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妄想 第98章

作者:鱼不语 标签: 现代言情

  小工按照蒋承霖教的说辞回答:“付小姐打电话点的餐。”

  保镖临时打电话给付阮,付阮手机关机,小工挺直腰板,表情大写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保镖只能临时按响门铃。

  门铃响后过了半天,里面没人应,保镖道:“四小姐可能睡着了,你先放这吧。”

  小工觉得蒋承霖神了,连付阮不开门都猜得到,开卷考试,小工对答如流:“付小姐说她要是睡着了就多按几次门铃,她很饿。”

  保镖狐疑又找不到具体的疑点,总感觉这事怪怪的,可要说小工有什么不轨想法,付阮出来便不攻自破。

  尤其付阮确实怕饿,万一等下她睡醒了,粥凉了,这后果可没人愿意承担。

  保镖站在门口,硬着头皮又一次按响门铃,门铃一般就响三声,三声没开,再来三声。

  保镖一边按一边在心里揣测,耽误睡和耽误吃之间,到底哪个更严重,他是真没勇气再按第四次了。

  好在没等按第四次,咔嚓一声,门锁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付阮的脸出现在几人面前。

  她穿着白T和黑色短裤,皮肤煞白,‘脸色’却很黑。烧得迷迷糊糊被门铃连环夺命Call,没人会高兴,更何况付阮今晚本就心情不爽。

  “什么事?”

  付阮扶着门框,呼吸都是炙热的。

  保镖赶忙甩锅:“厨房送宵夜过来。”

  付阮目光落在小工身上,小工只在开门的第一瞬被付阮惊艳了一下,紧接着只剩不安,她好凶,感觉随时都要发飙的样子。

  不等付阮开口,小工赶忙说:“蒋先生让我送过来的。”

  不是小工不讲义气,是蒋承霖亲口说,见到付阮这样讲就行。

  付阮烧的人都麻了,乍听到蒋承霖的名字,下意识想到海里,想到他捧着她的脸,不容置喙,嚣张跋扈,借酒装疯,一而再,再而三…脑子想着,嘴里连酒味和血腥味都能模拟出来。

  要不是蒋承霖,她现在不会糟这种冤枉罪,他还敢派人来騒扰她?

  小工感觉付阮的眼睛在喷火,本以为是段才子佳人破镜重圆的温情戏码,他有幸从中参与,如今一看,不对啊。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小工紧张地指了指餐车:“真的是蒋先生让我送来的,要不您跟蒋先生打个电话问问…”

  说实话付阮之前根本没看到餐车,闻言才把眼皮垂下,餐车一层放着个白色砂锅,旁边是一盘小黄瓜凉菜。

  小黄瓜…

  付阮对婚后那场发烧印象深刻,很大原因来自那晚的粥和菜,后来她病好,甚至跑到于记去问过,芳婶说他们家没卖过小黄瓜。

  付阮想吃,又抹不开脸问蒋承霖在哪买的,没想到…竟是在一年后的滨海又见到了。

  付阮面无表情不说话,保镖在听到‘蒋先生’三个字时,人都精神了,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刚想说推走,付阮开口:“拿进来吧。”

  小工和保镖同时松了口气,赶忙端菜的端菜,拿锅的拿锅,付阮坐在沙发上,眨眼身旁一个人都没有,只剩她和桌上的一锅四菜。

  四菜,两个热菜两个凉菜,看到小黄瓜的那刻,付阮心底有一半的狐疑,打开锅盖,热气立马在空调房里升腾,是鱼片粥。

  付阮抿着唇,没有表情,不信邪,她拿起勺子从锅边刮了一勺放进嘴里,入口的第一秒,付阮没再咀嚼,这个味道,她从9岁就开始吃。

  是于记的粥,错不了。

  饶是蒋承霖天大的本事,他也不可能短短时间叫人去岄州买份粥回来,他更不可能把坤叔从岄州变来滨海,可这就是于记的粥,付阮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脑中出现一年前,她站在于记问芳婶的画面:“芳婶,你这有小黄瓜凉菜吗?”

  芳婶:“我这没有凉菜,你想吃我给你拿自己家里做的萝卜条。”

  粥在嘴里快要尝不出味道,付阮才想起咽下,又夹了块小黄瓜,是垂涎已久的味道。

  付阮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她还在较什么劲,已经明摆着了,无论一年前的粥和小黄瓜,还是此刻的,可能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坐在沙发上,付阮一动不动,某刻她突然起身往主卧走,凌晨四点多,付阮拨通通讯录里的电话号码。

  不多时,对方接通,很是意外:“阿阮?”

  付阮声音如常:“坤叔,起了吗?”

  于坤:“刚起来,正准备出去买菜,这么早打电话,什么事啊?”

  付阮:“没事,在外面出差,想喝粥喝不到。”

  于坤笑说:“忙完了赶紧回来,粥不是别的,也给你寄不过去。”

  付阮佯装失望:“让你不收徒弟,哪怕收个十个八个,我常去的城市各放一个,我也不用这么眼巴巴地盼着。”

  大清早,于坤也是刚起,脱口而出:“我有个徒弟…”

  话还没等说完,付阮耳听得手机里传来芳婶压低的制止声:“欸,你别瞎说。”

  于坤:“咳!我说我是想收个徒弟,要不我教你吧?想吃的时候自己随时做,不用指望别人。”

  付阮七岁就不玩悬崖勒马这套了,假装没听到芳婶的话,如常道:“在吃和麻烦之间,我宁可选择馋。”

  于坤:“你要是个爱下厨的人,我还能教教你,但煮粥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麻烦,想煮的好吃就要食材新鲜,一大早去市场挑鱼选肉,回来现做现杀。”

  “你就说鱼片粥,我选的都是两斤左右的草鱼,必须现杀,冻鱼和保鲜超过一小时的鱼我看都不看,米要…”

  芳婶把电话拿过来,对付阮道:“阿阮,你别听坤叔唠唠叨叨,他职业病加更年期。”

  付阮笑出声:“坤叔前年过的七十大寿吧,更年期来的可有点晚。”

  芳婶:“其实坤叔有意教你,但你又闻不了油烟味,进不了厨房。”

  付阮应声:“嗯,我没这个天赋。”

  芳婶:“你不爱做不要紧,找个不怕麻烦,心甘情愿为你下厨的…”

  于坤:“还说我唠唠叨叨,你也别念叨了,赶紧让阿阮去睡觉,这才几点钟。”

  付阮跟坤叔芳婶告了别,再回到客厅,看到桌上的粥和菜,全对上了,坤叔的徒弟就是蒋承霖。

  一年前和一年后的粥,都是他煮的。

第186章 新仇旧恨

  付阮想笑,气笑的。

  上次这么无语,还是她跟蒋承霖结婚四个月后。

  回想两人刚结婚那会儿,蒋承霖简直可以用模范老公来形容,每天人前人后,嘘寒问暖,事无巨细,刚开始付阮受不了,关起门来说:“四哥不用这么敬业,屋里没监控。”

  蒋承霖说:“还不知道要演多久,我这人入戏慢,不勤练着,怕一出门忘了。”

  他这样讲,付阮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自己忍着腻歪。

  那阵子外面都以为两人搞不好要假戏真做,毕竟每天同进同出,蒋承霖给付阮一天最少三个电话,多数时候只是问一句:“在干嘛?”

  付阮回了在忙,蒋承霖就让她忙,自顾挂断。

  这四个月里,付阮出差,蒋承霖必定出现在她出差的城市,而只要付阮还在岄州,蒋承霖没离过岄州半步,不仅如此,他每晚十点前必回家。

  当时外面有过调侃八卦,说蒋承霖惧内,狐狸也斗不过母老虎,说是付阮给他定的家规。

  付阮比窦娥还冤,她一个礼拜都有四天超过十点回家,她怎么会要求蒋承霖早回?

  可蒋承霖就是莫名其妙地营造出一种居家好男人的氛围,付阮听说他还在外面说她的好话,说她在家多么多么贤妻,偶尔还会下厨给他煮饭。

  付阮觉得男人都要面子,而且蒋承霖对她也不错,所以才没戳穿。

  戏一旦演久了,身边没人喊cut还真容易忘,那阵子就连付阮都偶尔走神,她跟蒋承霖不会真如外界所说,是天造地设,一拍即合吧?

  尤其沈全真和付姿时不时地在她耳边叨叨,说蒋承霖的好话,蒋承霖惯会看人心,沈全真喜欢哪个画家,蒋承霖不是送画,就是请她去看那位老师的画展,看完还贴心安排饭局。

  付姿跟蒋超不知因为什么又整起来了,蒋承霖会勒令蒋超主动道歉。

  对付长康,蒋承霖更是尽孝,一大早定位子陪付长康喝早茶打高尔夫,说实话付长康的球打得不怎么样,可结束后付长康会给付阮打电话,开心地说自己今天让了蒋承霖多少杆,赢得多么畅快。

  当时付阮心里就一个念头:蒋承霖这是心里无奈,杆上无赖。

  总之那段时间,付阮身边所有人都说蒋承霖好,好到封醒一时间都挑不出毛病来。

  付阮也没想到蒋承霖能为岁宁山庄做到这样,晚上睡不着觉,躺在床上也会瞎琢磨,蒋承霖不会是喜欢她吧?

  外面说喜欢付阮的人,没有一船也有一辆军用车,付阮从不怀疑,可到了蒋承霖这,她不是不自信,而是不得不谨慎,有过前车之鉴,更应该小心自作多情。

  付阮每天在怀疑和自我提醒间徘徊,随着怀疑次数的增多,付阮自己都怕了,这种强暗示的后果就是温水煮青蛙。

  付阮烦躁,正准备找机会探一下蒋承霖的口风,结果蒋承霖却突然消失了。

  没有任何预兆,从当晚十点没回家开始,付阮意外,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又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激灵,他们不是真夫妻,可她却想做真老婆会做的事。

  脑中警铃大作,付阮忍着按兵不动,这一按就是一个礼拜,在此期间,蒋承霖没回过家,也没给她打过一个电话,搞得付阮忍不住回忆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形。

  明明好好的。

  付阮最烦这种猜来猜去的感觉,某天佯装无意,问了封醒:“蒋承霖最近没在岄州?”

  封醒没有故意盯蒋承霖的行程,闻言:“不知道。”

  说完又补了句:“我问问。”

  付阮马上说:“不用,我没事找他。”

  话虽如此,封醒还是打听了,这一打听不要紧,蒋承霖去了国外,包了一搜游轮出海,在海上飘了一个多礼拜,随行的除了保镖和服务人员外,还有刚刚在当地举办完世界选美小姐的前三十。

  没错,前三十,都带上船了。

  生怕搞错,封醒派了好几拨人打听,不等他给付阮回话,付阮也知道了,她怕蒋承霖有什么意外,虽说这种几率微乎其微,可她就是私下里叫人打听了,然后结果告诉她,她就是个傻哔。

  在她跟蒋承霖婚后的122天,蒋承霖用一言不发的方式,也彻底让付阮无语。

  如今再看到这份粥和小黄瓜,付阮想起的不光是婚后一个礼拜,蒋承霖坐在她对面,问她有没有好些的画面,随之而来的,还是他消无声息的羞辱。

  蒋承霖从头到尾没说一句爱,是她误以为他爱,所以,是她错了。

  如果早知道这粥不是于记买的,而是蒋承霖亲手做的,当初付阮就不会嘴馋吃下,如今他又故技重施,付阮满身大汗坐在沙发上,粥一口没动,同一个坑,怎么可能连续掉进去两次呢?

  ……

  沈全真一觉睡到下午,付阮手机打不通,她直接拿着付阮房间房卡刷门进来,没想到付阮还在床上躺着。

  沈全真觉得不对,伸手一摸,付阮腰上水洗一般,她忙问:“你怎么了?”

  付阮半张脸蒙在被子下,闷声道:“半夜发了会烧,好了。”

  沈全真又一摸,付阮身上确实不热,就是湿。

  沈全真:“你怎么不喊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