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水迷踪
阮芋对cosplay不太感冒,打了个马虎眼:“等会吃完饭我去宣传栏那边看看。”
很快来到宣传栏,五花八门的社团招新海报贴得满满当当,教人目不暇接。
许多社团已经结束招新,只需要看贴在最外层的新海报即可。
“广播站今天才开放报名吗?”许帆停在最显眼的一张海报前,回头招呼阮芋,“这个很适合你!”
许帆已经完全忘了第一次听阮芋说话时那种脑壳直晃的感觉。
她现在觉得,阮芋的声音是她听过最温柔最动听的。
阮芋跟过来,摇摇头:“这边写了,要求普通话标准,我的口音有点重诶。”
许帆:“你看下面一行,今年广播站要新开一个名叫‘文娱前线’的栏目,以娱乐新闻的形式播报社团新鲜事,希望招收到具有娱乐气质的播音员……”
阮芋:“我的声音很有娱乐气质吗?”
“那可不。”乔羽真说,“你老家的口音,简直就是为娱乐新闻量身打造的。”
许帆也想说,每天早读课听阮芋读课文,总觉得下一秒她嘴里就会蹦出xx明星的花边新闻来。
竟然有这回事。
阮芋盘算片刻,点点头:“那我就去试试吧!”
广播站是校级组织,比民办社团正规,名气大,福利也好,如果走大运入选了,有学长姐传帮带,能认识不少人,学到不少知识,最重要的是,她的声音将回响在整片校园上空,多少算个校园名人了。
海报上写着今明两天报名,阮芋说一不二,当即来到报名现场。
许帆和乔羽真陪她一起。
短短一条走廊,报名的学生填街塞巷,少说也有半个班那么多。
竞争压力还挺大。
阮芋排在队伍最末,往前数五人,有个熟面孔——法定节假日男团中的郑庆阳。
只有他,另外两个人不在。
阮芋记得,萧樾和吴逸杰的声音都挺好听的,尤其是萧樾,虽然他不爱说话,但只要一张口,那把清沉沉的低音炮着实挺蛊惑人的。
至于郑庆阳——
算了,自信即巅峰。阮芋衷心祝福他面试顺利。
广播站报名地点在学生活动中心二楼,转过弯有一条架空长廊,直通教学楼和食堂。
萧樾和吴逸杰从教学楼出发,走架空长廊往食堂去。
来到学生活动中心,郑庆阳隔着十来米看见他俩,挥手打了个招呼。
劳动停下脚步,靠在栏杆上和他隔空喊话:
“国庆,你饭吃了吗?”
国庆:“还没呢,你俩要不等我一起?”
劳动看向身旁的萧樾。
他素来没耐心,不出意外的话,会装作没听见,拔腿就走。
萧樾:“等他也行。”
劳动闻言一愣,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萧樾的视线在不远处的阮芋身上定了两秒。人群中的她异常抓眼,肤色白得好像曝光过度,叫人想忽略都难。
这两秒之内,萧樾在脑中快速推算了一遍阮芋被广播站选中的可能性。
得出的结论是——
她入选的概率非常高。
阮芋是w省人,由于身份的特殊性,她在这所高中一定会受到许多明里暗里的优待,所以尽管她说话并不字正腔圆,面试官依然有很大概率录取她。
更何况,喜欢她那种声线的人并不在少数。
萧樾收回目光,眉心几不可查地一跳。
然后拖着步子,慢悠悠地往国庆那边走。
劳动以为萧樾会停在人群边上,没想到他再一次打破了他的预估,径直走进人群中心最拥挤的地方,在众人注目礼之下,散诞自若地靠在了正对报名桌的栏杆旁边。
正好轮到阮芋和国庆那一批人填报名表。
桌子太小,阮芋把表拿出来填,转头看见萧樾大变活人似的出现在她身后,她冷不丁向后退了一步,和他打招呼:“哈喽,你也来报名吗?”
萧樾明摆着听见了,却连眼皮都不动一下。
行吧。
还以为前天一起给小猫治了病,他们算是朋友了。
阮芋权当他聋了,正要走开,忽然听萧樾说了一句话,音量很低,几乎只有她能听见:
“听说广播站的播音员每天六点就要起床练英语。”
阮芋脚步一顿,狐疑地瞥他。
早班播报英语新闻的播音员确实辛苦,可她即便入选了,也轮不到她这种学渣负责这么重要的任务。
阮芋:“你想表达什么?”
萧樾直言:“广播站不适合你。”
阮芋:?
她怔愣须臾,一开始非常不理解。
很快恍然大悟,捕捉到了萧樾所言背后的阴谋——
他也想加入广播站,把我当成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怕我威胁到他中选,所以提前恐吓我,逼我退出。
除此之外,似乎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了。
这未免太阴险了吧!
阮芋无言以对,原话送还给他:“广播站更不适合你。”
萧樾:“我又不报名。”
阮芋:“谢天谢地,你没报名最好。”
“是吗?”萧樾欠儿吧唧地走向报名桌,“如果我报名,你就不报了吗?”
阮芋嘴角一抽,冷哂,更坚定了心里的猜测。
他果然是那么想的,所以千方百计阻止我报名。
桌后边的学姐红着脸盯着萧樾看了老半天,眼见他走过来拿报名表,也不计较他没排队,殷勤地递上一张。
阮芋自然不会轻易上钩,愤然反问他:“我凭什么不报?”
萧樾的指尖刚捏住报名表,听见她的话,转瞬就把表放了回去。
周围人满为患,还有十几人在后头排队。要不是萧樾长了张不好惹的拽脸,他这种没事找事的行为铁定会挨旁人的臭骂。
阮芋头也不回,拿着表到舍友身边填去了。
萧樾此番自救无果,很快也离开人群中央,脸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劳动把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满脸疑惑:
“樾哥,你前段时间不还说要躲着她吗?今天怎么自己凑上去了?”
萧樾揉了揉眉心:“迫不得已。”
劳动:“啥?”
萧樾懒得解释,长腿一迈走到人群外围,侧靠栏杆,明目张胆地拿出手机玩。
他指尖滑动屏幕的速度很快,隐约透出几分烦躁。
过了约莫五分钟。
他们身后,三两个高年级的男生穿过人头攒动的走廊,往架空长廊那边走,行进间闲话不断——
“你听见刚才那个白白瘦瘦的学妹说话了吗?”
“当然听见了,我操。”男生露出兴奋的表情,“听得我骨头都酥了,好会夹啊妈的。”
“可惜不知道她叫什么,是哪个班的。”
“我刚才瞄到她在报名表上写的个人信息了,高一12班的。”男生洋洋得意,“这种装嗲卖娇的女生没男的不行的,一泡一个准……”
男生话还没说完,平稳行走的身体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到,猛地向前一扑。
他双膝“咚”地一声狠狠着地,若不是同伴及时搀了下,准要脸朝地表演个狗吃屎。
不过他这突然下跪的动作已经足够搞笑,劳动很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周围路人也隐隐传来压抑的闷笑。
高年级男生灰头土脸地爬起来,眼珠子瞪得突出,恶狠狠问萧樾:
“你小子他妈绊我?”
“有吗?”
萧樾装蒜也不装个彻底,一条长到逆天的腿只收了一半回来,欲盖弥彰地斜支着地。就着这敷衍的站姿,他上半身依旧不咸不淡倚靠着栏杆,眼底漆黑成片,唇角却不合时宜地向上一挑,看戏似的问周围的围观群众,
“谁看见我绊他了?”
自然没人敢应。
四下出离寂静,俨然陷入了一出荒诞的默剧片场。
第一个憋不住的竟然是吴劳动。
他的皮从没像现在这么痒过:“樾哥,其实吧,我看见了。”
萧樾:……?
劳动虽然欠,但他欠的有分寸,欠的有智慧:
“我看见地上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来着,你就伸脚踢了一下。”
萧樾了然,接上戏: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苍蝇挺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