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雪羽
有盐巴,干柴的肉都有滋味多了。
“谢王爷!”他替所有兵感激地笑道,然后痛快的起身,跟大家分开。
一些跟过王爷的老兵,洒完盐巴还举串跟王爷挥挥,就像跟好友同吃互相打趣似的。
商安歌也挥下串,“别都吃光了,还有两三天路程。”
“好嘞!王爷!”大家都笑着喝道。
施知鸢看着其乐融融的打成一片的他们,笑笑,再偷偷看看商安歌,安王爷和传说中的也不一样嘛。
感受到目光,商安歌抬眸看她。
她立马躲开,若无其事地烤肉。
商安歌逗得浅笑。
施南鹄边吃烧饼,边吃肉,好奇地道,“你们行军打仗的时候,就吃这些么?”
商安歌点头,“打胜仗的庆祝时候,会吃。”
这肉真塞牙,施南鹄脸拧成麻花,“那平时呢?”
“大多数的时候是草粥。”商安歌平淡如常道。
还盐巴罐的兵过来,把罐给他,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也去战场担忧道,“王爷,听说有的时候粥会特别稀,吃饱就是喝个水饱?”
商安歌点点头,也没觉得这有什么特别的,稀疏平常罢了。
可施南鹄嫌弃的表情逐渐逝去,有点不好意思,吃得也感恩地细嚼慢咽些。
施知鸢心疼地看他,“打仗怎么也不吃好点?”
商安歌嘴角扬上去,笑着看她,她肯看自己,肯跟自己说话了,含笑道,“战争时间或长或短,粮草有限,还是放长线重要。”
心疼一点没减,施知鸢眼巴巴地看他。
“没事。”商安歌豁达地宽慰一笑。
施知鸢错开眼,咬了口地瓜干,心酸被甜味冲淡点。
商安歌也没奢求这么快原谅,能说话就很知足了,笑盈盈地烤肉,转阿转,肉滋滋冒油,香味也出来了,转手把它递给施知鸢。
施南鹄羡慕地看着那串肉,都是肉,他烤的怎么那么香……
施知鸢接过来,嗓子有点疼,咬了口肉,眼眶又有点泪花,一撇嘴,狠下心,“施南鹄,你去别地吃。”
“???”羡慕看肉的施南鹄惊愕地挪眼她,被怒视一下,好吧,无奈地起身,看了看安王爷,我走还不行么……
可怜巴巴的施南鹄往清儿和他贴身仆人那去,姐姐说什么是什么!
商安歌边接着给施知鸢烤肉,边看她,等着她开口。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施知鸢紧抿嘴唇。
商安歌垂眸,“对不起。”
嗓子更疼了,施知鸢看着他,别着口怒气道,“自从那日后,我就很想知道安王爷都经历过什么。我想过问父亲,或者去问陆伯,白日里还想过问曾婆婆。”
“他们怎么说我的?”商安歌有点怕,怕她因为这些更不喜欢自己。
以前他丝毫不在意别人如何看他,所以才懒得没有解释过做事的原因,造成那么多误会。误会了也懒得辩解,多演一点,多做一件,多说一句,都累。
可现在他在意她听到的他。
“以前只知道大概,毕竟我也不想过多关注我讨厌的人。”施知鸢舒眉,“可现在我想了解你。我忍住了,没问,我不想再从别人的嘴里了解你。”
看着他,她说,“如果要了解,就从你本人这了解。”
商安歌愣一下,从未有人如此。
施知鸢笑着松口气,自恋地一笑,“我还是相信我看人的眼光。”虽然动摇过。
到底还是信得她自己,商安歌宠溺地一笑。
“你,安王爷,商宁,没有我以前以为的那么讨厌。”施知鸢笑着看他,诚心诚意地道,“我为我以前骂你,而道歉。对不起。”
商安歌完全在意料之外,傻掉了。
她竟然跟自己道歉。
施知鸢一口吃净串上的肉,潇洒起身,“我只是为自己以前因为传闻就骂你的话道歉。但是那些就算是为安危,才演给官家看的气我家的事,我骂的理直气壮。”
“……。”她理解难处,商安歌接着傻掉。
施知鸢顿时舒坦许多,扑扑身上的土,“两不相欠,各自安好吧。”
商安歌感觉这话不妙。
施知鸢转身就要回马车,商安歌赶紧起身拽住她胳膊,紧张地问,“我们还是朋友么?”
施知鸢疑惑地看他,“我们一直只是伙伴而已啊。”
“伙伴?”
商安歌嘴唇都在颤。
迎着那双直抵心碎的眼眸,难过得震撼到她,她也不由得心痛一下,思及这些日子所想,“不是么?互相利用而已。”
商安歌用力地握住她的胳膊,坚定无比道,“不是。你是我唯一在乎的人,是我……”
一直关注这边的曾婆婆皱眉。
第148章 笑后只余落寞
看着施知鸢眼神里的疏离, 商安歌话一顿,垂眸想了两瞬,再次抬眸坚定又温柔地说, “我知道无论是身份连带的一切,还是如今你我的情感,说这个话都时机不对。但是……”
“我只想如实说, 你是我日日牵挂、心悦之人。不是利用,不是合作而已。”商安歌轻抿下嘴, “我不想你误会,不想这份感情有不该有的污垢。”
施知鸢看着身在咫尺的他, 一字一句冲击着她,傻怔住。
商安歌无奈的温柔一笑, “很奇怪,不知何时起, 我对你丝毫不设防。”
心怦怦乱跳,施知鸢盯着那双璨若星河的眼眸, 这段日子如被层层紧勒的心一下获得自有,欣喜之情层层翻涌。
不是利用,不止合作。
往日种种不是自己自作多情, 缓缓绽开灿烂的笑容。
施知鸢有点诧异这份情不自禁的喜悦,垂眸, 怎么还会因为几句话而开心。
虚妄的甜言蜜语听过太多,刚开始还会珍视,可说的人多了、随着时间流逝, 就会发现他们不过说说而已。
不说过去岁月长,施知鸢已经遇到过太多当日跟自己说情话,转头就和另一个说。自己珍视的, 不过是别人随口之言,那份诧异的难过……经历多了就淡然了。
不说失望,只是听过就忘,不再留在心上罢了。
甚至懒得听懂,懒得回应。
笑容逐渐收敛,施知鸢看着他,再扬起嘴角,笑道,“王爷,我倒是愿意相信你此刻所言是真的,不是什么新套路我的方式。”
笑眼轻弯,“谢谢喜欢。”
施知鸢看看他攥着自己胳膊的手,“不知王爷可否松开了?”
商安歌缓缓松开手,无力得整个人像个被抛弃的孤零零站在角落里的孩子。
眉头微蹙,心软一下,施知鸢抿紧嘴,转身走回马车,信他所言真诚,但不过他一时兴起罢了。
前阵子失望的痛太痛,不想再经历了。
夜幕之下,或许因为远离城镇,星星格外的多、亮,星星点点布满夜空。
一如当年在曾婆婆那晚。
随军账外坐在的商安歌,仰着头,欣赏着星空,回想着当初甜蜜的小美好,像那时一样,笑着扬起手,对着夜空比出个小兔子。
脑海里都是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孩。
施知鸢侧躺在马车里,透过马车窗,也望着璀璨星空,满眼都是树枝上俊逸少年,笑着一如往昔地扬起手,比出个半环型,将少年框住。
随即笑得更灿烂了。
“圆月里怎么能少月兔呢。”商安歌温柔地喃喃。
施知鸢笑着低语当日他所言,“圆月里怎么能少月兔呢。”
望着那只手,看着心里的那个人,两个人甜蜜又幸福地一笑。
笑着笑着又逐渐淡去,眸中只余落寞。
他俩出汴梁的消息,满朝都在议论的沸沸扬扬。
皇上只昭告群臣,安王爷、施郡主一行人是东□□察民情,虽说民间皆传要去的是江东,可毕竟只是传闻,未明确说去何时何地。
新旧朝臣有焦虑的,有喜悦的,有担心的,有纯好奇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
施太师拉着脸,愁,愁不知那边百姓如何,愁不知安王爷有没有欺负鸢儿,也不知南鹄有没有闯祸。
整个人杵在那,阴郁得没人敢靠近。
公主因为奉命查案,又几次三番想直接把所有罪责丢到小笛身上,却都没成功,皇上一点都没信。
愁得无暇管他俩在做什么。
“哪来的偷她香囊!”公主泄愤地一踢身旁的小宦官。
差点没把他直接踹地上。
丝毫不解气,公主气哄哄地满屋转,“咋给她找?!”
“啊!”公主气得随手把桌上的东西全扑到地上,噼里啪啦,摔得七零八碎。
大步走向她的心腹宦官,公主怒道,“让你们联系施太师,问个她香囊样式,问出来了么?”
宦官低着头,讪讪道,“联系施府丫鬟了,可一直伺候她起居的清儿不在,没人记得她香囊模样……”
“那父皇到底为什么不信是那宫女做的原因问出来了么?”公主心烦意乱,“父皇到底要我做什么?”
宦官摇摇头,“官家最近一如既往批完奏折,就去睆妃娘娘那里。只最近往御花园去得勤些。也未曾跟身边人提起公主。”
“烦死了!”公主一踹那宦官,宦官登时跪下,“要你何用!”
福掌事正好拿着圣旨,带着一群人来寻她。站在门口,看着满殿狼藉,福掌事面色未变,行礼道,“参加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