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给死对头冲喜后 第29章

作者:北妖妖 标签: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张安仔细回想信件内容,不明白千澜江这个地方怎么会惹起唐晓慕的主意。

  或许是这丫头诈他。

  张安强作镇定,没有出声。

  “信中‘千澜江’三字中的‘澜’字,中间少了两点,成了个‘束’。”唐晓慕将信上对应的字指给众人看。

  张安还当是什么大事,舒了口气,嗤笑道:“宣王妃说的这点,当初乔太傅已经提过。这或许是唐元明写信时疏漏所致,但经太傅和大学士们考究下来,这仍是唐元明的字迹。信件那么多字,谁能保证不写错一两字?”

  乔太傅无奈颔首,证明确有此事。

  唐晓慕笑容不变:“我爹这辈子只这样写过这个字一次,是给我写字帖,让我临摹练字的时候。”

  张安脸色一变。

  唐晓慕继续说,“因为我娘的名字中有这个‘澜’字,我爹给我写字帖的时候,为了让我避讳,写‘澜’字时中间特意少了两点。这点在我哥的信中也有体现,他是三点水少了下面两点,第一点拉长,写成了一竖条。”

  因为太过熟悉唐元明的字迹,以致于第一时间没看出“千澜江”这三字中的不同。

  唐晓慕想通这一点,就全明白了,“张安,你偷了我爹给我临摹的字帖,用那本字帖仿冒我爹的笔迹,写了这些信。”

  张安厉声反驳:“我没有!这或许只是你爹写字时没注意,亦或是他故意留的破绽,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若是被人发现,他能以此为由开脱。”

  乔太傅看到希望忙说:“若是王妃能拿出字帖原本,我等再进行比照,或许能瞧出一二。”

  唐晓慕脸色微变。

  这本字帖不见了。

  她先前以为是不知道被自己放在哪里,因为早就不用那本字帖,便没放在心上。

  估计早就被张安偷了。

  毕竟他当时在将军府当差,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没有原本,没法证明信件是仿冒的。

  唐晓慕急得满头大汗。

  张安笃定她拿不出,笑道:“王妃还是不要信口雌黄了,这些信若是假的,我就一头撞死。”

  季修睿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幽深的眼眸仿佛无尽深渊,张安剩下的挑衅之语卡在喉咙间,半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季修睿低声问唐晓慕:“还有别的字帖么?或者你临摹过的。”

  唐晓慕恍然大悟:“有。陛下,爹爹曾嘲笑儿媳临摹也写得差,儿媳不服,特地将自己的临摹的字帖寄给太后,想请太后主持公道。太后应该还留着,请您派人去取。”

  皇帝给身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立刻去办。

  不多久,太后亲自将唐晓慕临摹的字帖送了过来。

  皇帝将字帖与信件并排放置,一一对比。

  字帖与信件上的字,字形极其相似。

  只不过唐晓慕的字光有字形,没有字骨,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被唐元明笑话不是没有道理。

  皇帝一字字看着,眉头逐渐皱起,沉声道:“几位大人也看看吧。”

  当初验证信件真伪的几位大人纷纷出列,拿着字帖与信件一一查看,围在一起低声商议。

  太后坐在上首,面色沉静,手中的拳却紧紧握起,心间满是忐忑。

  她了解皇帝这个继子。

  皇帝疑心重,但并不昏庸。

  他对唐家满门的性命并不在意,只想除掉唐元明这个心腹大患。

  如今这么久过去,唐元明父子了无音讯,十有八-九是死了。

  剩下的唐家子弟皆不成器,对皇帝构不成威胁,他没必要赶尽杀绝。

  先用通敌的事压唐家一把,再顺水推舟证明唐家的清白,一来一回,最忌惮的唐元明死了,皇帝还能博个明察秋毫的好名声。

  但前提是真的能找到铁证,证明唐元明没有通敌,否则这个罪名会永远背在他身上。

  皇帝不是非要这个名声不可,但唐家需要。

  乔太傅等人迟迟没看出结果,太后也不催促,坐在上首暗自垂泪。

  皇帝低声宽慰:“母后还请宽心,是非黑白,总能查出来的。”

  太后凄哀道:“哀家心里难受……谁知道唐家忠义百年,竟会这般遭受小人陷害。还好皇帝心里还有哀家,对哀家在牢中的母亲和族人多加关照,没让人欺辱他们。”

  这高帽子戴得皇帝异常不舒服,像是有根针藏在里面。

  “唐老夫人身体尚佳,母后安心。”皇帝不想跟太后继续演母子情深,催促地问阶下几人,“看出结果没?”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

  乔太傅垂首道:“陛下,这些信件与字帖上的字迹相差无几,八成是仿冒。臣等商议下来,一致同意宣王妃的说辞。”

  张安大惊失色:“不……不可能!信是唐元明亲笔所写!”

  “你看到他写了?”唐晓慕没好气地问。

  “你们只说像,但同一个人写的字,怎么会不像?”张安反问,拼命想证明这些信是真的。

  “即使是同一个人所写的同一个字,也会有细微差别。这样连横撇竖捺都一模一样的,只可能是仿写。更何况这是宣王妃练字临摹的字帖,与信件中的字这般相似,更能说明问题。”乔太傅道。

  平时写信,只会注意不写潦草、方便收信人阅读。但因为这些字帖是写给女儿临摹练字所用,唐元明每一个字都写得极为用心,力求完美。

  这导致字帖上的每个字,一笔一划中都带着一股刻意的相似。

  没看到这些字帖时,因为没有对照,众人都只觉得这次信件中唐元明的字迹格外端正,存在仿写的嫌疑。

  可皇帝铁了心要给唐元明定罪,即使有人提出可能是仿写,但由于没有证据,也被忽视了。

  张安瞧着乔太傅等人阴沉的神色,心中慌张,高声反问: “可你们只说像,仿写也只是推测,能找到和信件上一模一样的字吗?”

  乔太傅语塞。

  “张大人敢让人搜府吗?”季修睿问。

  张安一颤。

  皇帝看了眼立在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后者会意,立刻快步出殿。

  张安想要拦,但才走一步,就意识到自己不能走。

  若是追出去,就证明自己心虚。

  那东西自己藏得极好,只要不被找到,就无人能说这些信件是假的。

  张安强迫自己停下脚步,转身大声对皇帝道:“陛下,清者自清!”

  皇帝微微颔首,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季修睿站得太久,有些不适,掩面低声咳嗽。

  唐晓慕扶他到一旁坐下,轻声道谢:“殿下,谢谢你帮我。”

  季修睿抬眸看她。

  唐晓慕脸上带着几分忐忑,但更多的是喜悦。

  季修睿压抑许久的心,仿佛也被这份喜悦感染了。

  “举手之劳。”他淡淡道。

  唐晓慕冲他露出一抹笑,为他倒了杯热茶。

  季修睿的心,暖洋洋的。

  ……

  一个时辰后,锦衣卫指挥使匆忙归来:“陛下,找到了!”

  他将一卷纸册呈上,格式与唐晓慕行李中的字帖一致。因为年代较久,纸张微微泛黄,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还是唐元明的字迹。

  皇帝细细查看。

  指挥使立在一旁说:“这是在张大人书房的暗格中查出来的。同时查获的还有一箱黄金、一箱珠宝与五箱白银。”

  张安出生市井,即使这次被皇帝重赏,也不可能有这么多贵重之物。

  指挥使的意思不言而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张安身上。

  张安心神一颤,仍想辩解,但龟裂的唇颤抖半天,却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几位大学士再次将字帖与信件对照,很快得出结论:“陛下,信中字迹就是根据这本字帖临摹而成,几乎一模一样。”

  乔太傅将信件中的字与字帖中的同一字重合放在一起,对着烛光,这两字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不同,神情激动,“信件中所有的字都能在这本字帖中找到。臣之前还困惑为什么信中有些语句词不达意,看来是原想用的字无处仿写所致。”

  张安颤抖着说:“不……我家没有这种东西……”

  “张大人是说我诬陷你吗?”指挥使冷着脸问,“陛下,此乃臣与同僚亲自从张大人府中搜出,臣愿以性命担保。”

  张安哑口无言。

  锦衣卫是皇帝的刀,也是皇帝的眼,东西是指挥使宗含亲自搜出来的,他即使狡辩也没用。

  “谁指使你陷害我爹爹?”唐晓慕问。

  张安下意识想转头望向谁,可突然意识到什么,又生生忍住,咬牙道:“我没有诬陷,我说的就是事实,这些信是真的。”

  唐晓慕气他不识好歹:“你以为你咬死不说,指使你的人就会救你出去吗?不可能的。我大婚当晚就差点被杀,杀手连着在宣王府外埋伏了好几日,他们连我都不放过,怎么会放过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你?你现在说出来,我们将幕后之人抓住,你才有机会保住性命。”

  殿内响起议论声。

  太后明知故问:“大婚之时的刺客,不是一名听信谗言后的百姓吗?”

  “晚上另外有杀手埋伏在王府外,被侍卫发现后双方动起手来,死了两个,抓了一个。”唐晓慕故意捏造有杀手被活捉,观察在场诸人的表情。

  大人们神色各异,但看不出谁表现得格外不同。

  太后配合地低声哭诉:“哀家可怜的慕慕……张安,你快说是谁指使你?”

  张安内心痛苦挣扎。

  他已经得罪了唐家,唐家不会放过他。现在只有一条道走到黑,兴许那位大人还会帮他。

  他咬牙道:“没人指使,信是真的,唐元明就是通敌!”

  “我爹没通敌!既然没人指使,那之前的杀手是你派的吗?”唐晓慕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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