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久则征
林昭穆皱了眉,表情纠结地刷着手机,显然是犯了选择困难症。陆承则见她这模样,轻笑了声,“算了还是我来点吧。”
点完了午餐后,陆承则问她:“怎么没去陪然然?”正常那些活动,都是林昭穆带着林斐然一块儿去的,不会劳烦阿姨。
林昭穆道:“总不能把你一人丢这儿睡觉吧?”
陆承则勾着唇,心情愈发好了。
他还没从床上下来,坐在那儿,抬头看林昭穆,“不好意思,没有睡衣换,就这么直接躺上面睡了。”他知道林昭穆有那么点儿洁癖,不算严重,但不喜欢穿着外出过的衣服躺上床。
睡下前他想到过,不过因为没衣服换,脱了衣服睡就更不合适,加之是林昭穆让他进来睡的,也不就再纠结。
林昭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大概是觉得他也不太脏,没追究,只说:“那你就快起来吧。”
陆承则轻笑着下床,不过他借此表达了诉求,“要不我拿些衣服来放你这儿?”
林昭穆顿了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摸了下后脖颈,片刻后,轻声说:“也不常用吧?”
陆承则走过来,抱住她,“会一直不常用到吗?”他问。
林昭穆噎住。
这让她怎么答呢,他们都清楚,说的就不是衣服的问题。
其实这段时间陆承则都挺规矩的,只要林昭穆没露出点儿意愿,他都不会再进一步。
只不过今天发现相框被收起来,他着实有些高兴,而人啊,总免不了有贪念,有了这个,便想要那个,总是希望得到更多。
他把人儿抱着,低着头,轻嗅着她颈间的香味,隔着她那一层居家棉衣,手掌轻轻地在她后背上抚着。
林昭穆在家时穿着一向随便,都以舒适便利为主,棉衣基本都是可爱风,但这并不阻碍她在陆承则眼里的魅力。
林昭穆双手轻轻捏在他两侧的衣摆上。
他穿的还是昨晚应酬时穿的衬衫,有些未散去的酒味,倒也算不上难闻,不能称为酒臭。
因为刚睡过,他的衬衫并不平整,多了许多褶皱,松松垮垮地套着,衣摆也没有系进去,就这么松散地垂落着,褪去了衣冠楚楚之后,确实多了点淫.靡的味道。
房间里的温度好似高了些许,这确实是一个令人遐思的环境。
可也不知怎么的,林昭穆的思绪却意外飘到了别的地方。
她好像在突然之间,那点并不算太严重的洁癖犯了起来,居然就想到陆承则的一身酒气已经沾到了她的床上。
她想下午换被单。
确实应该让他换个衣服再睡的,这样一想,似乎让他拿些衣服来这儿备着合情合理。
就像上一回她不小心打湿了他的衬衫一样,假如这儿有衣服备着,着实要方便不少。
不管怎样,他也已经是她男友了,在这儿待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多。
想到这里,林昭穆就道:“也对,这儿应该备一点儿你的衣服的。”
而这句话到了陆承则耳里,就成了另一番意思。
他大概怎么也不会料到此时的林昭穆脑海里想的是酒气被单与衣服的问题,他只会觉得,这句话就是一个通行证,同意了他进一步的行为。
原本他只是埋首在她颈间轻嗅着她的味道,闻言之后,心跳都快了几分,轻嗅便成了轻吻。
林昭穆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句令人误解的话。
或者说,是她本人的脑回路太过匪夷所思,她明明知道此时是个什么样的气氛,却偏偏把思绪飘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方,连她自己都费解。
也就是这么点懊恼的功夫,身体反应变化得明显。
干柴烈火的时候好像都不需要理智来参与,仿佛大脑和身体是分离的两个部分,你想你的,我管我的。
等到林昭穆反应过来时,好像就到了刹不了车的局面。
林昭穆也知道自己怪矫情的,在恋情开始之前,就兀自纠结了好一阵,开始之后,又像是在顾忌点儿什么似的,并不太放得开。
亲吻并不多,亲密举动也时常点到为止,且都是陆承则主动,她时不时的避让还总让他小心翼翼的。
她仿佛要往渣女的行径上靠。
就像现在,身体其实并不排斥,脑中却总像是有根弦紧绷着,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既然都已经决定开启新一段恋情,为什么又搞得像贞洁烈妇一样,觉得心中有疙瘩呢?
不过当热浪一阵一阵涌来时,林昭穆的思绪也就慢慢散开最后变得空白,大脑就跟宕机了一样,装不上别的所有,只剩下多巴胺的刺激。
中途他们有被外卖电话打断过,陆承则捞起手机接了,只说放在门口就行,尔后便拉着林昭穆继续。
饿了很多年的人,突然间开荤,着实没什么节制。
再后来是被余特助的电话打断,因为会议的时间眼瞅着就要到了,陆承则还没到公司。
陆承则的回话很简单:有事,先取消,会议时间回头再排。
其实到这会儿已经过去两个小时,连着被折腾了两回,林昭穆很累,缩在被子里面,拿腿踹了陆承则两下,“旷工不好。”
陆承则这厮居然餍足地吟诵起诗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春宵?”林昭穆皱着眉瞪他,“这是白日宣.淫。”说着又踹了他一脚。
陆承则任由她踹,旷工也就旷工了,难得有这么一回,在他眼里工作没法跟这事儿比。
陆承则是还想继续温存的,不过林昭穆肚子咕咕叫起来,她睁着还沾了点儿水汽、氤氲的眼,说:“我饿死了。”
轻声的、带着埋怨的语气,在陆承则听来已经添上了撒娇的味道。
他终是放过了她,又见她懒懒地躺着都不想动手脚,便把门外的外卖拿进来、微波炉里热了会儿后,端到了她面前。
“在床上吃吧。”他说。
林昭穆表情纠结,她的那点儿小洁癖使得她不能忍受在床上吃东西。
陆承则看出她所想,又说:“这床单反正得换了,瞧瞧都湿成了什么样。”
林昭穆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瞪着嘴角噙着笑的陆承则,抓起枕头就丢了过去,“下流!”
后来两人在床上潦草地吃了饭,之所以为潦草,因为吃着吃着,食盒已经被陆承则挪到了边上,他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个把小时就已经足够他养精蓄锐,再战一回。
不过林昭穆理智尚存,估算着林斐然和阿姨快要回来的时间,及时制止了陆承则,只不过去冲洗时又被陆承则闹了许久,终是把林昭穆弄烦了,直接把他从浴室里推出去,命令道:“把床铺去收拾了!”
阿姨带着林斐然回来时,就见到陆承则正抱着被单被套往洗衣机里塞。
一个身价千亿的总裁做着这样的活,模样瞧着委实别扭得很。
第65章
家里的变化, 林斐然也发现了——陆承则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多,以往最多早上来,晚上走, 现在已经变成他起床时就能见到, 他睡觉时他还没走。
有时候, 他睡觉时陆承则还没有下班回来,但第二天早上,他起床时依然能看到他。
小孩子未必不敏锐, 不过几日, 林斐然就问出了那个问题:“妈妈,叔叔已经住在我们家了吗?”
林昭穆顿了下,其实也不能这么讲吧,但是好像最近陆承则确实在这里过夜,拿到她这儿的私人用品也越来越多,衣服占据了她的半个衣柜。
她想了想后, 回答:“也不是完全搬过来,就是偶尔会住几天。”
林斐然立马就开心地眉飞色舞起来,“那我是不是可以叫他爸爸了?和妈妈住在一起的就是爸爸呀!”
林昭穆睁大了眼, “别乱说, 我们又没有结婚。”
林斐然:“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林昭穆:“……”
没有料到,她虽然没有父母催婚,但依然有个儿子催婚。
显而易见的, 林昭穆并没有思考过结婚的问题,一点儿都没有。
她倒也没有下过这辈子都不再结婚的决定, 但再婚对她而言,的的确确是遥不可及的事儿。
毕竟她上一段婚姻的婚戒都还戴在自己的手上。
对于林斐然的问题,林昭穆在怔愣了片刻后, 便道:“胡说什么呢,我哪里说过要结婚了?可不能乱讲。关于叔叔爸爸的问题,上次就已经跟你好好讲过来,你怎么又提了呢?叔叔对你那么好,你却非要纠结于一个称呼,何必呢?”
连林昭穆自己都不知道,在她说出这话时,表情过于严肃。
可能是因为被收养的缘故,林斐然的察言观色能力一向很厉害。他现在偶尔也会调皮,因为林昭穆的教育一向都是温柔的,这似乎会给孩子任性的底气,可一旦林昭穆真的生气、板下脸来,林斐然便能立马偃旗息鼓。
也许这就是因为领养而有些敏感的性格吧。
所以当林昭穆严肃地说完这话后,林斐然立马闭了嘴,并且在之后也没再提起,即便在陆承则下班后回来,他也没有再向陆承则问起。
同样,他也是个知足的小孩,既然不能提结婚,叔叔能和他们一起住也是好的,故而他依然很高兴。
寒假过去,林斐然的幼儿园开学了。
家里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不过林昭穆也没闲着,元宵过后,她接了不少翻译工作,成为努力赚钱的打工人一个。
林斐然下半年就到了念小学的年龄,林昭穆想让他去念好一点儿的私立国际小学,家里的开销自然会越来越大,所以在赚钱这一方面,她不能松懈。
之所以想让他去念国际学校,林昭穆也是经过多方面的思考。
一来,她觉得让林斐然去走高考这条应试教育的路优势并不大,毕竟不是这儿土生土长的孩子,底子不同。
二来,林斐然的油画越来越好,教过他的老师都说有天赋,他自己也喜欢,以后有可能会走艺术这条路,那出国进修就是免不了的,倒不如让他从小上国际学校。
而且,林斐然从越南来这事儿想来也成不了秘密,林昭穆并不想让林斐然受到区别对待,孩子上了小学、年纪渐长之后,对这些事情多少会有些敏感,学校里也未必都是很好的孩子,有时候孩子之间的恶意对成长的影响很大。所以,倒不如放到国际学校去,那儿本就有不少外籍学生,这样一来,林斐然也就不再是特殊的存在。
只有一个问题,就是林斐然的英语毫无基础,而国际学校对英语的要求并不低,即便只是小学。
林昭穆有点儿后悔没让林斐然早点开始学英文,可转念一想,林斐然已经同时在学中文以及越南语的书写,再加一门英文,对孩子来说负担实在重了些。
对此,陆承则确实不以为意,在林昭穆翻着几个国际学校的宣传册苦恼时,说:“学校对英语要求再高,也只是小学一年级,到了那里总归得从头开始教,不用着急。你要实在担心,暑假时带着他去国外玩上两个月,语言么最重要的还是环境,在英语环境里待上一段日子,多跟人讲一讲,自然而然就有了基础。”
林昭穆皱皱眉,“你说得容易,他们当然会教,可前提是,得能入学啊,这些学校只要稍微有点儿名气的,入学前又是考试又是面试,还要面试父母,难进得很。容易进的国际学校倒是也有,交钱就行的那种,可这些我也不放心啊。”
陆承则轻轻笑了下,突然就拿出了霸道总裁的范儿,“再难进的,捐栋楼也就行了,还管什么笔试面试。”
林昭穆:“……”
也是,对陆承则来说,这种事情着实说不上难。
只是,此时林昭穆却不合时宜地想,她不想在经济上与陆承则有过多的牵扯。
“还是别想这些歪门邪道吧,”林昭穆说,“我可没钱捐楼……”她后半句话声音渐小,因为她知道这话划出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陆承则肯定不乐意听。
不过陆承则并没有来反驳,好似用沉默认同了她的话,没说什么“我来捐就是”、“我的就是你的”之类的话。
此时林斐然已经睡下,阿姨也下了班,两人都没继续说话,客厅里便陡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林昭穆翻动学校宣传删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