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布丁奶昔
第58章
黎默言了解到前因后果,因为害怕屁股同样被划伤,所以厕纸畅销,这很合理,就是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认识黄阿磊,啊不对,这是她最初十个村民之一,自己早就认识了。
黎默言十分想笑,可倒霉的村民已社会性死亡,她还因此笑了,实在是良心疼,于是黎默言抬手,将脸上的笑意揉散,一边决定多招些人手,投入厕纸制造中。
毕竟现在的厕纸供不应求,难怪刚才路上遇到村民,其中一些胆子大的还会对她喊,‘黎大人多造点厕纸’,‘杂货店的被抢空了,快来点新的’,‘您一定不能放弃做厕纸啊’,充分说明人们对社死……咳,居安思危的美好品德。
黄阿磊回到木屋中,由于他屁股有伤,只怕趴在床上,他媳妇王水花默默给他抹药,刚开始有点辣刺,后面就传来清凉的感觉,让他肿起发烫的屁股蛋很舒服,然而肉。体上的缓解,并不能恢复精神的重创。
黄阿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全当自己死了。
王水花是年轻女人,所以木屋中间用麻木隔开,分出两个区域保证两家人生活不受影响,麻布外传来同住人黄老五的声音,“阿磊好点没?”
他这位五叔公虽然口吻非常关心,可语气总有些古怪,他侧头压住耳朵当做没听见,就听到噗嗤一声,给他伤口涂药的手一歪,药膏就涂到大腿上。
黄阿磊:“!”
他猛地回头,王水花表情倒是十分正常,她哎呀一声,心疼将那些药膏揩起来,装回到药瓶里,“不能浪费了。”
就当自己听错了吧,黄阿磊不舒服地动动腿,“帮我打点水。”
王水花犹豫望向竹杯,里面水不多了,她半夜经常口渴要喝一点,否则很难继续入睡,重新去打水的话,她想到去湖边,或大人设立取水点的漫长距离,又望望外头白花花的日头,顿时打起退堂鼓。
可黄阿磊还在催,他今天着实可怜,先是屁股蛋受伤,流了好些血,后面去盛姨那,不得不说出受伤的真相,又一路被笑话抬回来,好好的汉子瞧着就蔫吧了,王水花叹气,准备去打水。
这时她注意到桌子上买回来的厕纸,当时她听说有倒霉蛋被竹片划伤屁股,被反复拿来打趣,赶紧抢了一斤,回来才知道受伤的人是阿磊。
王水花心思一动,从厕纸上抽来一张,拿在手里的触感很柔软,稍微比布要硬一些,但比竹片那是柔软太多太多。
她擦拭黄阿磊的腿,几下就将褐黄的药迹擦干净,省去她打水的麻烦,而且水打来也是要沾湿布来擦,到时候还要洗软布,哪里有用厕纸方便,本来这个东西就是用完要丢的。
王水花惊喜翻看厕纸,这小东西的用处比她想的大很多,思绪得到启发,她当即想起吃饭,大人心疼他们,做得饭菜从来不少荤腥,人吃得痛快,可吃完后嘴角总是很油腻。
不讲究的人拿手一擦,可她不喜欢这样,也不能忍受油腻,都是绕路去湖边,撩起清水来洗,平白比别人多跑好几趟路。
旁人说看她来来回回走就累,王水花当然也累啊,可累也没有其他办法,但今日买来的厕纸让她有其他主意,不如带上几张在身上,吃完饭擦一擦,就不能来回跑湖边了。
王水花的眉心舒展开,床上的黄阿磊努力撑起身体,“你用什么给我擦的腿?”
他扭头看到媳妇手中的四方东西,明悟过来这就是厕纸,他面色几度变化,最后定格在悲愤上,如果能早点用上它,自己哪里至于被全村的人笑话。
黄阿磊偷偷一锤床,外面又响起黄老五的声音,“我打来一盆水,就放在麻布这边,水花你来取,我出去逛逛。”
说着外面传来关门时,黄阿磊心中感动,五叔公虽也打趣他,却也真关心自己,他心中的阴郁散去不少,想来其他人同样如此吧,想到当时一路送他去医馆的村民,自己可不轻,扛着他全力冲刺,还是换了好几个人,到医馆时他们都累趴下。
黄阿磊想到这,最后的郁气全散去。
盛姨的药十分好用,等到晚上醒来,黄阿磊的屁股彻底不疼了,就是走路时还有点,但可以忍受,他起身前往上工地,路上不断有人对他投来视线,想通的黄阿磊都坦然接受,还对那些人点点头。
反而是对方不好意思起来,还有人关心他的伤势。
黄阿磊这样被问着来到地方,颇有点众星拱月的感觉,一见到他,自己的那些伍员就凑过来,同样是在问伤势,不过他们还会问怎么受伤的,当时是什么情况,在医馆中说出伤口在哪是什么感觉等等问题。
黄阿磊都耐心回答了。
大家见他说得这么诚恳,没好意思继续追问,另外一些人则觉得打趣起来无聊,于是本该难熬的一天,意外平静度过。
黄阿磊心情很好,听着大家夸新到手的厕纸。
“用着很舒服啊。”
“不光能擦屁股,其他脏的地方都能擦,挺方便。”
“都是竹子,咋这么软呢?”
“软点好啊,免得刮破屁股全村出名……”
这人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人怼了一肘子,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不对,讪讪朝黄阿磊看去,努力岔开话题,“就是杂货店数量太少。”
旁人也热烈圆场子,“是啊是啊,就那么点,根本不够分,我看那些抢的人都快打起来啰。”
“毕竟用过后,谁也不想再去用竹片,可不得打起嘛。”
大家越说越真情实感,就在这时忽然有个人快步跑来,笔直冲到黄阿磊面前,“你怎么还在这啊,大人给你送了一大箱厕纸,赶紧抱回家吧!”
众人猛地收声,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一大箱厕纸?是他们才在念叨很难抢的那个厕纸嘛???
“真的啊,”黄阿磊放下手中的锄头,快不跟着那个人离开,他已经看到不远处独轮车上的厕纸了,当真是好大一箱,他想到这些厕纸带来的好处,整个人使劲冒着喜气,“大人、大人真是太好了!”
其余人瞅着黄阿磊分外轻松的脚步,许久之后才有人幽幽开口,“我看被刮伤屁股也没什么不好的。”
……
黎默言不知道自己给黄阿磊送厕纸的举动,竟叫其他人羡慕到情愿社死,她主要是嘉奖黄阿磊带来的这波宣传。
此刻纸张在稳步制造,她还让负责造纸的头头留意,改良出质量更好的纸张,造出可用来当钱庄票根的纸指日可待。
其中一个问题得到解决,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那就是用来作为防伪标记的染料,该用什么?
这种染料首先得颜色鲜明,一眼就能认出来易于辨别,其次必须特殊,其他人很难伪造,三就是不能褪色掉色,要经得起时间消磨。
要说独一无二的东西,她立刻就想到蓝光贝的蓝光珠,这可号称世间仅此一只,可惜蓝光珠磨出来的珍珠粉,写出来的字就是白色的,也没什么特别的痕迹,无法用来当做辨别真伪的标志。
黎默言摸着下巴,很果断拿出山河令,这枚令牌还有最后一次试用机会,用在这种独一无二的需求上正合适。
于是她在心中默念自己的需求,直到山河令微微发烫,就知道这件事成了,可和之前两次不同,这次发烫结束后,她手中的山河令直接凭空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她拂过空荡的掌心,没有太多惋惜,更多是期待之后特殊染料的登场方式,会是从天而降,还是有什么奇物来到她的村子,亦或是被海水冲刷而来?
黎默言让官差注意四周,尤其是海边的汤清酒,让这人留意海中的渔网,如果有盒子宝箱之类的被拦住,立刻送过来给她。
接着就是等待的时间,她还特意坐着十二号在村子内溜达一圈,可奇物神物没有看到,倒是瞧见穿着玉棉衣服的人越来越多,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也有人会把文字写在丝绢之上。
玉棉布匹做成衣服,剩下不少边角料,大点的会被做成贴身的小裤,小碎布则会拼接成鞋垫,现在想来也能拿来当票根?
黎默言越想越觉得有可行性,就算棉布容易腐烂,可小说能放个十几年,到时候村子肯定出了更好的替代品,现在先暂时用用也行。
票根的载体得到解决,剩下就是染料的事,山河令怎么还没有发力?
结果就在这时,黄二流忽然找到她,神神秘秘道,“大人。”
这个二流子眼中是遮掩不住的兴奋,“我在后山拿住一个人!”
“后山?”黎默言皱眉,后山那没有相邻的官道,还是靠她把路修过去,才能让人通行,那种密林茂盛之处怪物多,正常人谁会走这里啊,“不是村子的人?”
黄二流嘿了声,“那家伙饿得面黄肌瘦,身上还脏兮兮的,一看就是没冲洗过,我敢打包票,肯定不是村子的人。”
黎默言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样偷偷摸摸从后山摸过来,该不会是其他势力派来的探子吧,“人呢?”
黄二流一指澡堂,“脏死了,丢到里面冲洗了。”
黎默言想起一件事,倒不是黄二流又溜去后山偷懒,反正他的工作时间很弹性,不误事就行,不过说起来他都在后山捡了多少东西,回回都能有重要发现,偷懒之力真是恐怖如斯。
“你呢,冲了没有?”
黄二流一脸‘您怎么能小瞧人’的表情,“当然洗了,我可是很爱干净的!”
到底是爱干净,还是想在澡堂里磨蹭时间,黎默言没有揭破他,很快那个疑是探子的家伙就被带到她面前,这人被两名彪形官差提溜过来,对方脸上套着麻袋,路走得踉踉跄跄,还不忘啃着手里的肉骨头。
她无言看向官差。
后者咳嗽一声,“这家伙状态太差,我怕人死在半路,做主给他一块骨头肉。”
另外一个官差连忙表现自己,“头套也是,我怕他不怀好意,记住村子内部地形,特意挡住他的视线。”
黎默言点头,“你们处理得对。”
官差得到夸奖便挺起胸膛,就知道大人明察秋毫,不会因这点小事怪罪自己。
黎默言也不着急,趁那个叫做巴蒙的家伙心思都在吃上时,她打量对方,说起来这个名字十分异域风情啊,和她之前见过的风格都不一样,对方脸上满是络腮胡,加上蓬乱的头发,以及不知被什么撕过,直接露出后背的条状衣服,就跟野人似得,瞧着委实不像探子。
毕竟哪有探子真打算把自己饿死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苦肉计。
等巴蒙肉骨头吃得差不多,黎默言也不着急开口,这名大胡子的表情从镇定,逐渐变得狐疑忐忑,最后还是他自己没忍住,率先开口道,“尊敬的金花,您就是这里的头吧?”
说着他右手握拳,按在心口对她鞠躬。
黎默言没说是或者不是,而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巴蒙开口道,“我叫杨立世。”
黎默言:“没有一句实话,带他跟我走。”
只是稍稍试探,这个家伙就露馅了,虽然对她的好感度是不喜欢也不厌恶,可既然不打算说实话,还是带到赵金隅面前,有对方的天赋在,就不难分辨巴蒙的话是真是假,她懒得绕弯子。
巴蒙大惊失色,没想到只是一句话的工夫,连你来我往的试探都没有,对方就直接认定他的名字是假的,把他带走了,这是什么路数啊,等换了一个新的地方,他就听到一个含笑的男音。
巴蒙眼皮子一跳,直觉这人极难对付,他大喊起来,“你们要做什么?我身上的东西,你只管拿走,不要伤害我!”
那个年轻男人平淡道,“你这样说,是因为真正重要的东西不在身上。”
巴蒙哽住。
他脑子飞速运转,“你、你说什么,我要是能有稀罕东西,还能沦落至此?”
两名官差认为他说的在理,可赵金隅却说起一件不相干的事,“你其实只有十八岁吧。”
官差们一愣,等等,这人的样子说四十都有人信,竟然才十八岁吗,再看那个杨立世的神态动作,还真叫赵金隅说对了。
巴蒙心神俱震,这种信息是如何看出来的,动作习惯,还是话语的音色,皮肤的纹路光泽,还是身体的其他特征表现?
黎默言望着已经开始方寸大乱的巴蒙,就知道事情已经结束了,果然之后赵金隅的每个问题,都直击巴蒙心理防御的脆弱之处,将这人打得节节败退,将完整的消息问了出来。
“所以这是大泽西边的巴族人,他们的神木名为红,流出的树脂殷红如血,号称天下最美的红色,嗅之还有异香浮动,天子宠妃喜之爱之,欲取红脂做口脂,天子便下令砍伐红上贡朝廷,巴族人抗旨,天子便派出驻军将巴族屠尽,他带着种子出逃,却被妖鹰抓住,最后掉在我们后山。”
这么巧啊,看来这就是山河令送来的染料了,不过被怪物抓住,居然只是衣服破了,身上没有抓出伤口,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官差握紧拳头,“只是为一抹口脂,就杀死一个部族,这、这……”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词语,只有胸膛因为愤怒不断起伏。
巴蒙的秘密被挖掘出来,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喊,“红已经被我毁去,我们巴族人即使流干最后一滴血,也不叫敌人得偿所愿!”
大概是见过天河国天子做的糟心事太多,这件事虽然依旧让人愤慨,但黎默言已经能够平静面对了,她听到巴蒙的话就说,“放心,我也讨厌天河国的天子,能给他添堵我很开心。”
巴蒙再次哽住,他后面还有很多话,甚至为保住红最后的种子,准备一头撞死,正隔着麻布努力辨别四周环境时,此地的头就说出这么一番大逆不道的话,难道对方也恨天河国的天子?
他刚一放松,又担心对方是欺骗自己,然后头上的麻袋就被摘去,一只手伸到自己面前,“这里是私人领土星光村,我们重新把红种出来吧。”
她果然还是贪图红!
巴蒙刚要拒绝,就瞧见那个领主看向旁边,紧接着一道熟悉可怕的声音响起,“红的种子应当藏在后山,就是他被逮住的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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