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杜诗若
只见男人把手伸进外套,掏出皮夹,将它打开来;但他醉醺醺的,手不怎么听使唤,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内层的照片取出。
宋芸歇意外的发现,这男人的皮夹内,全是白金卡……
啧啧,真是光采夺目,若是分她一张就好了!
咦?这是……
放在她面前的,是一张张令人赏心悦目的美女照;他如数家珍地道:
「妳看……这是我帮她在垦丁照的……这张是在巴黎……还有这张……」
她意外的发现,这张照片的背景眼熟的很。
「就是这里。」
「对!没错!那天我们就在这里一起渡过第一个情人节,我看着她翩翩起舞……裙摆优雅的扬起……她跳得很忘我,她的舞姿连其他的客人都叫好……」
男人忽然默不作声,她看的出来,他正陷入美好的回忆里;因此,她悄悄的站起来……
男人突然大喊:
「但是!」
「但但……但是什么?」……再抖啊,她再抖啊!真是没路用!
这次她简直与椅子连成一体,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一把将照片撕个稀烂。
「也就在这里,我看到她和别的男人……」
他又望着她,这次她比较有默契。
「吃饭?」
「如果只是吃饭,我又何必伤心?」
「喝酒?」
他的表情像在告诉她,他开始后悔找她聊天。
「她跟那个男人跳舞!」
「跳舞?跳舞没什么不好啊……」
「在情人节!」
「呃……」
「而且……」
他一饮而尽,她看着他眼底有着莫大的痛苦,好像他方才喝的不是酒,而是穿肠毒药。
正当她想问:「而且」的后面是什么时,尚未开口,他丢下空瓶,一起身,便提着她往舞池走去──
她吓得忘了大叫,只能呆呆的任凭他摆布;他将她直立站好,一手搭他的肩,另一手与他十指相握。
「就是这样……她和他就是这个姿势。」
「这样很正常啊,哪对不是这样跳……哇哦!」
每次宋芸歇在一旁观赏客人们跳舞的时候,就算她完全不会跳,还是会在心底批评某些人拙劣的舞技;并开始幻想:
如果她是那个跳舞的客人,她一定会跳的比她还棒……
反正她想着想着,最后的结局不外乎二个:
第一:她变成舞国皇后,所有人都臣服在她脚下,她穿着复古高叉旗袍,帅哥们献花又献吻,争相邀她共舞;后面还有人拉起红布条,上面还写着「狂贺!美女宋芸歇最高票当选本届舞国皇后!」等字样。
第二:舞池装饰着彩带、汽球和鲜花,有二个聚光灯打在她与她最心爱的男人身上,两人大手握小手,她的额头因舞步而不时顶到他的下颚,他将巨掌紧紧拥着她娇小的身躯,她则将脸埋在他宽阔的伟岸胸膛,看着他因微笑而牵动的喉结……
啊不就是现在这样?!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跟男人的举动实在太过亲昵了。
「喂你……」
她因为他陶醉的神情而住嘴,虽然不想继续,但更不想残忍的唤醒他。
男人带着她,跳着既浪漫又亲蜜的华尔姿;她在他的带领下,彷佛真的听到乐团传来美妙的音乐,她和他则随着拍子,愉快的慢步……
在非常靠近他的情况下,她闻到从他身上传来阵属于他的味道……
奇异的是:酒味很淡,他先前所喝的酒好像都蒸发了……
他只有一种像是混着碧草与蓝天的清新……和惑人心智的男人味。
惑人心智?
哦~~~一定是的,要不然她怎么会在这凌晨的时分在这儿与他如此放肆……
等等,午夜一点了?
她要怎么回家啊?
捷运和公车都没啦~~~~
她不得不阻止。
「喂!停!等一下!」
霎时间,她彷佛真的听见乐声嘎然停止;他是没有动了,但是他看着她的眼神,却充满了震惊!
「妳不是小槿!」
闻言,她好气又好笑:
「我本来就不是!先生,您究竟是要……」何时放她走啊?
她又被他失望的模样给……弄疼了心,她也搞不懂,为什么她就是没法子看到他难过?
只要她每次想开炮时,光因他而心痛就让她闭上嘴了。
男人放下了手,与她保持适当距离;她忽然觉得身子有些冷。
不理会心头的失落,她好想抓着他的领子,狠狠的骂他一顿: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我为了你做到这么晚,不但没加班费还得坐计程车回去!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吶?!」
但是她的所做所为,却是跟上述相反。
她将双手呵几口气,再煨上他的脸颊,反复的搓揉,希望帮他恢复一点血色;她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男人抬起头,终于正视着她;她企图忽视心里的狂喜,收回手,想要转头结束这一切……
他一把拉过她,无预警的,将唇贴上她的他吻得又快又急,让她根本来不及思考!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四肢强硬,甚至连眼睛都还没闭上。
唔……这什么滋味?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激烈的热吻……
他不停的……不停的向她索求……
他的舌……怎么可以动的那么灵活……
身子渐渐热了起来……
这种感觉……好陌生啊……
好像被浸在蜂蜜里一般……
教人既害怕……却又感到无比甜美……
哦……他好过份……
为什么愈来愈深入了……
他再这样下去……
她会撑不住的……
撑不住什么呢?!
思及此,她勉强抓回一丝理智--
推开他!
许是酒精发挥作用,他被这一推,便摇摇晃晃,没两下就倒了。
「喂,喂。」
她戳戳男人,试了三分钟之后,她决定放弃。
掏出他的皮夹,一边掏一边自言自语:
「这位无名氏先生,在下现在要帮你结帐,您若是不回答,小妹就当你默许了……一、二、三……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从他刺目的卡片中随便抽出一张,再仿造他的笔迹帮他签名。
「没事搬弄什么英文啊,教人怎么模仿呀……好啦,就当作舞国皇后的第一张签名吧。」
写完,还很得意地看了看,对自己的模仿功力实在佩服到不行。
「嗯,无论左看右看,无一处不完美,简直像他的真迹……接下来……就是得想法子把他弄出去了。」
宋芸歇在饭店其它部门的同事帮忙下,终于将男人送上计程车。
为了将醉得不省人事的他安全宅配到府,她又翻翻他的外套……
啧!这人是干什么的呀?
有三个大名片夹,都厚厚的;再往里头翻,才拿到较薄的小名片夹。
一看,都是一样的名片,所以她对司机说了上头的地址后便放了回去。
正当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功成身退时,没想到那司机居然不让她下车。
「我说小姐啊,妳丢个烂醉的人给我,我等一下怎么处理?是载去山上扔了,还是挖个坑埋啦?」
无论她好说歹说,司机都坚持要她一起去。
花了两百多元车资才到他家所在的大楼,不用说,她当然是从他皮包里自动扣款了。想叫她代垫可能收不回来的钱?
哼,门都没有。
大楼的管理员本来还想刁难,待一看到她背上男人的脸后;马上变得必恭必敬,还帮她按电梯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