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洝九微
林以柠一个人的脸红心跳。
手机屏幕倏然亮起。
003:【改备注】
林以柠用余光去瞥身边的晏析,虎口的软肉却被狠狠捏了一下,林以柠想缩回手,却又被晏析捏紧,指腹抵在她的指甲边缘,沿着半弧轻轻刮蹭著。
003:【自己改】
003:【或者等会儿我来改】
林以柠:「……」
她缩了缩手,示意晏析松手。他这么一直捉著,她怎么改嘛。
蓦地,手被松开,林以柠轻舒了口气,压下脸颊上的燥意,点开备注界面。
身侧一道带了温度的视线,烫在她的屏幕上。
林以柠删掉了备注框里的003,犹豫了半晌,输入了「yx」两个字母。
身边薄薄的一声笑,在一片混杂声中清晰敲上耳膜。
屏幕上跳出绿色的小气泡——
晏析:【就两个字母缩写?】
林以柠:「……」
【我喜欢字母缩写】
yx:【字母缩写是什么意思】
林以柠不解,认真回复道:【你的名字啊,晏析,yx】
yx:【字母缩写指的是晏析?】
林以柠:【嗯】
屏幕上跳出一张截图,林以柠点开,是她和晏析的聊天截屏,上下两句被划了红色的下划线。
林以柠:【我喜欢字母缩写】
yx:【字母缩写指的是晏析?】
手机振动了一下。
yx:【我知道了】
yx:【下次可以直接一点】
林以柠:「……」
虽然被套路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林以柠只觉心尖软软的,好像轻轻一戳,就能溢出蜜糖。
晏析的消息又跳进来。
yx:【我也喜欢林以柠】
一刹那,心尖的蜜糖徐徐溢出,粘稠的糖汁包裹了整颗心脏。林以柠控制不住想要翘起的嘴角,弧度一点点在变大。
一连十几轮下来,都没林以柠什么事,林以柠也真的大开了眼界。这帮人玩起来,当真没什么下限,但这种尺度都已经是桑鹊提醒过了的,可想而知平素里是怎么闹腾的。
不知道是第多少轮,瓶子终于转到了晏析。
晏析从盒子里抽了张纸条。
林以柠看着他指间捏着白色纸条,自己的手指却先蜷起来,没由来的紧张。
林少臣站在晏析背后,看清纸条上的字,口齿清晰地念道:「满足你右手边第五人一个愿望,且不能用喝酒做惩罚。一、二、三、四、五——」
被指到的男人忽然就乐了,冲著晏析嚷嚷,「老子要看漂亮妹妹送你那个礼物!」
众人齐声开始起哄。
「对,看礼物!」
「析哥,你是不是玩不起?」
「就一礼物,别这么小气嘛。」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热闹,晏析却不闻不问,只偏头看向林以柠,「想给他们看吗?」
他把决定权完全交给她。
林以柠相信,如果她说不想,他也有的是办法阻止这些人再闹。但他本就该是骄矜肆意的,不该因为她变得小心,被他的兄弟说「玩不起」。
林以柠淡定地拿过那个牛皮纸袋。
灯光下,女孩子的眸光澄澈,一身春水色的旗袍,安静得像是画里的人。
晏析就这么定定看着她,酒精仿若一同浸润了眼底,茶黑的眸子如无垠深海,溺著旁人
看不出的情绪。
在所有人的注视里,林以柠打开那个胡桃色的木盒,一个极普通的皮革手绳。
「哟,析哥原来喜欢这种东西。」
「没见析哥戴过呢。」
「这哪个牌子的,有点眼生啊。」
「没有牌子。」林以柠弯起唇,「很普通的手工。」
包间里有一瞬的安静。
晏析却勾起唇角,从盒子里捏起手绳,极软的皮革触感,细细的银链下坠著一个素圈戒指,一晃一晃,和她胸前的压襟一样。
有人呵笑了声,是赵意浓的小姐妹。
「林小姐,你拿这种东西送晏析,也太寒……」
「帮我戴上。」晏析却打断了对方的话,将手绳递到林以柠面前。
从始至终,视线都在林以柠身上,未曾给过其他人半分。
林以柠知道,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护着她。
她乖顺地接过手绳,看他伸过来的手腕,冷白调的皮肤,腕骨分明,上面一行细细的文身。
林以柠捏着手绳,轻轻在晏析手腕上绕了两圈,还好搭扣可以调节,不然可能带不上。
深棕色的皮革绑带缠在手腕上,虚虚压住了那行文身,生出些别样的野性。细细的银链坠著银质素圈,轻晃着。
单看手腕,竟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晏析抬手,用指尖拨了下戒圈,戒圈晃动的幅度更大,在灯盏下折出熠熠的光。
孙非遥见他这样,嗤笑了声,「能不能别骚了,收收。」
晏析没搭理孙非遥,视线却掠过林以柠胸前的压襟。
不知道这个压襟轻轻拨一下,会是什么样子,一定比戒圈还好看。
林以柠却被他著瞥来的一眼看得绞紧了双腿。
玉质的压襟明明浸了凉,却好像烫在了薄薄的绸缎上,连绸缎下的皮肤否都被染上了热意。
*
游戏继续进行,林以柠顶不住这股热意,找了个借口去卫生间。
甫一从卫生间出来,她就看到了站在洗手池前的赵意浓。赵意浓对著镜子润了润嫣红的唇,似乎是特意等在这里。
瞥见林以柠,赵意浓唇角扯出轻嘲的弧度,「就算他现在对你有那么点意思又怎么样?他前段时间还和一个美院的好过,也就一周吧。」
赵意浓看着林以柠,「一周哦。」
故意咬重这三个字。
林以柠将手递到水龙头下,哗哗的水声遮了耳边的聒噪。
她低下眼,专心的去冲手上的泡沫。
赵意浓没想到林以柠会这么淡定,笑了声,「你不会以为他说没有就没有吧,晏家想要拿捏许家,让许菁发个道歉视频,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再说,男人嘛,不都这样?有了新鲜的,从前的那些,就都是糟粕了。」
林以柠已经擦完手,她将擦手纸丢进垃圾桶,才缓缓抬眼看向赵意浓。
「那赵小姐你呢?是新鲜的,还是从前的糟粕?」
一句话,问得赵意浓有些微愣。
赵意浓咬着牙,接不上话,没想到林以柠性格看着绵软,却也牙尖嘴利。
林以柠却没给赵意浓继续折辱她的机会。
「还是说,你其实哪边也没沾上,所以才这么不甘心?」
「林以柠!」被戳中痛脚,赵意浓失声喊了出来。
「还有——」林以柠顿了下,一贯绵软的声线也变得清凌凌的,「不管是新鲜的,还是从前的,我从不认为女孩子因为一段感情就变成了糟粕,请赵小姐慎言。」
话落,林以柠低下眼,淡定从赵意浓身边走过。
身后,赵意浓被激得指尖发抖,「林以柠,你高贵你清醒,你就更应该有自知之明,晏家是什么人家,你又是什么身份,飞上枝头变凤凰这种事,还是不要做梦的好。」
林以柠没应,迳自走出洗手间。
夜色微澜。
檐廊下挂著一盏八角宫灯,朦胧的暖色映出绢纸上婀娜的仕女图,暮春的晚风拂过,宫灯轻晃,薄绢上的仕女也生动了起来。
身后响起尖利的高跟鞋声,赵意浓已经转过长廊,渐渐走远。
林以柠走到廊下的红木横杆,浓稠的夜色里,一弯月牙悬在枝头。
她叹了口气。
虽然成了口舌之快,可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针锋相对,整个人像是从被水利捞出来一样,湿哒哒的,浑身的力气都被卸掉。
「委屈了?」
晏析熟悉的声音蓦然自身后响起,林以柠讶异,「你怎么……」
她话还没说完,脊背就贴上一堵温热,熟悉的薄荷味混了山巅凉雪,鼻息间尽是清冽,仔细分辨,还有淡淡的朗姆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