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日上楼
“那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我怕我没想明白,万一还没想明白,就这么贸贸然联系你,岂不是又伤你一次……”
沈双偷偷掀起一角,却只看见两道私缠打闹的身影。
跌跌撞撞,推推搡搡,不一会竟是抱在了一起。
她放下窗幔,才注意到,季远在看她。
沈双这才发现,两人处在一个多么私密的地方。
厚重的窗幔隔出一个小小的空间,因为怕被人发觉,她和季远挤在一块,她几乎嵌在他宽大的怀里,旁边就是落地窗,窗外是月光,她能感受到季远的体温,还能闻到季远身上那混合着须后水和烟草的冷杉香气……
熟悉的感觉从相贴的地方传来,沈双试图挪开一点,可才动,指尖就碰到他的胸膛。
她一愣,抬头,却触及他的眼睛。
黑白分明,可那分明的黑白里却仿佛有什么,在一点点汇聚。
那东西让空气都变得燥热。
帐幔外传来可疑的水声,似是唇舌纠缠……愈演愈练。
沈双觉得更热了。
连窗幔都变得不可忍受,燥热从脚底板一路升起,直蹿到胸口,她还注意到,季远的喉结往后动了动。
她以前总是很爱吻他的喉结,称那是他最性感的地方。
相触的视线似乎也带了旧日的记忆。
沈双知道,他也记起来了。
不自在地往后退,却被拦住,季远手触到她的腰,隔着一层毛衣,也能感觉那手烫得吓人,他声音喑哑,就在耳边:
“要出去了。”
沈双这才发现,再往后一寸,她就会从窗幔里出去。
她抬头想说声“谢谢”,却发现,季远仍在注视着她,只是比之前更近了。
她完全被他的气息包裹,所有那些和他身体纠缠的记忆,似乎也在这咫尺的距离复活,炽热的、亲密的,又带了丝原始意味的……
季远低下头来。
沈双几乎以为,他要亲吻自己,可他只是将脑袋磕到她肩膀,轻轻叹息一声:
“沈双,我很想你。”
那叹息声又轻又微,却像透过脖颈的皮肤,钻入最近的心脏。
沈双没动:
“所以,你才去参加综艺,才来这同学聚会的吗?”
他轻轻“恩”了声。
两人几乎就是在彼此耳边说话,用的气音,生怕吵到旁边激情四射的人。
可就是这样,才越显得亲密。
五官都似变得敏感起来,她能感觉他喷在颈间的热气,皮肤微微起了颤栗。
“…我想吻你。”
他声音喑哑,带了丝恳切,沈双却骤然从这迷幻般的场景醒来。
“不行。”
她抵住他,他身体一僵,站直身体,低头看着她,月光落进他的眼睛,沈双这次,明明白白地在里面看到了伤心。
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一对新诞生的小情侣显然没注意到窗边的他们,黏黏糊糊地出门,不一会,包厢内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沈双掀开帐幔,明明是深冬,她却出了一身的热汗。
朝季远略一颔首要走,却被拉住:“等等。”
他攫住她的发尾。
“干嘛?”
“歪了。”
他道。
沈双停在那,任季远替她将脑后的蝴蝶结正了正,又拍拍她肩部上刚蹭到的灰,这时——她总疑心他要抱上来。
可他只是后退一步:“你出去吧,我晚一点。”
沈双知道,这是要错开的意思。
她出了门。
季远在原地站着,月光清幽,落满他一身。
苦橙味的香气渐渐散去。
他将铁盒抖了抖,抽出支烟,点燃,吸了口,不小心呛到,竟咳嗽起来。
沈双没再回包厢,而是给顾明真发了个消息,让她帮她把包送出来,而后在顾明真抱歉的眼神里,摸摸她脑袋:
“在一块了?”
顾明真奇怪,沈双却挥挥手,自己开着车回去了。
等到家,敷完面膜洗完澡,躺在床上时,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查了下“石生花”。
石生花,又叫…屁股花?!
???
!!!
沈双看着后面那一段注释,“还会花式蜕皮”,咬着牙想:
她刚才的拒绝,一定还是太过温柔了。
第142章 过年 新年快乐
北市。
大年夜。
几人常去的酒吧。
陆陆续续有人起身离开, 连酒保都开始收拾起吧台,方鸣之起身,对着吧台边还拿着酒杯慢慢品的的黑衣男人道:
“远子, 走了,回家了!”
季远头也不抬,只是摆摆手。
方鸣之正要说话, 兜里的手机又开始响,他接起:“知道了知道了,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路上,路上了,你跟爸先布置起来,一会的!”
说完, 又对季远道:“得, 我回去了, 再不回去我家老太太要杀过来了!”
“你也早点回,免得你家宁女士闹脾气。”
季远抬起, 嘴角带笑:“知道了。”
“行了,”方鸣之双手潇洒地插兜, 走了两步,似想起什么转过头来, “啊对了, 翟墨托我给你带句话,说新年快乐!”
“这小子总算拧过来了。” 方鸣之叹气,“咱们哥几个一起长大的,兄弟之间哪有隔夜仇呢, 改天我做东,请大家一起出来吃顿饭,这事就这么过了,行不?”
季远还是懒洋洋地:“行啊。”
方鸣之看他这样,有心要说上两句,兜里的手机又震,他接起,带笑:“妈,知道了,这不在路上了吗,对,到马前街了,没喝酒,真没喝,不信你问胖子……”
男人的嘟嘟囔囔随着走远,渐渐消失。
季远抬头,看了眼吧台上方的时钟显示器:17:55。
在酒保期待的眼神里将酒杯一推,起身,往吧台上放上一打小费:“Jeffery,新年快乐。”
说完,捞起吧台上的黑色大衣,就这么迈开腿走了出去。
叫Jeffery的酒保接过小费,对着那穿了件黑衬衫的男人扬声:“季先生,新年快乐!还有,明年见!”他热情地挥手。
那身材颀长的男人也回了句,声调偏懒:“明年见。”
“季先生人真好。”
Jeffery不是第一年在这酒吧干,这酒吧就是几个有钱的富二代出资开的,平时不对外开放,他工作相当清闲,只在那几人需要时忙一些。
而他也清楚地记得,这帮人每年大年夜都会聚上一次。
有些人今年来明年不来,有些人今年不来明年来,唯独这位季先生却是每年都来的,来得最早,走得也最晚,走时还会跟他说一声“新年快乐”,发上一笔不菲的“新年红包”——
这在Jeffery来是很难得的。
谁会对一个小小的酒保说“新年快乐”呢,而且每年都说。
所以,Jeffery私心里总觉得,这位季先生看着不好接近,其实是个内心很柔软的人呢。
被Jeffery放在心中敬仰的季远,这时候已经走到酒吧门口。
除夕夜,北市大部分的餐馆都已关门,街道空无一人,只有一盏盏街灯亮着。
他才在那站定,就有辆黑色迈巴赫无声驶来。
司机下了驾驶座,替他拉开后门,恭敬地等候在一旁,季远看他一眼,无声坐了进去。
黑色迈巴赫无声驶在北市安静的长街,季远看着掠过窗外的一盏盏街灯,拿出手机,看了眼毫无动静的置顶,又放了回去。
车驶了约有大半小时才到达一个别墅群。
乔治亚风格的白色建筑掩映在一片浓碧里,幽黄色灯光点亮这座别墅,季远下了车,并没急着进去,而是站在院子里先抽了根烟。
抽完烟,他才往里走。
进门,一个中年女人迎过来,将他臂弯上搭着的大衣接过去,轻声道:“小季先生,太太和先生在餐厅等您。”
季远笑着说了声“谢谢”,脚步一转,往旋转楼梯旁的餐厅而去。
一进门,季远叫了声“父亲”,只见长形餐桌正对着门口的正位上,坐着一个圆脸圆身材的男人,即使是在餐桌前,这人还是一丝不苟地穿着白衬衫黑领结,见他来,不浓不淡地“恩”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