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雪羽
看着他们,她巴不得到出城门的路越远越好,最好长得走不到终点。
认识施知鸢的百姓瞧见她,激动地向她挥手。
她心情被他们感染的好些,笑着回应他们。
“郡主要去干嘛呀?”边挥手,边问身边的人。
妇人也挥着手,满怀希翼地道,“替官家福泽天下呗。”
“你们说江东的事,官家真知道了么?”有人好信地凑过来。
妇人愁道,“大概是吧。你们瞧见最近来京的难民了么?太可怜了。”
“哎。”人们望着施知鸢越走越远的背影,“希望郡主能救他们于水火啊。”
妇人肯定地笑道,“一定会的。郡主救了汴梁,又肃清贪官,给咱们带来多少好日子。这次也一定会的!”
马背上的施南鹄驱马凑近施知鸢,用眼神指了指街边角落里的人,“他是前右相的儿子。”
施知鸢看过去,被扒去锦衣,贬为平民的他,一脸愤恨地咬牙切齿看着自己,丝毫不掩饰杀气,“哦。”
无所畏惧,秋后的蚂蚱罢了。施知鸢倒是更在意江东那边的情况,不知道灵希寺里的人和江东有没有关系。
那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和他一同处理,应该会事半功倍吧。
施知鸢想到此处,倒没那么排斥见他了。
在一片目送他们的雀跃百姓中,有两个背对他们的孩子格外显眼。五六岁的模样,男孩子手罩在草上,缓慢地抬胳膊,像拉草长起来似的,“呼呼,起!”
女孩子嘟着嘴,摇摇头,“师父说那里是水银,不是真的树。”
“可是师父都能让它长起来。”
女孩子敲下男孩子头,“密语只有特定的两个东西才能互相听懂,才会变的。”
男孩子不懂。
“笨蛋。”女孩子蹲下来,捡个枯木枝,又找到旁边蚂蚁多的地方,然后握住枯木枝,“木头木头,你不让蚂蚁跃过你画的线好不好?”
男孩子期待地看她。
她信心十足地用木枝在蚁群里画线。两个脑袋激动地凑到一起看蚂蚁走不走。
走了。
男孩子切一声。女孩子不解地诧异道,“师父明明是这么做的呀。难道木头没跟蚂蚁说好么?”
“走!我们问师父去。”女孩子气鼓鼓地把大笑的男孩子拖走。
施知鸢被逗笑了,原来买走瀑布银树的是为育人师父。
欣慰地笑容不减,施知鸢没想到阴差阳错竟成就这样的良缘。
让更多孩子接受和喜欢上奇巧。
真好。
施知鸢笑着扬起头,看繁华喜乐的汴梁城。
一妇人拉着小儿的手,指指跑掉的两孩子,“别跟他们似的,学妖法还是仙法,脑子容易有问题。”
小儿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只妇人苦口婆心道,“好好学习,考个功名,以后才能像施郡主似的有出息。”
小儿坚定地点头,默默地树立个远大志向。
施知鸢回头看了看那小儿,微微回以笑容。
商安歌从百姓的喜悦口中,就知道他的施知鸢离他越来越近了。
骑在马上,他望向城内。
施知鸢远远便瞧见他,依旧好看得醒目,好像有他在,再美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施南鹄眯了眯眼,看清面容,震惊地合不上嘴,“这!这不是那日宫墙下的好看公子么?!”
施知鸢垂眸。
“天爷啊!他是安王爷!”施南鹄暗骂一句,想到还说他跟姐配,自己还夸过他,还把姐往他那推,又狠狠地骂了一句。
这下不是像吃了屎一样,是就是吃了屎!
施南鹄后悔极了,“幸好姐没搭理他。”
“……。”
施知鸢尴尬地看看别处。
福掌事把人交给安王爷,“一路平安,官家等几位喜讯。”
客套几句,福掌事又多嘴叮嘱下安王爷,“两位皆未出过远门,舟车劳顿,还请王爷多加照付。”——别欺负他俩!
商安歌点头。
福掌事看了看施知鸢,才告退。
商安歌驱马走近想念的施知鸢,温柔如旧,“路途远,坐马车里歇息歇息吧。”
他给她备了舒服宽敞的马车。
看见他就烦。施知鸢撇头,“驾”,先一步纵马,先行一步。
商安歌有心里准备,攻城能守三个月,如今锲而不舍,更做得到,甩动缰绳追上去。
眼看就要凑近她了,施南鹄横空挡住他,凶巴巴地寸步不让,“离我姐远点。”
第146章 确实认识
施南鹄横空挡住他, 凶巴巴地寸步不让,“离我姐远点。”
商安歌好脾气地看施南鹄,虽然没笑意, 但也没生气,顶着张俊逸的脸,“我与她说此次江东的事。”
光明正大, 合情合理,公事公办。
噎了施南鹄一下, 看看施知鸢,“姐?”
施知鸢紧抿嘴, 感觉他肯定不那么简单!但是……,给管。
“离远点说。”
“好。”
商安歌瞬间眉开眼笑。
施知鸢瞥瞥他, 哼,看前方, 不再看他一眼。
商安歌听话地离他俩点距离,施南鹄不放心, 驱马挤得拉开施知鸢与他的距离,时刻保持他远离姐。
“此前,涌进来大批江东到汴梁沿途城的贫苦百姓。以右相为首的众人, 为了营造国泰民安的假象给皇上,把他们赶出去或关起来。”
商安歌温柔道。
施知鸢点点头, 在灵希寺见到方丈庇护住的人了。
“新年,皇上微服后命人暗中调查江东。我的人便也加大力度调查江东。”
说到重点了,施知鸢虽没看他, 但耳朵立起来。
“封城,一无所获。”
商安歌有些严肃。
施知鸢蹙眉。
“有逃出来的百姓说,那里死了许多许多人。”商安歌眉头也皱起来, “同时,城的周边也不断有百姓生病,地里的农作物也都荒了,连畜生都开始死。”
瘟疫?!
施知鸢惊得瞪大双眸。
“此事,皇上不会大张旗鼓查。好不容易归顺的民心,若是此事再被人利用,恐内忧外患。”
商安歌面无表情地道,“底下人瞒着他,不想惹祸受罚。他……好在还在意百姓。”
施知鸢握紧缰绳,腐朽的朝廷,垂眸,咬紧牙关。
“如果真的是瘟疫,只有我们怕是不够。”
“皇上让随行几位医官了。”商安歌看她,“曾婆婆也在。”
刚跟军师夫妻团圆不久,就又把她带出来了……。以前商安歌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现在,推己及人,若和她久别重逢,定是一刻也不想分开。这么一想,倒对他们俩老夫妻有歉意。
“哦。”
提到她,施知鸢想起以前的岁月,心软的别扭下。
施南鹄整个脑子里都是“江东的事情竟然这么大”,天爷啊,忧虑百姓之情滔滔上涌,稚嫩的脸上难得有沉重。
想起前阵子和李默吃酒,李默说,皇家拿前朝的天灾事问他,前朝救人所为是否可取。
李默提出的观点是劳民伤财。国是整体,财是运活整体的血脉。万万人之国,庇护的是万万人,而不是一方百姓。
动用那么多的人力财力,会使国库空虚,百业萧条,各方面倒退亏损,造成更多的人衣不附体,民不聊生。
若是弃一小部分人,保国库稳定、百业运转流畅、外敌不敢来犯,当弃。
吓得打一冷颤,皇上恐怕问的就是这件事。
施南鹄愁得咂舌,李默也不知道真的发生这事,只以为是随口一说罢了。
幸好皇上没听他的,否则会失去多少条人命啊。
“我们这些人够么?”
施南鹄也忘了和安王爷的立场,担忧道。
商安歌点头,“够。”
施知鸢明白话外音,他定带了不止这些明面上的人。心里盘算下,父亲的门生们也会帮忙,应该是肯定够的。
施南鹄这才安心地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他俩的谈话内容,不对劲,眉头一皱,看看施知鸢,看看商安歌,“曾婆婆是谁?你俩说话,怎么像加了密语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