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义楚
玉笙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打扮,三等宫女端着洗漱用品等在外间候着。
春雨手中端着水盆,热水不冷不热,隔着一道门眼睛却是看向了屋子里。能在主子身边伺候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她们这些宫女若是没吩咐,门都不能进。
“你们先拿进来吧。”
屋子里,冬青喊了一声。春雨她们几个先是一愣,随即便是狂喜,能进入内殿那可是天大的荣耀,若是伺候得好,得了主子的眼,只怕还能升为贴身宫女。
到时候跟在主子身边,又风光又有面子。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低着头,脚步都不敢放大了。春雨捧着水盆站在第一个,隔着一道金漆绣着白鹤的屏风,瞧见主子坐在梳妆台面前,
她身着一身绯红色的留仙裙,身姿婉约又婀娜。
“主子这一身打扮可当真好看。”素嬷嬷朝后退了两步,一脸的惊艳。玉笙生的白,一袭绯红色的留仙裙衬的肌肤如雪般的白皙。
漆黑的发丝挽起来,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两侧的南珠耳垂微微晃荡,巴掌大的脸漂亮的让人呼吸都是一瞬。
屋子里不知是谁抽气了一声。
春雨也赶紧低下头来,眼神之中却依旧全是惊艳。
“东西放下吧,你们出去。”秀气的眉心颦了颦,玉笙撇过头吩咐。
“是。”春雨等人赶紧将东西放下,几人有条不絮地往外走,春雨却是心中存了事故意慢了一步。
“主子,您今日这样去给太子妃请安,会不会太张扬了些?”春雨可刻意靠在门框上,听着身后的说话声。
“今日殿下沐休,穿得好看一些,殿下这才会注意到我。”玉笙凑着铜镜,将头上的簪子压了压:“再说了,绯红又不是正红,太子妃向来和气,不会多说什么的。”
春雨听到这里,脚步一顿,赶紧往外走去。
“主子。”
她前脚刚走,后脚小元子就进来了:“春雨出去了,看那样子是往漪兰殿去的。”
“去了就好。”
梳妆台面前,玉笙一张脸已经冷了下来。机会不是没给,自作自受就怪不得她了。
站起来,玉笙轻笑道:“给我换一身衣裳吧,合欢殿离的远,不要耽误了给太子妃请安。”
——
漪兰殿
“你说玉承徽今日穿的是绯红色的留仙裙?”梁昭训撇过头来,目光有些难以置信。她今日穿的是上次玉笙穿的那件浅碧色,她皮肤没玉承徽那样白,其实是穿不出玉笙那样好看的。
只是玉承徽那样受宠,殿下去她那儿也去得最多,她长相只是清秀搁在人群里都找不到那种,总要寻些别的法子,来吸引殿下的目光。
“我们小主说,今日殿下沐休,她穿得鲜艳一些殿下这才好注意到她。”
“殿……殿下今日沐休?”梁昭训猛然抬起头来,一张脸瞬间羞的通红。
“可……可太子妃……”梁昭训还是有些害怕,她敢去学玉承徽,是因为知道她家世低,好惹。但太子妃的权威她可不敢去挑战。
“我们主子说,太子妃向来和善,而且绯红又不是正红,不碍事的。”
梁昭训彻底心动了,有几个女子不想穿红裙呢?她哪怕是个妾室,可入东宫也是带了两身的。
“快,快。”梁昭训赶紧吩咐:“把我闺中做的那套绯红色裙子拿来。”绯红色的裙子极衬肤色,再戴上珍珠耳坠。
梁昭训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红裙配上珍珠耳坠,果真是绝色。
“就是这耳坠有些不搭。”
梁昭训看着镜子里精心打扮的自己,有些遗憾:“若是南珠,只怕会更好。”她再有钱,可皇家才有的东西她就是没有。
“主子赶紧去请安吧,再晚要误了时辰了。”
梁昭训再欣赏了一番自己的美貌,扶着宫女的手起身:“你很好。”出门的时候她对着春雨道:“以后就这样,你们主子穿什么戴什么都来告诉我。
春雨得了赏钱,高兴得在地上啪啪磕着头。
梁昭训扭着腰,一摇一摆的去了广阳殿。
今日太子妃起来得早,玉笙到的时候太子妃已经在与一侧的夏良媛说说笑笑了。夏良媛刚入东宫,听闻还没见到太子殿下。
太子妃安抚了两句,眼神又落在下面的玉笙身上。
“殿下这段时日少去后院,大家还是要为殿下排忧解难才是。”太子妃喝了口茶,语气淡淡:“小病小灾的就不要叨扰殿下了,直接来广阳宫请本宫就行。”
太子妃在暗射昨晚的赵良娣呢,听闻昨晚殿下都去了广阳宫,硬生生被赵良娣身子不适给请了出去。
玉笙膝盖多弯了两分,面上带着笑意:“是,妾身等听见了。”
她向来识趣儿,也不惹事,太子妃落在她身上一会儿,眼神又渐渐地挪开:“坐吧。”玉笙屁股刚挨到椅子上,身侧的姜承徽就拉着她说话。
叽叽喳喳的玉笙听着有些心不在焉。
她捧起茶盏喝了一口,还没入口便觉得今日的茶有些怪,自从太子妃娘娘换了茶后,她就再也不喜欢。
刚放下,门口却是传来一声:“梁昭训道。”玉笙的对面,元承徽正在喝茶,听闻后鼻子里冷嗤了一声,翻了白眼。
摇晃了一下手中的帕子,元承徽撇过头看了一眼。
立马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梁昭训身着一身绯红色的衣裙走进来,打扮得珠光宝气,明艳动人,踩着小碎步婀娜多姿地往前走,的确是美的。
“妾身,叩见太子妃娘娘。”
元承突然打了个嗝。小脸煞白的,这梁昭训不知是没脑子,还是胆子大,这样张扬的颜色也敢穿?
大殿中央,太子妃的神色已经冷了下来。
她冷艳看着梁昭训娇滴滴的屈膝行礼,目光落在她绯红色的衣裙上:“ 梁昭训今日打扮得,倒是漂亮。”
梁昭训学着玉笙的样子,歪了歪头,摇晃了一下耳侧的珍珠坠子。
“娘娘谬赞了。”她看着太子妃,想到什么又笑着道:“娘娘才是天姿国色,貌若牡丹,令妾身等人望尘……”
“放肆!”
太子妃一拍桌面,茶盏一颤,带着护甲的手伸出来,指着梁昭训的鼻子道:“给本宫跪下。”
“娘……娘娘。”
梁昭训吓得不轻,却赶忙哆嗦着跪了下来,一脸无辜的仰头问:“娘娘,我做错了什么?”
“你胆子倒是大,半点规矩都无。”太子妃厉喝一声,赵良娣以下犯上截了她几次胡了,梁昭训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打她的脸?
“来人,将梁昭训给拖下去,将她这一身给本宫剥下来。”
裙子,裙子惹的祸。
梁昭训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猛然抬起头来,手指着前方喊道:“娘娘,又不止我一个人穿了,玉承徽也穿了。”
玉笙立马放下茶盏站起来,张开双手一脸无辜:“请娘娘明察。”她今日穿的是件浅碧色的银纹蝉纱裙,这样清透的颜色最是衬她。
转过身,她又对上梁昭训的眼睛,顶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笑着道:“梁昭训怎么血口喷人?”
“怎……怎么会……”梁昭训颤抖的手放下,眼神闪烁:“怎么会这样?她今日明明穿的是绯红色的留仙裙。”
“那这么说。”眨了眨眼睛,玉笙一脸天真道:“梁昭训是故意的了?以为我今日穿的是红裙,你也要来穿一穿?”
“那明日你瞧见纯良媛头上的八宝福禄簪好看,是不是也要做个一模一样的?若是后日看见太子妃娘娘戴个白玉镯子,你是不也要去弄个白玉镯子来?”
梁昭训浑身颤抖着,面色灰白。
这一切都是个计,玉承徽处心积虑引她上钩,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将她打入地狱。
“行了。”太子妃面上已经完全冷了下来:“梁昭训以下犯上,行为逾越,剥了她身上那件裙子,再掌嘴三十,以儆效尤。”
“拖下去。”
“娘娘……”梁昭训疯狂大喊,却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嬷嬷一左一右给架了出去。
没一会儿,院子外面就传来摄人的巴掌声,玉笙站在大殿中央,听着这声响曲了曲膝盖:“娘娘英明。”
太子妃撇了玉笙一眼,随即又道:“本宫头还有些疼,你们在这看完梁昭训受罚再回吧。”太子妃说完就走。
玉笙也起身坐了下来,大殿之内静悄悄的,只有竹板打在脸上的脆响。
三十个竹板子打脸,留疤不说,只怕脸也要烂。
姜承徽捧着茶盏看了身侧的玉笙一眼。这个玉承徽,只听说过家世不好,从扬州那个小地方来的。没想到手段倒是凌厉,通身的气度半点不逊色京都贵女。
她垂下眼帘,琢磨了一会儿,想着上次她还被梁昭训撺掇,得罪过这位,玉承徽又受宠,不会怪罪她头上吧?
姜承徽想到这,面色有些白,之前她是眼皮子浅了,家世不好又如何?只要殿下喜欢,腰杆照样挺的自,如今还不是照样踩在她们头上?
外面,那一道道巴掌声响起,同时开始伴随着尖叫与恐惧:“我的脸……我的脸流血了……”
哽咽声被堵住,只传来绝望的哭泣。
元承徽放下茶盏,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玉笙坐在她对面,恰好瞧见了,原本低头喝茶的手一顿,原样放了下来。
元承徽这是什么意思?
她垂下眼帘,一双眼眸里却是没了镇定,漆黑的眼帘中惊涛骇浪起来。
元承徽这样子,倒像是怀了身孕?殿下七年无子嗣本就备受关注,这个时候谁若是怀了皇长子,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外面的巴掌声停了下来。
玉笙几人走出去的时候,梁昭训倒在广阳宫的院门口,已经半死不活。
她身上那件红色的留仙裙已经被剥了,身上只罩着一件宫女的外衣,一张脸高高肿起。玉笙撇了一眼,那两个嬷嬷的竹板上全是血迹。
“梁昭训这样,倒真有些可怜。”不知是谁捂着唇,轻笑了一声。
地上,梁昭训睁开眼睛,浑身怒火的双眼瞪着玉笙:“玉……玉承徽,今日之耻,我来日必报。”她整张脸都肿了起来,说话本混沌不轻,这话是从喉咙里一字一句蹦出来的。
“梁昭训,慎言。”
玉笙垂眸往地上看看一会儿,挪开眼神淡淡道:“今日这顿罚,是太子妃娘娘赏赐你不尊宫规,逾越之罪。”
“再说了,我是承徽,你是昭训,日后若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这句话,就别怪我治你以下犯上。再赏你掌嘴三十了。”
玉笙说完,冷笑一声,扶着素嬷嬷的手往外走去。
众人站在原地,看着这位玉承徽,新人入府,只听闻她受宠,平日里也是脾气好的,还以为还是个包子,任凭拿捏。
暗搓搓的,不知背地里说过她家世,骂过她多少回。
只有梁昭训胆子大,敢学她穿衣,打扮,明里暗里的想代替她,整个东宫谁不看在眼中?乐的看这场笑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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