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给死对头冲喜后 第117章

作者:北妖妖 标签: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虽然数量上后者多一个,但这两人一个快死了,另一个心志不坚,都比不上城府深且身体强健的太子。

  皇帝沉沉地盯着他们,没有开口。

  无人敢催促,在场所有人都提着心紧张地等待着答案。

  直到始终没出声的刑部尚书雷书航站出来说:“陛下,臣今晚进宫路上被人拦轿申冤,此人就是为四皇子喊冤。”

  殿中响起朝臣惊呼与小声议论。

  皇帝诧异而恼怒:“你怎么不早说!”

  “此事事关皇家尊严,臣本想等宫宴结束后再求见陛下,但没想到四皇子突遭变故……”雷书航顿了顿,补充道,“伸冤人便是刚刚四皇子提到的于广义。”

  皇帝震惊地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去看宗含所在的方向。

  宗含不在,他剜了个空。

  皇帝收回眼神,留守的锦衣卫立刻不着痕迹地溜出去,跟宗含通报此事。

  殿中的气氛愈发凝固。

  季修睿见皇帝这般,猜到他还想保太子,问四皇子:“四哥找到的是什么证据?”

  “太子的玉坠。翡翠死前当做证物藏在口中,这次于广义开棺验尸才发现此事。三年前,太子口口声声说没帮我和翡翠传话,那为什么你的玉坠会在翡翠口中?别说是你不小心弄丢了被她捡到。若只是捡到,她不会藏在口中!”四皇子看向太子的眼神恨不得活剐了他。

  皇后出言维护:“只是传个话又没什么,当时太子只是不想沾上这事。你自己行为不检,误杀宫女,你也认了。现在说自己冤枉,你心亏不亏?”

  “我没杀人,我问心无愧。倒是太子殿下一箭双雕,将我与七弟都害了,好手段啊。”四皇子恨得咬牙切齿。

  太子坦然自若地对上他的眼眸:“本宫也问心无愧。”

  “我倒是有一法子能够证明太子与我中毒到底有无联系。”季修睿瞥了眼太子的手。

  太子手上之前出现的紫色痕迹已经用特殊药水恢复正常,如今看不出什么。但只要他体内的毒素没有清理干净,一旦接触到之前的药水就会再次出现紫色。

  太子察觉到他的目光,神色微凛。

  季修睿在皇帝拒绝前,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法子说了出来,“我所中之毒非常顽固,一旦接触就无法根除。周太医为我医治多年,研制出一款药水,与我体内相同的毒接触后,会呈现紫色。太子殿下若与我中毒无关,可敢一试?”

  换了之前,太子会认为季修睿诈他,或许会答应下来。可上次已经在皇帝的书房试过这一次,他的手如果真的变紫,再想解释就难了。

  可要是不答应,所有人都会觉得他心虚。

  思索片刻,太子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说:“药物千变万化,将人肤色变紫也不是难事,你说本宫接触过便本宫便一定接触过吗?”

  “周太医将这方子与太医院的多位同仁都分享过,太医们皆可作证。”季修睿说。

  正好有太医被宣来为四皇子医治,察觉到众人的目光,他垂首道:“确有此事。”

  殿中暗流汹涌,太子这般推诿,让人心生疑窦。

  皇帝迟迟没出声,叫人心生不安。

  四皇子被囚三年,在外的朝臣们或许先前不知道他的境遇如何,可今日除夕之宴上见到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模样,就知四皇子这三年过得也极为凄惨。

  回想三年前那位意气风发的四殿下,众人不免唏嘘。

  至于季修睿就更别提了,三年前的宣王殿下是何等的不可一世,无人能出其右。

  可他突然被害,毒发时的痛苦众人有目共睹。

  朝中不少人都为此感到惋惜。

  见皇帝迟迟不出声,有聪慧的朝臣猜到他的心思。

  可太子若真是幕后凶手,现在能用这么恶毒的毒-药残害兄弟,将来也能将这样的手段放在朝臣身上。

  想到这儿,朝臣无不心寒,纷纷打了个寒颤。

  大臣们垂手站在殿中,偷偷交换眼神,谁也不敢做出头鸟。

  皇帝若坚持将来让太子登基,此刻谁出声,谁第一个被清算。

  而有心想进言的唐元海和唐泽旭等人,则因为要避嫌,只能先忍着。

  在一片寂静中,一个苍老的声音格外响亮:“事关三位皇子,请陛下详查此事。”

  第一个站出来的竟然是乔太傅。

  皇帝意外。

  乔太傅道:“陛下此事若不详查,三位殿下都有心结。不如查清楚了,清者自清。”

  这自然是最好的方法,可与皇帝的心思背道而驰。

  “陛下,殿下发病时的痛苦我亲眼所见,他被折磨了整整三年,请您一定要为他做主。”唐晓慕想起这三年日日夜夜遭受的痛苦,眼眶发红。

  唐元海与唐泽旭接连附和:“请陛下详查此事。”

  朝臣们陆续站出来,“请陛下详查”的声音接连在殿中响起。

  太子脸色发白。

  皇帝失望地看向他,沉声问:“你还要用药水再验一次吗?”

  太子的心一沉,知道眼下皇帝若强行保他,反而会坐实他的罪名,只能咬牙道:“清者自清,儿臣手上的确用药水能验出来紫色,这或许是谁趁儿臣不注意,将毒-药涂在了儿臣惯用的物品之上。这是有人陷害儿臣,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四皇子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似是不屑,又像是嘲讽。

  皇帝长叹一口气,沉声道:“那就查吧。”

  他原本想让宗含去查,锦衣卫手上颠倒黑白的案子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可转念想到宗含明明跟他说于广义已经死了,今日于广义却还能拦轿申冤。在这件事查明前,皇帝不放心再用宗含。

  他环视在场诸人,这事也不能交给太子举荐的大理寺卿,思来想去,反倒是一项公允的雷书航最为合适。

  就是不知道于广义拿什么证据去申冤。

  而且本该死了的于广义没死,那本该毁掉的翡翠尸骨被毁掉了吗?

  皇帝想得入神,一时没收回眼神。

  雷书航察觉到他目光,以为皇帝想询问于广义之事,如实道:“回禀陛下,于广义给微臣看了翡翠中毒的指骨,可请太医来检验其是否与宣王殿下所中之毒相同。另外于广义告知微臣,他原先入住的客栈遭贼人偷窃,他出门小解,回来时发现贼人反倒死了。他推测是陷害四皇子之人想杀他,于是便连夜跑了。”

  皇后恼恨道:“就算翡翠手上的毒与宣王体内的毒相同,那关太子什么事?翡翠还是谢贵妃的贴身宫女,谢贵妃是宣王生母,难道她会害自己儿子?”

  雷书航办案经验丰富,也遇上过难缠的家属,没有被皇后的节奏带着走,而是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翡翠的尸骨曾遭到不明人士的抢夺,所幸被毁掉的尸骨是于广义提前准备的赝品。真正的尸骨被妥善收藏起来,微臣来的路上已派人去检验,想必今晚就能出结果。”

  皇帝脸色大变。

  锦衣卫这群废物!

  竟然一件差事都没有办好!

  倒是太子意外地看了一眼皇帝,吃不准这是皇帝帮他毁尸灭迹,还是季修睿和四皇子自导自演。

  四皇子虽然早就被季修睿告知此事,但此刻听雷书航又说了一遍,仍就心寒不已。

  他不能把这份火气撒到皇帝头上,只能指着太子怒斥:“好你个季云初,你竟敢毁尸灭迹!你这是不打自招!”

  太子怒喝:“我没有,你休要信口雌黄!”

  他在皇帝面前找的借口虽不是无懈可击,但勉强也能用。若真的派人去毁尸灭迹,他就坐实了自己的罪名,他也不会做这种事。

  四皇子反驳:“此事除了我与于广义,就只有你和父皇知情。不是你,难道是父皇?”

  四皇子不敢当面内涵皇帝,但这样全然的信任,反倒让皇帝觉得更加对不起他。

  太子深知不能让皇帝对四皇子产生愧疚之情:“谁知道是不是你和于广义自导自演。不然怎么就那么巧呢?有人要杀于广义,于广义没死。有人要毁翡翠的尸骨,翡翠的尸骨也没被破坏。不是你们自导自演哪会这么巧?”

  顿了顿,他想起宗含,补充道,“又或者你说谎。此事除了你与于广义之外,还有别人知晓。本宫记得你说于广义是七弟为你找来的,七弟府中人才辈出,连兵部都不知道北固城还在,七弟的侍卫却能探查到这一消息。若是你们联手想伪造证据,也轻而易举。”

  自打季修睿病重,皇帝好不容易放下他私自去北固城之事,太子这番话又戳动了皇帝心里的那根刺,叫他有些不舒服。

  季修睿冷冷道:“太子不必急着把我拽进来。父皇,您那日来儿臣府中问儿臣是否怀疑过太子,儿臣现在可以告诉您答案了——儿臣怀疑就是太子下毒害我。”

  全场哗然。

  这话不仅公然与太子撕破脸皮,也直接毁到了皇帝与太子之间的平和假象。

  皇帝脸都气白了。

  他万万没想季修睿会当众把这事抛出来,他现在甚至都后悔当初跑去宣王府。

  太子也因季修睿的话愣了片刻,最后幽暗的眸子中闪过了然与凄凉。

  在父皇眼中,他始终比不上七弟。

  若非七弟病重,父皇绝不会立他为太子。

  可他不会输。

  这种毒,药石无医,季修睿必死无疑。

  一向沉默的太后终于出声:“皇帝,既然你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就让雷大人去查吧。总该查个水落石出,叫大家都清楚。不然,这兄弟三人以后还怎么处下去?”

  皇帝看着面前的三个儿子,忽然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他捏了捏眉心,发现自己真的老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雷书航,你尽管查吧。”

  现在季修睿既然已经怀疑上太子,以他的性子,哪怕他死了,也会拉太子陪葬。

  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让雷书航证明太子的清白。

  雷书航应声,迟疑地问:“此事涉及太子殿下,微臣……”

  皇帝的眼神在兄弟三人上来回转了一圈,见季修睿与四皇子都不让步,冷冷道:“朕赐你天子剑,持剑如朕亲临。太子既涉及此案,先在东宫呆几日吧。”

  雷书航谢恩。

  太子不甘心地应声,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皇帝扫了眼在场众人,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皇后担忧地走到太子面前:“云初……”

  太子回神,示意皇后安心:“不必担心我。”

  “可……”皇后想骂季修睿与四皇子,但顾忌旁边都是人,只能用眼神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

  “没事。”太子不仅宽慰了她,甚至还冲皇后露出了一道很浅的笑。

  皇后的手微微一颤,突然意识到儿子可能另有计划。

  她目送侍卫将太子送走,狠狠剜了眼还在场的季修睿与四皇子,扭头离开。

  不少人都趁机与季修睿交谈,打探他的态度。

  季修睿神色恹恹病,不想与他们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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