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春暖橘
岛上空气清新,海风阵阵,湛蓝的天空映着碧蓝的大海,仿佛连心也变得广阔起来。
忻棠和民宿老板娘很熟,特意让她帮自己留了两间相邻的房间。
房间干净整洁,窗口栽着盛放的月季,推窗出去,一眼就能看到蓝天碧海。
白天太阳很晒,她就坐在宽大的落地窗边,泡一杯咖啡,就着不知疲倦的海潮,津津有味地看儿童故事。
到了傍晚,便和郁韫林去海滩上踩浪,看着夏日绚烂的夕阳和晚霞一点点隐去。
夜幕降临,两人不是去环岛步道散步,就是去路边的大排档吃海鲜,有时候还会坐在沙滩上,听不知名的乐队在漫天繁星下弹奏高歌。
或许是受到忻棠的影响,向来衬衣长裤包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也换上了T恤短裤和人字拖,跟着她悠闲自在地在岛上乱逛。
这天晚上,忻棠照例在海鲜大排档饱餐一顿,回到民宿后,热情的老板娘又送了她一大杯自制的芒果燕麦牛奶。
结果睡到凌晨,身上突然起了一身疹子,痒得抓心挠肝。
无奈之下,她敲开了郁韫林的门。
“郁教授,你能不能帮我把手绑起来?”
穿着淡粉色卡通睡衣的小姑娘站在门外,及肩的乌发披在肩上,皱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眼睛红红的,手上拿着一卷包装用的透明胶带。
“你说什么?”郁韫林被她从梦中叫醒,此时睁着一双迷蒙的睡眼,满脸都是困惑。
“我好像蛋白过敏了……”忻棠一边解释一边忍不住往手臂上挠,“痒得受不了,越抓越痒、越痒越抓……”
人都快疯掉了,“你帮我把手绑起来,就不会去抓了。”
郁韫林这才注意到她手上大片的红疹,他深切体会过过敏的痛苦,忙说道:“我去楼下帮你问问有没有过敏药。”
“我问过了,唯一一支药膏已经过期了……岛上没有药店,只能忍到明天早上跟第一班船去市里买。”
说话的时候,她上上下下挠个不停,想忍又忍不住,烦躁得眼角都湿了。
她把手上的胶带递到郁韫林怀里,急急地说道:“你快帮我绑起来,我受不了了……”
郁韫林垂下眼皮看了眼胶带,缓声说道:“把你绑起来,你就不怕……”
他话音一顿,抬起眼帘对上面前柔软纤瘦的女人,喉头不由自主地滚了一下,嗓音也倏地暗沉下来,“我对你做坏事?”
忻棠当即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全世界的人都可能做坏事,但你不会。”
她总是无条件地信任他……
郁韫林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伸出手,却没有去接那卷胶带,而是握住她的手腕一把将人拽进怀里。
不等忻棠反应过来,他就弯下腰,将人打横抱起的同时,右脚轻轻一抬,房门应声合上的时候,怀里的女人也被扔进了柔软的大床中央。
“唔——”忻棠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身体终于落在实处,四周忽然陷入一片昏暗,她呼吸一滞,下意识地想从床上起来,身侧的床忽然往下一陷,男人的身体紧接着从身后靠上来。
结实的双臂从身后拥住她,柔软的唇贴在她的耳畔,低沉微哑的嗓音慢条斯理地响起,
“棠棠,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
也会做坏事。”
作者有话说:
还有最后一章就完结啦!
我们的郁教授终于能抱得美人归了!突然有点激动,嘿……
第66章
忻棠觉得今晚的郁韫林有点不对劲, 可她身上实在太痒了,根本没心思去深想。
双手被他扣在身前,抓不了痒, 可那痒又无处不在, 像千万只蚂蚁在身上乱爬。
痒得实在受不了,她忍不住扭起身子来。
隔着薄薄的衣料, 纤软的身体在身前蹭来蹭去, 郁韫林咬了咬后槽牙,低声说道:“棠棠, 别乱动。”
她也不想动啊!
可实在太痒了!
忻棠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把身后的男人当成了挠痒的工具, 拿后背来回地蹭。
郁韫林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朝某处涌出, 他绷着身子, 低唤一声:“棠棠……”
那嗓音暗哑得不像话, 可忻棠根本没察觉到潜伏在黑暗中的危险。
她反手掐着他的手,带着微弱哭腔的低吟声从喉咙里不自觉地溢出来, “唔……真的好痒……呜嗯……痒……”
郁韫林也痒。
心痒。
难耐。
可理智尚存。
他用力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扯过薄被,将怀里那个不安分的女人整个裹了起来,然后握住她的双手将人从背后搂在怀里。
听她难受得一直哼哼,他暗暗将各种方程、定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勉强将身体里那团烈火压下去,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棠棠,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黑暗中, 他的唇贴在她的发上, 低低的嗓音有种别样的温柔。
“唔。”忻棠随口应了一声, 但她根本没抱希望
——一个沉迷于数学的钢铁直男能讲出什么有趣的故事来?
顶多是某些名人名家努力求学、刻苦钻研的事迹罢了。
可他开口的第一句就把忻棠的注意力扯了过去。
他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男孩特别害怕听到敲门声。”
现实中讨厌别人敲门的人,忻棠只认识一个。
她当即转过脸朝身后的男人看去。
窗帘是全遮光的,一片深沉的黑暗里,她什么都看不见。
“为什么?”她迫不及待地追问原因。
“因为……他害怕吃药。”
吃药和敲门有什么关系?
忻棠纳闷地眨了眨眼睛,连身上的痒仿佛也忘记了,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小男孩身体不好,经常过敏、咳嗽,可那些药实在太苦,他不想吃……”
原来如此……
忻棠听得入神,捏着他手背的手指不自觉地减轻了力道,那些难忍的刺痒也莫名消散不少。
她睁着眼睛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虽然视野里一片漆黑,她却能想象出他此刻的神情。
一定是冷淡中透出些许落寞和伤怀的模样。
“所以每到吃药时间,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但敲门声总是按时响起。”男人娓娓道来,温热的气息轻洒在额角,
“‘砰砰砰’,三下过后,门锁就会被打开,奶奶带着两个又高又壮的男人径直冲进房间,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把他按在椅子上,奶奶则捏住他的下巴往里灌药。”
男人的嗓音听起来云淡风轻,像是真的在讲别人的故事。
忻棠却听得心惊胆战。
她仿佛跟着他一起回到过去,眼睁睁地看着那瘦弱的小男孩被粗鲁地对待。
有难言的情绪在心脏周围蔓延开来,她垂下眼帘抿紧了唇角。
然后,她听耳边传来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不是开心愉悦的笑,而是自嘲的、无奈的笑,
“久而久之,听到敲门声,他都会下意识地心悸,即便后来长大了,也没能彻底摆脱那段时间留下来的阴影。”
忻棠知道心理阴影有多可怕。
她轻声问道:“那你……”
话音出口之后感觉不对,又立刻改口道,“呃,小男孩的爷爷不阻止吗?”
虽然只接触过一次,但她感觉老爷子外表看着严厉,但内心其实很在意他。
“阻止过,没有用,奶奶性格强势,在对待原则性问题上更是说一不二,而且爷爷工作繁忙,家里的事全都交给奶奶处理。”
“那他爸爸呢?”
她记得郁韫林曾和大姨提起,他妈妈在他六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家,那他爸爸总应该在的吧,都不管他的吗?
“爸爸……”郁韫林又笑了一下,那声音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听着更像叹息,“比爷爷还要忙,几乎见不到人。”
忻棠:“……”
“爸爸是研究生物基材料的,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实验室里。
小男孩六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住院了,妈妈一个人没日没夜地照顾他,身体很快就吃不消了。
可爸爸却人间蒸发了,妈妈打遍电话也找不到他,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报了警……”
说到这里,郁韫林话音一顿,转而问道,“你猜最后在哪里找到他的?”
肯定在一个常人想不到的地方……
忻棠太想知道答案了,想都没想就直接把问题丢了回去,“在哪里?”
“在市郊的一座大桥底下。”
忻棠愕然,“他在那里做什么?”
“警察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和一群流浪汉喝酒聊天。他说实验遇到瓶颈,出门找灵感,原本打算转转就回去,便没带手机。
结果和流浪汉们聊得太投机,在桥洞下一待就是一周,跟流浪汉们一起出去捡废品、翻垃圾桶,还和他们同吃同睡……”
忻棠:“……”
这就是传说中的“科学怪才”吗?
可事业固然重要,但既然有了家庭,多少也要尽到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吧。
也难怪他妈妈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