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金钗 第104章

作者:笑佳人 标签: 宫廷侯爵 爽文 甜文 古代言情

  没多久,就有下人来禀报西亭侯夫人,说少夫人叫人备车,要回闲庄。

  西亭侯夫人冷笑三声,回就回,最后还不是要自己灰溜溜地回来?反正别指望儿子去接她。

  侯府门外,直到马车真的出发了,里面并没有人追出来,柳嬷嬷才松了?口气。

  如今大姑娘想通了,柳嬷嬷最怕的是韩家不放人,韩辽又是个凶神恶煞,大姑娘多留在他身边?日,便多?分危险,哪怕不危及性命,只要能走,又何必白白受苦?

  周慧珍呆呆地看着侯府的城墙,她这两年多,真的活成了笑话,当初苦苦哀求祖母答应韩辽的提亲,而今又要劳累祖母替她做主与韩辽和离。

  柳嬷嬷放下帘子,?回头,就对上了周慧珍失魂落魄的模样。

  柳嬷嬷安慰她道:“大姑娘别想太多,你还年轻,又有贵妃娘娘给你撑腰,先回家好好收拾收拾心情,等你忘了这边的乌七八糟,老太君肯定能给你找个样样都好的好郎君。”

  周慧珍压根没想那么远的事情,她只希望和离会顺利,别出什么波折。

  对周慧珍的归家,寿安君?百个赞成,亲自安抚了孙女一番,翌日,寿安君就带上柳嬷嬷与?队侍卫,大张旗鼓地进了京城,直奔西亭侯府。

  今日恰逢休沐,西亭侯夫妻、韩辽都在家。

  韩辽在教导几个儿子的武艺,他虽然好美色,却也重视家中的儿郎,韩家统领龙骧军这么久,儿郎的武艺绝不能荒废。他这六个儿子,最大的嫡子韩承嗣已经十六岁了,最小的庶子才七岁,然而习武的天分与嫡庶无关,韩辽对嫡子韩承嗣并没有太多的偏爱。

  他这边一派严父姿态,下人突然过来,请他去厅堂见客。

  韩辽皱眉,他打了柳嬷嬷,也值得寿安君亲自登门?

  韩辽对寿安君并无敬重,但又必须顾忌寿安君与元嘉帝的情分。

  让儿子们继续练武,韩辽冷着脸去了厅堂。

  西亭侯、西亭侯夫人都在了,出于礼节,西亭侯请寿安君上座,寿安君也没跟他客气。

  “宏远到了,老太君究竟有合适找他?”

  韩辽进来后,西亭侯朗声问道,宏远是韩辽的字。

  寿安君朝柳嬷嬷使个眼色。

  柳嬷嬷从怀里拿出一份和离书,递给西亭侯。

  和离书上写的是一些套话,大意就是一对夫妻话不投机从此和离各过各的。

  西亭侯眉头紧锁,?边将和离书交给坐在一旁的妻子,?边问寿安君:“他们夫妻俩过得好好的,老太君为何突然要和离?”

  寿安君看眼韩辽,讽刺道:“过得好好的?昨晚世子差点要了我孙女的命,吓得她一早逃回家中,做了?晚的噩梦,难道侯夫人没与侯爷说?”

  西亭侯脸色大变,肃容问韩辽:“你可有什么话说?”

  韩辽并不否认,也不用看那张和离书,只对寿安君说了?句话:“她不想跟我过,可以,我会送她一纸休书,和离想都别想。”

  他知道周家的女人不怕改嫁,可他韩辽不是那些身世低微或短命的周家女婿,他可以先丢了周慧珍,但周慧珍别想轻轻松松地甩开他。

  西亭侯夫人站在儿子这?边,将和离书丢到桌子上,这便狠狠地列举了周慧珍的各种不是。

  寿安君云淡风轻地听着,等西亭侯夫人说完了,寿安君才笑道:“我孙女再有不足,也是你们韩家两番提亲巴巴地求娶过来的,侯夫人非要怪,理当反思自己的眼神,而不是找我理论。更何况,我年纪大了,教养孙女略有不周也能理解,侯夫人年轻还轻着,怎么就教出了?个蛇蝎心肠的嫡出孙女?”

  西亭侯:“老太君什么意思?”

  西亭侯夫人、韩辽也都疑惑地看着她。

  寿安君惋惜道:“我听说,世子爷有?位庶出的公子,七岁便有猎狼之威,可惜年少贪玩,钻假山的时候不慎跌落下去,当天便没了。”

  那是韩辽的亲儿子,曾经最疼爱的儿子,?个如果能顺利长大可能会胜过陆濯的习武天才,韩辽每次教导其他几个儿子时都会想到意外身亡的爱子,可听寿安君的意思,爱子并非死于意外,而是与嫡女韩莹有关?

  寿安君没等韩辽问出来,直接提条件道:“只要世子在和离书上签字按印,我便将我掌握的线索交给世子,随便世子查出什么,我都只当不知。”

  韩辽目光冰冷:“我若不签,老太君意欲何为?”

  寿安君双手握着拐杖,笑道:“那我就帮孙女婿找到真凶,还那孩子?个公道。”

  西亭侯夫人朝儿子使眼色,当年那孩子意外丧命,她与儿子都仔细盘查过,证明就是意外,都过去六年了,寿安君?个久居闲庄的人,能查到什么?

  她孙子多,并不在意那一个。

  韩辽不?样,他比母亲清楚夭折的儿子有多可惜,家里的女人们怎么斗都没关系,但如果真有人在谋害他的儿子,那对方能在几年前下手,便也能在他生出更优秀的儿子时,继续下手,继续折断韩家男儿压过神武军的希望。

  哪怕寿安君在诈他,韩辽也愿意赌。

  西亭侯支持儿子,如果真是孙女害死了那个孙子,他绝不留情。

  下人很快端来了笔墨纸砚,韩辽冷着脸签字按下手印。

  寿安君收好和离书,站起来对韩辽道:“等我回到闲庄,自会有人将那证人送到贵府。”

  在韩家?家三口复杂的注视下,寿安君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自有下人收拾好周慧珍的那点陪嫁,??搬到马车上。

  等寿安君回到闲庄,已经是下午。

  韩辽终于等到了寿安君送来的证人,竟然是他唯一的嫡女韩莹身边的?个大丫鬟的娘家妹妹阿梅。

  被韩辽?吓,阿梅全都交待了。

  六年前,韩莹才十二岁,发现有个庶出的弟弟很受父亲倚重,韩莹担心那个庶弟长成后会抢走亲弟弟未来龙骧军主将的地位,便想了?个毒计。韩莹先与大丫鬟阿珍商量好,然后趁外出逛铺子的时候,偷偷将阿珍的妹妹阿梅带回了侯府。

  阿梅当年只是个八岁的小姑娘,但她比男孩还要顽劣,爬树下水无?不精,有韩莹打掩护,阿梅就在侯府花园藏了起来,等待机会,再在韩莹的庶弟去爬假山时,偷偷爬上去推了?把……

  推完了,阿梅便猴子似的爬墙离开了侯府。

  韩莹用钱财笼络了阿珍、阿梅姐妹,过了三年事情彻底过去了,韩莹便想除掉姐妹俩已绝心腹大患。阿珍就在她身边,下手很容易,然而等韩莹想解决阿梅时,才发现阿梅竟然消失了,有人说阿梅被人贩子拐走了,有的人说阿梅与男人私奔了。

  韩莹?直没有放弃过打听阿梅的下落,没想到,阿梅竟然被寿安君藏了起来!

  被韩辽叫回娘家,看到阿梅,韩莹当然不会承认,哭着求父亲不要被寿安君挑唆了父女的关系。

  可韩辽何时把女人当回事过?

  他亲自对韩莹用了刑。

  而他对韩莹仅存的父女情,便是在韩莹招供之后,以韩莹突发癫病为由,将韩莹关到了他的?处庄子上,女婿家里,他派人打声招呼,示意女婿可以另娶贤妻,这事便过去了。

  

  半个月后,周慧珍才听说韩莹突发癫病之事。

  “祖母,是您做了什么吗?”周慧珍在韩莹手里吃了那么多亏,她不信韩莹会无缘无故地发病。

  这时候,寿安君也终于跟孙女交了底。

  当年韩辽第二次来提亲,且孙女又非嫁不可,媒人还在合八字的时候,寿安君已经将韩府里的阴私打听得差不多了,其中最惹人注意的便是那位庶子的死。

  寿安君在宫里看过太多妃嫔宫人之间的明枪暗箭,当时就怀疑到韩莹身上了,而韩莹的心腹数来数去就那几个,寿安君命人??排查,很快就揪出了阿梅。寿安君便将阿梅藏了起来,好吃好喝的供着,她知道,早晚她会用到阿梅。

  周慧珍听得?愣一愣的,她还没嫁过去的时候,祖母已经定好棋局了?

  “可她图什么啊,同父异母的弟弟,她竟然下得了手?”

  再想起韩莹,周慧珍只觉得后怕,十二岁便杀人,太狠。

  寿安君握着孙女的手,低声道:“她想保护同胞弟弟顺利长大,顺利接手龙骧军,可她自负聪明,其实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可恨之人必有可悯之处,韩莹的可怜,就在于她被人教成了亲弟弟的附庸,做什么都先从韩承嗣的利益出发,从未想过她自己该怎么活。

第120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渐渐驱散了室内的昏暗。

  松月堂后宅的西里间是魏娆与陆濯的浴室,此时室内水波轻响,间或传来一两声媚入骨髓的嗔骂。

  隔壁的次间,碧桃、柳芽并肩坐在绣凳上,对于里面的动静已经见怪不怪了,她们手里分别拿着一把宝剑,用专门擦剑的绸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端午休假,今早世子爷陪郡主起来一起练剑,两位主子剑招不同,身形却都如行云流水,真好像那天上的神仙眷侣下凡。

  只是,神仙也喜欢夫妻之乐呢。

  擦了两遍,两把剑都入了鞘,碧桃留守这边以防主子传唤,柳芽抱着两把剑去收好。

  等柳芽回来,就听里面震荡的水波声一阵急过一阵,仿佛有那顽劣的孩童,拿着船桨越来越快地拍着水。

  柳芽看向碧桃,碧桃看向柳芽,都红着脸笑了。

  又过了两刻钟,里面才传来走动的脚步声。

  两个丫鬟都准备起来。

  不过主子们并没有叫她们伺候什么,稍顷,门帘挑开,身穿白色中衣的世子爷抱着软绵绵的郡主走了出来,很快就去了东屋。

  碧桃、柳芽便先收拾浴室了,有些痕迹,关乎到主子们的私密,不能让小丫鬟们瞧见。

  东屋,陆濯将魏娆放到床上,他也跟着躺了下来,一手将魏娆揽到怀中。

  她的脸上残留着妩媚的酡红,她长长的睫毛慵懒地垂着。

  陆濯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放松的魏娆了,从他打了韩辽开始,魏娆就担心周慧珍会受伤,后来寿安君一举替周慧珍拿到了和离书,总算断了周家与韩家的关系,魏娆又怕事情解决得太容易韩辽可能还藏了什么后招。

  她看似洒脱不羁,其实心里装了太多人。

  “今日咱们骑马去闲庄?”揉揉她的眉,陆濯笑着道。

  虽然老太君不想魏娆经常去闲庄,可端午佳节,做晚辈的还是要去陪老太君吃顿饭。

  魏娆睁开眼睛,见陆濯是认真的,她犹豫道:“你就放三日假……”

  陆濯打断她的话:“三日假,一日陪你跑马,两日在家里,祖母不会说什么。”

  他有这份心意,魏娆自然笑纳。

  早饭过后,夫妻俩分别去春和堂、忠义堂坐了坐,便朝国公府大门口走去。

  二公子陆涯今日也要陪妻子乔氏回趟娘家,陆涯刚把乔氏扶上马车,听见管事给兄长行礼,陆涯便示意乔氏稍等,他转身,笑着与陆濯、魏娆道:“我刚刚就看见飞墨了,大哥大嫂要出城跑马吗?”

  陆濯颔首:“正是,你们这是去哪?”

  陆涯道:“过节了,我陪婉云去拜见岳父岳母。”

  兄弟俩寒暄过后,一个上了马车,一个与魏娆骑上骏马,分别出发了。

  乔氏坐在车中,透过帘缝看着陆濯、魏娆并肩骑马跑了过去,看着魏娆飞扬的马装裙摆消失在眼前,等陆涯上车后,乔氏轻声道:“大哥与大嫂感情真好,无论大嫂想做什么,大哥都高高兴兴地陪着。”

  陆涯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对你不够好?”

  两人成亲未满一年,仍算是新婚阶段,面对丈夫的温声调侃,乔氏嗔了一眼过去,然后就靠到陆涯肩膀上,拉着他的手道:“你对我好,与大哥对大嫂又不一样,大嫂做的事可谓离经叛道,我若学大嫂那般当众扔你茶碗,你能不生气?”

  陆涯想了想,道:“若我得罪了你,便不会生气。”

  乔氏没料到丈夫竟然会这么说,心里一甜,但还是道:“我再生你的气,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对你不敬。”

  陆涯有点明白妻子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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