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不发光 第67章

作者:落樱沾墨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甜文 现代言情

  过了一会儿,管家前来告诉纪北杨,说老纪总有话对他说,现在在楼上的书房等他。

  纪北杨看向章可溪,章可溪乖乖说:“我在这里等你。”

  纪北杨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说:“我们晚上不在这里住。”

  章可溪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好。

  纪北杨离开以后,章可溪在客房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里间有卧室,但既然他们不在这里过夜,还是不要弄乱的好,客厅的阳台是有一面是落地窗,章可溪走到窗边,撩开白色的轻纱窗帘,窗外延绵起伏的绿色草坪映入眼前。

  纪家的这片草坪花了大价钱请人精心照顾,埋了四季常绿的草籽,一年到头都绿莹莹的,周婉莹很讨厌这片草坪,总觉得是映射了自己,奈何婆婆喜欢,她也不敢说什么。

  纪杭在情妇那里吃了午饭才回来,刚踏进庄园没多远,就看见周婉莹披着宽大的羊毛披肩站在廊檐下,纪杭脚步一顿,下意识就想转身,周婉莹冷冷叫住他,说:“在贱人那里住的很舒服吧,不叫你回来,你是不是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纪杭迎着她走过去,说:“我不回来,很多原因在于你,但凡你像个妻子,我都不至于夜不归宿。”

  周婉莹憋了一中午的火突然找到了爆发的地方,她尖酸刻薄的说:“我不像个妻子?那你像男人吗!哪个男人有你一样窝囊,头上被老爷子压着,底下靠儿子养着情妇,我真是眼瞎了才会嫁给你!”

  纪杭讥笑道:“现在后悔了?当初是谁不知廉耻爬上我的床,仗着肚子里有了孩子以后哭天喊地的要嫁给我,结果没想到生了那么个东西。”

  章可溪闻声而去,没料到正好听到了这句话,她走过转角,没躲没避,就这么出现在两个人面前。

  纪杭看见章可溪,眼睛亮了一下,说:“你是——”

  周婉莹冷冷的说:“她就是你口中那个东西的女朋友。”

  纪杭眼里出现一丝尴尬和慌张,说:“北杨是我儿子,我那是被你气的口不择言,懒的和你废话。”说完,脚步匆匆的走了,仿佛落荒而逃似的。

  周婉莹盯着章可溪,说:“瞧见了吗,你费尽心思想进来的豪门就是这副样子。”

  章可溪绷着脸,说:“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有这样的家人,换谁都会不正常。”

  周婉莹也被骂了进去,立刻眼里冒火,说:“如果他是个健康的孩子,我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被人人奚落的下场,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个圣母,如果你有这么个孩子,你也无法忍受他。”

  章可溪说:“阿姨,他的病已经好了,你们有没有想过说出这种话,北杨心里会有多难过。”

  “他根本听不懂。”

  “他懂!”章可溪忍无可忍,她觉得她在这里多听纪家的人说一句话,她就要火冒三丈,“他是你的孩子,拜托你关心他一些行不行,你知不知道你们说这些话有多伤人!”

  周婉莹嘲讽的看着她,说:“章可溪,别自以为是了,你觉得你很了解北杨吗,你见过他犯病打人的时候有多恐怖吗,我知道你们这些小女生自以为是觉得自己能改变男人,呵,不过是年幼无知,痴心妄想!”

  说完,她从眼底发红的章可溪身旁擦肩而过,在走过去的时候轻蔑的笑了一声。

  章可溪站在原地,闭上眼睛,努力的深呼吸,她快窒息了,如果感情是刀,那么亲情一定是那把最锋利沉重尖锐的利刃,用力捅进心肺里,不会立刻死掉,而是一点点绝望,无助,日日夜夜,直到这辈子彻底闭上眼睛。

  奥地利精神病学家阿尔弗雷德·阿德勒说:“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章可溪只是设身处地的想想,就觉得有多难过了。

  她回到客房里,怔怔的坐了很久,纪北杨一直没回来,章可溪的心里越来越烦躁不安,她好想离开这里。

  天色昏暗的时候,纪北杨终于回来了。

  章可溪没有开灯,听出纪北杨的脚步声,她连忙站起来打开了房里的灯。

  纪北杨靠在墙壁上,抬手遮住眼睛。

  章可溪冲过去抱住他,说:“你终于回来了,我们走吧,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纪北杨低声说好,抬手抱住了章可溪。

  章可溪看到他苍白的脸色,说:“怎么了?胃又疼了吗?”

  纪北杨没说话,抚摸着章可溪的头,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章可溪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仰头捧住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不要瞒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北杨垂眸盯着她的眼,缓缓说:“我听到你和她的对话了。”

  章可溪眼底出现一瞬间的无措,哑然无语,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纪北杨冷淡的说:“所以我去找了爷爷,和他谈了一笔生意。”

  “什么生意?”

  纪北杨说:“以我个人名义收购纪家的公司,保证用最好的资源运营公司,唯一的条件是将纪杭和周婉莹踢出董事会。”

  章可溪愣愣的说:“他同意吗?”

  纪北杨说:“纪家的公司是爷爷的一辈子的心血,在他没有闭眼之前,绝不会允许看着公司就此没落。所以他很快就答应了我的要求,现在纪杭和周婉莹应该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我们走吧,不必理会。”

  章可溪用力抱了一下纪北杨,转身去沙发上拿手机和车钥匙。

  纪北杨目光沉沉的望着她的背影,他可以任由他们伤害自己,但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章可溪。

  他们趁夜色出门,穿过那片连绵的草坪,冬季的夜风吹拂矮草,他们刚走到车库,就看到夜色里有两个影子急匆匆的朝这边跑了过来。

  “北杨!爸爸有话对你说!”

  周婉莹厉声喊道:“纪北杨!”

  纪北杨淡漠的瞥了一眼,说:“上车。”

  章可溪点点头,开门进驾驶座,迅速发动车子,载着纪北杨开出了车库。

  他们前脚刚走,纪杭和周婉莹也开车追了出来。

  周婉莹坐在副驾上拼命的给纪北杨打电话,电话被接通了,周婉莹说:“北杨,你停车,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对妈妈有误解,你停车,我们谈谈好不好!”

  纪杭开着车,急切的插话,“北杨,你要逼死爸爸吗!儿子,好儿子,你停车我们谈谈!”

  纪北杨面无表情的听着电话里急促的声音,他的心里忽然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快意,这是二十八年来,他第一次听到纪杭和周婉莹用这般急切的声音呼唤自己的名字。

  纪北杨的沉默让周婉莹慌了神,说:“快点追上去,一定是那个贱人让他这么做的!不能让他们走,不然明天你我就乖乖从董事会滚出去吧!”

  纪杭开着大灯,在刺目的灯光里喃喃说:“完了,完了,没用的,他们不会停车的。”

  周婉莹眼底发红,表情有几分狰狞,她盯着前车的尾灯,忽然说:“撞上去!撞上去!!!”

  纪北杨的手机里传出这三个字,就在章可溪扭头看纪北杨的时候,一声巨响伴随着前冲的惯性朝他们席卷而来!

  惊慌发生在一瞬间,车子不受控制的斜着冲上了绿化带,然后一头撞上了一棵棕榈树,章可溪因为惯性,头磕在了方向盘上,油门轰隆隆的响,她慌张的动了动手和腿,发现除了额头有点痛之外,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

  她连忙去看纪北杨,纪北杨撑着身体坐起来,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北杨,北杨!不怕不怕,没事啊。不怕,我来帮你。”

  章可溪踹开变形的车门,跳下来绕到车的另一边,她用力拽开副驾驶的车门,手忙脚乱的摸了摸纪北杨的手,然后又趴下来检查了他的腿和脚。

  她没有摸到血,狂跳的心脏才勉强好受了一些。

  她将纪北杨搀扶出来,然后坐在地上,劫后余生般的试图平静下来。

  可是不行,刚刚被撞上来的感觉噩梦一般还残留在身体上,让章可溪时不时的颤栗恐惧,她没有办法冷静,她好怕。

  章可溪眼里含泪去看纪北杨,却发现纪北杨的神色非常不对,他好像窒息一般捂住自己的喉咙,痛苦的试图蜷缩起来。

  章可溪想起韩晋描述纪北杨病发时的情景,突然意识到和现在的纪北杨一模一样。

  章可溪顾不上怕了,她抱住纪北杨,说:“没事了北杨,没事,不怕啊,没事了。”

  他们开出去没多远的距离,所以这边的动静很快惊醒了庄园里的人。

  管家和司机最先赶过来,身后,护工搀扶着纪奶奶以及老爷子也出来了。

  管家跑过去扶住纪北杨,熟练的将纪北杨的手抻开,用自己的胳膊夹住,防止他勒伤自己。

  司机帮周婉莹和纪杭弄了出来,两个人也吓得脸色发白,周婉莹扶着车头,望着纪北杨,喃喃说:“北杨,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妈妈,你知道的,妈妈不会伤害你的。”

  章可溪忽然站起来跑向周婉莹,一把抓住她精心搭理的头发,恶狠狠的说:“不是故意?你TM的再说一遍你不是故意!!!你算什么妈,别侮辱了妈妈这个词!贱人,等着警察来抓你吧!”

  周婉莹瞪大眼睛,“不要报警,别报警!”她大声嚷着,反手抓住章可溪的头发,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尖叫在黑夜里分外清晰。

  纪老爷子拄着拐杖终于走到了这里,用拐杖狠狠敲在地上,说:“都给我住手!瞧瞧你们像什么样子!都不嫌丢人吗!”

  啪!

  章可溪甩了周婉莹一巴掌,然后立刻退后几步,她气喘吁吁,眼睛发红,盯着赶来的纪老爷子,说:“爷爷,什么是丢人?你看不到他们做了什么吗!”

  老爷子目光复杂,说:“这是纪家的家事,和你一个外人无关。”

  章可溪愣怔,眼泪刷的一下掉了下来,仿佛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她泪如雨下,说:“外人不光是我,还有北杨吧。”

  她环顾四周,哑声说:“没有话语权的奶奶、高高在上袖手旁观的爷爷、没有担当自私自利的爸爸、歇斯底里冷漠无情的妈妈,你们可真是纪北杨的好长辈。”

  章可溪闭了一下眼,眼泪滚滚而下,说:“你们不心疼他,我来心疼,你们不要,我带走了。”

  她走回去搀扶起纪北杨,蹒跚走进漆黑的夜色里。

  管家朝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立刻跑了回去,过了一会儿,一辆车越过众人,朝纪北杨和章可溪赶去。

  司机接走了纪北杨和章可溪,汽车尾灯消失在黑夜里。

  金色的路灯照出一地狼藉,纪老爷子望着远处那浓郁的墨色,感觉一阵眩晕袭来,他闭了闭眼,忽然往后倒去。

  作者有话说:

  没有话语权的奶奶、高高在上袖手旁观的爷爷、没有担当自私自利的爸爸、歇斯底里冷漠无情的妈妈,这就是纪北杨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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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结婚好不好

  “叔叔, 麻烦您给我们送到最近的医院。”章可溪扶着纪北杨,摸了一下他的头,纪北杨一身冷汗, 身体滚烫,像是发烧又像是受了惊吓。

  司机连声说好。

  纪北杨昏昏沉沉的握住章可溪的手腕, 缓缓睁开眼, 声线沙哑,“……不去医院, 章可溪, 我不想去。”

  “章小姐, 您看这?”

  纪北杨撑了一把坐起来,靠在座椅后背上, 外面夜色浓重,暗黄色的路灯断断续续照进车里, 纪北杨眉头紧锁, 勉强打起精神,说:“去酒店。”

  他抬起手碰了碰章可溪脸上的泪痕,明明身体滚烫,可手指却冰凉,章可溪捧住他的手,主动把脸蹭过去,像小鹿般湿润着眼眸,说:“好, 不去医院, 我们去酒店。”

  司机将他们送进附近一家比较高档的温泉酒店里, 章可溪要了最好的一间房, 搀扶着纪北杨走进了房间。

  卧室的房间很大, 没开灯的时候能从落地窗看到天上寒星闪烁。

  章可溪将纪北杨放到床上,抬手去开灯的时候被纪北杨制止了,章可溪听话的缩回了手,蹲在床边帮纪北杨脱了外套和皮鞋,然后再脱了自己有些脏污的外套,洗干净手,将酒店提供的杯子用纯净水冲刷一遍,在直饮机上接了温水端给纪北杨。

  “喝点水,慢一点。”

  纪北杨只喝了一点便痛苦的紧皱眉宇,章可溪扶他躺了回去,慌张的说:“需要药吗,吃点什么药会缓解你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