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丙
周礼言简意赅:“你试试。”
打开购物袋,里面是鞋盒,鞋盒内躺着一双杏色羊皮单鞋,鞋跟不到三厘米。
林温一愣,随即嘴角抿出笑,她坐下来把鞋换上。
羊皮皮质极度柔软,鞋底也是软的,上脚像踩云。
林温起身走了几步,走回周礼跟前,她抱住他腰身,仰头说:“我请你吃饭啊!”
尾音的那个“啊”轻轻软软,周礼听得“提不起劲”。
他回搂林温,趁机啄了口她嘴巴,林温盯着周礼唇上染到的淡红,抿了抿自己嘴唇,故意没有吭声。
周礼眯眼盯着她,舔了舔唇,没尝出味,但知道林温有鬼,他索性扣住她后脑勺。
“啊……”林温笑着躲闪。
可惜没能躲开,还是被周礼逮住,用力地印了一口。
一个干脆坐实了嘴唇的颜色,一个口红掉色不伦不类,二人“两败俱伤”。
林温抹抹嘴巴,决定下次买口红得换牌子,周礼舔了舔下唇,一笑,慢悠悠地扯了张林温的纸巾,把嘴擦干净。
林温将细高跟扔进鞋盒,踩着云和周礼去逛了一会儿商场,六点吃晚饭,饭后正好临近话剧开演。
两人坐在剧院前排,都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林温问:“你以前看过话剧吗?”
周礼说:“看过一次。”
“什么样的?”
“我睡了一个半小时。”那次是陪肖邦来看,肖邦兴致勃勃,周礼缺觉,正好趁机补眠。
林温警告:“你待会儿不准睡觉。”
周礼捏了下她的耳垂,扯着嘴角道:“你有没有发现你对我越来越能凶了?”
林温闭上嘴。
周礼在她耳朵边笑了一声。
没多久话剧开始,两人不再闹,坐正了专心观看。
话剧演出时长一般在两小时内,跌宕起伏的剧情临近尾声,又进入最后的高潮。
台上男女主演引用了莎士比亚写的一句台词,他们激动又热烈,薄情之下,是彼此看不见的波涛暗涌的深情——
“我被蛊惑了,如果那个无赖没有对我下药,我才不会爱上他——”
羊皮单鞋里的脚趾头动了动,林温的心脏跟着激情澎湃的音乐舞蹈。
周礼隐约能闻到身上T恤有留香珠的清香,和林温穿着的裙子一个味。香味也跟着音乐舞蹈,他浑身肌肉都在放松。
还有两个半小时,周四就要结束,迎来周五。
那是即将属于他们的第十天,是他们成为“合住室友”的第四天。
此时此刻,周礼口袋里的手机在急切的无声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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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十一天,再见
话剧演出结束, 两人走出剧院。对面的会议像一座巨大的蓝‘色’帆船,身后的大剧院仿佛是一尊金光闪耀的奖杯,紫‘色’的喷泉坐落在两地间, 九点半以后的市比白天更生动。
林温很少在晚上来这里, 她拉着周礼来到喷泉边, 就近看花枝招展的水柱。
一旁有女孩子在拍照, 周礼:“给你也拍几张?”
“不要。”林温一口否决。
她不爱拍照, 这可能是天生的,也可能跟她初时的经历有关, 她不喜欢将自己的脸定格, 再供旁人评论足。
但林温喜欢拍风景照,她拿出机跑远, 对着喷泉和周围建筑拍了好几张,见周礼一直看着她拍,林温后知后觉, 体贴道:“给你也拍几张?”
说出的话, 和周礼前提的一字不差。
周礼一个大男人, 自对拍照毫无兴趣, 他有兴趣的只是拍照的这个人。
但紫‘色’喷泉旁,林温双眸熠熠生辉, 像是满怀期待,周礼只能顺着她,给她一个当热摄影师的机会。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林温又跑开了, 指挥周礼站位,周礼听林温调度,站到一个灯光绝佳的位置。
周礼形太出众,退成熟经的装, 一身休闲打扮的他像个二十出的男模特,尤其他因为职业需要,习惯面对镜,也拍惯了摄影棚照片,他随意这么一站,吸引了周围不少眼球。
林温注意到有的人纯粹是被周礼的长相吸引,眼惊艳和想搭讪的意太显。
有的人却拿着机,看一眼机,再看一眼周礼,像是在比对着什么,还跟同行人交接耳。
林温奇怪地皱皱眉。
周礼比林温更敏锐,自也注意到了。
他瞟了眼那几个神情异样的路人,不动声‘色’走回林温身边,:“拍完了?”
“嗯,你看看。”林温把自己机给他看,同时小声跟他说,“你觉不觉得那几个人看你的眼神怪怪的?认出你是主持人了?”
认出他是主持人,也不至于‘露’出一副八卦的样子,周礼想着题,面上没显。
“照片发我。”周礼恍若未觉。
林温把照片发过,周礼从口袋里掏出机,发现二十分钟前他有五通未接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他立刻回拨过,对方机提示已关机。
周礼翻通讯录,拨出另一个号码,另一个号码响了许久,直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听。
林温看出他有事,站在边上一直没出声打扰他。
周礼后放下机,看向林温,见她微微仰,专注地看着他,神情温柔又关切,周礼想要出口的话在舌尖一转,变成了:“再逛一会儿?还是找个地方吃点宵夜?”
林温:“你饿了吗?”
“不饿,你呢?”
“我也不饿。”林温道,“你是不是有事?”
周礼想了想,说:“应该没什么事。”
周礼这人,行事一向果断,就像他钓鱼抛鱼漂,观察后只抛一次,选了位置就不变,不像旁人挑挑拣拣,反反复复。
他很少会用“应该”、“大概”这类模棱两可的词语回答别人题,除非是敷衍人。
但他的敷衍对象不会是她。
林温勾住他的指,说:“那我们回吧。”
周礼反将她指捉进,淡淡的“嗯”了一声。
回程本来要坐地铁,地铁耗时和打车差不了多少时间,周礼的车又停在地铁口附近。
但现在周礼貌似有事,林温做主,直接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周礼没意见,坐进车里,他继续打电话,打了两遍依旧没人接听。
林温虽想他在给谁打电话,但她从来就是一个分寸感比好奇感要强许多的人,她不想过多干涉对方隐私,只能努力提升分寸,压制好奇。
周礼拧了拧眉,若有所地翻转了一会儿机,偏见林温一副“乖巧”样,他脸上肌肉不由放松了一点,忖半晌,他告诉林温:“我‘奶’‘奶’给我打了五通电话,我没接到。现在她机关机,我爷爷机没人接。”
林温一愣,大晚上连打五通电话,看来不像小事。
林温随即说:“那你接着打。”
“嗯。”
直到取到车子,开车回到小区,周礼也没能把电话打通。
林温进门,放下包和购物袋,默默厨房洗了一个,后倒了一杯水出来,掰好‘药’片,放到水杯边上。
再上阁楼,翻出周礼的换洗衣物,抱着洗干净的浴巾,将这些都放进浴室。
都准备好了,林温跟周礼说:“你吃‘药’,吃完‘药’洗个澡,机给我,我帮你打电话,打通了就让你接。”
周礼顿了顿,看了她几秒,后将机给她,听她的,吃完‘药’,接着浴室洗澡。
林温当起拨号机器,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好,她拨第三遍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
那传来一道苍老的男声,讲话带着一点地方口音。
“喂,阿礼啊?”
林温道:“爷爷您稍等一下,我马上让周礼接电话。”
林温赶紧敲浴室门:“周礼,电话打通了!”
里水声一停,没两秒门就拉开了,周礼上扯着浴巾,没来得及擦满身的水,也没来得及围住腰,只堪堪遮在了腹前。
周礼毫不在意这个,他从林温里接过机,叫电话那:“爷爷。”
卫生间的灯瓦数高,光线亮,这和他们那一晚在阁楼的情状不同,那晚阁楼只开着昏暗的床灯,林温被周礼弄得多少有点神志不清,视线都是影影绰绰。
今周礼身上遍布水珠,亮光线下,他左胸上方一粒极小的黑痣都能看清。
林温还是没能练到神情自若的程度,她深吸口气,抓住浴巾一角。
周礼一边说着电话,一边看她一眼,后松开,任由林温拿走浴巾。
林温把浴巾抓里,简单替周礼擦拭了几下发和身上的水珠,接着打开浴巾,环住周礼的腰,替他围好。
电话那说得不是好事,周礼绷紧了脸,臂上一根根的筋络比平常更显,空余的捏着指,指骨发出咔哒响声。
他这几年专工作,没什么杂事纷扰,经历了不少,年龄又逐渐增长,态比从前平和许多,为人处世也变得成熟老练。
这种暴怒前有的征兆已经很多年没出现在他身上。
按理他这会儿应该满脑都被怒火占据,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分了点,给在他身前不停转悠的女孩儿。
周礼边听着电话,边低盯着林温为他擦水,为他围浴巾。
林温从到尾一声不响,细雨似的,润物细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