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妄想 第298章

作者:鱼不语 标签: 现代言情

  付阮尽量不去看蒋承霖受伤的嘴角,冷脸回道:“一股腥风,我顺着味道找,没想到船上是你。”

  蒋承霖皮笑肉不笑:“看人在海上就说腥风,要不说空穴来风,还得看付四小姐。”

  他一口一个付四小姐,是事实,但谁听了都是讽刺,曾经的前妻,后来的女朋友,如今到底又成了前女友,每当有人觉得他们是真爱时,两人总会用实际行动向世人证明:爱你大爷。

  都是旧情人见面,难免会红眼,但蒋承霖和付阮见面,那是分外眼红。

  付阮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空穴来风不要紧,蒋四公子下一句别说我是欲加之罪就行。”

  蒋承霖笑意不达眼底:“我有什么罪?”

  不等付阮说,他自顾补道:“哦,之前你怪我买宝康,我说我是合法购入,你忙了一晚上,找到我不合法的证据了?”

  蒋承霖当众挑衅付阮,连带着让大家对两人下午见面一小时都说了些什么,展开无限联想,甚至有人觉得,蒋承霖要是这个聊天方式,也难怪付阮会揍他。

  付阮聊着聊着,脸色突然变黑:“蒋承霖,有种别这么拐弯抹角阴阳怪气,敢做就敢承认。”

  她直呼其名,蒋承霖也收起脸上细微笑意,装都懒得装,冷脸道:“宝康大楼是我买的,就怕你不知道,我差点敲锣打鼓,我拐什么弯抹什么角了?你下午到我公司来找我的时候就知道,现在又突然跑过来,装什么失忆?”

  付阮盯着蒋承霖的脸问:“你对付兆深做了什么?”

  离得近的人,可以看到蒋承霖气得咬肌都出来了,付阮当着整船人的面质问蒋承霖,还是为了付兆深,这都不是撕破脸,而是根本没给两人复合留余地。

  所有人都听得心惊胆战屏气凝神,蒋承霖额角青筋隐现,怒极,一眨不眨地回道:“我就是要让他当丧家犬,你别以为我下午跟你说的话是开玩笑,从今往后,只要在岄州,谁敢跟付兆深做生意,我就当他不想跟我做生意,谁跟付兆深当朋友,就是跟我蒋承霖当敌人。”

  说这番话的时候,蒋承霖明显在气头上,说完,他渐渐恢复理智,又变成平日里那副嬉笑怒骂的随和模样,看着付阮,风轻云淡地说:“岄州以外,我能力有限,但只要付兆深还在岄州,我就让他免费体验一下,什么叫举步维艰,芒刺在背,如履薄冰,悔不当初。”

  莞尔,蒋承霖总结:“想成功,重新投胎。”

  瞧着蒋承霖和付阮当众表演期末大戏,乔旌南脑子里有两个声音,一个在说:【没事儿没事儿,假的】

  另一个在说:【不是真生气了吧?感觉付阮下一秒就要掀桌子了】

  付阮没掀桌子,只是用冷成冰锥的眼神盯着蒋承霖的脸,毫无预兆地突击审问:“所以车祸也是你做的。”

  话音落下,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蒋承霖不动声色地凝视付阮,没有马上说话。

  付阮:“敢做不敢认?”

  蒋承霖冷脸,一言不发。

  乔旌南从旁道:“东西不能乱吃,话也不要乱说,这里这么多人都能作证,承霖一直都在船上。”

  付阮目不斜视:“我有说他亲自开车撞的人吗?”

  乔旌南腰杆子一挺,十分不爽:“你看看你手机,船上屏蔽信号,我们下午六点多就上船了,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儿。”

  付阮:“知不知道和做没做,没有因果联系。”

  乔旌南瞪眼,蒋承霖先一步开口,声音淡到极致:“不用跟她解释,有些人生来自大,永远觉得自己想的就是对的,她觉得对的不是真相就是真理,她今天说我找人撞付兆深,谁敢替我说话,谁就是她下一个眼中钉。”

  平静说完,蒋承霖看着付阮,无波无澜:“你为付兆深来找我,第二次。下午的时候我还在想,大不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现在我改主意了,从今往后,我们互为眼中钉,谁也别放过谁。”

  “承霖…”乔旌南本能拦了一句,没办法,心里揪得慌。

  蒋承霖没等付阮的回答,起身,大步往外走,乔旌南,小龙,许多和蒋家保镖,一堆人紧跟其后。

  明明是蒋承霖组的局,明明是他的船,可最先离开的人,也是他。

  再后来,付阮也回到隔壁游艇上,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蒋承霖和付阮,终于有那么一丝丝求而不得因爱生恨的既视感,整个二层算上保镖,百十来人,但凡谁出去说一嘴,哪怕不用添油加醋,也绝对是开年绝世大场面。

  ……

  小游艇上,乔旌南和蒋承霖刚进一层客厅,前者忍不住,谨慎问道:“你刚才不是真生气吧?”

  蒋承霖走在前面,闻言一转头:“你不是知道我俩演的吗?”

  乔旌南表情立刻从紧张到无语,心跳还不稳,他半晌没出声。

  蒋承霖坐在沙发上,让人打听付兆深出了什么事,许多出去一圈,再回来,把晚上车祸两死两伤的消息一说。

  乔旌南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看向蒋承霖:“不是你找人做的吧?”

  蒋承霖回以他一记‘别说疯话’的眼神。

  乔旌南已经凌乱了:“就你刚才跟付阮说的那些话,你现在上岸杀了付兆深我都信。”

  蒋承霖一句话点名局势:“有人想浑水摸鱼。”

  乔旌南迅速整理心情,运动之前差点被吓坏的脑仁儿,几秒后道:“两死两伤,这么严重,会是付长康的苦肉计吗?”

  蒋承霖:“死老头要是不想要付兆深活,就不会让他回岄州,他没有虎毒不食子的良心,但他也找不到长生不老的药方,在他心里,付兆深应该是他最中意的继承人。”

  乔旌南顺着推测:“如果不是付长康,付兆深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那就是背后还有人,一直在盯着蒋付两家的一举一动,见缝插针想让你们往死里斗。”

  蒋承霖:“后半句没问题。”

  乔旌南看向蒋承霖,后知后觉:“……你怀疑付兆深有自导自演的可能?”

  蒋承霖:“不是谁都像我这么惜命。”

  乔旌南沉默半晌后说:“也是,只要动力足够强,你还不是心甘情愿让人把脸打破相?”

  蒋承霖靠在沙发上,不紧不慢,细细梳理:“从有人故意挑拨付戚两家开始,我跟阿阮就都觉的,别把眼光放的太窄,除了付长康和赵家,或许还有其他隐藏在暗处,希望借明面上的棋子互斗,斗的满盘皆输,最终那人出来收拾残局的可能。”

  乔旌南也不糊涂:“所以你跟付阮必须要闹,还得每一步都闹到点子上,之前你们闹,能看出付长康的态度;这次你们闹,就能暂时排除付长康在背后使坏的可能;或许是付兆深自导自演,或许是其他人,只要你们试地够准,往后谁黑谁白就会更明显。”

  “如果还有背后人,随着你们各路人越来越警惕,他能从中作梗的机会就更少,所以那个人也不可能一直躲在暗处,他早晚都得出来。”

  蒋承霖靠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又很清醒:“你说我跟阿阮结婚的时候,穿绿色西装还是黑色好?”

第563章 一方有难,八方观看

  付阮跑去蒋承霖的游艇,两人当众反目,不欢而散,这事当晚就在圈儿内传开了,八卦的传播速度比瘟疫还快,蒋承霖凌晨三点,四点,五点,六点,一直在接电话,有些人压根儿不看时间,只想看蒋承霖是否还活着。

  乔治笙:“这么窝囊你还睡得着?”

  佟昊:“听说你一天让人堵两次?”

  元宝:“我这儿有很好的外伤药,不会留疤,天亮叫人给你送过去。”

  秦佔:“明天我跟我爷爷打声招呼,不用刻意保持身材了,反正登天都比参加你婚礼容易。”

  荣一京:“不是我落井下石,早跟你说了,可以谈恋爱,千万别结婚,婚结不好就是结仇,爱她,就别跟她结婚。”

  蒋承霖睡得迷迷糊糊,对所有人的统一回答:“你们都不用睡觉的吗?”

  原本他想用睡眠修复一下脸上的伤,结果接了一晚上的电话,一直在说话,嘴角伤口牵扯更重了。

  天亮,蒋承霖实在忍不住,关机睡觉,上午十点多,一则八卦空降热搜,关键词——蒋承霖,付阮。

  有人用八倍镜拍到海上两艘游艇,付阮带了一帮人上蒋承霖的船,前后不到十五分钟,蒋承霖气冲冲从自己船上下来,乘小游艇离开,随后付阮也回到自己的游艇离开。

  原因赫然写着:【疑似蒋承霖携众多美女深夜出海,付阮醋意大发,突击检查】

  只字不提付兆深车祸,像是根本没有这个人,但这样的原因,显然更能博人眼球,好多人只知道付阮和蒋承霖离婚了,诧异道:【他们什么时候复婚的?】

  下面网友:【不是复婚,是复合】

  下面网友:【所以……他们什么时候离婚的?】

  下面网友:【已经开始期待他们下一场婚礼了】后面跟着三个欢呼表情包。

  蒋承霖和付阮,明明俩实打实的企业家,愣是凭脸一炮而红,网上又在过年,吵得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有一门心思磕CP的,有专注研究商业经和阴谋论的,还有借题发挥,故意搞男女对立的。

  蒋承霖两耳不闻窗外事,睡到太阳快下山才醒,手机一开,未接电话五十加,未读微信九十九加,还不等他细看内容,屏幕突然切换成来电模式。

  蒋承霖接通:“喂?”

  手机里传来平淡男声:“晚上出来吃饭。”

  晚上七点多,蒋承霖和蒋超坐在一家开了很多年的老式岄州餐厅里,菜是蒋超点的,凉拌苦瓜,上汤苋菜,白灼菜心,香菇油菜,豆豉鲮鱼油麦菜。

  服务员低头对菜单,最后放下一个汤锅:“竹蔗马蹄汤,二位慢用。”

  服务员走后,包间里短暂鸦雀无声,蒋承霖看着满桌子绿油油的青菜,不动声色地问:“什么意思?”

  蒋超掀开汤锅盖子,面无表情地盛了碗汤,看都不看蒋承霖,兀自道:“想多了,多吃青菜补充绿叶素,伤口好得快。”

  说罢,他把盛好的汤放在桌边,转到蒋承霖面前,蒋承霖刚喝一口,蒋超道:“吃不下就多喝点儿汤,下火。”

  蒋承霖没抬眼,声音不咸不淡:“谁告诉你我上火了?”

  蒋超一边夹菜一边道:“付阮脾气是不怎么样,但我不信她会脚踩两条船,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儿?”

  蒋承霖不置可否。

  蒋超:“因为我爸的事儿吗?”

  蒋承霖:“你就好好上你的班,其他事不用管。”

  包间中就兄弟二人,两人隔着两米长的圆桌,蒋承霖没看蒋超,只听到他不轻不重的声音说:“我爸有事儿,不是当儿子的帮忙,而是你这个当侄子的冲锋陷阵。”

  蒋承霖口吻如常:“你又在哪听到什么小道消息了,自家人的话不信,信外面人的。”

  蒋超:“有时候反而外人才说真话,比如蒋家几十年就出我这么一个废的。”

  蒋承霖也不急于否认,举止优雅的吃着东西,慢半拍道:“你懂什么叫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娶不到老婆嫌别人孩子吵吗?”

  蒋超不说话。

  蒋承霖:“很多人别说努力一辈子,就是努力十辈子,也达不到你刚出生那天的起点,很不公平,但有什么办法,谁要是站在你面前问你凭什么,你大可回一句:又不是我选的。”

  “从投胎就不公平这件事上,已经能看出,人这辈子就是不公平,出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哪怕你从睁眼拼死拼活到你闭眼的那天,也不会有人真的觉得你努力,还是会说你投胎投的好。”

  “所以…”蒋承霖总结:“法律是底线,在底线之上,尽量提升一点道德尺度,别做坏人,至于能做个多好的人,看自己。”

  别做坏人,这是蒋承霖十年前就跟蒋超说过的话,可那时蒋超根本没往心里去,他觉得打人没打死,就是他留有余地;骂人不骂娘,就是他还有素质;从来不是他主动找别人茬,都是别人上赶着惹他。

  蒋承霖觉得蒋超气压低的离谱,抬头看了对面一眼,有阵子没见,蒋超也瘦了一些。

  蒋承霖问:“你怎么了?”

  蒋超低头,机械地吃东西:“没怎么。”

  蒋承霖:“你可不像能为了二叔仕途或者我的幸福,突然顿悟的人。”

  主要蒋超无心商场,更无心仕途,从来不管家里挣多少钱,也无所谓蒋耀辉做多大的官,要是硬从他身上找优良品德,那说实话,蒋超从小到大混账,还真不是仗着家里有钱有势,他就是仗着自己胆大拳头硬,别人怕疼,他连死都不怕。

  吃着吃着,蒋超味同嚼蜡,半晌,说了句:“你要真喜欢付阮,那就别做以后会后悔的事儿。”

  蒋承霖半真半假的挑起眉,意外道:“几日不见,改走情感路线了?”

  蒋超心焦,直视蒋承霖:“我没跟你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