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艾思崴
贴着小圆亲手书写的福字的防盗门缓缓推开,门口立着的是一个穿工装马甲,带鸭舌帽的年轻男人,还背着一个大大的摄影包。
徐海笑容微僵,一点点变得局促,他不知对方是何来意。
年轻男人已经从善如流地自报家门:
“你好,请问是徐海,徐先生吗?”
徐海闻言点点头,在心中隐隐担心又是哪位债主。
对方却笑容和善,缓慢道:
“是这样的,我是一名自媒体博主,账号名为‘江想看健康’,全网大约有一百万左右的粉丝。我听说您罹患胃癌之后,目前正在接受中医治疗,我对此很感兴趣,正在制作相关题材的视频,能否允许我为您做一个专访?视频成功发布之后,我会向您支付两千元稿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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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叠南山庄开到水湾镇卫生院,崔翕闻只用了一个半小时。
从卫生院回到叠南山庄,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他们还在陌生又漆黑的国道上盘旋。
前进慢悠悠,灯光晃悠悠。
余君药有些无语:
“崔少爷现在还能开车么?不行的话靠边停下换我来。”
崔翕闻眉毛一横:
“你的崔少爷很行。”
“——天太黑了,道路又如此湿滑,我只是正在保证一对刚确立恋爱关系的情侣的安全。”
“......”
崔翕闻神情自得,还在反刍从天而降的喜悦之中:
“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早我是如此含情脉脉地背某人过水坑,人家还无动于衷,傍晚随手帮了个素不相识的臭小子,小余大夫却突然主动点了头。”
“早知如此,我就该坚持日行一善。”
余君药又羞又恼,忍不住再一次堵上耳朵:
“求求你别再说。”
他们到达叠南山庄时天色已经大暗,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国的崔雪语突然从门内跳了出来,高兴地喊:
“Surprise!”
崔翕闻表情和善,温柔点头:
“欢迎回来,我的妹妹,真是好久不见。”
崔雪语表情惊悚,怪异地看他一眼,并不予理睬。
只是牵过余君药的手径直回屋:“嫂嫂我给你带了很多礼物哦。”
崔翕闻和余君药到家,佣人们立刻开始布菜。
崔老夫人有些好奇地问:“今晚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余君药自然不愿说,双唇下意识紧闭。
崔翕闻倒是神情淡然:“没什么,一点小事。”
佣人按照他平时的饭量备餐,菜色都更偏向余君药的喜好。
崔翕闻却突然拿着腔调说话:
“抱歉啊,今晚吃不下,我饭再少些,回来的路上已经吃过东西。”
余君药无声捏紧筷子,心中求他快些闭嘴。
崔雪语狐疑地看他一眼:
“吃什么了?怎么也不给我们带点。”
崔老太太并不在意:
“那君药呢,有没有吃过?”
崔翕闻面带笑意,并没有刻意地去看小余大夫,只是平常道:
“她也吃过了。”
“——不过我也不知道她还吃不吃得下。”
余君药使出全身力气在桌底用力地踢了踢他一脚,才勉强挤出笑容:
“...我吃得下。”
新年早就已经过完,崔雪语现也回了国,崔翕闻和余君药二人比原先住在叠南山庄的计划时间多了很久,如今该搬回到蝶山茗府。
餐桌上聊起离开的时间。
崔雪语表情难掩失望:“可是我才刚刚回来,本来是打算再和嫂嫂多玩几天呢。”
崔翕闻斜她一眼,缓慢道:“你嫂嫂有正事要做,没空和你虚度光阴。”
崔雪语用力地翻了个白眼。
崔老爷子也点头:“你们还是早点搬回去,那边交通比这里方便许多。”
余君药倒是没有太大的所谓,只说回到蝶山茗府,她也会每周过来给爷爷针灸。
事情就这么商量好了,崔翕闻和余君药暂定明晚回到蝶山茗府。
今晚是他们一同睡在一间房的最后一晚。
余君药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原先刚过来,包括后面崔翕闻表明心意之后,她都能淡然处之,睡在一间房也不觉得有什么。
今天两人正式确立了关系,却开始觉得哪哪都不自在。
崔翕闻倒是浑然不觉,甫一阖上门,便伸手环住余君药,带着笑意,低低地问她:
“女朋友,今晚我睡哪里?”
作者有话说:
[1]“我想认真地请求你,接受我的相思,让它成为爱你。”改编自王小波:“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爱你;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
第35章
余君药后退半步,严肃地摇头,只差双手在胸前比划出一个叉:
“你想都别想。亲吻是目前我们关系的所能做的极限,剩下的一切全都不可以。”
崔翕闻倒是表情自若,从门口一点点往里走,每隔五步,就要停下来看一眼余君药:
“我其实只是想问问,我是睡这块地?”
“或者是这块地?”
“——有点听不懂小余大夫说的是指什么。”
余君药面无表情地提起嘴角:“我想你去睡阳台。”
崔翕闻说好吧:“罗密欧爬上朱丽叶的阳台是为诉情,崔翕闻睡在余君药的阳台却是因为倍受冷落。”
余君药觉得自己的两只手也一直粘在耳朵上算了,但还是好言相劝:
“快去洗澡,你今天淋了雨,应该早点换掉湿衣服的。”
“小余大夫,你现在想起这事会不会有点太晚了?”
崔翕闻抱胸去看她,丹凤眼略带笑意:
“——早在车里我们做一些前所未有的无耻之事的时候,衣服就已经自然烘干了。”
余君药实在是难以招架崔翕闻说的每句话了。
她板着脸说,既然你不去,那我去。
去衣帽间拿睡衣,她仔细地瞧了瞧自己长袖长裤的保守睡衣,出现片刻的自我怀疑。
仅仅只有一两秒钟,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觉得自己实在是一时糊涂,面对崔翕闻这样的无耻之徒,应该要可惜不能再保守些。
她快速地洗好澡,换崔翕闻进去。
为避免崔翕闻洗完澡出来再说些有的没的,余君药只留了一盏指路的台灯,自己躺进被窝全当已经睡着。
比其小余大夫的速战速决,今晚的崔翕闻似乎格外享受洗澡的过程。
到余君药已经自然酝酿出几分睡意,他才不紧不慢地出来。
崔翕闻的确仍老实地睡在地上,但他把被子移到了床边——只要余君药从这一侧起身,就会自然站到他的地铺上。
借台灯的暖光,崔翕闻并不急着躺下,而是无声倚在床沿,单手托下颌去观察余君药的睡颜。
她的皮肤白皙到无一瑕疵,眉眼舒展,清和昳丽,如果不是眼珠子还在悄悄地滚动,当真是恬静美好的睡颜。
崔翕闻憋着笑,轻轻戳了戳小余大夫的鼻尖:
“余君药同学,别装了,你明明还很清醒。”
“......”
余君药只好做出被打扰弄醒的姿态,幽幽睁开眼,蹙眉:
“你干什么?”
崔翕闻假意正色:“当然是想再做一些前所未有的无耻之事。”
余君药毫不犹豫地要去扯被子没过自己的脸,但动作速度却不及崔翕闻。
但他只是蜻蜓点水地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轻声:
“晚安,茵茵同学,今天真的很高兴。”
话落,他主动去关了台灯,无声躺下。
余君药一直等到额上余温散去,才在黑暗中重新闭上双眼。
次日清晨,余君药在上班前与爷爷奶奶和崔雪语告别,说自己接下来有空仍会过来,给爷爷针灸,陪奶奶和雪语聊天。
崔雪语情绪低落,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