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启夫微安
正好,中介小哥的信息叮叮地跳出来。
中介小哥还是很负责的,或许昨天顾笙窘迫的样子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他一大早筛了三套房源。都是距离不远,安全性不错的房子。问顾笙什么时间方便,最好尽快去看,定下来。
顾笙总不能住在周黎安那儿,解决住房问题最主要。
打了车,她直接去找中介小哥。
小哥办事也很麻利,回店里拿了钥匙,骑着电瓶车就立即带她去看房了。
“其中有一套价格偏高,但环境是真的不错。安保、小区设备,都是这一片区域里最好的。你要得急,之前听你提过不管价格,我才把这个房子的钥匙要过来。”
三个房子各有利弊。顾笙最终选的,恰巧就是中介小哥说的中高档小区。
价格虽然贵,但环境确实不错。最主要的原因,是顾笙打算振作起来,她需要一个空房间改装成练功房。这个房子是个二居室。有个房间空出来,正好能用。不过这是个精装的二居室,家具摆设都不便宜。能不能动,还得经过房东的同意。
中介小哥跟房东沟通了,征得了允许,顾笙当场就跟中介签了租房合同。
交了定金就拿到了钥匙。顾笙也不拖延,立即就往新住处置办东西。短时间内做不到家具齐备,但忙活了一下午,打扫干净房间,也能简单的住人。
天已经完全黑了。霓虹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顾笙一屁股坐在地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天又没吃东西。连续两天这样饿,她的胃像火烧一样的疼。
她揉了揉胃,决定先出去吃点东西。
与此同时,周黎安早班回到住处,套房早已人去楼空。
黑色的大行李箱摊开放着,里面散乱地堆着女士的衣物。周黎安瞥了一眼,有点意外顾笙的行李还在。不过进了房间看,又没有人。
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
扬了扬眉,他走到沙发边坐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胳膊肘往靠背上一放,整个人往后靠去,懒懒地吸了一口烟。
他今天连续做了三场手术,从早上九点站到了下午七点半。结束后就赶回来,到现在一滴水都没喝。周黎安仰了仰脖子,朝天吐了一个烟圈。浓密的眼睫低垂,遮住了瞳仁,却遮不住眼底的青黑。
四周的安静令他心烦。
须臾,意味不明地轻轻啧了一声。起身按灭了烟,去客厅拿了一瓶冰水。
咕噜咕噜地灌完。捏扁,精准地投进三米远的垃圾桶。打了电话叫客房服务送食物上来,他则转身去了浴室。
连轴转了三十个小时,铁打的人也压力很大。这几天手术多,他几乎没有休息过。浴室的热水冲到皮肤上,没有洗清他满脑的疲惫,反而烫得周黎安一激灵,睁眼了。
皱着眉头看向调节温度的把手,周黎安有些诧异,浴室的热水温度怎么这么高?
门铃忽然响起了。
周黎安将热水调节到常用的温度,冲干净,套了一件睡袍就出来。
门打开,顾笙窘迫地望着身上还在滴水的周黎安。他一头黑发湿漉漉的垂下来,遮掩了眉眼中的锋利。水珠顺着发丝滑落,掉入睡袍中,很快打湿了一片。
“呃……”顾笙其实在外面徘徊很久了,做了差不多十分钟的心理建设才按得门铃。
“我是来拿行李箱的。”
周黎安没说话,懒懒抬眼看她。
顾笙的脸颊控制不住有些烧,这么晚才过来拿行李箱,怎么看都有点目的不纯。不过为了表示自己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顾笙语气特别的正气凛然:“周医生,你吃了没?我顺路给你带了吃的。”
说着,举起手里的打包盒。
周黎安姿态懒散地倚在门边的柜子上,四目相对,她再次强调:“今天有事走得匆忙,行李箱没来得及带出来,方便我进去吗?”
他漫不经心地翘起嘴角:“只是来拿行李箱?”
顾笙的脸涨红了:“对。”
“嗯,”周黎安鼻腔里发出短促的一声笑,让开了空间,“进来吧。”
作者有话说:
作者君:儿啊,睡一觉吧,容易猝死啊……
周黎安:死不了,对了,为什么浴室的水温度这么高?
作者君:这得问你老婆。
第八章
◎儿科有个巨帅的◎
已经是深夜十点了。
上午找衣服太匆忙,行李箱被翻得一团乱。顾笙一件一件地折叠整齐,拿出来的护肤品也都重新装回去。周黎安就捧着塑料盒在沙发边吃馄饨。
馄饨打包过来已经放了一会儿,这时候有点膨胀了。看起来并不好看,但周黎安并不在意。
就着塑料勺子一口一个。
他吃东西很快,却不会发出声音。很快就吃完了。
顾笙扶着膝盖站起来,看了一眼沙发那边的人。
那人背对着这边,正微微低着头在吃客房服务刚送来的食物。湿润的头发此时已经半干,乌黑地垂下来,氤氲的眉眼中一团雾气。睡袍漏出来的皮肤在灯下白得晃眼,隽秀又流畅。朝着顾笙这边的脖子上,几道鲜红的抓痕。
顾笙眼睫一抖,讷讷才说:“谢谢你。”
“嗯?”周黎安侧头抬眼瞥过来,眼神很安静,却又偏偏让人骨头发麻。
“谢什么?”冷清的夹杂一丝倦意的音色,头皮更麻了。
顾笙噎住,迅速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总之,就是谢谢你。”
其实这么晚过来找他,两人如果发生什么,她也有心理准备的。只不过周黎安选了先吃混沌,这件事就理所当然被放一边,顾笙心里松了一口气。
周黎安不说话,顾笙也不敢多看他,拖着行李箱匆匆往门口走:“那你先忙,我就走了。”
身后的目光一直追着她,直到门关上才消失。
顾笙长吁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眼套房厚重的金属门。周黎安这样的人,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短暂的交集已经算是运气不错,长久就不要想了。
叫了个车,顾笙匆匆回了新住处。这几天她太累了,不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顾笙倒在床垫上就睡着了。
陆雁舟送完林青青回来,第三次掏出手机,依旧没有动静。
已经第三天了。
他皱了皱眉,将手机插了线扔在墙角充电。拿了套睡衣去浴室。门一推,浴室里一股夹杂了潮气的霉味空气扑面而来。
陆雁舟一愣,第一次闻到浴室里有霉味。
瞥了眼洗衣机旁边的竹篓子,昨天换下来的衣服还在。微湿的浴巾皱巴巴地挂在架子上,刮胡刀扔在洗手台上。大理石地面残留着水渍,今天的浴室看起来狭小脏乱了很多。
默了默,陆雁舟将新换下来的脏衣服扔进了竹篓。
屋子里安静得过了分。明明平时顾笙在的时候,话也不是很多,但今天就是家里有点太安静了。
心神不宁地洗了澡出来,他又拿起手机看。
顾笙的对话框已经被压在很下面,不往下面翻都找不到她。对话还停留在好几天前,顾笙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分手。心里一股慌乱涌上来,陆雁舟心里的不安渐渐放大。以往只需三天,顾笙就会憋不住给他发消息的,这次没有。
想了想,他还是没有给顾笙发消息。
二十多年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顾笙爱他早就成了本能。陆雁舟不相信顾笙会放弃他,她说的分手他也没有放心上。那只是顾笙愤怒之下的口不择言,他们都快结婚了,能分什么手?
心里这么想,陆雁舟却从通讯录里找了谢思雨。
说起来,他,顾笙,还有谢思雨,三个其实是一起长大。他们三个人住同一个小区,读书的时候又是同班同学。按理说三个人应该都很熟。但谢思雨跟陆雁舟就是那种对头,见不得彼此好那种仇人。两人从小到大争第一,争顾笙的喜欢,谢思雨总是争不过陆雁舟。
陆雁舟又是个特别高傲的性格,谢思雨讨厌他,他当然也不会喜欢她。要不是顾笙在中间充当缓冲剂,两人电话都不会留。
谢思雨接到陆雁舟电话有点震惊:“你找我干什么?”
一开口就噎得陆雁舟皱眉。
忍了忍,陆雁舟尽量平和地跟她沟通:“阿笙还好吧?”
“?”谢思雨被他问得莫名其妙,顿了顿,火冒三丈:“她好不好,你来问我?陆雁舟,你这人搞不搞笑啊,到底你是她男朋友,还是我是她男朋友?你的女朋友怎么样你问我?”
陆雁舟被她噎得难受,也没办法心平气和:“算了,没事,这两天你多照顾一下她。挂了。”
说完他就挂了。
谢思雨看着嘟嘟挂断的电话,无语又生气:“煞笔。”
这两天,她莫名其妙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也不知道哪个大嘴巴胡说八道,科室里几个护士以为陆雁舟是她的结婚对象。都在跟她隐晦地提,陆雁舟带女人去妇科看病的事。
谢思雨有点无语,解释了好久陆雁舟不是她的结婚对象,是她好朋友的男朋友。
不过,顾笙身体没出事吧?怎么看病也不跟她说声。
本来想打个电话问问,但一看时间,十一点半,就没打。思来想去,她又回拨了陆雁舟的电话。谢思雨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素质是有的,但对陆雁舟的时候就不多。
电话一接通,她开扩音骂。
陆雁舟那边莫名其妙挨了一顿骂。
不过也没反驳,心里的不安反倒少了很多。谢思雨的态度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顾笙。她骂他,说明顾笙还在乎他。陆雁舟于是心安理得地去睡了。
顾笙不知道谢思雨因为她的事大晚上打电话骂陆雁舟。她决定振作,就制定了计划。每天早上五点就起来练早功。严格控制饮食,调理身体机能。新房子的练功房还没改装成,但顾笙做基本的动作也可以暂时克服一下。
做了热身,她就开始放视频,扒动作。
回国这四年,她真的懈怠了很多。《绽放》这支舞确实有难度,但对顾笙这种经过幻影舞团打磨的舞者并不算太难。全部动作记下来只需要看一遍。
没有镜子,顾笙先跟着音乐只盲跳一遍。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王妃予的话给她造成了压力,第一遍的最后一个动作没收住,她猛一下摔到地上。
顾笙反手一只胳膊撑住了地面,虽然没摔伤,却给顾笙造成了非常大的冲击。
她愣愣地看着地面,这个动作如果是以前她来做。根本不会摔倒。不仅不会摔,甚至会因为高难度而创造出独属于她顾笙的美感。可是刚才,就在刚才,她下盘没稳住。要不是柔软度还在,估计会伤到韧带。好久,她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握着水瓶的手控制不住地颤。
比起四年前,不仅仅是体力下降了很多,最大的问题是她舞蹈掌控力变差。她以为在群舞中游刃有余,能力没退步,结果只是试了一遍独舞,一下子就暴露出来。
心里的悔意像潮水般一点一点涌上来,顾笙心中泛起惊涛。汗水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顾笙一口气将水喝完,起身去换衣服。
后悔也没用,不想输得太难看,只能一点一点把基本功再练回来。
冲了个澡,简单地做了三明治装上,锁门去舞团。
来到舞团时时间还很早。看门的大爷也才刚来,看到她有点惊讶。
顾笙闲杂完全没有了闲散的心情,《绽放》收尾的动作居然真的像李莹莹说的那样没稳住。这对顾笙的打击是致命的,几乎打碎了她所有的不以为然。
练了一遍,两遍,三遍。
顾笙跳到第三遍已经转不动了。她的体力飞速流失,汗水浸透了舞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