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开夜合
夏漓却微笑摇摇头,“没事没事,那书店也挺近的。”
边吃边聊,虽然话题依旧不算深入,但夏漓觉得两人相处的气氛已经比前两次要自在、轻快得多。
他们点的餐品里,有一瓶晏斯时点的柚子酒,说是这店里的特色。
晏斯时因为要开车,只喝冰柠檬水,那酒就只有夏漓一人在喝。
柚子酒冰镇过,味道清甜甘冽,真像是鲜榨了一整颗柚子。
饮下去似夏天提前来临。
吃到一半,晏斯时接到一通电话。
他看一眼来电人,起身道:“你先吃,我接个电话。”
大约十来分钟,晏斯时回来。
他坐下说声“抱歉”,解释说是工作电话,对方在公司加班,问他一些数据库参数方面的问题。
夏漓摇摇头,“没关系。”
晏斯时盯着她看了一眼,隐约觉得她面颊皮肤比方才红了两分。
他目光自她手里端着的琉璃酒杯,移动到一旁磨砂玻璃的酒瓶上。
伸手,拎起那酒瓶一看,300毫升的容量,已经去了一半。
晏斯时看她,“你酒量怎么样?”
“小瓶装啤酒两瓶的量。怎么了?”
晏斯时不知该不该告诉她,“……这酒有30度。”
也是怪他,那时候夏漓去洗手间,他点酒时,服务员特意说过,这酒口感调配得很好,喝起来跟果汁没两样,但度数不低。
他忘了提醒夏漓。
“……”夏漓瞳孔定住。
果真,这顿饭还没吃完,她已觉得天旋地转,走到门口时脚步虚浮,差点绊倒。
“小心。”晏斯时伸手,及时将她手臂一提。
也不敢再放手,就这样半搀着她,到了车上。
好在夏漓酒品很好,她喝醉的次数不多,寥寥几次都是不哭不闹,直接呼呼大睡。
这次也是,一上车,那温热空气与舒适座椅齐齐围剿,神志投降得比什么都快。
晏斯时提醒:“安全带。”
挨靠着座椅的人纹丝不动,只闻微沉的呼吸声。
晏斯时一手撑着排档,探身过去,抽出了安全带。
那带着酒气与果香的温热呼吸,就擦过他的颈侧。
他顿了一下,不自然地稍稍偏开头,“咔哒”一声扣上安全带。
似冬日靠近一丛篝火,即便远离了,那微热紧绷的触感,还留在皮肤上。
他不由地伸手去抹了抹自己颈侧的皮肤。
车子穿行于煌煌的灯河,车厢里却昏朦寂静,像是深海里的潜水艇。
晏斯时间或转头看一眼夏漓。
很少体会这种心情,纯粹的平静,而非枯寂,更没有隐藏其下的隐隐焦灼。
只是纯粹的平静。
到了小区门口,晏斯时试着叫醒夏漓,问她具体住在哪栋哪层。
沉酣的人自然没有给他答案。
思索片刻,晏斯时掏出手机,点开陶诗悦的微信:抱歉再麻烦你一次。你有徐宁的电话吗?
半分钟后,陶诗悦回给他一串省略号。
又过片刻,陶诗悦回复道:拉了个群,你群里问吧——晏斯时你这回人情欠得大了,不请我吃顿饭说不过去吧?
晏斯时回复:一定。
退出对话框一看,果然首页多出来一个群聊,群成员一共七人,名称为“老朋友们快来看有人诈尸”。
陶诗悦在里面发了第一条言:你认识的人都在这里了,你自己问吧@YAN。
聂楚航紧跟着冒泡:这是什么群?
晏斯时点开群成员列表看了看,判断昵称为“XN”的,应当就是徐宁。
便在群里发消息道:能否麻烦给我一个你的电话号码@XN。
XN:我来了!!
XN:131XXXXXXXX
XN:晏同学找我什么事?
聂楚航紧跟着又发了一条:晏斯时?!!@YAN
晏斯时给群列表里还没添加的林清晓、聂楚航和徐宁都发了好友验证,而后拨出了徐宁的电话。
徐宁今天一整天都跟几个大编剧聊一个本子的大纲,头昏脑涨的时候刷刷手机,正好刷到了群消息。
今天陶诗悦帮忙在七班同学间问夏漓电话号码的事,引起了不少的轰动。
夏漓的电话号码,正是她发给陶诗悦的。
现在晏斯时又问她的电话号码,让她有些担忧是不是夏漓出了什么事。
看见有陌生号码打进来,她跟诸位编剧老师打了声招呼,便起身往阳台走去。
接通以后,问道:“晏斯时?”
“嗯。是我。”
“怎么了?是不是夏夏出什么事了?”
“她喝醉了。你在家吗?”
“我不在。我今晚估计回去很晚……”
“你们住哪一栋?我送她上楼。”
徐宁报了楼栋和门牌号,又问:“她带钥匙了吗?”
“我问问。”
徐宁听见手机里声音远了,隐约是晏斯时低唤夏漓的名字,唤了好几遍,夏漓才“唔”了一声。
晏斯时问钥匙,依然是问了两三遍,夏漓这才嘟囔一句“口袋里”。
片刻,电话里晏斯时声音重新靠近,“带了。”
“那就麻烦晏同学送她上去?我估计我十二点之前能回。”
晏斯时说:“到时候可能要进屋用一用你们的厨房,希望你不会介意。”
徐宁说:“不会不会!你尽管用。”
她想晏斯时真是十足周到妥帖,既没将夏漓带回他的住处,也没随便将人往宾馆一扔。
知道她与夏漓合租,用厨房这样的事,竟也会提前跟她打招呼。
挂断电话,晏斯时揣上手机和方才从夏漓风衣口袋里摸出来的钥匙下了车。
绕至副驾驶座,拉开门。
轻推夏漓肩膀,她不甚耐烦地皱眉“唔”了一声。
借此刻漏入车厢的昏黄路灯光去看,她脸色酡红,即便不挨近,亦能感受到蓬蓬的热气。
他搭在她肩膀的手顿了顿,紧跟着抬手,垂眸看她许久,终于微曲指骨,轻轻地碰了碰她的面颊。
那薄而潮红的皮肤,热得惊人。
而他确信,手指触及的那种似有痛觉的灼烫感,绝不仅仅只是因为她皮肤的热度。
他替她理了理敞开的风衣,又停片刻。
随即掏出自己口袋里她的钥匙,捏在手里,抓住她手臂,往自己肩上一搭。
之后的动作,便有种一气呵成的干脆。
他一手搂住她的腰,将她从座椅上稍稍托起,另一只手臂隔着风衣托住她膝盖弯的上方,就这样打横抱了出来。
侧身,拿手肘推上了门。
待走到小区门口,车自动锁上。
这小区住的基本都是打工的年轻人,门口不查岗。
进去以后,那楼栋号并不是依照顺序依次往下排的,他花了些时间才找到夏漓住的那一栋。
拿捏在手里的蓝色圆形电子门卡碰了碰,楼底铁门解锁。
侧身以手臂推开,里头是没有电梯的老房子。
怀中的人很轻,即便抱着上四楼也不觉得吃力。
而叫他这一路脚步似有种一深一浅虚浮感的,不是这份重量。
是她紧贴着他颈侧皮肤的潮热鼻息,连绵不绝。
到了四楼门口,晏斯时将人双脚先落地放了下来,而后搂住她的腰,让她全身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
拿钥匙开门,摸到门边开关,白色灯光随揿下的动作顷刻洒落。
再度将她抱起来,走入玄关,蹬了鞋,穿着袜子走进房间。
房子很老,但叫她们精心布置过,那一色的老气的红木色家具,都巧妙地隐藏了起来。
屋里有股柑橘味的清香,似是无火香薰的气息。
两间房房门都是阖上的,晏斯时无法确定哪一间是夏漓的,又怕擅入不礼貌,就将她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他走过去带上了房门,再回到沙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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