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边月亮圆
虞万支穿好雨衣朝外,只觉得今天的铁门格外沉,他费劲去推,愣是叫风顶回来,只好搓搓手说:“我还不信了。”
另一位住户正好也要去看看,笑说:“哟,万支你这不行啊。”
都是街坊邻居,说着玩没什么,虞万支手上一用力,抬下巴说:“怎么样。”
风大雨大,谁能听得清,很有默契地各做各的,带着一身雨水回家。
闻欣煮着姜水,硬生生叫他灌下去两碗,这才满意道:“今天不许吹风扇。”
虞万支本来就是冷热都扛的人,更何况今天凉快得很。
他只搓着头发,站在窗边看说:“水好像下去一点。”
闻欣道:“刚刚好些人在弄,肯定好很多。”
总不能真让水淹进来吧。
虞万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夜里往床上一趟:“怎么觉得今天事情这么多。”
好像从早到晚没个消停。
闻欣本来是做好今天美滋滋休闲一把的准备,这会也是说:“感觉比上班还累。”
起码有钱拿,她的疲惫能一扫而空。
虞万支还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在她腰间戳一下。
闻欣怕痒,自己嘎嘎乐,笑完打哈欠说:“睡了。”
虞万支还以为是说着玩的,毕竟一般人都是越笑越精神,没想到她呼吸真的沉起来。
他兀自对着空气说:“好好睡吧。”
自己却是一夜未能安眠,时不时都得起来看看这雨下得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一直发不出去,大家有缘见吧。
第64章 吴静(可跳)
第一更
这雨一下好几天, 才有停下来的迹象,不过雨过天晴,需要善后的部分也很多, 毕竟严重时积水甚至到人的膝盖处。
服装店虽然提前做好防护,但该从缝隙里渗进去的水一丝不漏,低处的墙壁几乎都泡得不像样。
开工第一天,两个女生垂下头看着地叹气道:“这得从何收拾起。”
吴静本来就是十指不沾阳春的人, 要不是自己带着孩子, 恐怕很多家务至今都弄不明白,这会脑袋朝左一下朝右一下, 沉吟片刻道:“我找个人来修一修吧。”
她琢磨着该找谁, 想想说:“嗯,我得问问我妈。”
当时这店就是父母一手置办起来的,到她手上已经是万无一失的程度, 往年下雨也没成这样过,一时之间叫人不知所措。
倒是闻欣蹲下来看说:“刷个腻子应该就行,我问问虞万支。”
那多麻烦人,吴静道:“他估计也挺忙的, 我到隔壁打个电话吧。”
说是隔壁其实不大准确, 还隔着好几家铺子,每间都是乱糟糟的,人人往外扫水,她到小卖部按下熟悉的号码,跟她妈说几句, 这才回店里。
闻欣在仓库里收拾着, 心疼地翻出几件衣服说:“都发霉了。”
哪怕她不是老板, 看着都觉得怪可惜的。
吴静何尝不是, 无奈道:“只能扔了。”
又踩着椅子翻上面的部分,几乎倒吸口气说:“天,全完了。”
闻欣踮起脚尖看,当时特意放柜子上层的那些反而坏得最厉害,她怅然地啊一声,不死心地检查着,结果看来看去都差不多。
吴静头疼道:“怎么会这样。”
再不缺钱的人,也不能这样糟蹋。
闻欣在墙上摸摸说:“应该是从哪里漏进来的水。”
她试图把柜子挪出来,从一点点缝隙里看着道:“奇怪,之前都好端端的。”
新闻都说这是三十年来最大的雨,吴静揉着额头说:“把坏的全捡出来吧。”
两个人忙碌着,听见喊声还以为是来客人,闻欣出去接待,没想到是付兴隆。
她的底线是这种感情上的事情不好掺和,对他非上下班时间来也有些奇怪,招呼道:“兴隆来啦。”
音量够大,吴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来,眼神多少有些闪烁。
还是付兴隆自己解释道:“阿姨说工人活太多腾不开时间,让我来看看。”
他说完很是不安,半垂着眼等她的反应。
吴静看一眼街道,说是一片狼藉都不为过,心想哪怕理由是真的,其中很大一部分还是父母撮合的借口而已。
她抿抿嘴,有些欲言又止的架势在。
场面就这么僵住,闻欣不是个没眼色的,递台阶说:“那敢情好,我们正研究这墙怎么办呢。”
没有反对就是同意,付兴隆知道从吴静嘴里得不到那句自己最想要的,也不觉得气馁,说:“我看看。”
有他在,事情无疑轻松不少。
吴静知道他向来能干,不然无父无母的人哪能活到现在,她盯着他干活的背影,想起来装修婚房时的情形。
因为她希望离娘家更近一点,付兴隆才决定把新房买在隔壁,那套复式房几乎掏空他的全部家底,再想拾掇就有些捉襟见肘,所以很多都是他自己来。
很多个夜里,他都是这么刷着墙,自己坐在摇椅上晃悠悠地看着。
那种惬意和对婚姻的向往,今时今日又叫人鼻酸起来,吴静垂着头说:“闻欣,我去买午饭。”
闻欣茫然啊一声,悄悄说:“还是我去吧,他一个大男人,我在有点不合适。”
不是她封建,但别看这条街上人人忙着自己的生意,实则眼睛是到处盯着看,说起来她一有夫之妇,有点孤男寡女的意思,而且心里还怪尴尬的,毕竟大家真不熟。
吴静才反应过来,知道爱惜名声的人多半是这样,尤其是漂亮女孩子,事事总得更谨慎。
她不好意思说:“那,麻烦你跑一趟。”
闻欣不觉得麻烦,就是沿着街愣是没找到家正常营业中的饭店,只得拐个弯接着走。
她并非有意,但流逝的每分每秒还是叫吴静着急,站在门边张望着。
付兴隆人在仓库里,实则是支着耳朵听,知道现在只有两个人,连呼吸都放缓,好像这一点细微的动静也会惹她不高兴。
他心不在焉地忙碌着,想着把柜子再往外拉一点。
也是他对仓库里的东西不熟悉,不知道高过他的最顶层是有东西的,男人的大力气这么一扯,几瓶可乐就咣当正砸脑门上。
接二连三,掉落在地上喷射开来。
吴静自然没错过动静,被可乐溅一脸,下意识地躲开。
付兴隆是有两分晕乎乎的,但还是伸手挡着她的脸说:“没事,我来弄。”
此时和当时不同,但吴静想起来离婚那会。
她生欣怡的时候很不开心,只觉得世界哪哪都不好,看他尤其不顺眼,说话都带着咬牙切实的劲,然而大数人是没办法理解的,比如她父母,听到离婚两个字简直是脸色大变,只劝着家和万事兴。
其实付兴隆的脸色也不好,但多半是舍不得,可他不愿意,仍旧事事以她的想法为先,说:“没事,我来弄。”
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两个人顺利办手续,她得以搬回娘家住。
想到这儿,吴静往后退一步。
带着甜味的饮料从她的碎发滴落,还有点叫人烦躁的黏腻。
付兴隆余光着看越发乱七八糟的仓库,讷讷道:“对不起。”
好像总是在道歉。
吴静瞳孔左右各看一下,微微仰着头说:“砸哪了?”
付兴隆也不太清楚,只觉得后脑勺和额头都被击中,但还是说:“没有。”
吴静都想拿镜子给他照照,坏心情地在他额角鼓起的包上戳一下说:“那这是什么?”
付兴隆哪里知道,但看得出来她的情绪有变化,心想自己是越弄越糟,也闹不明白何以在她面前总是表现得一塌糊涂。
他道:“可能是,磕到了。”
吴静只是生气,还有点干嘛要关心他的恼怒,咬咬嘴唇说:“店里没有药。”
付兴隆皮糙肉厚,压根没放在心上,更关心眼下的事情,说:“过几天会消肿的。”
要没鼓包反而严重,说不准是伤在里面。
但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叫吴静更不高兴,板着脸说:“不用你弄了。”
付兴隆有点急起来,说:“我刚刚那是失误,熬个夜明天就能好。”
还熬个夜,他忙起来总是这个样子,赶上生意多好像不用吃不用睡。
吴静不想跟他多说,翻出女儿的小毛巾,拧开水龙头想着擦擦。
偏偏她是爱干净的,一摸头发就觉得烦心起来,索性发丝在水下冲着。
那可是凉的,付兴隆看她的衣服小声说:“要不我送你回家换一身。”
吴静垂着头看,确实有一些可乐留下的污渍,然后猛地回过头看他,硬邦邦说:“管好你自己。”
付兴隆欲言又止,听到有人来的动静松口气。
闻欣只当没察觉到古怪的气氛,自顾自说:“好多家没营业,里里外外泡得不像样,我一直到来福饭店才买到,等很久了吧?先吃饭。”
吴静应一声,把毛巾洗干净后挂在衣架上。
莫名的,付兴隆觉得那块毛巾在邀请自己,但没敢伸出手。
吴静犹豫两秒,小声说:“脏死了,也不知道擦一擦。”
付兴隆最知道她的脾气,嘴角扯一下,这才有空照镜子,手在额头处戳一下,自己疼得龇牙咧嘴起来。
这个大个包,闻欣可不能当做没看见,哟一声说:“你这是怎么搞的?”
付兴隆尴尬道:“我不知道上面有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