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喻言时
斑斑幽蓝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主人, 傲慢地叫:“喵!”
好像在说:“我姑姑和干爹会给我买小鱼干, 不稀罕你的。”
夏院长精通十级猫语,老脸一拉,凶巴巴地说:“你姑姑和干爹不管用。”
斑斑:“……”
斑斑童孩被迫在线营业——替主人哄老婆。
它真切地觉得自己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一切。
“瞄!”斑斑同志不情愿地开始营业,职业“假叫”。
“轻了,大点声。”
“喵喵!”
“再大点!”
“喵喵!”
“继续喊。”
“喵喵!”
……
十分钟后,夏君岱不耐烦了,不瞒道:“斑斑同志,你能不能有点职业修养?叫大声点懂不懂?没吃饭啊?这么有气无力的。”
斑斑:“……”
斑斑愤怒地龇牙,挠了夏君岱一爪子, 一溜烟就跑路了。
本喵不伺候了!哼!
所以输千万不要低估一只猫的战斗力。
——
因为白彦的事情,南絮一晚上都心情不好。
这会儿还让她撞破了夏君岱的“阴谋”,可想而知她肚子里憋了多少火气。
斑斑在外面挠门,鬼哭狼嚎的。肯定是夏君岱那家伙授意的。
她气得要死,懒得搭理这只臭猫。
正火大之时,傅婧娴给自己发来了语音电话。
接到闺蜜的电话,自然又不可避免地想起白彦。
虽说一切尚未有定论,好需要等调查结果。可不管是谁看到那样一张照片,都会忍不住多想。
何况关心则乱,她总是自发将自己代入傅婧娴,从好友的角度为她打抱不平。
傅婧娴大学参加了辩论赛,她和白彦是在一次九校联赛上认识的。白彦是隔壁理工大学的,高傅婧娴一届。在那次联赛上白彦表现出色,一举夺冠。二十岁的傅婧娴对他一见钟情。
两人谈了两年恋爱,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白彦一穷二白,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一张脸。不止傅家人反对,南絮也劝她三思。但好友还是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嫁给了白彦。
白彦对傅婧娴很好。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南絮也都看在眼里。
说实话南絮也希望那张照片是误会,是她想多了,她也不愿相信白彦会背叛婚姻,背叛家庭。
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那张照片不是误会,白彦真的出轨了,好友会经受多大的打击,她想都不敢想。
她打离婚官司打了很多,出轨男比比皆是。孕期出轨,哺乳期出轨,嫌婚姻没有激情出轨,嫌妻子人老珠黄出轨,嫌妻子生不出男孩出轨,没有最渣,只有更渣。
以前她和傅婧娴讨论过这类的话题。她记得当时好友义愤填膺地说:“如果白彦背着我出轨,我肯定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直接去打骂小三,我一定先就地解决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狗男人。”
睡前南絮和傅婧娴通了语音视频。小梵声已经睡了,闺蜜两个随意聊了聊。
好友跟自己抱怨,说白彦最近越来越忙了,成天不着家。
南絮本想提醒一下好友,让她多个心眼,注意一下自己的枕边人。但想到一切都还没调查清楚,贸然提醒好友也只会引起她的猜忌,何况也容易打草惊蛇。
两人互道晚安以后,她就挂了电话。
微信里夏君岱的消息几乎都要霸屏了,各种花式道歉表情包。
南絮只当没看到。
她去卧室洗了个澡。
站在花洒下,热水自上而下浇下来,碰到皮肤,撞出一串串晶莹的水花。
热水冲刷掉了南絮的满身戾气。
洗完澡整个人的情绪都平复了许多。
从卫生间出来,她发现“间谍”斑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客厅,蓝色的眼睛悠悠发亮。
见到这只坏猫,南絮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火气又莫名窜了起来,不受控制。
“臭猫,你还来我家干嘛?你找你爹去,别来我跟前碍眼!”
斑斑小跑到她脚边,用猫爪子轻轻拍她的脚背。毛茸茸的爪子,她又只穿拖鞋,脚背痒痒的,酥酥麻麻。
“喵!”它软软地叫唤,时不时还咬她睡裙的裙角。
这是使出浑身解数卖萌,博取她原谅了。
还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猫,斑斑这德行像极了它的主人。
南絮板着脸,冷冰冰道:“别以为卖萌我就能原谅你,你和夏君岱一起骗我,我非常生气!”
她没管斑斑,只顾自己去书房处理工作。
斑斑童孩追到书房外,被南絮无情地关在门外。
它吃了闭门羹。
书房不大,各类书籍分门别类摆放整齐。一张长书桌,笔记本电脑亮着光。
南絮静下心工作,一个小时一下子就过去了。
处理完工作,她用电脑刷了刷微博。
拖动鼠标随意浏览了一下社会新闻。滚动条拉到底,一则动态毫无预兆地撞入眼眸。
【哈佛法学院导师,原A大法学院教授,知名刑辩律师王中天将于2019年8月31日星期六晚上八点做客民生与法治栏目,于社会各界人士共同探讨近期热点案件……】
底下配了一张照片,黑框眼镜,西装革履,发型一丝不苟,完全看不出他已经年过半百了。
他和老父亲同龄,一样的年纪,他却比父亲年轻了太多。
她紧盯着电脑屏幕,右手不知觉握紧鼠标,手背青筋暴起,牙齿打颤。
哈佛法学院导师,原A大法学院教授,知名刑辩律师,头衔可真够多的。
王中天现在风光得意,赚得满钵响了吧?
从小到大,父母压根儿就没怎么管过南絮的学习,她每年的家长会都是奶奶给她开的。
老父亲唯一管过一次就是让南絮和詹雨霏拜入王中天门下,考进了A大法学院。
而这个人是两个姑娘噩梦的根源。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听到王中天的消息。
不敢继续看这则消息,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砸了电脑。她泄愤一般关了电脑。
胸腔里堵着一口浊气,怎么都纾解不了。
为什么最近听到的都是糟糕的消息呢?
詹雨霏走得很安详,安安静静地躺在出租屋的床上,斑斑就睡在她身侧,满屋子都是煤气……
一开始南絮怎么都想不通这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想不开开煤气自杀。后面才明白,她是对这世界没有半点留恋了,内心绝望透了,离开反而是一种解脱。
她是潇洒地走了,义无反顾,不会回头。可留下的人呢?
她整整抑郁了五年,这五年一直在艰难地和坏情绪做斗争,一刻都不能松懈。
常遇五年都没再谈恋爱,一直守着那点稀薄的回忆浑浑噩噩度日。
詹父詹母背负丧女之痛,急速衰老……
詹雨霏这个人其实比谁都自私。
可是南絮舍不得苛责她。
——
南絮再从书房出去,居然听到了一阵魔性的笑声。
声源在客厅,充斥着整个空间,声声入耳,挥之不散。
她心下一惊。她可没开电视,是有人进到她家了。
她悄悄走过去,发现某位不要脸的院长竟然刺喇喇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在看一档表演类综艺节目,那叫一个清闲自在。
女明星魔性的笑声压榨着南絮的耳膜。
而斑斑则懒洋洋地窝在夏君岱怀里,模样享受。
“你怎么进来的?”她都惊了。
听到熟悉的女声,夏君岱缓缓转头,见南絮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她刚洗了澡,真丝吊带睡裙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身形窈窕曼妙,光照之下,皮肤白皙细腻。
睡裙是清新养眼的豆绿色,裸|露在外面的一双手臂白到发光。
视线缓慢往下移动,落在她白嫩的脚丫子上,指甲油则是深沉的橄榄绿。
这个姑娘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绿色。
年轻男人勾了勾嘴角,气定神闲,“自然是光明正大进来的。”
南絮:“……”
南絮语气不善,“谁允许你进来的?出去!”
夏君岱从茶几上拿了电视遥控器摁了暂停键,魔性的笑声瞬间消失,偌大的客厅重归宁静。
南絮觉得自己的一双耳朵都获得了解放。
“我今晚要是不进来跟你解释清楚,我觉得你肯定又要关我一夜。明早上班,看到我狼狈地蜷缩在你家门口,你再给我拍一张照片,留到以后嘲笑我。”
南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