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嗲 第89章

作者:云水迷踪 标签: 天之骄子 甜文 现代言情

  国庆突然有点惆怅,“樾哥,你还记得第一次听芋姐广播的时候在哪吗?”

  萧樾:“记得,那时候在操场。”

  国庆凑到他身边,兴致盎然问:“什么感觉?描述一下。”

  “我也想知道。”劳动也挤过去,“是不是心跳加速,肾上腺素狂飙,全身发软只剩一个地方硬……”

  “你们很无聊诶。”

  萧樾眼皮抽搐,冷漠地拎起地上的水桶,抬脚便往外走,“去洗澡了。”

  劳动和国庆不怕死地跟上去:“樾哥,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说话有点怪。”

  “走开……”

  他妈的。

  他差点就要在“走开”后面跟一个“啦”字。

  劳动直接帮他补上:“走开啦~你们很无聊诶~你的语气助词真的很多哦~”

  搁从前,萧樾只会说“滚”、“无聊”、“闭嘴”,一个字都不愿意和他们多逼逼。

  萧樾这会儿上衣已经扒了,从操场回来已经有一阵,宿舍冷气足,外头带来的热气早就吹干净了,可他现在,虽然脸看起来依旧白净冷冽,宽阔赤|裸的肩膀却在俩傻缺舍友的闹腾下莫名冒起了热气。

  他忍无可忍,寒浸浸甩下一个字:“操。”

  节假日二人组乐颠颠地异口同声:“这他妈才像我哥。”

  宿舍门在身后摔上,萧樾深吸一口气,捋了捋发麻的头皮,朝不远处的澡堂走去。

  头顶上方的广播喇叭正在播放今天傍晚的最后一首歌。

  融在夕阳绮霞中的微风带着夏日最后的灼热扑面而来。

  广播中,清冽的男声悠扬吟唱着——

  从前初识这世间,

  万般流连,

  看着天边似在眼前,

  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第53章 伙伴

  广播站播音室, 阮芋播放了今天节目收尾的最后一首歌,苏打绿的《起风了》,然后将收音设备关闭,等待曲目结束后关主机收工。

  口袋里手机忽然震起来, 阮芋拿出来瞥了一眼, 是许帆的来电。

  “学姐去接电话吧。”和阮芋搭档的高一学妹说, “剩下的我来弄就行。”

  “好的,麻烦你啦。”

  阮芋没有推辞,书包挂上左肩,右手拿着手机, 一边离开播音室一边接通电话。

  室外, 绚烂的晚霞即将坠落消散,晚风卷着夏日所剩无几的余温迎面而来, 阮芋抬手挡住扑向脸颊的碎发,声线清脆:

  “喂, 帆帆,怎么啦?”

  “你下播了吧?”许帆的声音听起来略微发紧,“快来食堂一趟,我和真真在二楼等你。”

  只言片语便挂了电话, 阮芋懵然片刻,抬脚便往食堂赶去。

  她步伐渐快,耳畔流淌着清澈舒畅的歌声, 长廊上学生来来往往, 从余晖灿烂处奔来的风摇摆枝叶簌簌作响,不知又吹皱了多少双眉眼, 吹乱了多少段曾经以为稀松平常的时光。

  阮芋只用三分钟便赶到食堂二楼, 遥遥向前瞥一眼, 很快找到许帆她们的方位,大步走过去,坐在许帆为她留的位置上。

  “怎么了呀这是……”

  阮芋喘了两口气,面对眼前莫名凝重的氛围,不禁有些茫然。

  听完许帆简略的描述,阮芋的表情也沉下来。

  十分钟前,许帆和乔羽真在食堂一起吃饭,乔羽真出去接电话,许帆透过食堂西侧的窗户看到乔羽真在走廊上焦急得转来转去,便放下筷子赶出去,走到乔羽真身边,听到她正在和电话里的人说“我真的没钱了”,“过段时间再借你一点好吗”诸如此类的话。

  许帆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向乔羽真借钱的人,就是她之前说的那个二十二岁的校外对象。

  许帆当着阮芋的面质问了她几句,看乔羽真的表情,就知道猜的没错。

  阮芋连吃饭的心情都没了,愤愤不平问乔羽真:

  “你怎么这么傻?之前肯定借过钱给他吧?借了多少?”

  乔羽真佝着背不敢抬眼,脸上青红交加,自知瞒不过,气若游丝说:“六千多吧。”

  她们仨家庭条件都很好,六千多块钱,说多不多,但是对于一个吃住都在学校的高中生来说,六千块等同于好几个月的生活费,说少也不少。

  许帆的性格本来就锐利直率,这会儿阴着脸,瞧着和德育处主任有几分相似:

  “真真,不是我们要管你,那个男的都22了,你才16,还在上高中,他一天到晚问一个高中生借钱是怎么回事?你脑子能不能放清醒点,看不出这人不是什么好货吗?”

  乔羽真:“他有正经工作的,刚和一家新酒吧签了几年的驻唱,应该很快、很快就会还我钱了。”

  阮芋和许帆听得两个头四个大。

  她们本来以为乔羽真只是恋爱脑,基本的理智应该有,没想到她现在和中了人家的蛊似的,自己哪天被人家卖了,说不定还高兴地帮忙数钱。

  阮芋去窗口随便点了碗面,吃得很慢,二十多分钟过去,面都坨了,许帆也没去竞赛班刷题,两个人坐在乔羽真对面软硬交加轮番轰炸,最后乔羽真依然不舍得和渣男对象分手,只承诺以后绝对不会再借钱给他。

  阮芋和许帆真拿她没办法。

  晚自习时间,教室里回荡着纸笔摩擦的沙沙声,阮芋埋头算题,胳膊肘忽然被同桌碰两下,许帆从手肘下面推一张草稿纸过来给她,草稿纸上很干净,只有字迹潦草的一段话。

  许帆:【我觉得不止六千块。你有没有发现,她最近吃饭很省,也不怎么买零食吃了】

  阮芋:【好像是的,这几周都没看见她带新的泡泡玛特盲盒来宿舍拆】

  许帆:【我真的非常抓狂,她为什么就是听不懂人话呢】

  阮芋:【当局者迷吧,我也完全搞不懂那个男的有什么令她着迷的地方,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们。我要是知道他是谁,我找人弄死他】

  许帆:【啊?】

  阮芋:【哈哈哈,开个玩笑啦ヾ(???ゞ) 】

  她们三个人中间,乔羽真应该是明面上最有钱的,父母都从事外贸行业,从小富养女儿,乔羽真平常花钱也大手大脚,十五六岁就买了很多阮芋她们不认识的大牌衣服和护肤品,宿舍书柜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精美的动漫手办,每周返校都会给阮芋她们带很多价值不菲的进口零食,在食堂点餐的时候也是,不管自己食量多大,餐盘的每个格子必须填满……

  这样的女孩,某天突然只点一荤一素两道菜,五块一碗的炖汤换成免费的大锅汤,许帆想不在意都难。

  初秋夜晚,教室里依旧有些闷热,课间时间,周围许多人跑出去吹夜风,阮芋和许帆心里很烦,都懒得动弹,坐在原位无所事事地翻书玩。

  过道两边忽然响起高高低低的起哄声,阮芋仰起头,看到吴劳动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他们班,目标明确地来到许帆课桌边,单手搔了搔后颈,厚着脸皮故作自然地拿走许帆的水杯:

  “许神,昨天的数学作业麻烦你教我了,我去帮你打水昂。”

  说完顺手把阮芋的水杯也拿起来:“樾哥在机房刷题,芋姐的水我也替他打了。”

  如今的劳动已经不是高一上学期那个默默无闻的胖子,一八几的大个子,长了张最讨女孩子喜欢的温柔帅哥脸,双眼皮深得能夹死蚊子,校草要是在别的年级,劳动凭这张脸绝对能稳坐高二级草的位置。

  所以,尽管劳动隔三差五就要来12班打个秋风献个殷勤,每次只要他踏进教室门,依旧能引起12班众多同学的关注和议论纷纷。

  任许帆再迟钝,一心只读圣贤书,也早就察觉出这份毫不掩藏的崇拜与好感了。

  她少见地窘迫起来,轻咬着唇,硬声道:“我自己没手吗?不用你帮忙。”

  说完便从劳动手里拿走水杯,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出过道。

  劳动念叨了句“那我帮芋姐打水”,屁颠颠地抱着阮芋的水杯跟了出去。

  阮芋看他俩你追我赶的极限拉扯,乐得不行,心情顿时舒畅不少。

  身子转回来,她翻了翻桌上课本,低头从桌兜里掏笔记本的时候,忽然发现许帆的桌兜里凭空多出了一盒红艳艳的牛奶草莓。

  每一颗草莓都洗得干干净净,阮芋不是第一次见到许帆的桌兜“生”水果了,立刻猜到这是谁变的戏法。

  前几次许帆都拿去随便分了,这一次,阮芋毫无心理负担地将盒子打开,捏起一颗草莓塞进嘴里。

  酸酸甜甜的口感在舌尖荡开,阮芋舒服地靠向椅背,视线向前一掠,不经意落在某个熟悉又单薄的背影上。

  阮芋站起身,手里抓着草莓盒子,走到乔羽真身侧拍拍她肩膀:

  “真真,吃草莓吗?”

  乔羽真懒懒地转过身,抬手拿草莓。

  阮芋状似不经意问:“你那位有给你送过水果吗?有亲手洗干净了再给你吃吗?”

  乔羽真手指一顿,僵在半空中。

  阮芋:“高中男生都知道给喜欢的女生送东西吃,三不五时地献点殷勤,成年人应该更懂这一套,对女朋友更好更主动。如果你那位能做到,那当我没说。”

  乔羽真闻言,倏地收回手,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看阮芋的眼神涌起几分不忿,控制不住地反驳道:

  “我才不喜欢吴逸杰那种舔狗,帆帆也绝对不会喜欢的。”

  她声线略高,引来周围许多人侧目。

  教室里的空气倏地凝固了两秒。

  身后过道上的脚步声也像突然切进默剧片场一样停顿消失。

  阮芋回过头,先看见许帆僵硬的脸,越过许帆,再看到劳动愣愣地停在后面,眼睛茫然地望着她们这边,神态和动作像卡顿的录像带,扁平、失真,所幸很快就恢复生机,他尴尬地扯了扯唇角,眼神有些闪烁不定,快步走到阮芋桌边,把水杯放在她桌角,习惯性抬手搔了搔后颈,佯装随意道:

  “芋姐,水我帮你打好啦。快上课了,先走了昂。”

  劳动离开12班的速度并不快,似乎想显得悠然自得一些。不知道是不是阮芋的错觉,总觉得他背影透着一丝仓促,只想快点逃离这里似的。

  乔羽真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最终却没能说出口。

  许帆面无表情地回到座位,阮芋也坐下,攥着水果塑料盒的手指微微收紧,不住地反思自己是不是一时冲动做了错事。

  从这天开始,她们宿舍的相处气氛发生了很细微的变化。

  乍一眼看上去似乎一切如常,而只有身处其中的人能感受到,不聊些嘻嘻哈哈话题的时候,空气自然安静下来的时候,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涌动在虚空中,无声无息地将她们的距离一点点推远,尤其是许帆和乔羽真两个人之间。

  宿舍外的传言是她们关系变化的最大推手。

  流言的传播比夜里的极光还要变化莫测,不知道怎么传的,剧情变成许帆本人在教室里,当着许多同学和吴逸杰本人的面,亲口说她不喜欢像吴逸杰这样的舔狗,重点落在舔狗两个字上,传来传去引发了不小的公愤,劳动浓眉大眼的长相本来就属于容易惹人怜惜的类型,年级里风声一边倒,指责许帆口不择言,残忍地伤害追求者的自尊,阮芋和12班的其他同学试着解释过,但是大家似乎都觉得那些言论和许帆冷傲的个性非常相符,更倾向于相信自己的判断。

  许帆素来不爱搭理那些风言风语,随着气温一天一天冷下来,她的生活也愈发充实忙碌,劳动偶尔还是会来12班串门,但是频率低了很多,大部分时间都带着他的好兄弟国庆,两个人咋咋呼呼没心没肺的,旁人就不会多想什么,极少数时间萧樾也会来,来了就霸占阮芋前桌的座位,只和阮芋说话也只教阮芋做题,有次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阮芋剥柚子吃,拆成一小块一小块装在盒子里,直白得叫人没眼看。

  阮芋记得萧樾以前不会这样,他生性低调,不爱出风头引人围观,尤其是这种没什么技术水平的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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