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景戈
时衾被挤到最里,不知不觉就到了负一层。
到了负一层,所有人都下光了,时衾走到电梯门边,按了负二层。
公司的地下停车场总共两层,第一层一般是员工停放,车位比较紧张。第二层则是给职级较高的管理层使用。
时衾走出电梯。
地下停车场宽敞明亮,地面干净,随便一扫,就是各式各样百万价位的豪车。
时衾想起聊口头Offer的时候,HR给她开出的实习工资,高得出乎她意料,难怪学校里的师兄师姐挤破了头,都想要进到淮宇。
时衾站在电梯口附近的位置,给傅晏辞发了条消息。
等了五分钟,身后有一辆车按了喇叭。
时衾以为自己挡了路,靠边站了站。
她踩着高跟鞋,左脚崴了的地方越来越不舒服,走路的姿势也变得拖沓。
后车没移动,又按了按喇叭。
时衾皱皱眉,下意识回头看,认出了是傅晏辞的车。
男人坐在车里,和她目光对上。
时衾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下来的,她慢腾腾走过去,开门上车。
傅晏辞将她刚才步伐和动作里的迟缓看在眼里:“脚怎么了?”
时衾转了转左脚脚踝:“扭到了一下,不碍事。”
傅晏辞目光移到到副驾驶下方,看见她的脚踝微微泛红,比另一边脚要肿。
他抿了抿唇,发动引擎,车逐渐驶出停车场。
傅晏辞问:“定了实习时间吗?”
时衾点点头:“从下周开始,每周二周三还有周五下午来实习,等再过一个月寒假了,就可以每天都实习了。”
“那正好,周五不用去学校接你了。”傅晏辞淡淡道。
时衾撇撇嘴:“谁跟你说我周末一定要去你那里了?”她不能有自己的时间吗。
冬天的六七点,天色就已经黑了,到处灯火通明。
车在红绿灯前停下。
傅晏辞斜斜地睨她:“你不想?”
时衾还在记仇他下午做的事情,轻哼一声:“看心情。”
车一路开,时衾望向窗外,发现好像开了一条既不是回学校,也不是去公寓的路。
最后车开进了一家高端私立医院。
时衾看见医院的牌子,愣了愣:“来这里干什么?”
“看你的脚。”傅晏辞熄了火,开门下车,他大步绕到另一边,给时衾开门。
时衾眨了眨眼,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
她坐在车上不动:“不是多严重的扭伤,回去涂些药油就好了。”
傅晏辞手搭在门框上,指尖来回点了两下,没什么耐心。
“别磨蹭。”
“真的不用。”时衾还在挣扎。
傅晏辞望着她,挑眉:“要我抱你?”
“……”时衾利索地下车。
刚才坐车上不觉得,她一站到地面,脚踝处的疼痛就更明显了。
傅晏辞注意到她左腿不敢承重,伸手扶住她。
要说私立医院虽然价格很贵,但服务确实没话说,到了晚上也还是有医生护士值班。
医院内部宽敞干净,很少患者,安静有序。
傅晏辞是这里的VIP,几乎不用等待,时衾就进到了诊室。
甚至工作人员听说她是脚扭伤了,不知道从哪里推来一张轮椅给她坐。
时衾受宠若惊,第一次看病享受到那么无微不至、一对一的医疗服务。
看诊的大夫是一家三甲医院的骨科医生。
时衾主诉了一下病情。
医生戴着消毒手套,在她的脚踝处揉揉捏捏。
时衾没忍住,发出一声轻嘶。
傅晏辞站在一边,看她一眼。
医生思索片刻,在电脑上开了张检查单子:“先去拍张核磁吧。”
时衾没想到扭了一下脚能那么麻烦,还要拍核磁。
好在拍核磁的地方也不用排队,没几分钟就搞定了,片子直接通过医院的数据传到了医生那边的电脑里。
回到诊疗室,医生戴上眼镜,对着片子看了一会儿,很快给出诊断。
“韧带轻度损伤,还行,不严重。”他一边说,一边打字,开始写病历。
“这两天可以多进行一些冰敷,等下包扎完,让护士给你个冰袋。”
“每次冰敷二十分钟,每隔两个小时就敷一次。”
“这段时间少走路,平时休息的时候,可以尽量抬高受伤关节,超过心脏的位置,有助于血液回流,减轻肿胀。”
医生说得详细,最后从打印机处拿出刚打好的病历。
傅晏辞接过病历,道了声谢。
他将病历卷了卷,在时衾头上轻轻敲了敲:“真是不叫人省心。”
时衾双手挡在额头前,不满地瞪他,小声嘟囔:“还不都是你害的。”
要不是他突然开门,她也不会站不稳崴了脚。
时衾坐在走廊门口,护士给她包扎完,留了一个冰袋。
傅晏辞去帮她拿药。
走廊旁边就是妇产科,这会儿了还有孕妇来做检查,看穿着打扮,就是那种很有钱的贵妇人,丈夫和家里的阿姨都跟着。
孕妇和丈夫进了诊室,阿姨在外面等,坐在了时衾旁边。
傅晏辞取药回来,看了眼她已经包扎好的脚。
白色的绷带裹缚住她细细的脚腕子,给人一股脆弱易碎的感觉。
他拿起冰袋,蹲了下来,给她冰敷。
时衾怔怔地看着在她脚边的男人,黑发垂落额前,看不清脸。
脚踝处冰冰凉凉,疼痛的感觉渐渐缓解。
时衾吸了吸鼻子,没忘记白天男人对她的恶劣行径,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觉得非得捉弄回去不可。
时衾悠悠地开口:“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万一被你老婆知道了……”
傅晏辞的动作一顿,抬起头,错愕地望着她。
听到时衾的话,旁边的阿姨眼角余光投向他们。
时衾委委屈屈地继续说:“你要是不想负责,我也不会纠缠,不用故意推我,害我摔跤,我肚子里的孩子我能一个人养。”
傅晏辞:“……”
阿姨惊得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明目张胆地打量起蹲在女孩子脚边的男人。
长得倒是人模人样,俊得很,没想到是个衣冠禽兽啊。
傅晏辞自然也看见了阿姨脸上的表情,瞧他的目光里充满鄙夷,一下就明白过来,小姑娘这是在玩儿他呢。
傅晏辞压着冰袋放在她脚踝,脸上的表情重新恢复淡定。
“宝贝,我怎么会推你,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时衾第一次听傅晏辞喊自己“宝贝”,明明是温情的词,被他说出来,却透着丝丝凉意。
她打了个哆嗦,没想到他能接得那么快。
傅晏辞似笑非笑觑她。
不是要玩吗。
看谁先玩不起。
傅晏辞伸手,抚摸她的头发,温柔极了。
“既然你有了孩子,回去我就和你姐姐提离婚。”
闻言,一边的阿姨瞳孔地震,又看向时衾。
没想到长得斯斯文文,干干净净的小姑娘,连自己姐姐的男人都抢。
时衾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她又羞又恼,百口莫辩,抬起没受伤的脚,朝男人怀里踢了过去。
傅晏辞一把扣住她的脚踝,低声细语:“小心,别伤到了宝宝。”
时衾:“……”
正好这个时候,刚才进去看诊的孕妇出来,阿姨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像是避晦气似地甩手,临了嫌弃地看他们一眼才离开。
阿姨一走,他们这边的气氛反而更加尴尬。
傅晏辞放开她的腿,轻飘飘地问:“好玩吗?”
时衾偷鸡不成蚀把米,涨红了脸别过头。
轮椅坐到医院门口要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