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义楚
她是一等宫女,又是主子身侧的红人,跪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惹得整个院子的宫女太监们指指点点。
玉笙的眼神往素嬷嬷看去,后者凑上前小声儿道:“三七非要跪的。”
沈清云背着药箱从她身侧走过,那天青色的长袍似是拂过她的脸上。
三七红着眼圈儿不敢看,可前方,那道修长的身影越逼越近,直到低下头来。
沈清云的那张脸生的可谓是让人挪不开眼,三七跪在地上愣神的看着人低下头,她双眼通红的,眼泪还挂在上面。
一条手帕凑在她的面前。
沈清云那张脸上带着和煦的笑:“那日在假山后面的原来是姑娘。”三七愣神的,紧张到帕子都忘了拿。
“是……是我。”
三七红着脸往后退了退,那张脸靠的实在是太近:“你……你放心,我是不会跟旁人说的,我……我也半个字都不信。”三七飞快的摇了摇头,向他保证。
“呵……”头顶一阵笑意传来,沈清云那张脸靠近之后越发的惨白:“说与不说都在姑娘,沈某无权干涉。”
“怎么会……”三七站起来,白着脸喃喃地:“姜……姜承徽她诬陷于你,我自然是不会听信她的闲言碎语。”
“没有。”
那条帕子还是没送出去,沈清云笑了笑,看着下面那爱慕的眼神,却是毫不留情,直言开口:“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第114章 主动权 殿下就吃这一套
沈太医走后,三七跪在地上,哭得泪流不止。
玉笙皱着眉,当着一院子人的面训斥了她:“近日你办事不利,罚你一个月月例,这几日你也无需在身侧伺候了。”
三七是她从宫外带来的,一直跟在身侧,情分与旁人自是不同。
平日里玉笙与她最是要好,后来,纵使是身侧有了冬青与素嬷嬷,可情分上来比三七还是要更亲近些的。
如今三七犯了错,主子当着这一院子的面照样训斥,不说旁的,几个叽叽喳喳的小宫女小太监,缩着脖子不敢再继续说话了。
三七仰着头,跪在院子中眼泪还是止不住。
月例银子是小,可重要的是那些脸面,主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罚她,三七又着急又难受,哭得是越发伤心。
玉笙拧着眉,狠了狠心扭头回去了。素嬷嬷跟在身后,抬手指挥着两个小宫女赶紧去扶三七起来。
屋子里,素嬷嬷瞧了眼主子,捧着茶盏上前来劝:“主子,您也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何必要与她置气。”
“我就是懂她的心思这才开口去阻止她的。”
玉笙接过茶盏,却是没喝:“沈太医是什么人?先不说他身上带的那些伤,他分明不止一次拒绝过三七了,她还是看见人就做出这番姿态。”
素嬷嬷抿着唇:“三七姑娘到底还是伤了心了。”虽不知道刚刚沈太医与她说了什么,但看三七那面色发白,手脚哆嗦的样子,就知道这说的定然不是什么好话了。
“ 她与沈太医绝无可能。”玉笙放下茶盏。
沈太医是好,但他与姜承徽的哥哥纠缠不清,不管是被逼还是自愿。凭借这一点,玉笙也不会同意,更是别说,人家对三七根本就没意思。
“奴婢其实也是知道。”素嬷嬷站在一边,小声儿道:“沈太医是太医,又常来合欢殿走动。三七姑娘存了这些心思,不说旁的,若是被人发现,只怕百口莫辩。”
“这几日派人盯着她。”
玉笙抬手捏了捏眉心:“孟雪瑶刚好醒了,这几日沈太医自然会来的比较勤,他来的时候便想法子把三七支出去,别让人见了面。”
素嬷嬷点着,退了出去。
玉笙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广阳宫中一趟,纵然太子妃想让孟雪瑶的命,但孟雪瑶到底是太子妃的外亲,她醒了再如何说也要告知太子妃才是,免得日后徒添麻烦。
广阳宫中,太子恰好在太子妃这儿。
早朝散了后,广阳宫中派人来请,说是要看这个月的账本。太子妃如今管理着东宫上下,也算是井井有条。
太子妃看着面前的人,喉咙里溢出一丝酸,两人虽在东宫,但殿下来她这儿的日子是越来越少了。
“许久没见殿下,这几日似乎是消瘦了一些。”
太子妃之前去请过殿下几次,却都被赵良娣截了胡,距上次来广阳宫的确是有些时日。
“前几日出了次京,饮食有些不习惯罢了。”太子起身,接过茶盏抿了一口:“你这儿茶倒是不错。”
武夷山的大红袍,每年的产量只有那么一丁点儿,送去宫中陛下与皇后那儿之外,余下的也不多了。
“上次去姑母宫中,姑母送的。”太子妃捧着茶盏轻笑。
她与殿下就这么聊聊天,说说话也是好的,只可惜,之前殿下来了她将人往外推,如今殿下倒是不来了。
陆静好捧着茶盏,叹了口气。
殿下来了她又怕。
但殿下真的不来,她却害怕得越是厉害。
抬头往殿下那儿瞥了一眼,却见殿下摩挲着手中的茶盏出了神。下垂着的眼帘闪了闪,太子抬头轻笑:“母后的确是疼你。”
“妾身这自然是沾了殿下的光了。”陆静好亲自斟了一杯茶,又笑着道:“再过一段时日就是殿下的生辰了,今年殿下想如何过?”
武夷红茶香气袭人,太子低头喝了一口,淡淡道:“生辰也不是什么大日子,无需大肆操办。”
殿下向来不爱过生辰。
“今年可不同了。”太子妃轻笑着劝道:“往年东宫之中都是些老人,今年进了不少新人。”眼帘闪了闪,太子妃又道:
“殿下颇为宠爱的玉承徽今年也是头一次与殿下一同过生辰。”
听见玉承徽,太子垂下的眼眸中似乎是溢出一丝笑意,她那个性子,也不知会送自己怎样一份礼。
太子妃见他那模样,面上的笑意僵了僵,低头喝着茶挪开了目光。
玉笙站在广阳宫门口,瞧见外面站着的王全,才知道自己真的这么倒霉。她八百年不来广阳宫中一趟,来了倒是撞见了殿下也在。
“玉主子。”
王全那个机灵鬼,瞧见玉笙了立马跪下喊了一声。玉笙站在广阳宫的院子门口,可谓是往前走不是,往后退也不是。
“殿下也在?”
此时正是下午,天还是灰蒙蒙的还没黑,玉笙站在门口,秋风吹得裙摆飞扬,这个模样倒是像来截胡的。
王全轻笑了一声,抬手指了指里面:“殿下在里面与太子妃娘娘说话呢。”
两人站在门口,动静有些大,丁香从屋内出来,瞧见玉笙面上的神情都变了。
“玉主子怎么来了?”
玉笙胆子再大,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去截太子妃的胡,笑着道:“孟小姐醒了,我来与娘娘说一声,既然殿下在这儿我就不进去了。”
丁香面上神情一变:“孟小姐醒了?”
“娘娘请的太医医术极好,开了药方后才几日人就醒了。”玉笙瞧着丁香那模样,自是知晓她为何这样,本还以为孟小姐会死,给姜承徽腾个位置,如今人醒了自然吃惊。
“太医说孟小姐刚醒,还在昏睡中不宜动弹,既然在这合欢殿中昏睡了几个月,也不在乎这接下来几日。”
沈太医救了孟雪瑶一命,她自然不会送人去死。
“那……那就多谢玉小主了。”丁香面上有些难看,挤着唇笑了笑。玉笙倒也没故意逗她,说完后就带着冬青回去了。
“主子,就这么走了?”
冬青扶着玉笙,出了广阳宫的门,两人刚出去,玉笙的脚步就停了。
“回吧。”玉笙摇了摇头,到底是太子妃,在这东宫之中得罪了谁也不愿意得罪了她。
广阳宫内
太子陪着太子妃用完膳后才从广阳宫中出来。
亲眼看着殿下出去,太子妃面上一脸的笑意,等背影都消失了才一点一点的垂了下来。
“主子,您何不开口挽留一句?”丁香站在一侧,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如今娘娘都想通了,殿下反倒是不留在这儿了。
“下次再说吧。”
抬手捏了捏眉心,太子妃深吸了一口气:“之前院子外面闹些什么。”丁香白着脸,小声将孟雪瑶的事给说了。
“醒了?”
眉眼扬起,太子妃转过头来:“不是说下了药吗?怎么没死反倒是醒了。”
“奴婢去查过了,那个沈太医今日去了合欢殿。”丁香在身侧,继续道:“不仅如此,沈太医每隔三日都会去一次,很是殷勤。”
“光凭这一点,也实在是难以说两人有染。”
太子妃搭在桌面上的手收紧,丁香弯下腰凑在她身侧,却是小声儿道:“奴婢去查沈太医的时候倒是查到了一件趣事儿。”
太子妃仰起头,丁香又道:“沈太医区区一个六品,身侧却是有高手跟着。”
“奴婢费了好大一番劲才知道人去了永昌侯府。”
“姜承徽?”姜承徽是永昌侯府的庶女,只永昌侯府中庶女十来个,姜承徽哪怕是侯府出身,也实在是不起眼。
丁香点了点头:“奴婢还打听到,沈太医与侯爷像是极为的亲密,永昌侯小世子身子自小就弱,极少出府,性情更是乖张。”
“但却像是极为喜欢这位沈太医,几日不见都要派人来太医院请,活像是离不得似的。”
“那位沈太医……”
“奴婢去看了一眼,生的很是惊绝。” 太子妃面上浮出笑意来, “那怎么说,也不完全是我们胡乱猜测了?”
丁香点了点头。
太子妃这才笑了:“那就让姜承徽放手去做吧。” 太子妃低头,看着自己的护甲。
她是想拉玉承徽下水,但却不乐意脏了自己的手。姜承徽既然是主动送上来的,那自然是不用白不用。
——
太子出了广阳宫的门,刚出去,王全道:“玉主子刚也来了,瞧见主子在这儿,跟丁香姑娘说了两句话便又回去了。”
“她也来了?”朝前走的脚步顿了顿,太子不用问也知道,为何又回去了。
“怂包。”在太子妃面前倒是端庄有礼,在他面前却是恨不得爬到他头上去,太子摇头轻笑,朝前走的脚步拐了个弯儿,往合欢殿的方向走去。
“你说殿下来了?”
玉笙在屋内刚洗漱完,头发还是湿的,听见声响帕子都掉在了地上。
“主子,您快些吧,殿下这都到了院子门口了,您还不去怕是晚了。”小元子在门口候着,一脸的着急。
玉笙暗暗咬着牙,殿下这当真是会给她出难题,她刚从广阳宫出来都特意不进去了,殿下偏还巴巴儿地找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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