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不语
蒋承霖:“我也就是自己舍不得下手,不然用不着你们,赶紧的,你俩自己决定。”
许多不敢逆蒋承霖,硬着头皮侧头看小龙:“龙哥,你来吧,我…”
我下不了手,许多话未说完,小龙看都没看他,冷声打断:“我不做。”
许多看着小龙冰冷的侧脸,发现这个哥,他也惹不起。
苦兮兮地看向蒋承霖,许多道:“四哥……还有别的选择吗?”
蒋承霖表情淡淡,口吻更淡:“如果被付长康发现我跟阿阮合起伙骗他,他动阿阮一根手指头,都是要我的命,到时候我跟他拼命,你俩可要把我护好了。”
许多再不发一言,身旁小龙也始终沉默,两人都是搬家那天过后才知道蒋承霖和付阮在合伙钓鱼,关键再不说不行了,小龙憋不住要跟付阮讲讲道理,就没见过她这么欺负人的。
五秒,十秒,办公室里静谧无声,某一刻,许多崩溃,侧头求小龙:“龙哥,我真下不去手,我求你了,你眼睛一闭,一睁。”
给蒋承霖一个痛快,也给大家一个痛快。
小龙冷着脸,看不出心中所想,沉声道:“我不做。”
许多快哭了:“龙哥…”
小龙:“要打你打。”
许多眼尖,发现小龙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捏成拳,这说明他已经很不高兴,在忍了。
许多顿时噤声,小龙可以当蒋承霖的盾,也可以当他的锅,主要就看刀子从哪边捅过来的,小龙不怕死,但让他动蒋承霖,不可能。
“许多。”
蒋承霖突然又点了他的名字,许多激灵一下,如临大敌般的看向沙发处的漂亮男人。
蒋承霖表情不辨喜怒,口吻如常:“阿阮对你怎么样?”
许多沉默片刻:“……四小姐对我不错。”
蒋承霖:“只是不错?”
许多违心:“很好。”
蒋承霖:“又不是让你打我,让你替阿阮打,她知道后会记着你的情。”
之前许多都还在忍,这句许多真有点忍不了,脱口而出:“四哥,你说这话就有点哄我玩了,谁不知道四小姐护短又记仇,她摆明了舍不得打你,要不然这活也不会落在我头上!”
蒋承霖的重点在:【她摆明了舍不得打你】
付阮心疼他,这么明显吗?
许多别的不多,就是心眼子多,话是大实话,但他这么说的企图,也不无哄蒋承霖开心的目的,只要蒋承霖一开心,说不定…
“心眼这么多,就你了。”
蒋承霖才是卸磨杀驴的鼻祖,心里开心完,当即起身,走到许多面前,直接下命令:“下手狠点,我有用。”
许多面前是蒋承霖,右边是小龙,跑是跑不了了,但鸭子是真不想上架,喉结一滚,许多说:“红就可以吧?”
蒋承霖:“你干脆给我化个妆好不好?”
许多吞咽:“破皮?”
蒋承霖:“见血,一个礼拜还能看出来的那种。”
许多像是多年的老刽子手,但却第一次提刀砍自己人,跟蒋承霖极限拉扯十分钟,最后在蒋承霖的最后通牒下,当真是闭眼抡出一拳。
蒋承霖这么在意脸的一人,愣是站在原地一动没动,这拳打在他左边唇角上,软肉碰到牙齿,血腥味立马在口中弥漫。
小龙见状,当场翻脸,一脚把许多踹倒在沙发上。
……
付阮离开新世大厦,打电话给邓佩山:“你亲自去一趟宝康,把付兆深接到新区长康,楼下还有几十个空写字间,给他找合适的地方,我要‘深信资本’明天就正式开门做生意。”
邓佩山:“好,我现在就去。”
电话挂断,付阮坐进车里,对丁明说:“回老宅。”
付长康虽然坐在家里,但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连她办公室里的内容都听得一清二楚,蒋承霖买下整栋宝康大楼,把付兆深像丧家犬一样赶出去,付长康怎么可能没听说。
四十分钟后,付阮和付长康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说起外面的事,付长康道:“别跟蒋承霖闹得太僵,省得外面人看笑话。”
付阮拉着脸:“他敢欺负到付家人头上,跟打我的脸有什么区别?”
付长康:“既然已经选择放弃,还搞这套求而不得为爱疯狂的戏码,只能说我以前高看他了。”
付阮脸色不好看,是真的不好看,谁说蒋承霖她都不乐意,尤其是付长康。
付长康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付阮:“不是我要跟他闹,是他追着我闹,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付长康似乎很满意付阮这个回答,稳中带宠:“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怕,有爸在。”
付阮也很贴心地回道:“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派人跟着付兆深。”
付长康问:“你不生他的气了吗?”
付阮垂目,喝了口茶:“周桢都死了,我还怪他有什么用。”
付长康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陪不了你一辈子,本想兆安给你打下手,帮帮忙,现在他连岄州都不待,跑夜城去了,兆阳不是做生意的料,我也有私心,如果你不怪阿深,往后你们两个也有个照应。”
他想要什么回答,付阮就怎么回答,付长康很欣慰,果然,他养大的孩子,兜兜转转,还是要回到他身边。
如果付阮只是单纯嫁进蒋家,多蒋承霖这么个姑爷,也没什么不好,可蒋承霖坏就坏在,非要背地里查当年的车祸,这就好比在枕边放一条冬眠的毒蛇,哪怕此时是冬天,也没人能安然入睡。
付阮陪付长康聊了会儿天,从老宅出去,正好付兆深给她打电话,约她晚上见面,付阮同意,说了地点。
两人约了晚上七点,付阮准时到,等了二十分钟还没见付兆深来,不耐烦,正想给他打个电话,她自己的手机响了,丁明打来的:“四小姐,付兆深出车祸了。”
付阮还兀自保持冷静,出声问:“严重吗?”
丁明回:“严重。”
付阮心头一跳,第一反应,那一定不是蒋承霖做的。
第557章 一半一半的几率
付阮让丁明打探车祸原因,据说事故发生在繁华地段,距离跟她约定的地点,不足一千米,红灯转绿,付兆深的车正常行驶,不料一辆私家车横向冲撞,付兆深的车当场被撞飞。
现场很多人群,警车救护车去了一大堆,把路都堵上了,付兆深和司机被人从底朝上的车中拖出来,两人皆是半昏迷状态,身上有伤,但好在系了安全带,命是保住了。
跟付兆深一样坐在车后座的助理就很倒霉,他没系安全带,出事瞬间,整个人从车里甩飞,当场死亡。
此时事故地点一片混乱,有不小心目睹这场血腥意外的人,甚至当场蹲地大哭,走不了路。
付阮打听到付兆深被送往哪间医院,绕路过去。
在手术室门口坐了半个多小时,付阮听到身后一堆脚步声,转头一看,付长康来了,她起身叫道:“爸。”
付长康脸色不好看,沉声问:“现在什么情况?”
付阮:“医生说撞击时车门变形,尖角把付兆深侧腰和腿上划了很深的伤口,失血有点多,好在没伤到内脏,头上目测没大伤,但具体的还得手术过后拍片检查。”
付长康:“我听说死了一个人。”
付阮:“嗯,付兆深助理,我已经让人联系家属,后面有专人对接。”
付长康:“肇事方呢?”
付阮:“在里面抢救。”
话音落下不久,手术室大门打开,一名护士在门口张望,如果封醒在身边,他早就过去问了,但丁明不是封醒,他只安安静静地待在付阮身后,没她的命令,绝不多说一句话,更不会多做半件事。
付阮上前问:“找人吗?”
护士身体在门里,头在门外,戴着口罩道:“你是受害者家属吧?”
付阮应声。
护士嘀咕:“警察还没联系上肇事者家属吗?”
付阮不答反问:“肇事者现在怎么样?”
护士裹得看不见脸上表情,声音略低:“没救过来。”
付阮绷着一张脸,不辨喜怒,转头看付长康,他明显沉下脸。
聪明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一场不留活口的刺杀,目标是付兆深,因为很多人坐车后都不系安全带,尤其好车,开的又平稳,谁能想到,天降横祸。
付兆深的手术做了两个小时,用床推出来时,头上挂着一堆液体,面白如纸,付阮留意付长康的表情,付长康紧闭着嘴,哪怕付阮跟他相处这么多年,一时半会儿还真没瞧出他内心所想。
付兆深也是死里逃生,付阮以为看见他的时候,最起码的恻隐之心还是有的,但是很奇怪,在知道他性命无虞的那刻,她的注意力就不在他身上了。
时间真的很可怕,曾几何时,付阮也是把付兆深放在心上的,会在意有没有女生往他书桌下塞情书,会着急他打球时不小心挫到手。
现在别说挫手,他整个手术过程中,输了几千CC的血,她也能波澜不惊,冷淡地仿佛事不关己。
回到病房,医生换下手术服过来跟家属沟通,说了下付兆深的基本情况,而后道:“陪护不用这么多人,留一个就够了,估计他能一觉睡到凌晨。”
付阮点头,道了辛苦,待医生走后,她沉默很久,主动开口:“爸,今晚我在这,你回去休息。”
付长康也没守在病床边,坐在沙发上,声音微沉:“不用,你白天工作那么累,早点回去睡觉。”
病房里除了床就是那张沙发,付阮不能坐在付兆深旁边,只能坐在付长康一侧,“我还不累,陪你一会。”
说是一会儿,这一坐就是两个多小时,期间两人谁都没说话,付长康后来更是往后仰头,在沙发上靠着,不知是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
付阮在揣摩付长康的心理,白天蒋承霖刚给付兆深下了绊子,让他搬出刚进去没多久的宝康;紧接着她跑去新世大厦找蒋承霖,据闻她走后,蒋承霖脸上挂彩从办公室里出来的,她还不确定这事,到底是小龙还是许多干的。
晚上,付兆深就在医院里了,两辆车,四个人,死了两个,一半一半的几率,付长康要说他没往蒋承霖身上想,后院里养的狗都不信,可他什么都没说。
付阮不确定付长康不说的原因,到底是想她先提,还是根本就不走她这块,直接报复蒋承霖。
满脑子蒋承霖,某一瞬,付阮无意间撇到病床上的身影,她觉得自己不说狼心狗肺,但也绝对担得起冷心冷肺,九死一生的她波澜不惊,无病无灾的,让她牵肠挂肚了一晚。
好多人说感情里有先来后到,太绝对,在命运面前,所有的顺序都不值一提,想想曾经她站在木棉树下,自己追回来的人,如今已是阔别八年没见,当分开的时间比拥有的时间还长,除了灰尘会变厚,其他的一切,都会变薄。
付阮已经做好今晚在这守夜的准备,后半夜快一点,病房门被人推开,付长康没有马上睁眼,付阮没睡,她直视对面而来的…付娢。
付娢的穿着,更符合海城当下的温度,岄州比海城温度高,她穿着薄绒风衣,头发随便盘着,脸上有妆,但妆明显被哭花了,眼眶氤氲着。
跟付阮对视几秒,付娢拐过弯,看到病床上的付兆深,瞬间,眼泪夺眶而出,俯在病床边,付娢想拉付兆深的手,可付兆深手背上插着留置针关,她只能轻轻把手伸到付兆深掌心下。
付阮此前一直没有任何波澜,可在看到付娢泪如雨下的时候,她终于体会到酸涩的滋味,没别的,因为付娢和付兆深的姐弟情是真的。
后知后觉,付阮终于知道,她不是真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只是不想再为不确定的人和不确定的事,过早的付出情绪,此时她嘴里有点泛酸,也是因为付娢的心疼是真的。
果然,只有真的才能换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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