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约
没去选馄饨葱油面,拿的是牛角包和沙拉,西澄在他取牛奶时走过去,那张名片递到他空出的左手,“你落的吗?”
梁聿之偏过头,眸光在她着了淡妆的秀致脸庞短暂一掠,视线落下,看到她指间捏着那张名片,他抬手接了,同时牛奶满杯。
西澄观察他新配的领带纹路,问,“你今天回北京?”
“明天。”他将杯子搁进餐盘。
西澄也不耽误时间,声音低了点:“你住哪个房间?”
没听到回答。
西澄抬头看他侧脸,不显情绪的面色,只有唇微抿,似乎不想说话。
难道……后悔了吗?
稍短的沉默。
随后,薄淡的声音入耳:“1203.”
梁聿之端起餐盘,与西澄擦身而过。
这是会期的最后一天,结束后,需要撤掉展位。那位张总大会结束后就已经先飞了,留下展馆这边的人收尾。一切忙完后,经纬的宣传总监请大家吃了晚饭。
西澄向两个实习生确认她们明天的机票,并告知:“我后天再回。”她打算顺路回家看外婆,多留一天。
回到房间,先洗了澡,打开电脑处理掉这次的项目总结。等到十点过了,她只拿上手机和房卡去乘电梯,幸好电梯不需要刷卡。
到达12楼,按指示找到1203,抬手轻轻敲了两下,并没有听到动静。
没有回来也是有可能的,或许他们有庆功宴,或者他另有应酬。
西澄已经转过身,背后却有了声响。
他似乎刚洗过澡,头发是湿的,凌乱状态,额前遮住了一点,然而身上没套酒店的浴袍,是惯常在家里穿的那种宽松t。
沉默对视几秒,梁聿之的表情很淡,西澄刚要张口,他已经折回室内,门半开在那。
西澄自觉地走入房间,阖上门,听到吹风机工作的声音。
套房与普通客房差别巨大,走进去只感觉宽敞开阔,不知道什么时候流行起来的半开放式盥洗台和浴室,透明玻璃几乎放弃了百分之七十的隐私性。
他在盥洗台前吹头发。
西澄走去沙发坐下,旁边案几上有一罐已经打开的柠汁饮料。她视线扫过去,研究瓶身上的配料表,过了会儿,吹风机的声音停了。
里面的人走出来,半干的黑发呈现蓬松的状态,他停在案几旁边,手指握起那罐柠汁喝了两口,西澄的视线在他凸起的滚动的喉结上。大约是光线,他的皮肤过白,侧颊、下颌到脖颈,细腻得让人想要揉搓,让它变得红起来。
罐子再次放到案几上,他走去调冷气的温度,再回来看了眼搁在沙发扶手上充电的手机。
西澄站起身走过去,截住他的后路。
“梁聿之,你不想的话,可以拒绝。”西澄不掩饰对他的欲望,从昨天的话说出口开始,她仿佛彻底肃清了一切,对自己极度坦诚,“我现在想亲你。”
她笔直看着那双眼睛,不再等待,将他推到沙发上,如果他不愿意,他自然会反抗,到时候再停止。
西澄坐上梁聿之的腿,但在搂他脖子时被捉住手,她去看他的表情,那双眼睛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下个瞬间姿势陡然变换,她被丢到沙发上,面前的身影覆过来,西澄的右肩完全被桎梏,修长干燥的手指从她左手指缝嵌入,严丝合缝地扣紧,掌心相贴。
梁聿之俯首吻下来,带着柠汁的味道。
没有昨天凶戾,但也不温柔,硬挺的鼻子直直撞到她的。
疼痛中,鼻腔里挤入某种洗浴液的微香。
西澄能感觉到,他从昨天到现在都是不高兴的,也能想到他在记恨什么。但她想要谈从前,他又不要听,她就懒得管了。
现在这样的关系是双向的,他自己答应的,取悦彼此的事并非她独自受惠。
身体开始出汗的时候,西澄被捞起来,抱到床上,西澄隐约感受到他颤动的胸腔和急促有力的心跳,他在离她半寸的位置垂眼看她。
西澄辨不清那个眼神,她只觉得他的瞳色很黑,非常干净的清黑。在薄薄的唇落过来时,西澄迎接,终于自由的手摸上他松软的微潮的头发,触感清凉。
是难得友好和平的一个吻,默契地交替含住对方的舌尖,轻吮又放掉,不厌其烦地重复。
很突兀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两个人都僵了一下,西澄听出是自己的,最近几天都在嘈杂展馆,她换了很难被忽略的且不悦耳的铃音。但她打算无视,依然去勾缠他。
然而不到两分钟,再次重复。
梁聿之从她身上退开,“去接吧。”
西澄只好爬起来,呼吸还有些不稳,她找到自己的手机,走到卧室阳台接通,平复心绪,听明白事情,回应对方,“嗯,是交给她做的,我现在问问什么状况,稍等,我会很快回电话。”
她挂掉,又另外拨电话给实习生,要来新提交的文件,很快看出数据导入了旧版,她讲清楚,安抚了几句,交代尽快修改重新提交。
又给创意部同事回电。
梁聿之沉默看着。
那道身影靠在半开的窗帷上,里外连通式的阳台,外间的光落进一缕,倾泻下来,那蓬密的长发在明暗之间。
她平心静气讲电话,温柔的嗓音帮别人的错误解释,客气有礼,略微维护的态度。
仿佛对谁都仗义。
西澄无意识地拿手指拨动帘幕,听着电话那头的同事抱怨,渐渐有一丝急躁,回首看去一眼,梁聿之靠在床头。
壁灯未开的状态,他的轮廓有些模糊。
好一会儿,电话终于挂掉,又收到实习生发来请她确认的新邮件,西澄快速看完回复,过去开了床头壁灯,走去关掉外间的,她回到床上,掀开被子,坐进来。
“你每天这么忙吗?”低淡的声音。
西澄:“也不是。这一阵事情比较多。”她身体往下,滑进被窝,脚趾碰到他的小腿。
梁聿之抿唇,眼睑微落,“……经纬那个张总,经常见?”
“没有。”
“他手段很脏,离他远一点。”
“怎么样的脏?”西澄带着好奇地一侧眸,对上那道视线,又抿唇收回,“随便问问,我知道,他就是恶心的老混蛋。”
她没掩饰厌恶。
“那么恶心你也笑了一晚上。”
西澄听出嘲讽,盯他两秒,“那你觉得我要怎么做呢?你不是也经历过吗,你不是陪人家活色生香的女客户吗,蒋津语不是说你差点失身吗,你都受着的事情,我要怎么做?”
“你只有这个选择吗?”
西澄撑肘爬起一点,直视他,“又想说我的股份是吧?我回去坐吃山空,还是凭我死了多年的母亲过去谋个闲差让他们把我供在公司?你家里那么厉害,你怎么不回去继承家业呢?你能有你的选择,我不能有?”
语气是平静的,但攻击性毫不遮掩。
他很清楚,这才是她真实的样子,温顺跟她没什么关系。
梁聿之别过脸,不言声了。
气氛僵了下来。
西澄沉默地躺了两分钟,靠过去摸他,被推开手。
“理亏所以硬不起来吗?”西澄伏到他胸口上,“我帮帮你。”她低头封他的嘴,刚强硬地吻了两秒,被扣着后颈推开。
下一秒,有人欺身压过来,不再客气地扯掉她的衣服。
“唐西澄,你自找的。”
第49章 ◎你在做什么◎
西澄印象中, 梁聿之没有在这件事上放过狠话,他应该并不是以此为情趣的那种男人,所以即使是曾经的bedmate,互相知晓彼此在特殊时刻的某些私密癖好, 也不代表她能预料他的所有手段。
总之, 十分混沌的一个晚上。
反反复复, 好像涸辙之鱼。
明明已经到休止符,然而那莫名其妙的浴室设计实在剥夺理智, 逼迫人屈从天性。
后半程没有条件再做措施, 他依然没有停下,用手指, 用唇舌。
直到听她完全连不起来的音调叫他的名字,尾音软得夺魂摄魄, 情热中让人恶念愈重,他搂她软软绵绵的身体, 带着她的手诱引, 神智溃散之际只觉得这样一起堕落也很好。
过度放纵的后果是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之后, 梁聿之骂了句脏话。然而手机的主人压着他的右臂睡得无知无觉, 头发全绕在他臂弯, 他不得不拨开她的脑袋,在意识模糊中爬起来替她关掉扰人的闹钟。
再次醒来整个上午都已经过去。
半梦半醒间睁眼, 视线下意识寻找一番, 最后看到她站在那,裹着浴巾, 对着镜子拨弄长发, 裸露的肩臂显出优越的弧线。
梁聿之眼神朦朦看了会儿。
“别遮了, 欲盖弥彰。”他倏然开口, 久眠后的嗓音涩哑低沉。
西澄回过头:“你就是故意的。”
对视间,两个人都在对方脸上看到嚣张之后的疲惫。
梁聿之撑肘起来,倚到床头,目光凉淡瞟她,“你以为你下嘴很轻么。”
他没拉起被子,赤/裸的上半身,躯体上任何痕迹都清晰醒目,她做的事昭彰难掩。
西澄视线落在他的右手小臂,他的手臂线条紧致,能看到凸起的青色筋络,然而那里现在有一块很吓人的瘀肿。
“你手臂……那不是我弄的吧?”
“不是吗,你再想想。”他拣起裤子套上,眼尾一丝讥诮,“要不要我提醒你?”
“不用。”
西澄盯着他露出裤沿的人鱼线,已经记起来,她推他坐到浴缸上,那时他的手臂没防备地撞到了流理台的斜角。当然,她也没好到哪儿去,在他身上攀附时肩胛骨磕在同一个斜角,现在还像裂开一样疼。
感觉那个流理台的奇葩位置值得投诉。
梁聿之已经站起来,没再看她,走出去拿手机叫了餐,又进来走去盥洗台打开水龙头洗脸。西澄盯着他背上的几道长长的红痕,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明明她的指甲修剪得挺干净圆润,算不上尖锐的武器。
“你好了就出去。”他要洗澡。
“又不是没看过。”
那身影侧过来,被水沾湿的墨色的眼瞧她,“没够吗唐小姐?今天真不打算走了?”
警告的意味。
西澄看他一眼,拿上手机走去外间,回复一些工作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