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宝是只喵
陈正忍不住问她:“在想什么?”
“在想……”她举起一根手指,浅浅地从他的眼睛滑到嘴角那颗小痣上,“你也很漂亮。”
空旷寂静的农庄一隅,响起好听的低笑声。
他向前倾身,凑近她,闻着她脖颈间的香气,低声问她:“那你要不要?”
她怕痒,笑着往后躲开,怕她摔着,他伸手揽在她腰上护住。
她没推开他,反而主动伸手勾住他脖子。
“渺渺……”手上逐渐用力,将她带进自己怀里,陈正抵着她额头,呼吸声一点点加重,最后带着隐隐的哽意,小心翼翼地开口,“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好。”
“……”
陈正抬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呢。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一瞬间脑子空白一片。
当他意识到纪渺说了什么后,身体控制不住地轻颤起来。
“好,”纪渺再次肯定地点了下头,“但你能先帮我找个人吗?”
“找……人?”陈正往后退开一点,有些茫然不解地看着纪渺。
“嗯,找人,”纪渺说,“你能带我去找陈正吗?”
“渺渺……”
“我十八岁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纪渺的眼睛里映着雪景、星空,和不加掩饰的对一个男孩的喜欢,“他叫陈正,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他们刚才离开的小木屋突然热闹起来。
吵闹的喧哗声由远及近地传过来,打碎了墨色寂静的夜空。
纪渺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她皱起眉,手指轻轻抚过陈正眼角,担忧地问他:“你怎么哭了?”
滚烫的泪水不断从陈正眼眶里滑落。
纪渺根本来不及替他擦去,干脆伸手抱住他,手掌一下下搓着他的后背安慰。
呼吸困难让纪渺有点难受,但她伏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任凭他抱着自己的手臂不断收紧。隔着厚厚的羽绒服,肋骨都被勒得微微刺痛。
纪渺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人很伤心很伤心,而他的伤心无法被安慰和排解。
她根本无法安慰他一丝一毫,只能抱着他,希望能让他暂时好受一点。
北方的深夜,陡峭寒冽的风吹在身上,冷得人直哆嗦。
滚烫的泪水在滑出眼眶的那一刻便冰冷刺骨。
冷得全身都在疼。
他们虽然拥抱着彼此,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对纪渺来说,她把一切都放下了。
就像他连柑橘的味道都不敢闻,而她能毫无芥蒂地吃薄荷糖。
陈正,已经成为了纪渺的过去。
作者有话说:
明天周三凌晨12:00更新,18:00不再更新~
第77章 骚扰你
回到小木屋时, 陈正已经差不多恢复了正常。
他带纪渺去了她的房间,在她洗澡时,把她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收拾了一下。
纪渺洗澡很快, 陈正还没离开她就洗好了。
小木屋里睡的都是大炕,占据半个房间, 又大又暖。
纪渺躺在炕上,兴奋地滚了一大圈。
“这床怎么这么暖?”
纪渺睡相不太好,过去陈正一不抱着她,她很快就会滚到床沿。
这么大的炕,倒是不用再担心。
“刷了牙再睡。”
看她像是要睡着了, 陈正走过去, 把人拽起来。
纪渺没了骨头似地,软绵绵的一团,被他轻轻一拽就靠到他怀里。
炕上热烘烘的,她被烤得浑身有点热。
陈正身上的薄绒衫带着点凉意,纪渺将脸舒服地贴在上面。
纪渺贪凉快,干脆双手抱住他, 脸埋在他胸口, 猫儿似地蹭了又蹭。
她一个人在外飘荡了七年,骨子里依然是娇娇气气的人。
陈正揉着纪渺的发顶, 心里酸涩难当。
如果当年……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吧。
纪渺喜欢雪, 他们可以每年冬季都来东北。
去亚布力的度假村滑雪,去雪乡看她最爱的雪蘑菇,去漠河徒步。
他会给她拍很多很多漂亮的照片和视频……
“你又哭了?”纪渺虽然没抬头,但她感受到贴着的胸腔在颤动。
纪渺双手勾着陈正脖子一点点爬起来, 双手捧着他的脸, 带着醉意的朦胧目光在他脸上巡视, “要怎么样才能让你不哭?”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一哭,她心里就难受。
指腹从湿润的眼角顺着泪渍滑到他的嘴角,她凑过去,用冰凉的鼻尖温温柔柔地蹭他柔软的唇。
“我喝多了头有点晕,”纪渺歉意地说,“不怎么会哄人。”
陈正再也绷不住,低头将脸埋进纪渺的脖颈里,克制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进纪渺耳中。
纪渺不知道陈正哭了多久,最后她趴在他肩膀上,睡意朦胧间,好像被抱进了卫生间。
在陈正的协助下洗漱完,纪渺已经困得连眼皮都掀不开。
但在陈正离开前,她却突然叫了他一声。
陈正关灯的动作一顿,走回到炕边。
纪渺闭着眼睛艰难地坐起身,懒洋洋地伸出手臂抱了抱陈正。
“别难过了,”她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喝得酩酊大醉的后果是醒来后头痛欲裂。
不仅如此,隔壁房间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也令纪渺难以忍受。
这处农庄算是当地的旅游度假地,吉市和周边城市,节假日来这儿玩的游客不少。
再加上纪渺他们这些人,附近的房间都住满了。
小木屋的隔音差强人意,早上五点多,一丁点声音就听得真切。
纪渺躺在床上揉着酸胀的太阳穴,哀怨地嘀咕:“就不能动静小一点么……”
被隔壁房间的动静扰得睡不着,纪渺干脆起床,穿戴好走出房间。
五点多天色灰蒙蒙的。
纪渺绕道小木屋后面,她记得那里有个小缓坡,后面是一小片松林。
清晨雪地湿滑,纪渺小心翼翼爬上坡,站在坡上哈出一口白色雾气,朦胧中看见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
刚从小树林里走出来,陈正就看见了站在山坡上的人。
两人遥遥相望,在漫天冰雪里。
“怎么起来了?”走近后陈正问。
“还不是隔壁房间……”纪渺停住话头,脸上一红,反问他,“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陈正看了她一眼,“和你一样。”
纪渺:“……”
纪渺这才想起来,他们两个人的房间中间正好隔了那个“嗯嗯啊啊”了一早上的房间……
纪渺脸上羞意更甚,避开他视线,伸长脖子往他身后看了眼,问道:“小树林里好玩吗?”
陈正从口袋里摸出样东西,纪渺低头看,是根很漂亮的羽毛。
她拿在手里迎着天上一点微弱的光线看,“是什么鸟的羽毛?”
“网上搜了下,没搜到。”
纪渺蹲下身,把羽毛插在雪地里。
“是只很漂亮的鸟,”纪渺说,“只是掉了一根羽毛而已,它依然可以飞得又高又远。”
陈正不说话,低头看着她。
外头实在太冷,他们没等到日出就回去了。
走到房间门口纪渺才悲剧地发现房卡没拿,只好去陈正房间等客房人员送过来。
进了房间,纪渺先侧耳听了会儿隔壁房间的动静。
尴尬的声音没了,浴室里传来水声。
她松了口气,才将帽子围巾摘下。
陈正倒了杯水给她,“头疼吗?”
“有一点……”纪渺顿了顿,面露尴尬,“我昨晚醉得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