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义楚
她不让人送这些莲花进来,娘娘却偏生不当一回事,秦嬷嬷点头:“送到了正阳宫门口,奴婢就先回来了。”
“这次选秀的名单中,陆家的女儿有不少,她若是还执迷不悟,回不了头,本宫不介意让她清醒清醒。”
皇后是陆家人,心中系的自然是母族的荣耀,陆静好这个太子妃做的太不称职。陆家这一批好女孩多的是,不一定非要她来当。
“当年的事对太子妃来说,说到底太过悲痛。”秦嬷嬷小声儿劝了一句。
皇后的手一紧,面无表情:“都多少年了,还惦记着之前事不放,那日子还要不要过了?”听这声音,秦嬷嬷就不敢继续再说了。
皇后垂下眼,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又像是闪过一丝厌恶。
“东宫子嗣稀少,趁着这次选秀多给东宫塞几个人进去。”陛下不知对子嗣的事说了多少遍,东宫没子嗣一直是她心中的一大痛。
外界也不知多少人来拿这个攻击她。
“太子妃走的时候脸色煞白的。” 秦嬷嬷怕皇后生气,小声劝道:“只怕这次是听进去了。”
“现在听进去又有什么用?”
皇后面色难看:“她都多大了,如今还生的了么?”太子从一无所有,这么多年一路走过来来有多困难?她劝说了不知多少遍,可她那脑子又哪里听得进去了。
“ 太子也去后院,怎么就没个人有动静?”
皇后娘娘烦躁的很,看着那青花瓷缸中的碗莲也没了兴致,抬手掐了一朵莲花下来,按在手里一点点碾碎了,淡淡道:“恒王回京,那对母子占据上风,东宫如今说什么都要有个子嗣才行。”
——
玉笙在长乐宫足足待了一下午。
前朝有事,殿下与人商议朝事,便让王全送她回来。玉笙坐在轿撵上,手中还捧着个大匣子。
匣子打开,里面装的是一大匣子的南珠。
西珠不如东珠,东珠不如南珠。在所有的珠子中,南珠是最为珍贵的,也是最为难得的。南珠在外有市无价,且好的南珠只供奉皇室,一颗就足够价值连城。(1):注
如今,她这里面满满一大匣子,个个都有指腹大小。
圆润,细腻,全是上上等的。
玉笙之前在月楼,也曾被人送过南珠,是扬州城有名的富家少爷,拿一颗品色不好的南珠做成的戒指,希望她做他的妾。
她记得自己当初拒绝了他,那人恼羞成怒,骂她不识货。说这南珠可是只有宫中的娘娘能用的,气呼呼的走了,还嚷嚷的人尽皆知。
如今打开这手中的匣子,里面满满的瞧着起码有二十来颗。
玉笙的心沉了沉,抱着匣子的手却是越发紧了。她的地位,这东西是不敢要的,可太子却是觉得无所谓:“昨个才刚送来的,孤瞧你戴着好看。”
“有什么值不值当的,给你了你打套首饰拿着玩便是。”
玉笙不敢再拒绝,拿了回来。
秦嬷嬷与冬青倒是十分开心,冬青小心翼翼的数好几遍,道:“足足有三十颗。”
“这南珠一颗便价值不菲。”秦嬷嬷面上也带着笑意,跟着的小主受宠,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与有荣焉。
窗外,周承徽的哭喊声又传了过来,玉笙看向桌面上的匣子,让冬青拿到库房去收起来。
如今还不能太过高调。
“日后等主子找一快好的羊脂白玉,配着打一套头面出来。”素嬷嬷点头,示意冬青先收起来。
“她今日一直在喊?”
喝了口茶,玉笙皱着眉问:“太医们怎么说?”周承徽的脸她瞧见过一眼,可谓是面目全非来形容也不为过。
脸上细细密密的爪痕数不尽,一条疤痕从额头到下巴,血淋淋的一条划破了整张脸。
深可见骨,日后哪怕是治好了,也会有疤痕。
这还不说她耳朵下,颈脖处一大块的血肉被咬了下来。周承徽自打回来后,就止不住的嚎哭,也是知道她自己下半辈子完了。
“醒了就哭喊,只有睡着后安静一些。”
长信宫中人心惶惶的,这两日发生的是实在是太过让人惧怕。玉笙点了点,转身又喝了一口茶。
她起身,去看了三七。
三七躺在床榻上,正在听小宫女说笑话,不知听了什么眯着眼睛哈哈笑了起来,远远的瞧着人瘦了不少,但是精神却好了些。
对比起刚从慎刑司刚出来的时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如今真的好太多了。
玉笙走进去,三七眼睛瞬间就是一亮。
“姑娘。”
她挣扎着要从床榻上下来,玉笙赶紧上前:“你腿还没好,就不要起来了。”自从三七出了事,玉笙一直是等她睡着之后才敢去看她。
“你身子好了不少,我瞧着也安了心。”玉笙坐在她身侧,抬手牵起三七的手:“之前是我连累了你,没有保护好你。”
两人直小一起长大,又相伴多年从扬州带回京城,情谊自然不同。三七哭着摇头,周承徽明显是要杀鸡儆猴,怎么关姑娘的事?
外面的哭喊声又开始传来,玉笙皱了皱眉,问:“周承徽的事,你可听说了?”
三七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周承徽每日里声音那么大,她如何不知?
“一命抵一命,一场报一场了。”玉笙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她现在这样,从今以后再也动不了你。”
三七红了眼圈,玉笙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你好好养好身体,我等你好起来。”
第46章 示好 “恒王殿下没回京,半路拐去了扬……
长信宫中,周承徽接连哭喊了好几日,嗓子总算是哑了。
她地位高,之前算是的上是受宠,这么些天来整日的闹,还有一屋子奴才伺候,太医天天过来。
可汪昭训就惨多了。
光是从伤口来看,其实汪昭训要比周承徽好上太多,起码人还是清醒着的,脸也没被抓花。那狗就像是能听得懂话一样,提前知道该咬哪里。
她浑身上下别的地方都没事,可唯独一双手被咬的肉几乎脱了骨了,伴随着的里面筋脉断了。
太医来看过,摇摇头:“难,哪怕是治好了,日后手也不灵活了。”
话说的含蓄,却是傻子也听的出来,她从今往后是个残废的意思。
她不受宠,家世不高,如今眼看着下辈子没指望了。太医都不乐意来看她,伤口好了破,破了好都接不了痂。
筋脉都断了,何况手腕上还有那么大一个咬痕,被狗咬着左右的撕扯,烈齿撕扯出的痕迹都是模糊着的。太医都嫌弃,开点药也没什么用,到了晚上一样是撕心裂肺的疼。
每当这个时候,汪昭训就开始恨,恨那几条狗,恨周承徽,可最恨的是玉笙。
她坐在自己身侧,巴掌大的脸上满是笑意,冲着她示意窗外的牡丹花好看不好看,说出的话温声细语,徐徐而至,无人料想到背后掩藏着的是夺命的刀。
每当这个时候,汪昭训的牙齿就咬的上下哆嗦。
伺候的宫女瞧见她这阴森森的模样,心中都害怕。就在她以为,汪昭训能拼着一把力气,拿了刀冲到长信宫去对着玉昭训捅上一刀时。
汪昭训跪在了长信宫的西偏殿门口。
“人还在外面跪着?”
屋子里,玉笙眉心紧拧着,五月的天倒是算不得暑热,天气正是不冷不热的好时候,可人已经在外面跪了一个时辰。
天还没亮汪昭训就开始在外面跪着了,伺候的奴才们清早起来起夜,瞧见院子门口活生生的跪着一个人,胆都差点被吓出来。
玉笙原本能睡到辰时,不得不被拉起来。
“奴才们劝也劝了,拉也拉了,汪昭训就是不起,奴才们也没法子。”素嬷嬷叹了口气,半跪着正在给玉笙整理下摆。
今日要去一趟临华殿。
太子妃这段时日整天都去皇后娘娘那侍疾,不过才几日人瞧着明显是消瘦了许多。殿下亲自下的命令,纯良媛协助管理东宫。
临华殿便是纯良媛住的地方,今日是借着天气好,纯良媛便邀着她们去喝茶。
纯良媛的贴身宫女亲自过来请的,还发了帖子,正式的很。玉笙这儿也收到了,她不得不去。
冬青拿了腰带来,跪下来系在她身上,挂禁步的时候,眉心紧了紧:“主子的腰好像又瘦了些。”素嬷嬷站在原地,上前两只手比了比。
主子的胃口本来就小,还不吃荤,身材与皮肤倒是越来越白嫩,可就是想胖也胖不起来。
前段时日还好,这几日周承徽太闹腾了,晚上嚎的人睡不着,白天里自然没精神气儿,人都跟着瘦了一圈儿。
“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外面一声呼喊,周承徽又开始骂。汪昭训跪在院子里,眸子紧紧地皱了起来,周承徽不愧是个蠢东西,都这么长时候了还在骂狗。
她连幕后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头顶的太阳越发毒辣了,汪昭训发疼的双手颤了颤,再疼她都能忍,其实她在意的还是面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下来,不用说,马上整个东宫都知道了。
她却依旧还是要跪,她如今的一切都是这位玉昭训一手所赐,她要恶心死这位玉昭训。
玉笙今日要出门,汪昭训就是得了消息故意来堵她的,院子里门是开着的,人来人往的奴才都瞧见汪昭训在那儿跪着。
腰杆挺的笔直,纤细的身子是楚楚可怜的羸弱。
玉笙站在门口瞧了一眼,然后迎着汪昭训的目光还是走了下来。汪昭训早就在那儿等着了,瞧见人话该如何说,如何哭,如何求,脑子里都过了一遍。
人才刚靠近,她就啪啪在地上磕起头来,巨大的闷响显然是用了狠劲。
“求玉昭训绕了我这条贱命……”
两人都是昭训,说到底玉笙入府才半年,汪昭训是早些年前入府的,算起资质来不知道比玉笙高了多少倍。
可如今人就跪在地上,举起一双残了的手,跪在地上哭得痛哭流涕。
“我能有今日是我有眼无珠,求玉昭训绕了我这一回吧。”汪昭训恰好跪在门口,要想过去必须从她身边越过去。
她算盘打得倒是响,她大小也算是个主子,如今手又受了伤,奴才们哪怕是想去她,也是不敢。
玉笙皱着眉心走过去,汪昭训不敢用手,膝盖却是往她身边挪。她这种人,就是眼看着自己没奔头了,宁愿自己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何况……汪昭训抬起头,这位玉昭训也不无辜。
“姐姐的身子的确是比周承徽要好太多了。”玉笙弯下身子落在汪昭训的手上。两个手腕都被纱布包裹着,隐约可瞧见透着的血迹。
似乎是能透过这层布,瞧见里面鲜血淋漓的疤痕。
分明只是淡淡的一眼,汪昭训却是吓得手往后一缩,等回过神来玉笙已经越过她走到了她身后,只留给了她一个背影。
跪了一上午,不过是个眼神,她就吓得如同落败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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