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日上楼
大门感应到车牌,打了开来。
车往里继续行了一段路,才停在一栋别墅前。
黑色大门,喷泉,游泳池,往里是乔治亚装修风格,复杂的白色雕花,三层楼,华丽的旋转楼梯。
季远跨上楼梯。
“小季先生,您怎么来了?”
楼梯上下来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雇主家这常年也不回来一次的儿子头也不回地掠过她,上了二楼。
“太太她……”中年女人欲言又止。
季远却已经推开门,里面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尖叫。
“季远,你要干什么?!”
宁玉怜躺在床上,旁边躲着个将脸都蒙进去的男人。
“都把人带回来玩了?”
季远扯了扯袖口,突然道:“滚!”
这一声,吓得被窝里的年轻男人屁滚尿流地下了床,捞起衣服就往外跑。
宁玉怜骂了声“孬种”,坐起身,她还穿着真丝睡裙,扒了下头发:“你来干什么?”
“就许你对付沈双,不许我来?”
季远翘了翘嘴唇。
宁玉怜余怒未消:“大清早的发什么疯?回来一趟 ,难道就是为了质问我怎么对付你那小情人的?季远,你的家教呢?”
季远转过头,看了他母亲一眼,突然笑了:“宁女士,你怎么给忘了?”
他慢条斯理地道:“我是你儿子,哪来的家教?”
第120章 烂人 好姑娘哪配得上我这样的烂人?
宁玉怜万万没想到, 有一天她会在季远嘴里听到这种话。
她指着门口,喊了声“滚”。
季远没滚。
他双手插在黑色大衣的口袋里,风姿仪态绝佳地站在宁玉怜面前, 弯了弯眼睛:“在儿子滚之前,宁女士,您要不要先听两句?”
“听两句什么?”
宁玉怜瞪着他。
“两句您干的事。”季远从旁边茶几上拿起一样东西看了眼, 又放回去,“这东西您还在吃?对您的情绪没什么好处。”
“不要扯那些有的没的,”宁玉怜一把从他手里抢了回来,又伸手在茶几上摸了摸, 摸了根女士细烟,点燃,夹在指尖,“有屁快放。”
“居然连掩饰都不掩饰了。”季远笑了下, “行, 那我就直说, 宁女士——”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突然没了, 看着宁玉怜:“安分点,不要再对付沈双。”
“否则, 你那些包包、牌资,恐怕就没人付钱了。”
宁玉怜被他看得一愣, 旋即就恼羞成怒起来:“季远, 为了这么个小丫头片子,你就这么对我?”
季远笑着摇头:“宁女士,你这话就错了,我可不是第一天这么对你。我还以为你跟我之间, 心照不宣呢。”
“什么心照不宣?”
“你不干涉我,我也就不干涉你。”
“可你以前不也让我带着翟伊去……”
季远耸耸肩:“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可干涉不了女士们的友谊。”
宁玉怜看着他这样,却只是更加痛心疾首,她道:“难怪伊伊说,这丫头心机深沉,瞧瞧你,都变成什么样了?季远,我以前就跟你说过,娱乐圈的,玩玩可以,但正经要找,一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最起码也要像伊伊这样,娱乐圈里有几个好的?那就是个大染缸!”
季远扶额笑了一会,宁玉怜皱眉,问:
“你笑什么?”
季远这才转过头来:“那有什么不好?好姑娘哪配得上我这样的烂人?”
他还在笑,宁玉怜看着他脸上的笑,却愣在了原地。
季远却是不笑了,点了点头:“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再插手星梦,公寓那边我也已经换了密码。”
说完,就转身往外走去。
宁玉怜看着那背影,怒从中来,顺手抄起旁边的杯子的东西就砸了过去。
季远听到风声,转过来,杯子擦着他的额头飞了出去,他抬手揩了下,看着上面沾着的红血丝,笑了下,道:“一会我送个人来服侍你。”
“啊,对了,”他似才想到,“玩小点,爸快回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季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身后传来歇斯底里的叫声,季远下了楼,对着楼梯旁面露担忧的中年女人道:“上去看一下,记得提醒太太吃药。”
“是。”
女保姆欲言又止地看着这位年轻英俊的男人,却见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她蹑手蹑脚地上了楼,却见楼上主卧的地面已经落了一地东西,女主人还在房间里神经质地在踱来踱去,过了会,怒气才似平息下来。
女保姆小心翼翼地进门:“太太,该吃药了。”
然后,她就见女主人“恩”了声,整整头发:“叫车,我要出去。”
季远出了别墅。
外面阳光普照,他眯起眼站了会,才重新迈步,往停在花圃外的车而去。
孙助理就在车上,见他来,连忙下车开门,两人又往J.L集团而去,等到晚上回公寓时,已经月明星稀。
季远下了车,孙助理将车开走。
黑色车身消失在夜色里。
季远转身,往台阶上走。
公寓楼前的台阶上,一个灰扑扑的人影蹲在那。
保安也在旁边陪同,见他过来,就像见到救世主似的:“季先生,这位先生说是您的客人,执意要在这等,怎么劝也不听,您看……”
季远摆了摆手:“没事,是我的客人。”
保安这才走了,只是走也没走远,站在公寓门口往这看。
翟墨站了起来。
季远就站台阶下,仰头看着翟墨:“怎么了?墨水,有事吗?”
他声音有些哑。
皮肤被黑色大衣衬得冰白一片,面上是笑。
若在以往,翟墨早就大大咧咧地过去,往人身上一挂了,可这时对着那张笑脸,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生出些瑟缩来,想了想来时的目的,还是开口:“远哥,我已经照您说的去做了,我妹妹…”
“再关六天,就去接吧。”
“六天?”翟墨急了,“你让伊伊一个女孩子在看守所再关六天?!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季远笑了下:“什么地方?有饭吃有水喝的地方。”
“墨水,”他看着翟墨,道,“这也是翟台长同意的。”
“我爸?为什么?”
“能为什么?”季远笑了下,抬脚往台阶上,在经过翟墨时,拍了拍他肩膀,“墨水,成熟一点。”
季远走了上去,就在他快进公寓大门时,翟墨突然吼:”什么成熟?成熟什么?难道每个人都要像你跟我爸一样,什么都能拿来交易,那才叫成熟?真叫人恶心。”
季远脚步顿了顿:“墨水,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是!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但我不知道,有一天你竟然会把用来对付别人的手段、用到我和我妹妹身上!”翟墨还在吼。
季远转过头来,用那双眼睛看着翟墨,翟墨突然说不出话来。
“墨水…算了,就当是这样吧。”
季远笑了下,说完,就进了公寓。
翟墨站在原地,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可又说不出哪里错,只直愣愣地站了一会,过了会,才转身慢吞吞地走了。
季远上了楼,公寓门打开。
室内灯自动亮起。
他换上鞋,经过吧台时,随手取了杯酒,来到窗边。
几十层的楼高,一眼往下去,有种神魂都要被吸走的错觉。
季远喝了口酒,在窗边站了一会,似又想起什么,走回玄关,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份黄皮纸袋。
他端着酒杯,又走了进去。
他坐到了沙发上。
沙发旁的感应灯亮了起来。
他将酒杯放到茶几,拿起牛皮纸袋,对着上面看了会,开始一圈圈解上面绕着的白色细线。
牛皮纸袋打开。
厚厚的一叠报告。
季远抽了出来,他死死盯着表格上的一行字,僵住了。过了会,竟笑了起来,大约是感觉可乐,他笑得肩膀一耸一耸。
笑完,突然拿起酒杯,砸了出去。
“砰——”
透明的水晶杯砸到窗玻璃,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