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鹊鹊啊
“说过你最想要的。”他说。
程尔状似思索了片刻,放下筷子,伸手握住他的手,“想要你。”
指尖触碰,又细微的电流从肌肤表皮游走,勾起一阵酥麻感,贺让骁眸光暗了暗,翻过手来来住她的手指。
“耍赖是不是?”他语气纵容。
程尔说不是,垂下眼眸盯着捏着的手背,声音有点弱,“最想要你。”
不知怎么的,贺让骁觉着她明明笑着的,却一副快哭的样子。
眼角湿漉漉的,粉色有点重。
他的心也跟着往下沉,下面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有什么东西牵扯着,拉扯着让他往下坠。
静了好几秒。
他起身弯腰将她抱起来,她的手臂挂在她的脖子上,他一只手扶着她腰,一只手拖着腿,踢开房门,放到小太阳前。
屋内暖融融的,贺让骁身上的气息很重,她舍不得松手。
贺让骁抓着她手,动作温柔地扯下来,手指在她眼角旁边抹了下,声音很低,视线也低,压着的他的眸光,“一直是你的。”
他一直都是她。
只要她想要。
直到这一刻,程尔心往下陷,又被一个柔软熨帖的东西接住,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了,但绝对不是贺让骁对她的感情,他的眼睛骗不了人。
思来想去,她目光垂在两人挨着的距离,陡然恍然大悟,是他不跟她亲密了。
今晚的所有拥抱除了台阶上那个都是她发起的,他不会拒绝,但也不会主动,而且也没有要亲她。
就连坐也是拉开了距离的。
这种微妙的变化让程尔心里发酸,拼命眨了眨眼睛,主动往他那边挪,贺让骁垂眸看着她,视线直白的,叫她有点不好意思。
她停下了,手指无一直地抠着床单,脸滚烫,“我可以提前要生日礼物吗?”
她的声音很小,细细的软软的。
贺让骁审视她,“为什么提前要?”
她往他旁边挪了点,腿贴着腿坐着,她眼睁睁看着他克制坐姿,就连腿也不蹭碰着她。
她迟钝地反应了两秒钟,低声问他:“可以吗?”
“什么?”
她今晚很执着,而且很大胆,“你。”
话音刚落,她的腰就被大手扣住,下一秒就坐到他的腿上,他的身体环过来,整个人陷进他的怀抱。
双手在她背后贴着,那是一种超级有安全感的抱法,他的肩背软下来,下巴垫在她的肩上,身体的重量也交了过来。
四周热意涌动着,呼吸交融,她的脸颊一动就会碰到他的耳廓,程尔视线看向窗外,纷纷扬扬的白色,在灯下飘。
又下雪了啊。
她看了很久,也抱了很久,感觉浑身都被烘热了。她低头去看他脖颈,那一截棘突明显,她没忍住伸手按了按。
感觉他的身体僵了下,手还没收回来,她的下巴就被扣住,满以为等待了一晚上的吻会落下来。
颤抖着闭上眼,她秉着呼吸,温软干燥的唇只是碰了碰她的脸颊。
呼吸很重,他停了几秒钟,克制的,撤开。
同一时间程尔睁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的眸光很深,情绪很浓,却也平静。
对视了几秒,他的眸光沉下来,眼睫瞬间挡住,靠近的距离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一瞬,她觉着是痛苦的。
干燥的唇贴在唇上,他没有动,好像正在自我挣扎,几秒后彻底投降,咬住她的下唇,温柔地吻着。
程尔环住他肩膀,心却像是溺了水,整个人都在抖。
她尝到了浅浅的酒的气息,有点醉人。
贺让骁握住她的腰,将人往怀里带,后来的动作有些发狠,但又顾忌着,睁开眼看着她脸上的表情。
他在心里默默地问,以后遇到遇到比我更好的人会不会后悔啊。
没有答案,他狠狠闭上眼睛。
几秒后,他彻底放开她,气息不平地靠在一起,他低下头,贴在她的脖颈旁边,忽然想到了什么,扯开她的衣领,重重咬在她的肩膀上。
程尔吃痛差点呼出声,下一秒又咬着唇将声音吞回去,眼里浮起一层雾气,不知道因为亲的还是因为疼的。
贺让骁齿尖都在抖,他明知道不该这样,可他还是不甘心。
想要弄个记号,最好一辈子忘不了。
可又怕她痛。
痛苦撕扯着,他的脸变得有点苍白,整个人卸了力气,他松开,低头看着那个有点红的痕迹,又责怪自己太特么狠了。
他怎么这么对程尔啊,一点不坦荡,一点也没劲。
他从一开始就猜到了,她忽然跑回来干什么的,他什么都清楚,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好。
他喉咙深处发出一句对不起,慌慌张张给她拉开衣服,懊悔地窝在她肩膀上。
程尔见过痞气的坏坏的他,见过意气风发也见过凶神恶煞,唯独这种抓不住摸不着的无力感让她慌张。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无声无息道别。
贺让骁放开她,视线游离了会儿,她看见放在桌子上的猫挂件,也看到了窗台那盆仙人掌,大概是他不会养,已经枯黄干掉了。
程尔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贺让骁捏捏她手指,从喉咙里干涩挤出一句,“好。”
起身穿衣服,程尔却不想穿自己的,贺让骁便把自己的羽绒服给她穿上,他弯腰将拉链拉到顶,她学着他的样子,把下巴缩进衣领里。
暖和的,属于他的气息瞬间将他包裹。
他重新找了件外套穿上,程尔捏捏布料,皱着眉说:“好薄,会冷。”
贺让骁无所谓,说他不怕冷,程尔还是坚持将自己围巾给他戴上。
他没拒绝,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在面前折腾,打了一个看起来繁琐的结,然后牵着她出门。
她会惊喜地说:“你好厉害啊 。”
他无声笑笑,摸摸她的头发。
他们像小情侣一样,牵着手从春荫街走到公交站台,看着开往学校的末班公交车开走。
程尔说想喝可乐。
贺让骁去小商店买了两罐,程尔看着红色瓶子摇头,”我想要喝蓝罐的,百事可乐。”
贺让骁什么都没说,漆黑的眼睛里蓄着柔软的笑意,
有那么一瞬间,程尔几乎猜到他在想什么。
他们都像是在变着方子,让对方记住自己。
贺让骁一进商店,她低下头,一滴眼泪滴在鞋尖,她吸了下鼻子,抬起头调整情绪。
贺让骁出来时看见他泛红的眼睛,冰凉的手指 ,没轻没重的碰了下,“冷成这样,眼睛都冻红了。”
他的手里还是拿着两罐红罐可乐,语气是哄着的,“老板说没有百事了,我们去前面看看。”
她声音好小,“好倒霉啊。”
为什么连她想喝的饮料都没有了。
走了一整条街,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三个便利店都没有蓝罐百事可乐了。
他却杠上了似的,一家一家找,非要找到。
她站在门外,跺跺脚,拉他的手说:“好冷啊。”
贺让骁捞起她的帽子戴上,宽大几乎罩住她整个人,单手搂着她肩膀,轻轻贴了下,“回去吧。”
夜晚的气温越来越低,两个人身上都冷透了,从春荫路往里走。
路灯好像换了,忽闪忽闪的,一明一暗有点恐怖片的感觉,往里走,街道两边寂静的很。
天冷了,虫鸣鸟叫都不见了,春荫街死寂了一般。
程尔看见了那颗歪脖子梧桐树,她在那里被他逮着要写保证书,他的那些神奇的脑回路,那些画面在眼前回放着。
想着想着,嘴角轻轻翘了下。
贺让骁察觉了,问她笑什么,程尔大胆转向他:“第一次看见你靠在这树上,我就在想你亲起来什么样。”
太直白的话让贺让骁怔了一秒,他低下头,将人推到树上靠着,身形将她完全笼住。
“要试试?”
程尔双手抓住他衣领,仰着脸把他往下拉。
唇贴上时,有些画面陡然就重合了,她记得他调侃里菁的猫做过亲自鉴定吗就敢找他。
他说恋爱了还要给她们报备啊……
她真的好喜欢他,喜欢了那么久。
经过包子店时,程尔忽然停下脚步,包子店门上贴着一张打印纸,粗黑的字体写着:门店转让
她才几天没回来啊,怎么快就变了。
“还想做什么?”
他忽然没头没尾地问。
程尔用力捏住他的手,说想回家。
这晚贺让骁搬到了沙发上,程尔却不许,外面那么冷有没有空调,他睡沙发会冻感冒的。
小小的房间内点了小太阳,比外面暖和几个度,程尔洗了澡,穿着他的卫衣坐在床边,晃着腿。
贺让骁拿了睡衣,进了浴室,里面水雾弥漫,热腾腾的。
他打开花洒,却没有洗澡,靠在门上,重重闭上眼睛吸气吐气,过了几息后,他去收纳柜翻出酒精和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