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义楚
那墨玉随着锦盒一起被推到他手边,太子垂下眉眼看了好一会儿,随即单手合上,默不作声地放到了一旁。
“多谢。”
恒亲王低下头,一口气却是没松下来,太子生性多疑,这副模样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他倒是不怕,但就怕因为自己,连累了玉笙。她分明什么都不知道,是他自私过于贪心。
屋子里静悄悄的,两人喝着茶,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屏风后,忽而传来一声细微的声响。
声音轻轻地,可在座的两个人却几乎是同时都往背后看去。
屏风内传来两声咳嗽。
恒亲王捏住扶手的手却是一紧,眉心刚拧起来,却是暗道不好。他转过头,却见身侧,太子的眼神直接看向他。
眼神中毫不掩饰地带着打量。
就知道太子不会这么轻易相信……有了准备,他倒是没有慌张,笑着往身后看了一眼,打趣儿道:“红袖添香?”
那目光往他脸上来回扫荡了几眼,太子垂下眼神,直接往内殿走去:“是小猫调皮了。”太子大步走向内殿,却见玉笙捂着胸口,咳嗽得厉害。
“怎么了?”
里面的声响一字不落地传入他的耳朵,陈珩坐在椅子上,渐渐地闭上眼睛。
屏风后
玉笙捂着唇,又咳了两声。太子殿下那张脸上,还带着刚刚的寒霜,瞧见她这模样,立马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
“怎么搞的,咳得这样厉害?”
“都怪你!”玉笙心口都咳疼了才算是停下来,起身的时候,鼻子眼睛都是水汪汪的,里面通红。
屋子里好久没动静,玉笙还当来人已经走了:“非让我吃这么多,我哪里吃得下?”
这几日她胆子也是被宠大了,什么话都敢说:“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四颗鱼丸吃下去已经够困难了,还要再加一碟虾。
太子扣着她的腰,垂下眼神瞥了一眼。
看出她在努力了,鱼丸吃了三颗,虾也吃了一半。后来应该是吃着急了,不小心卡了嗓子眼。
她刚来的时候,他不过是个眼神都能吓得她瑟瑟发抖,如今倒是好,卡着了嗓子眼,就委屈得眼睛都红了。
太子扣住她腰间的手渐渐地用力,眼神往屏风后方看了一眼,嘴上跟着好脾气的哄着:“好好好,都是孤不好,不吃了?”
玉笙向来是个顺杆子往上爬的。
太子殿下一凶,她便怂。殿下若是一服软,她就娇气得越发厉害。
“那……那我明日也不吃,后日也不想吃……”看着太子殿下垂下来的眼神,她硬生生的将那句以后都不吃了,给咽了下去。
太子许久不说话,她又开始担心,小手揪住他的袖摆,来回摇晃:“成……成么?”
“你说呢?”
平淡三个字没有任何起伏,太子殿下若是一冷下来,面上的神情能将人冻僵。
玉笙歪着脑袋想了想,勾住他的脖子:“求您了。”她又开始撒娇了,这是她平日里惯用的伎俩,第一步搂着脖子甜言蜜语,下一步就要扭了。
只她羞涩,有奴才们在从来是不敢的,如今这番,必定是以为屋子里没人。
太子往背后看了一眼,明知陈珩就在外殿,却是没开口提醒。
他虚虚晃晃地将双手搭在她腰肢上,来回掐弄了一下,细细把玩着,倒像是鼓励。
玉笙见有戏,越发的胆子大,她是真的不想再吃那鱼了!
“殿下,您对玉笙最好了。”她生在江南,声音本来就叫娇,此时故意拖长了尾音又软又糯。像是浸了一层蜜。
“您就答应了玉笙吧,我以后什么都听您的。”
屏风后,那放在扶手上的手渐渐地捏紧,十根手指用力,渐渐地褪起一阵白。
太子喉咙轻笑一声,不说话,但看向她的眼神却是带着笑意:“什么都听我的?”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调笑。
“在哪里听我的?”
那双眼中又浮出熟悉的神色,玉笙自动理解成四个字——看你表现!
眼睛一转,她又像猫一样的往他怀中拱,双手抱着他的腰,叽叽咕咕的:“您要不让我吃,我给你跳狐狸舞……”
“那狐狸尾巴还有个黑色的,你没看过……”
“要是以后都不用吃,我今晚可以当小猫咪……”
她又娇又糯的,给他许下一大堆愿。屏风后,陈珩听得一字不落,捏在扶手上的手指自虐般的,早就已经没了血色。
一阵风吹来,砰的一阵轻响。
门打开,又被关上了。
玉笙抱着太子殿下的腰,脑子里继续再想怎么哄殿下呢,听见声响,吓了一跳。巴掌大的一张脸从他脖子处抬起来。
举起手,颤巍巍地指着门口问:“刚……刚是什么声音?”
太子收回眼神不甚在意地哄她:“没事,风吹的。”
扣在腰肢上的手紧了紧,拉回她的思绪:“你继续!”
第181章 补偿 双更合一
寒风吹打着窗户,呜呜的叫唤。
书房内殿,玉笙缩在床榻上,像是睡着了。天青色的帘帐随着窗户缝隙透来的风,若有似无的晃荡。
王全在门口打盹儿,寒风中,他闭着眼睛靠在门框上睡的正香。
屋子里,忽而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
浅睡中的王全打了个机灵,立马抬起头往屋子里看去。半夜,熄灭了烛火的屋中漆黑一片,片刻之后,一团微弱的烛火渐渐亮起。
他抬手狠狠揉了揉眼睛,那团微弱的光还在,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殿下起来了。
太子将火折子吹灭,随手搁回了桌面上。
雪白色的寝衣下,披着一件天青色的长袍,玉带虚虚晃晃地垂在腰侧之间。微弱的烛火在脸上微微晃荡着。
微黄的火苗跳动在眼帘之间,但那双眼睛却是看向桌面。
黑檀木的长桌上,放着个四四方方的小锦盒。朱红色,上面用金漆描了边儿的,刻着两只交颈而卧的鸳鸯。
太子殿下的眼神从始至终都看向锦盒中的那块玄玉,眼帘半垂着,他一眼不眨的,不知看了多久。
漆黑的眼眸之中,情绪翻滚,那张脸上面无表情,无人瞧的出是在想些什么。
身后,传来一道细微的声响:“殿下?”天青色的帘帐被一截玉白色的皓腕微微撩起,帘帐之中,瞬间溢出了一丝光。
玉笙撑着一双迷迷糊糊的眼睛,往外看去:“殿下在那儿做什么?”
长袍之下的人没回头,他在原地站定了片刻,随即低头将桌面上的锦盒拿起,往玉笙那儿走去。
屋内,只燃着一根烛火。
昏沉的屋子里,只有一截隐隐约约的光。朦朦胧胧的只瞧的出大概的轮廓。
玉笙刚刚是被折腾着昏睡过去的,眼睛迷迷糊糊的还睁不开,她躺在床榻上,眼睁睁地看着太子殿下大步朝她走来。
鼻尖,瞬间就涌来一股浓郁的迦南香。
“怎么了?”她顺着衣摆握住他的手,此时正是半夜,冬日里最冷的时候,太子殿下也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掌心中一片冰凉。
太子垂下眼帘,她手小小的,两只手加起来都才他一个巴掌大,大概是怕他冷,两只手将他几是包在了掌心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没事。”他轻轻将自己她掌心中抽出来,兜住她的脑袋揉了揉:“怎么醒了?”
“见殿下不在。”玉笙一开口,嗓音便就有些沙哑。这是她刚刚在床榻上,喊了一个晚上的喵喵叫造成的。
殿下今日与往常不同,今日格外凶狠。
平日里再如何,只要她一哭,一求饶,太子殿下怎么着也得缓下来,哄哄她。
但今日总感觉殿下有一股劲儿憋着。她哭也哭了,求也求了。
但太子殿下却是半点都不为所动,到最后无论她如何哀求,心都硬的像磐石一样,她是被活生生的折腾着晕过去的。
不仅如此,平日里殿下一两次差不多就够了,可刚刚,歇下来之后,又硬生生的将她的双手按在墙壁上,从后背掐着她的腰,逼着她又来了一回儿。
至今想起来,玉笙的双腿还在微微发颤,膝盖处磨的一圈儿生疼。
若是往日她早就撒娇,要殿下给她按按,可今儿,却是极为的有眼色,抱住他的胳膊不敢吭声。
太子宽大的掌心在她脑门上,来回的拨弄着。修长的指尖在她脑袋上,来来回回地兜弄。大掌兜住,抓了一把,又像是怕将她弄疼了,安抚性的又揉了一会儿。
这手法,玉笙觉得跟她逗小肥猫一样,殿下指不定是跟她学的。
但被摸得的确是舒服,眯着眼睛都快睡着了。
太子殿下却忽然开口:“孤问你一件事。”玉笙打了个激灵儿,立马睁开眼睛。前方,太子殿下将右手上的锦盒拿上来。
四四方方的锦盒被他拿在掌心中握住。
玉笙看着他打开,露出里面巴掌大的玄玉出来:“喜欢吗?”漆黑的玄玉就放在他的手心,映着昏暗的烛火,闪着透亮。
“问……问我?”
玉笙难得的结巴了一句,她若是猜的不错,这个应当是刚刚恒亲王送来的。
“恒亲王殿下不是送给您的吗?怎么殿下好端端的问起我了?”她一脸为难,这话殿下问得她不知该如何接。
“孤问你喜不喜欢?”那锦盒又往她那儿送了送,直接就放在她眼皮子底下。
玉笙试探着,还是道:“这玉……成色与水色都好,晶莹剔透,一看……一看就是好玉……”
“那就是喜欢的意思了?”才刚说完,太子殿下便开口。
“我…… 我不。”玉笙使劲儿地摇头,赶紧表忠心:“我只喜欢殿下送的,旁人的东西再好,我也不要。”
谁知道殿下搞什么鬼,再说了,就殿下这性子,她可是半点儿都不敢招惹。
太子认真瞧了她好一会儿,却还是摊开她的掌心,将锦盒给放了上去。
“拿着吧。”
平平淡淡的三个字,玉笙却感觉自己拿了个烫手的山芋。她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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