子爷……”
听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她,继续道:“主子爷唤了好几声你的名字, 你说我这要是请了容姨娘过去, 不是给她添堵么。”
听到他感了风寒, 挽月心中一紧, 可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敛下心神才问道。
“姐姐可请了大夫?”
“请了, 可主子爷愣是不让人近他身,我这也是没办法, 特意想寻你过去帮忙。”
“我这便去。”
听竹拉住了她, “你先收拾好自己, 莫急。”
挽月这才惊觉自己衣衫有些不整的样子,只怕去了那也是闹了笑话。
她赶紧收拾好随着听竹去了云锦楼。
顾揽风此刻面色多了些许的病色,两道剑眉快要蹙到了一起。
“爷无事,休息会就好, 都退下。”
“哎呦,我的好主子,大夫就在外面候着, 您好歹叫人进来瞧瞧可好?”
陆文栋的声音像是带着哭腔一般。
还未进房,挽月便听见了,甚是刺耳。
“主子爷”挽月低低的唤了声。
顾揽风抬眸看去,脸上的带着些许的怒气,“你来干什么。”眼神扫过立在一旁的听竹,显然是在怪她多此一举。
“都给爷出去,在这吵的爷头疼,出去!”
一屋子的人像是商量好了般全都看向站在最远处的挽月。
听竹嘴型示意她:去啊!
挽月心中无奈,硬着头皮,腆着脸凑上前去,“主子爷,您脸色着实不好,不如叫外面的大夫看看吧。”
“爷说了不用就是不用,苍何。”
他唤了声苍何,那意思太过明显,显然没了耐心与他们在这多费唇舌。
果然,所有人都被苍何‘请’了出来。
挽月想到他方才那病色的脸,思索了一会,打定主意开口道:“苍何,我有一法子能叫主子爷乖乖给大夫看病。”
“什么法子?”
她招了招手,苍何附耳过去。
听完后,苍何只差没把下巴惊在了地上,连连摆手。
“不成不成!你这法子回头主子爷第一个就是办了我,不行不行!”
“那你有什么好的法子?”
苍何一时被问住,“哎呀,反正不行!”
挽月不免有些气急,“你又没有好的法子,我这法子你又不行,那好回头主子爷身子若是出了事,我看你怎么办。”
一句话醍醐灌顶浇醒了苍何,虽面上仍有为难,好歹有了松动的迹象。
“那回头主子爷问起来,我可说是你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