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见
温辞不想多管闲事,埋头匆匆走过,却也没忍住朝一旁的小巷里看了眼。
就那么巧,就那么一眼。
她看见抱着头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的男生,他眉头紧锁,鲜红的血在那张冷淡的脸上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线。
温辞看得心惊胆战。
这个点巷子里没什么人,她不敢以卵击石,快步朝巷口跑去,喊了在附近值勤的交警。
“警察!都给我住手!”
“他妈的,走,快走!”
“站住!别跑!”
“分开跑!草!”
……
巷子里狗吠猫叫,一阵嘈乱的动静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出几只花色的流浪猫。
卫泯靠着墙坐在地上,黑色外套上全是带着泥水的脚印,模样看着很狼狈。
听见脚步声,他才抬起头,轮廓分明的脸变得模糊,唯有一双眼眸漆黑干净,温辞停了下来,对上他的视线,忽然有些紧张。
“不是走了吗?”他声音有些哑,气息也不是很稳。
“你不是看见我了吗?”温辞站在原地没动。
“嗯?”
“怕你回头报复我。”
“呵。”他轻笑了一声,跟着又咳嗽起来,浑身每一处都跟着疼,低着头的模样凭空多了几分脆弱。
温辞不合时宜地想到动物世界里落败的雄狮,蜷缩在角落独自舔舐伤口,可怜又可敬。
卫泯倚着墙缓了几秒,手撑着墙从地上站起来,身形踉踉跄跄,看得温辞差点没忍住要伸手去扶。
“不走吗?”他忽然回头看了过来。
“什么?”离得近了,温辞才发现他是单眼皮,也没好意思多看,慢吞吞挪开了视线。
“回学校吧。”卫泯轻咳着,“我等会要去做笔录,你别去了,见义勇为不是什么好事。”
温辞没觉得自己这是在见义勇为,但也没多说什么,转身朝巷口走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天空忽又飘雪,淅淅簌簌落在两人肩上,卫泯听着靠近的脚步声,低声道:“谢谢。”
“不客气。”
温辞脚步未停,径直往前。
她以为这就是故事的结局。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
一个新故事,和大家一起过冬。
阅读提示:大体和短篇没什么区别,但有部分细节为了剧情做了调整,不影响阅读,短篇会涉及剧透,没看过的读者可选择性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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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直到天黑,卫泯才从派出所出来,负责案子的民警跟在他后边,“要送你回去吗?”
“不用,谢谢。”他紧了紧衣领,又是一声咳嗽。
夜风凛冽,有雪花飘落在脚边。
“你真不知道打你的人是谁?”老陈还在做最后的努力:“你要相信警察,你还小,不是所有事都要用拳头去解决。”
“叔,我真不知道,要知道我还能不跟您说吗?”卫泯无奈地笑,带动唇角的伤,眉头跟着一皱。
“那行吧,要是想起什么记得联系……联系我就成。”老陈拍拍他胳膊,“早点回去,别让你奶奶担心。”
“嗯,谢谢叔,医药费我回头送过来。”
“这点钱还跟我计较,回去吧。”老陈看着少年消失在黑夜里的背影,轻轻叹了声气。
卫泯走了一段路,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几人从暗处小跑着靠近,为首的瞧见卫泯脑袋上的纱布,骂道:“草,是不是杜一斌他们几个?”
卫泯嗯了声,倚着墙,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跳动的火焰转瞬即逝,他深吸一口,火光在黑夜里若隐若现。
“别惹事。”他说。
“那就这么认了?”杜康接过卫泯丢来的烟盒,摸出根烟凑近了跟他的烟头一碰,“这不是你的风格。”
“是我们先招惹的,这次算是扯平了。”
“妈的,他们再这么搞下去迟早要进局子。”
杜一斌也是八中的学生,跟卫泯这一拨人不同,他这人有点拿不上台面,偷鸡摸狗的事平时没少干。
上周,卫泯无意撞见他领着人勒索恐吓小学生,因为是认识的小孩,他出面阻拦了。
知道杜一斌会忍不下这口气,卫泯故意落单了几天,本以为挨一顿打事情就过去了,只是他没想到。
唉。
卫泯捏着烟往墙上一按:“进不进局子我们管不着,只要不是因为我们进的就行。”
“知道了,你现在回家?”
“这几天不回了,怕吓着老太太。”
卫泯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平时也有兼职在外过夜的习惯,叫人回去通知了声,在杜康家里凑合了一晚。
铺好床,杜康坐在床边:“你说你都进局子了,你挨打这事,杜一斌还敢往外传是他干的吗?”
卫泯脱掉外套,“只要看到我落下风,事情是谁干得还重要吗?”
“草。”杜康往床上砸了一拳,“他最好是一个字都别往外说。”
卫泯脱完衣服,赤|裸着上身靠在桌边,腹部一片淤青,看着很吓人,他拿起桌上的药油,倒在手心里搓热了往淤青上一揉。
刺鼻的药味屋子里散开。
杜康走过去开了窗,冷风卷着雪花直往屋里窜,他又连忙关上,只留了道细缝,“我去睡了,你弄完早点休息。”
“嗯。”
他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谁报的警啊?”
卫泯神色未变,抽了张纸擦掉手心里的药油,语气平静如常:“没谁,不认识。”
“真的?”杜康嘀咕着往外走:“还想着感谢一下呢……”
卫泯扔掉纸巾,捞起T恤重新套了回去,呼呼的风声顺着细缝钻进屋里,他伸手关了窗户。
一室安静。
窗外,雪下了一夜。
第二日,安城的交通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雪而瘫痪,温辞在路上堵了将近四十分钟。
校门口环卫大叔正拿着扫帚清扫门前雪,江主任指了指旁边的队伍,温辞默不作声地站了过去。
考虑到天气的缘故,江主任最后也没多说什么。
温辞跟着大部队往教学楼走,进了楼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周围的目光总若有若无地往她这边看来。
她状似无意低头快速扫视了一下自己的穿着,生怕是不是裤子穿反了,还是袜子穿到了外面。
可都没有。
上到六楼,有相熟的同学过来打招呼,“哎,温辞,你跟理科班的——”
“温辞!”林皎从教室那头跑了过来,强行站在两人中间,拉着温辞就走:“快,有事找你。”
“怎,怎么了?”温辞不明所以,跟着她进了水房。
“你认识卫泯?”
温辞心里咯噔了一下,“谁?”
“十八班的卫泯。”林皎怕她想不起来,“就经常在升旗仪式上念检讨的那个,理科班的。”
“不,我不认识啊,怎么了?”温辞回想起昨天,心里莫名有些慌,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那他怎么到处跟人说,你……”林皎犹豫了下,一狠心道:“说你暗恋他。”
水房寂静了一瞬。
水滴声清晰。
“什么?!”生平头一回,温辞有想爆粗口的冲动,“他他他怎么回事?”
“说是他们班一同学跟他打游戏听他提的,卫泯跟他说你暗恋他很久了,还有人看到你给他塞情书,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林皎也有些着急:“你是不是什么时候惹到他了?”
“我没有。”温辞想起昨天,难道是怪她多管闲事,可她也救了他不是吗?她一时想不出名堂,咬咬牙道:“我去找他。”
“哎——你等等。”林皎拉住她,“你现在去找他,不是给人看热闹吗?先冷静冷静。”
“那大家是都知道我……暗恋他这事了吗?”温辞牙齿都快咬碎了。
“理科班知道的比较多吧,我们都是今早到了学校才知道,反正传得还挺快的,你也知道,学校里就八卦传得最快。”林皎想起什么:“有件事,你听了说不定会解气点。”
“什么?”
“卫泯好像被人打了,还挺严重的,今早都没来学校,早读的时候还有警察去他们班找人问话。”
温辞心情有点复杂,说不上是解气还是更气了,“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学校吗?”
林皎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经常逃课,说不定这次就是觉得被打了丢人,故意不来学校的。”
她想到什么:“他该不会是为了找回面子,所以才让人放出你暗恋他这样的假话吧?”
温辞快要怄死了,回到教室趴在桌上当鸵鸟,挡掉了许多的八卦和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