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启夫微安
这些问题顾笙本人也都知道，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呼吸说：“我知道的。”
“嗯。”秦老师低头在纸上写了些什么，头也不抬：“下一个。”
王妃予跟李莹莹的水平，当然不用说。这两人，一个是团里的台柱子，一个是替补台柱子。王妃予比李莹莹强在舞台表现力，李莹莹又比王妃予更勤能补拙，表现更稳。
两人跳完，各有千秋。
闫老师当然是倾向于自己的得意门生，秦老师却倾向于顾笙。秦老师认为，舞蹈取胜的关键在于灵魂。周老师一如既往对两人的话没意见，只是强调，要多给年轻人机会。
年轻人不见世面，没办法成长。魅色这么大的团，不能依赖于某一个舞者。
就表现而言，顾笙的表现力无可挑剔。比两个年轻的晚辈要强太多，顾笙确实有种特殊的感染力，会让观众与她一起感同身受。但她体力的弊病太明显。跳到后面，呼吸凌乱了。这在比赛中是一个大忌，会非常影响评分。
“莹莹的表现一直很稳定，很少被状态影响。”周老师再次点名说，“前几次都是妃予代表团里参赛，也该莹莹出去见见世面了。”
几个老师争执不下，顿时就有点难以抉择。
“你们先出去吧。”老师们不想当着学生的面争，让所有人出去。
李莹莹狠狠瞪了顾笙一眼，走出去的时候，胳膊肘狠狠撞了一下她后腰。顾笙一踉跄，差点摔下舞台。
她抬起头，李莹莹已经扬长而去。
“顾笙姐，你看着点路。”王妃予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丢下一句话就路过顾笙走了。
顾笙微微吐出一口气，心里绷的弦松弛下来。
她的目标不是代表团里参赛，对于顾笙来说，这场比试她的表现不丢人就够了。去更衣室换好衣服，她又去练功房做了拉伸。
比试的结果一直没出来，顾笙待到下午三点就准备走了。
家里的练功房还没装，要尽快装出来。
刚到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刺了她的眼睛。顾笙脚步一滞，掉头就走。
“阿笙。”陆雁舟发现了他，追上来，“你别急着走，我们谈谈。”
微信被删，电话被拉黑……当他发现偌大的帝都，根本找不到顾笙的人以后，陆雁舟终于确定了顾笙说的分手是认真的。心里不可置信，又忍不住恐慌，他昨晚一晚上没睡着。
今天请了一天假，特意到舞团门口来堵人。
顾笙已经厌倦了跟他拉扯，躲不过，干脆面对。
两人选了一家安静的茶室。服务员送上了茶点，门关上，气氛就安静下来。
如果是以前，顾笙会受不了这种安静。陆雁舟不想说话，她就会绞尽脑汁地找话题。不管有没有趣，她是绝对不会让两人的气氛这么僵硬。
现在两人面对面坐着，顾笙低只顾自己垂着眼帘，盯着茶杯发呆。
一些细节，不去注意就没有。一旦在意，就处处是痕迹。
陆雁舟喉结上下动了动，脸色发白。
他单手拎起茶壶，给顾笙斟了一杯茶，推过去。他其实很想问顾笙，周末那天在咖啡馆的男的是谁。但面对此时顾笙冷漠的态度，他没有自找没趣。
“阿笙，虽然时间过得很久了，但是，我还是想解释一下。”
陆雁舟面对顾笙，从来没有这样窘迫过。其实他早就知道，顾笙从初中就喜欢他这件事，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因为不想改变两人的关系，所以装聋作哑：“……没有告诉你林青青就是我初恋女友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但我跟她真的没过界。”
顾笙没说话，端起杯子浅浅地抿了一口。
“照片的事情，我没办法否认。那时候，我喝多了。”陆雁舟当然也看得到林青青发的朋友圈。只是他内心觉得，顾笙跟林青青不认识，她不可能看到林青青的朋友圈。
没想到顾笙看到了，陆雁舟脸色苍白：“这件事我做错，我承担，你怎么骂我打我都没事。但是，分手还是算了吧。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怎么舍得说不要就不要？青青那个朋友圈，我已经让她删了。阿笙，我们都快结婚了，婚房都买了……”
从来没有说过这种厚脸皮的话，陆雁舟艰难的说完。难得他看着顾笙的时候，眼神里有祈求。
顾笙低头沉默。
没想到能从陆雁舟的嘴里听到这些话，陆雁舟多高傲啊。从小名列前茅，长相优异。从初中到大学，一直是女生被窝里谈论的风云人物。顾笙一直追逐着他，他也从来没有回过头。
她的鼻头发酸，眼眶控制不住红了。
顾笙低着头不说话，陆雁舟的心越来越凉。低头瞥了眼她的手指，本来该戴在手上的戒指不见了。她右手的中指空荡荡。
陆雁舟嘴唇一瞬间失去了血色。
许久，她才放下茶杯，开口说：“戒指我会寄给你，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拎起包就走。
陆雁舟急忙起身想拉她的手，顾笙骤然回头，瞪向他：“你还想把我胳膊拉折吗？”
陆雁舟脸一白。意识到她说了什么，着急站起来：“阿笙……”
顾笙已经摔门离去。
匆匆打了车，顾笙仰头看着出租车天花板，眼泪一滴一滴地流出来。
前排的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吓一跳。
犹豫了很久，没忍住劝她：“小姑娘，失恋了啊？失恋了别哭，再找一个就是。男人嘛，满大街多的是，你看你长的多好看啊，别哭啊……”
司机师傅不知道哪里人，说话有口音。听着还挺亲切：“小姑娘，你要去哪里啊？”
顾笙本来是要去家居市场的，现在没心情了。她脑子里乱哄哄的，糊成一团。
许久，她一抹眼泪，说：“去南京西路的希尔顿酒店。”
微信找到周黎安，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你晚上想吃什么？】
手机的另一端，周黎安脱掉手术服，正在水池边洗手。修长白皙的手指，一根一根洗的非常仔细。他才做完手术出来，又是连续二十六小时的高强度工作，他眼底青黑，眉眼中压不住的淡淡疲倦。
看到消息，眉头微微一挑。
顿了顿，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点在屏幕上：【你。】
作者有话说：
作者君：咦~儿子太骚了~
第十二章
◎你找我，难道不是为了睡我？◎
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八点钟，天已经黑了。
一时冲动打车来了这儿，顾笙还是在楼下徘徊了很久才上来。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理智的，用一个不好惹的男人麻痹自己，可能最后会收不了场。
但她还是过来了。
希尔顿酒店的顶层一共就两间套房，为了客户的私密要求，顶层被分割成两个互不打扰的区域。电梯一边安装了一个，无房卡进不了电梯。周黎安长期包了一边的套房。他喜欢安静，正常来说，工作人员同样也是客户无服务需求不会上楼。
顾笙从电梯出来，一抬头，看到走廊站着一个红裙子的女人。
那女人听到电梯的动静转过身，脸上瞬间绽开笑容。而后应该发现上来的不是她要找的人，嘴角的又很快收敛住。她皱着眉头，很明显地审视了一圈顾笙，表情算不上友好。
顾笙抬眸与她对视，她将胳膊肘的手提包背到肩上。什么都没说，就错过顾笙走进了电梯。
周黎安没说要吃什么，顾笙还是给他打包了一份生煎。
顾笙是南方人，小时候特别喜欢生煎。在帝都找了很多地方，才找到一家味道比较地道的南方生煎。咸甜口的，不知道周黎安吃不吃。
套房里黑漆漆的，没开灯。
顾笙推门进来，没注意到取电槽里插着卡，以为房间里没人。
正准备开灯，身后啪嗒一声打火机点火的轻响。
周黎安岔开了长腿坐在沙发上，姿态懒散，半逆着光的脸上，神情疏淡。窗帘没拉，窗外的霓虹像薄纱披在他半边身上。他一条胳膊的小臂搭着沙发扶手，手掌自然垂下，食指中指之间加了一根烟。猩红的点一闪一闪，他慢慢地吸了一口烟，开了灯。
顾笙赤着脚站在不远处，鹅黄的台灯光柔和了他冷清的眉眼。
“吃过了吗？”地上深灰的地毯，衬得顾笙脚趾白皙，“给你带了一点生煎。”
周黎安估计是小睡过一段时间，眼底还残存着刚醒的疲倦。他捏了捏鼻梁骨，将烟按在了烟灰缸：“谢谢。”嗓音冷冷清清，带着一股淡淡的倦。
顾笙走过去，在他的手边坐下。
周黎安对吃的是真不讲究，生煎其实已经有点冷了。里面的汤汁被面皮吸收，有点发胀，看起来并不好看。不过他不在意，一口一个的，安静地吃。
顾笙就这么呆呆看着他。
周黎安的头发和眼睛都是那种纯黑。普通人的黑，多少底色上会泛一点红或者一点棕，他却不会。皮肤也很白，没有一点瑕疵。
纯粹的黑与白碰撞在一起，让他这个人看起来生冷勿近，极不好惹。
他吃得快，吞咽东西时，喉结会上下的动。
顾笙看得入迷，没注意，她的手已经伸出去。触碰到周黎安脖子上温热的皮肤。
正吃东西的人一滞，懒懒地抬起眼，周黎安已经把打包盒放下了。
他先是抽了两张纸，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拭干净手。又将茶几上的水瓶拧开，灌了半瓶冰水下肚。过程中，他的眼神一直盯着顾笙，慢条斯理地漱了口。
顾笙意识到气氛变得暧昧，那只手已经伸过来，不紧不慢地捏住了她的下巴。
周黎安微微倾下身体，侧过脸，喊残留着点点水渍的嘴唇，就很自然地贴上了顾笙的。一股麻意从脊柱窜上来，顾笙的腰上多了一只胳膊。她惊呼一声，人已经被他抱到了腿上。
这些事一旦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
周黎安这个人看着冷冷淡淡，其实骨子里极其霸道。在做这件事上，他不允许顾笙有一点走神。顾笙被他逼得理智全无，从开始到结束，又哭又叫，能感受到的只有他。
估计周黎安这段时间压力挺大的，昨晚就凶得很，极其放肆。
顾笙感觉自己都要被他揉碎了，吃掉。
第二天，两人是一起被急促的电话铃声给吵醒的。
窗帘没拉，光照在脸上刺得人睁不开眼。周黎安估计有起床气，沙哑的嗓音压抑着被吵醒的不耐。气息很沉，从头顶短促地响起，听得出语气不算太好。
顾笙艰难地睁开眼，只看到他匆匆掀被子下床的背影。
很快，浴室里响起了沙沙的冲水声。
看了眼时间，八点十三分。他换好衣服，抓起车钥匙就匆匆出门了。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期间他也没有看床上一眼。顾笙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房间恢复了安静。
等她洗完澡出来，神志恢复了清醒，顾笙才想起来她昨晚过来是来拿戒指的。
顾笙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拿起手机，找到周黎安，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他发的最后一条【你】上。顾笙隐约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了，理智告诉她应该要刹车了。
深吸一口气，给周黎安发了条消息，她下楼匆匆忙忙赶去舞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