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那时烟花
“我比较怕冷,所以,喜欢晒太阳。”流年笑了起来。
这还真不像是一个男人说的话。叶词身边的白陌也好,谭破浪也罢,可没有一个怕冷的。所以,流年的答案让叶词有些诧异:“你怕冷?”
“嗯,我怕冷。”流年眯了眯眼睛,回答得十分真诚,但是他那平静的声音后,似乎有着更多隐藏着的过往悲欢。叶词想问,可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她只是笑了笑:“我倒是很少遇见怕冷的男人。”
“一样米养百样人,当然会有各种的稀奇古怪。”流年没有解释,只是淡淡的越过了这个问题。他抬起了头,也想看看哪原本巨大透明的罩顶,可是什么也没有见到。这就更让身边的环境显得湿滑难耐,就好像,他曾经的生活一样。
叶词知道,在流年这样淡然的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过去,而且,这种过去是只属于流年一个人的,他不会将这些过往拿出来给任何人一同品尝。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会有一些这样的东西,就好像自己也是这样。
于是,她微笑着,的错过了这个话题:“我们进入副本已经多少时间了?”
“四天又十七个小时了。”关于时间的记忆,流年倒是比叶词清楚一些:“底下还深不见底,还不是要走多久,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叶词微微顿了一下,垂下了眼帘想了想,计划确实没有变化快,她本来想在七天之内回到东部大陆的,主要是想提前一点去劣魔栖息地,这样的话,能近早的准备发现了秘银矿脉之后的事情,可是,现在不知道能不能如愿以偿了。
“说不准。”叶词苦笑了一下:“如果任何时间都是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来控制的话,那我就是上帝了。”
叶词的话让流年笑了起来,可不是这个道理,人类自己所能掌握的时间和事情其实非常非常的少,更多的其实是都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别想那么多,继续往前走,说不定我们快到底了。”
叶词起身看了看栏杆外面黑洞洞的下面,对于这个说不定到时不报有什么期望,不过流年说得没有错,继续往前走,总是不会太坏的。
两人又坐了一会,补充了一下体力,继续往前走。这么多天的时间里,他们已经不知道走过了多少层皇宫,打死了多少的亡灵和兽人,操纵了多少的机械人,可是,这一切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让人无望而又充满了希望。
现在两个人可以带着三十只的机械人前进了,其实他们还可以带的更多,不过,这皇宫的中间的空的,所以每一层能容纳的面积实在有限,如果他们带着太多的机械人行走的话,实在是会很不方便。
又下了一层,光线更加黑了一些。
不过,这一层似乎跟上面所有的层数都不一样。这一层并没有上面所有皇宫那么狭窄,而是宽敞的,火把也更多了一些。虽然没有火把的地方很黑暗,但是又火把的地方还是十分明亮的。
“先等一下。”在如此黑暗的地方,鹰眼术显然大大的受到了限制,这个时候叶词的闪光弹就派上了用场,她对着流年点点头,然后朝着自己正前方发射了一颗闪光弹,就着那不算明亮的光亮,还是让流年和叶词两个人看清楚了前面道路。
那是一个分叉口,有两条同样黑黝黝的道路,似乎通向无尽的绝望。
“我们先走左边吧。”流年左右都观察了一下,最后随便挑了一条。
叶词没有异议,和流年朝着左边的那条路走去。这一层很是安静,安静地甚至有点不太对劲,居然连一个怪都没有,在黑暗中,只听见一群机械人那锈蚀的轴承发出的刺耳声音和钢铁敲击地面的声音。这样安静的环境里,如果有一点响动都会显得那么明显,更不要说这么多的机械人同时造成的声响,回荡在这安静的皇宫里似乎像是噪音轰鸣而过。
两个人都站在左边的路口,正准备往前面走的时候,忽然两人都被弹了回去,就好像他们一开始进副本的时候,被弹出来一样。
叶词连忙拿出那个地精罗盘想看看究竟,可是地精罗盘唯一的提示只是说德菲莱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提示。
“进不去吗?”叶词拧着眉:“难道是右边那条路?”
两个人又连忙走到了右边那条路去看看,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还是同样的结果,他们又被什么给弹了出来。
“这里一定有机关。”流年和叶词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个问题的关键。言罢之后,两个人忍住住相视一笑:“你觉得机关在什么地方?”
流年想了想:“我觉得应该在两条路中间的地方。”这样的推测和叶词的一样,她耸了耸肩膀:“那我们还等什么?”
在两条路的正中间有一尊还算是高大的雕塑,至少比叶词和流年都要高。那是一个地精的塑像,穿着华贵的衣服,上面还有不少宝石的碎片,看来,这尊雕像在遥远的过去是十分漂亮的。
流年点起了火把,弯下腰,就着火光凑近雕塑的底座,细细的看了看那里所写的字。
叶词只听见一段古怪的话语从流年的嘴里嘟囔而出,听起来摸不到头脑,她也弯下了腰凑近了底座,看着那上面密密麻麻她看不懂的字问:“你念的什么?”
在大面积的黑暗中,其实火光能照亮的地方很小很小,所以,流年手里的那火把其实只能勉强照完底座上那块铭文,叶词要想看清楚上面写什么就必须凑得很近,甚至,要距离流年很近。
只是,两个人这个时候的心思都在这块铭文上,谁也没有发现,在那漆黑一片中,两个人的距离其实只是咫尺之遥了。
流年听着叶词的问话,下意识的转头,却发现自己碰上了什么,他微微一愣,并看不清楚。叶词只觉得脸颊边上划过了一道柔软,即刻,她似乎明白了那柔软是什么,便仿佛触电一样退了一步,有些惊慌,却又拼命假装镇静一样的看着流年。
而流年也愣在那里,他望着近在咫尺的公子幽,在火光之下,她那冷硬的面容显得很是温和,火光模糊了她的锐气,却多了一些柔美的感觉。她的一头银色长发扎在脑后,不过额头和脸颊边上却有许多细碎的头发,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却闪着动荡的光。慌乱而坚强。
这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神采,慌乱,大概从来不会在公子幽的表情上出现这样的神色吧,可是,现在却出现了。
有时候,时间、地点、环境都会模糊一些人的理智,都会让人变得很奇怪。都会让人做出一些本来不应该做出的事情。
就好像现在,叶词望着流年,她的心尖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她觉得自己这一刻应该说些什么,应该做些什么,可是,她就好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能力一样,只能保持原本的姿势,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说不了,只是静静的看着流年。
看他眉眼间的春水无边,看他唇角边的情意绵绵,看他缓缓朝着自己凑过来的那份温暖诱惑。
流年觉得其实这样太快了,这样会吓走公子幽,这样会让自己距离她的距离又遥远一些。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似乎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动作,他只是想离她近一些,更近一些。
流年那暖暖的呼吸吹在叶词的脸上,让她觉得有些心慌,有些无措。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在任何时候,叶词似乎都能把握住所有的情况,运筹帷幄,可是,这样的能力为什么偏偏在这一刻失去了呢?
她只能感觉着流年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那呼吸越来越灼热,而她自己的血液也越来越沸腾。
终于,就在流年要碰触到叶词的那一刻,她的身体又往后移动了些许位置,成功的将两人的距离又拉开了一些。可是,仅仅是这样细微的一个动作,都已经让叶词觉得身心俱疲,好不辛苦。
而流年也因为叶词的这一欠身,似乎恢复了一些理智,他静静的停住了,静静的看着叶词,而后也朝后退了退,伸出了手,轻轻的将叶词面颊边含进嘴里的长发拨开,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淡淡的说:“这样,其实已经很好了。”
叶词能感觉到流年那细长的手指从面颊边划过的触觉,滚烫而灼烧,她紧紧的握着拳头,几乎要把指甲都嵌入了掌心之中去了。
随后,流年放下了手,转过了头,继续看着那底座上的铭文,一边看一边缓缓的说:“这是现任地精王切尔的塑像,上面记载着他的一些丰功伟绩,不过,这些丰功伟绩带式不必要太注重,毕竟这种歌功颂德的东西在什么地方都是有的。”
他的声音很平静,很和缓,似乎刚才所有的状况都不曾发生一样。听着这样的声音,叶词只觉得自己那急促的呼吸很心跳渐渐的渐渐的平和了下来,刚刚那失去的力量似乎也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偷偷的去看流年,流年还在一丝不苟的给她翻译着底座上的铭文,可是叶词根本什么都没有听进去,满脑子只是想着,如果,如果刚才她没有退后,而流年继续贴近自己,那会发生什么?
她不敢想,甚至没有能力去想这个问题。
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乱了。
在切尔的塑像上,他手里拿着两根权杖,一左一右,这样看过去,似乎只有这两根权杖最为可疑。叶词伸出手拉住了左边的一根,然后用力一拉,就感觉到在平静的黑暗之中猛然吹起了阵冰冷的风。
这阵风将她的长发吹了起来,也让她那原本迷乱理智冷却了下来,她望着那左边的那条路,缓缓的说:“你拉另一边的权杖。”
“这样的话,我们要分开走了。”流年看了看叶词,只见她的侧面宣泄了一种坚毅的韧性,仿佛刚才流年所看见的柔和不过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春梦一般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