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韵小尸
郭正尧问:“洛队呢?她联系你们没?”
迟离道:“还没。”
霍存生指了指前方:“呦, 那个美女好正。”
郭正尧往前看去,只见从前方走过来一位穿着白色上衣, 红色裙子的美女, 女人个子很高, 翩然地走过来, 一双眼睛还向车上望去。
随后那女人走到车门前竟然停住了……
郭正尧和霍存生全部看愣了。
迟离转头提醒道:“开门。”
霍存生揉了揉眼睛才确认眼前的人是洛思微。
他唉了一声,急忙打开了车门。
洛思微上了车,下班这段时间她抓紧时间简单画了个妆。长发打了卷, 有些慵懒地落在肩头, 肩颈的曲线完美, 皮肤略施了粉黛,看起来就像是白瓷一样。
霍存生盯着洛思微,看得人都呆住了,这身装扮离近了以后比远处看还要好看。
郭正尧也没想到洛思微化了妆以后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洛思微偏瘦,可是身材匀称有致,她的眼睛有点桃花,稍微涂个睫毛就让双眼显得更为有神,再加上个微微上挑的眼线,原本的冰霜美人如今看起来简直能够把人的魂魄都勾走。
洛思微被他们看得有点不自然起来:“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迟离道:“没有,挺好看。”
“啊,那啥,没有,这件衣服挺适合你……”霍存生急忙坐正,“如果你平时这样打扮,走到大街上我都不敢认。”
东澜的雨季到了,最近总是阴雨绵绵。
今晚有些阴天,天上没有星星,车开了一段,开始落下小雨,那雨不大,沙沙地打在前裆的玻璃上。
细密的水珠很快就把车窗弄得像是蒙了一层纱,郭正尧无奈,开了雨刷器,刷刷滑动几下,视线终于清晰了。
洛思微抬头看向前方,这条街被人称作五里莲花路,是过去的水乡道路改建。
此时已经临近深夜,加上下雨,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路的左边一侧是民居,那些民居都是一些古式的建筑。被改成了店面,大部分是餐馆和民宿,这里古韵十足,亮着各色的灯笼和彩灯。
路的右边一侧是水道,开的都是大朵的莲花,如今正是莲花盛开的季节,里面各色的莲花争奇斗艳。水面上有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白色的莲花洁白无瑕,看上去仿佛是人间仙境。
洛思微望着窗外的景色,忽然想起了周子荼被调查公司拍下的一张照片,她的眉头微皱道:“周子荼好像来过这里。”
郭正尧道:“那不是正好?说明我们这一次可能是找对了。”
霍存生介绍着情况:“那位大师姓张,所住的地方就在这条街的中间处,白天挂着大锁,门窗紧闭,只有晚上才会开门。他和几位徒弟在这里。还有啊,这家不接生人,只接熟客,都是会员制,我问了好几个线人,才预约上的。”
郭正尧听到这里道:“我是没想到,东澜的迷信活动发展到了这种程度,这也算是监管漏洞了。”
“有钱人都爱这个。”霍存生挪了挪身子,“你家生意做得大,就没找人算过?”
郭正尧耿直道:“没算过,我家老爷子最看不起封建迷信的事,他常说一句至理名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霍存生道:“迷信是有,封建么不一定,这位大师是个杂家。”
看众人不解,霍存生解释:“就是博采众家之长,甚至还兼容了互联网思维,他们家还有廉价的线上业务。无论是星座,塔罗,还是周易八卦,神佛鬼道,只要是能来钱的法子,他这里都做。就算是你找他来下个诅咒,给个降头,测个星盘,驱个魔,作个法,只要钱到位了,都能接,该怎么说呢……”
霍存生总结道:“人和钱没仇嘛。为了挣钱,不寒碜。”
郭正尧惊讶:“这也能杂交着与时俱进?我狮子座,能算个姻缘吗?”
洛思微对星座也略看过一些,插话道:“那射手和你百分之百适配。”
霍存生主动相认:“郭副队,怪不得我们这么有缘分,我正好是射手的!”
“那我宁愿出家为僧。”郭正尧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回头嫌弃地看了看霍存生,“那被害人的丈夫郑晚山也是狮子座的,生日就和我差三天,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和他有缘分?下次让你单独审审?”
“单独审讯违反警员规定!”霍存生被嫌弃以后嚯了一声,“你个没良心的,过去还叫人家小甜甜。就欠让大师给你算个不靠谱的,上个杀猪盘。”
说到这里,一直安静听着他们说话的迟离指了指前面亮着灯笼的地方。
“到了。”
他们把车停在一旁空着的停车区。郭正尧从车里拿了把黑色的伞,率先开了门,他迈开长腿,打着伞绕到了另外一面的后排。
霍存生神情严肃地从车里出来,摆足了老板的派头,他整了整自己的西装,单手扶在腰带上。
洛思微跟着从车上下来,站在霍存生的身侧,手中握着个手包。郭正尧戴着墨镜跟在他们身后,一把雨伞罩在他们的头顶上方。
看起来三个人就像是来占卜的老板情人以及保镖,气场十足,仿佛打个光就可以拍出一组时尚大片。
一队人里只剩迟离一个看起来像是正常人。
走了几步,迟离皱眉回头看了郭正尧一眼,他提醒:“墨镜还是摘了吧……”
这大晚上的,戴着墨镜有点奇怪,装的有点过了。
郭正尧这才把墨镜取了下来,插在西服的口袋里。
又走了两步,迟离道:“伞也别打了,正常点……”
这段时间雨变小了,郭正尧戏瘾没有过足,意犹未尽地把雨伞合拢,拿在手中。
几人走到门口,霍存生挺着肚子,报了他留下的名字。有两位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小徒弟穿着改良的道服,对他们鞠了一躬,毕恭毕敬地把四人迎了进去。
洛思微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味道,那是层层叠叠的香味,能够分辨出的有檀香,木头香,还有藏香。
宅子里面是一个大厅,正中间有一张红木桌。桌前摆了两个座位。小徒弟把他们让到了里面,倒了茶水给他们:“大师等下就来,请贵客稍等。”
霍存生微笑道:“好,我们等等大师。”
小徒弟退下去,一时大厅里只有他们四个人。
霍存生拿起茶杯喝着,洛思微则是站起身来看着这里的环境。
在来到这里之前,洛思微没想到在东澜迷信活动已经进展到这种程度,还有了这种专门的窝点。
这里看起来挺像是那么一回事的。
两米多长的红木桌正中铺了一张挺大的粗麻卦布,画的是周易之中的各种卦象,右上角上放着文房四宝,旁边还摆了一个巨大的水晶阵。
大厅两侧的墙面上都是百宝格,格子有大有小,里面放置的东西各异,从大件的降魔杵,桃木剑,葫芦,再到小件的天蓬尺,镇坛木。
洛思微的目光落在了其中的一个格子里,里面摆了大大小小的几个玻璃瓶。
玻璃瓶里加了一些液体,有什么东西漂浮在其中。
她仰头看着那一个一个的小瓶子,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有点像是黑色晒干了的小海马。
看洛思微望得出神,霍存生走到她旁边小声道:“那是婴尸,也就是俗称的小鬼。”他的声音故意压的低沉,在这暗夜空荡荡的房间里,听起来有点阴森森的。
洛思微极轻地哦了一声,那东西很小,与其说是婴儿的尸体,不如说像是个还没发育完全的胚胎,仔细看,有的上面还带着胎盘。
卖这些东西无疑是违法的,洛思微小声问霍存生:“这地方有实体吗?最后结账怎么算?”
霍存生道:“应该是有皮包公司,我问了客户,收益名义上是咨询费,还能开□□呢。”
洛思微点头:“那就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站在一旁的迟离却轻轻摇了摇头:“这些公司都有专业的洗钱流程,并不好追查。”
正这时,他们听到了一阵铃声,那铃声极其清脆,带着回响。随着铃声,两边挂在墙上的帆布都在动。
“三清铃。”霍存生似乎是对这里的东西非常了解,他示意洛思微道,“人来了。”
他们回身走了几步,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迟离走过来安静站在他们身后。他的位置可以纵观全局。郭正尧也站在了迟离旁边,偷偷调整了一下胸前的执法摄像。
从后堂处走过来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那人头发和胡子皆白,留了几道胡须,穿了一件中式的衣服,手腕上带着一串一百零八颗的珠串,一手摇着铃铛,一手端着一个瓷杯,从后面走了出来。
他坐在霍存生和洛思微的对面。
男人很瘦,加上故意打扮,装出了几分所谓的“仙风道骨”,可是仔细去看,却不是那么一回事,那头发大概是染色的,冒出了几点黑发。手上的念珠也不是正规的款式,看起来更像是网红款。
这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江湖骗子,还不算是高端的那一种。
那张大师先看了看后面的郭正尧:“闲杂人等……”
“没事,这是我的保镖和秘书,我家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不用避讳,就让他们在这里旁听吧。”霍存生开口道,“张大师,我今天……”
那位张大师伸手做了个安静的动作:“不要说,让我算上一算。”说到这里,他半眯了眼睛,捻着自己的胡须,右手做了个掐诀的动作,嘴巴里念念有词,他的手抓住了桌边放着的几枚铜钱,随手一扔,形成一个卦象。
看着这神神叨叨的大师,郭正尧站在后面轻咳了一声才止住了笑,装神弄鬼到了人民警察面前,还真是有点夸张。
就这片刻,张大师停止了算卦,他忽然坐正了身体,一双眼睛略微睁大:“你们今天是为了凶宅而来!”
听了这话,郭正尧一愣,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鬼神之说他从来不信,那一瞬间他的想法是:艹,这老骗子还真蒙对了?
第69章 彼岸花08
五里莲花街的算命屋中。
随着夜越来越深, 大堂里的温度也降了下来,这里是中式古建筑,摆了那么多的法器,却让人感觉到一阵阵阴风。
霍存生嘶了一声, 配合着打了个哆嗦。
随后洛思微发现, 这地方的屋顶上藏了台空调, 那出风口正对着他们。她也早就看穿了这位张大师的把戏, 他说的话都是套路。
这些富商们来找他, 花着价格不菲的所谓咨询费。其中的原因无外乎几种:求财,求姻缘, 求孩子, 驱灾, 免祸,给别人下绊子。
张大师是见人下菜碟,早就把客户分门别类,往各个方向上去套。
霍存生看起来人到中年, 带着女友来, 不避讳保镖在现场,一来了就是急茬, 那大概率就是驱灾的了。
一般的驱灾都是和家人有关, 很大几率就是去凶避祸。
而且张大师提及了凶宅, 也讲得模模糊糊, 恰巧蒙对了,他就是料事如神活神仙。蒙错了,就说自己是在预言将来将要发生的事, 能帮着逆天改命, 他怎么都能够把话接上。
只见大师继续又道:“你印堂发暗, 应该是遇到了小人,或者是遭了鬼缠。”
这话也是套路,谁平时没有遇到不喜欢的人,觉得小人难缠的?
霍存生心想,我遇到的小人就是你。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晦气,手却摸上了自己的脸,装作动容道:“大师,有这么明显吗?”
张大师摸着胡子道:“根据这后天八卦推算,我看到了家宅不合,血光之灾,小人挡道,大凶之兆。”
霍存生听了这话戏精上身,满脸焦急道:“我就知道朋友推荐的没错,大师你料事如神,还请你救我一命!我……应该怎么做啊。”
戏演到了这一步,张大师知道事情成了一半,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低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道:“说吧,具体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