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雪羽
只有半柱香的时间,施知鸢盘算,掌柜已经在寺庙里等她,交钱拿货,时间应该足够。
跑过这拱门,就差两个转弯就到了。
突然听见她娘亲的声音,“方丈今日竟这么忙?有劳静德上人了。”
施知鸢一个紧急停步,差点没摔倒。
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施知鸢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左顾右盼,偏偏没任何东西能遮身。
这时走过来一位高大的公子,施知鸢慌不择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人拉过来,挡在身前。
这衣服怎么有点眼熟?
算了,管他呢。
施知鸢尽可能的把自己往他身形里藏,紧张得气都喘不匀。
一双眼睛顺着他的衣袖缝盯着门口。
应该可以遮住自己吧……
就是……抓着他的银色苏绸,总感觉自己在抓着刀子。
充满危险。
施知鸢以前不信人有气场,但现在信了。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施知鸢狠狠心,硬着头皮,拽了拽他的袖子,盯着越来越近的地上的影子,可怜巴巴地小声说,“公子……拜托。”
公子冷峻的眼盯着她片刻,想起什么,收回要把她丢飞的手。
他偏头,见两夫人要走过拱门,扬起袖子,彻底把施知鸢遮住。
“娘子,你发钗松了。”温柔地将她跑得有些松动的钗子重新插好。
动作流畅得一点不像为了遮住她,才做的举动。
王夫人挽着宁夫人走过,看见这一幕,感慨道,“这对小夫妻真甜蜜。我家官人从来都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王夫人觉得这公子的身形、声音有些熟悉,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看了又看,还是没想起来。
“是啊。”宁夫人也随口应了声,想起懒得见人的施知鸢,叹口气,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有这一天。
引路的小和尚却惊讶地张大嘴,这不是保秘的方丈客人么?
他赶紧上前几步,用身挡住她俩视线,手一挥,“施主,这边请。”
她俩在小沙弥的引领下,很快的渐行渐远。
施知鸢松口气,抬头看公子,“谢……”
阿弥陀佛!
这张脸是真实存在的么?!
眉目如画的双眸,清澈明亮,在阳光的照耀下,长长的眼睫毛都发着光。
高挺的鼻梁勾勒出雅致的棱角,再在银色苏绸衬托下,干净贵气得宛若独立于浊世间的翩翩佳公子。
静静站在那,尽是无可比拟的仙风达灵。
施知鸢看直了眼。
心脏扑通扑通地猛跳。
公子低头,嘴角微微上扬,迎着她的眼眸,“怎么?还不动?”
他的语气格外温柔。
第05章 哇,是心动的感觉
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声音还这么好听!
施知鸢眼中的星星多得都快溢出来了,不过,他看自己的眼神怎么那么熟悉?
……好像以前自己看小奶猫的表情!
没关系,美人拿什么眼神看自己都开心。
施知鸢呲牙憨笑,“公子长得太好看了,我就看痴了。”
这么直白的夸赞,击得他身上残余的冷峻彻底烟消云散。
轻咳几声,公子不再看施知鸢,眼神四处飘,耳根也悄悄泛起红。
“咦?公子头一次被夸吗?”这么好看,不应该啊。
商安歌回忆一下,不认识的人听到他要路过,都怕得隔百里之外就躲在家中,闭门锁窗;敌将们相见,都是在战场上生死搏斗,自不会夸他;相识的兄弟们倒是不逃,也不打,但是都是在吃肉喝酒,或商量计策。
呃……,敌方送来的美人细作们倒是隐约夸过几句,但记不得了。嫌那些人无趣,他连演都懒得配合,都直接关押。
想了又想,商安歌摇摇头,“没有。”
“那他们该去看看眼睛了。”施知鸢惋惜道。
施知鸢想起以前听过的话本,高门大户的人家里都有好多宅府阴谋,乱起来的话和皇家不分伯仲。
这位公子一看就是高官富商家的,又没人真心夸赞,想必也没朋友,没爱护他的亲人。说不定就在这样的家庭里,好可怜。
施知鸢的保护欲噌噌直升,“以后有人欺负你的话,可以来找我!我打架不行,但是骂架能把人气死的。”
敢惹美人,就写诗,骂死他!
一首两首多首,广为流传,让他被人尽皆知。
战神安王爷,头一次听见这话,不由得真心笑了。
温柔如涟漪,阳光如四月天。
施知鸢看得心里小花一朵朵灿烂地开起,好想多和他说会儿话啊。
可惜……,时间紧迫。
深叹一口气,施知鸢眼神都不由得哀怨,“我有急事,不好意思,有缘再谢!”
她福了福,提起裙摆,舍不得地再看看他的颜,然后狠下心赶紧加速,开始跑。
再犹豫,她怕自己就只想和他聊天了。
不过好难过……
这么好看的脸,好想常看着。
常看美人,延年益寿,最不济养养眼也好啊。
“小娘子。”
“???”美人叫我!施知鸢惊喜地转回身。
商安歌上前几步,“你说的可当真?”
施知鸢郑重点头。
“那……我如何找你?”
施知鸢想起现在民间对她的印象和议论,决定先不告诉真名。
“施喏喏。”施知鸢笑,“可以去南街的糖水铺子里找我。”
这是她和材料掌柜的接头铺子。
“好。”商安歌微笑,“我叫商安歌。”
想起之前的一幕,商安歌追问,“你可是有危险?躲避什么人?”
施知鸢讪讪挠挠头,“没事,小事情,嘿嘿嘿。”
她抬眼看看日头,赶紧边跑边道,“来不及了!我真给走了!”
商安歌乖巧点头。
看着她消失在拐角,商安歌脸上的笑逐渐褪去,又恢复冰冷。
之前在大殿看见她,忽悠同行人,一举一动都很鲜活可爱,最后和那姑娘互道谢谢那幕,太过讨喜。
商安歌近几年来,头一次被逗笑。
他是偷回汴梁,本应当减少和陌生人的接触。
可,不知怎的,他就是想多看看这鲜活的女子。
就像他问她该如何寻她?
他寻人,何必问。
可,就这么擦肩而过,他终究是不舍的。
能多说一句,是一句嘛。
至于名字。
商安歌告诉施知鸢的名字是真的,不过是他的字。
世人只知他的名:商宁。
没人敢打听他的字,无碍。
商安歌的手下见他久久未到,出来寻他。本焦灼的快步,见他安然无恙,步伐变得舒缓许多。
“王爷,有什么麻烦事吗?”侍卫阿珲警惕地跟上前,握刀待命。
“没什么,就看见只小奶猫。”商安歌神态轻松地往方丈房里走。
“对了,咱们南街的胭脂铺……我亲自掌管段日子。”
“是。”
阿珲偷瞟商安歌,王爷这是笑了吗?今天王爷竟然笑了两次?!回去跟兄弟们说他们定不信。
不过,王爷笑起来真帅!
庭院内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不稳的大口喘息声。
两人对视一眼,不是习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