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雪羽
摊主挂好前九个,下来给施知鸢摆好笔墨,“有请小娘子出题。”
众人也都探脖想看看 这么聪明的小娘子会出什么题。
施知鸢抱着水仙花,沉思片刻,提笔而写,笔锋秀气飘逸,字字如画,行云流水。
摊主挂上去的那刻,好些男子娘子都纷纷交头赞叹,“好字!这笔墨若卖,定能卖出来好价钱。”
老者仰头念出来,“无人像我乐陶陶?”
“这答案是什么?”众人的脸都拧成苦瓜,纷纷脑中搜索可能的答案。
摊主看着,也皱着眉,好难,好难,完全猜不出来。
施知鸢把答案写纸上给他的时候,他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又恍然大悟又欣喜地看她。
这题怕是能用到过年了!能赚翻了!!
他瞬间不心疼头彩没了,见围着的百姓多,窃笑着回摊后面,把最好的那个奖品拿出来——嵌着红宝石的玉簪——料子和做工都是一流。
摆出来的那刻,大家眼睛都亮了。
摊主得意地在旁边颠脚。
施知鸢也眼睛亮了,蹲下来,仔仔细细地看,不是罕见的珍品,但难得合眼缘,越看越喜欢,“这个能卖么?知道规矩,不能再猜……,但是我出双倍的簪子卖价买,行吗?”
摊主很为难,“这……不行啊,我这是灯谜生意。要不……,您在这两个礼物里选一个?”
这也是规矩,同等的奖品里可挑。
施知鸢起身,只能多选一的话,她只要那第一个、一眼便喜欢的东西。
其他的再好,也不如那个。
抱着水仙花,施知鸢笑着说,“那还是它吧。”
见摊主点下头,她就带着清儿,头也不回地挤出人群,接着溜溜达达地回家。
人群大半又聚拢到摊子上,开始争前恐后地交钱猜谜。
都觉得小娘子猜出来了,自己也不傻,肯定能猜出来。
几个时辰过去,太阳马上快落山了。
别说第十个迷题,连第七个都没人猜出来。
摊主高兴地哼着小曲儿,晃着二郎腿,超开心地收着钱,然后目送一对小情侣试了三十多次后,费解又绝望地离开摊子。
他更高兴了。
“多少银两一次?”好听的磁性声音平淡地响起。
“二十文。”
摊主笑嘻嘻地道,抬起头,看着来人冷峻的容颜,笑渐渐收回去,闲散全无,甚至下意识地拘谨讨好起来。
商安歌拿起桌上摆着的头彩,觉得很衬施知鸢,不禁想象一下她戴上的样子。
好看。
抬起头,商安歌看看迷题。
之前因为施知鸢的字过于好看,好多人出高价买,被摊主择最高价卖出去了,现在挂着的迷题,是他自己誊抄的。
商安歌道,“阿珲,付十次。”
“……。”收下银两的摊主觉得这幕好熟悉,又舒口气,不能这么倒霉,一天碰见两个才子吧。
不可能,点子不可能这么背。
摊主又胆颤地打量打量商安歌和阿珲,这两人一看就是学武的。
学武的没才学,摊主懈怠下来,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而已。
摊主一点不慌。
第61章 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摊主信心十足, 为了避免再被一锅端,心机地把第七题换成原本的第十题难度。
不可能再发生这情况!
商安歌轻抬眼,整张脸只有嘴唇轻轻地一开一合, “河流,诺,千里眼……”
没有一个多余的废字, 云淡风轻地说出答案。
全中。
摊主眼中涌出无形的泪水,别啊, 这不是真的!!
他伸手摸摸脖子上戴的佛像,阿弥陀佛, 别一天来两个刺激,我经受不住。
商安歌停在第七个, 意味深长地看眼摊主。
摊主有种被发现马脚的感觉,对, 就是被看穿的审视,毫无一点觉得可能是猜不出来的意味。
眼神不凶, 但是让他的头发丝都快立起来。
商安歌的嘴唇轻启,“端阳。”
摊主彻底垮了,又中了, 完蛋了,第十个的难度都猜出来, 第八个第九个更不在话下。
摊主更紧地攥住脖子上的佛像,还好有小娘子的迷题扛在那。
那么难,他从小到大搜集迷题、破解迷题都没猜出来, 绝对会拦下他的!
第八个第九个果然都被他答出。
商安歌抬着眼看第十个,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转而嘴角带丝笑意, 这出题人有意思,有点像施知鸢会出的题。
思考一下,商安歌看摊主,“承?”
摊主乐了!差点蹦起来,“不是。”
商安歌勾下手指,阿珲便又付一次的钱。
摊主笑得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差点笑出来声。
商安歌看着那迷题,思考思考,“豫。”
摊主笑着的脸僵住。
“对么?”商安歌看他。
摊主不想说话,并一撇嘴,差点哭出来。
自己的点子怎么能这么背?!
不情不愿地打包彩头,摊主的心都在滴血,见多了绝望的猜谜者,但是他觉得任何一个人都没他此刻绝望。
他现在非常怀疑人生。
商安歌见他垂头丧气,像没了魂,便拿完头彩,提了新迷题,没再多说一句,怕再伤他心,就离开了。
摊主垂着头,悔,太悔,那玉簪子不过二十几两就被人带走。
早知道就双倍价卖个那小娘子了!!
亏得血本无归啊!!捂着脸,摊主无声地哭泣。
看商安歌留下的迷题和答案,他的脸更凄惨了,这个也好难啊!!
但是……
摊主默默地拿出来比较中等的头彩。
他现在严重怀疑不是题难,而是自己蠢。
以为难而已。
对,这就是真相。
难道真会这么倒霉,一天里被两个绝顶聪明的才子遇到,这么快破局?!
摊主颓废地坐在地上,所以只能说明自己蠢。
他看着新摆上的头彩。
不止是不敢再舍“孩子”套狼。
更是……最好的都被人带走了。
回府的商安歌把玩着玉簪子,挂着暖暖的笑意,下次见她的时候,给她,她会喜欢的吧。
“阿欠阿欠。”施知鸢连打两个喷嚏,揉揉鼻子。
清儿把窗户关上,笑道,“是有人想你了呢。”
施知鸢小心翼翼地把试验的石灰粉倒进刚调整好的“瀑布银树”内,全心全意,没在意喷嚏,也没在意清儿。
顶端口的石灰粉遇见水,腾起一阵白烟,在施知鸢的设计下,顺着铁板而下,犹如倾流而下的瀑布,壮观梦幻。
在底部的水银感受到热度,顺着中间犹如树干般的封闭铁管,缓缓上升。
施知鸢紧张地握紧拳头,按照她的设计,水银会直达顶端,然后沿着既定的路线满出,犹如伸展的树枝绿叶绽开。
已经是第六十多次尝试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成功。
水银升阿升,然后卡在冒头该溢出的地方一点就不再沿两边蔓延,而是在头那堆砌,像肿大的包。
清儿不由得叹口气,又失败了。
施知鸢抿抿嘴,把封闭的塞子取出,将水和水银都妥善地倒出处理干净,眼睛里却没有失望,而是思索的眼神。
这次是错在哪?
“小娘子,今儿好晚了,要不然明天再试吧。”清儿看着昏暗灯光里若隐若现的施知鸢,心疼地劝道。
施知鸢拿只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没事,我还不困,我再试一种。”
看着厚厚一叠失败宣纸,施知鸢说完全不难过是假的,也有点泄气,毕竟是自己的一时兴起和异想天开。
会不会根本就没办法做出来,施知鸢又看看窗户下面在试验中的一堆牡丹花,会不会那个也是凑巧的例外?
施知鸢摇摇头,既然想做,那就把它做出来。水银已经逐渐按计划走了,说明在逐渐变好,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