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词酒
买药的人一听‘痔疮膏’和‘肠毒清’,立马就信了,“那我去买了,这肯定也是个老字号,效果太绝了!”
这话要是传到谢芸的耳朵里,怕是能让谢芸乐半天。
通泰堂算哪门子的老字号啊,人家都是百年老字号,她的通泰堂才开了半年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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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谢芸还是潘兵,亦或者是蜀光制药厂的徐如松,都低估了‘通泰堂’这三个字在川省人民心目中的分量。
谢芸还考虑把三伏汤带回苏北去卖呢,哪能想到三伏汤都没按照潘兵的打算去下放到川省的其它市、县里,单单一个蓉城的药材公司都不够卖的。
三伏汤是一日三次,一次三支。谢芸在包装上给的建议是连喝九天即可,这么一算,便是九九八十一支。
三伏汤的包装是二十七支一盒的大包装,一个人就得喝三盒。哪怕是三口之家,也得买九盒回去。可谁没有父母?还能只给自己买,不给父母也安排上?
蜀光制药厂送到川省药材公司的三伏汤,隔天上午就卖空了。
面对着空空荡荡的货架,买药的人的热情空前高涨。在多数人心里,越是买不到,越能说明这些药的效果好。
如果效果不好,怎么会被哄抢?
压力
给到了潘兵身上,潘兵一个电话就把压力转嫁到了徐如松身上。
徐如松这会儿已经开始后悔了。
如果他当初大胆一些,那蜀光制药厂不就能从三伏汤的利润中分一杯羹?那岂不是能更快地还完欠药材公司的外债?
可惜啊,蜀光制药厂生产不出后悔药来。
有些蓉城人相当机智,他们知道川省药材公司有很多分店,大家平时都同气连枝的,有什么要都会分着卖。既然在蓉城买不到,那就去绵市,绵士买不到就去南崇……
托关系打听了许多市,结果答复都一样——柜台是设立好了,可三伏汤根本没从蓉城发出来,柜台上只有肠毒清和痔疮膏那几种。
一撮机智的人死心了,川省下面那些市、县的药材公司却心思活络了起来。
三伏汤都没送过来呢,本地就来人问了,这说明啥?说明三伏汤在蓉城那边火了啊!
各路电话都打到了潘兵的办公室,一开口就是谴责,“潘经理,当初你说这是新药,让兄弟们都给你分担一下压力,好好宣传一下,兄弟们单独的柜台开了,宣传也跟上了,怎么这药还不来啊!”
潘兵哑口无言,脑子一转就是一个借口,“哎,这不是药还没生产出来吗?”
电话那头的人一听潘兵这鬼话,当场就开始阴阳怪气,“我怎么听说是你们蓉城都不够卖的。好多在你们蓉城药材公司买不到的人,跑到我们这边来买。你不能卖不动的药就强压着分给我们,卖得火爆的药就一盒都不给啊!这样让兄弟们往后怎么信你的安排?还能你把肉都吃了,兄弟们连口汤都喝不到?”
这个电话里的阴阳怪气已经让潘兵血压飚高了,结果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那人同潘兵的关系不错,都嫌阴阳怪气不够直白,是直接开喷的,把潘兵的仙人板板都拉出来骂了一通……
潘兵无比感谢发明电话的人,起码这会儿他只是挨骂,没有被喷满头满脸的唾沫星子。
他只能安慰自己,三伏天嘛,短的很,挺过这九天,没买到药的人就都死心了,也都消停了。不就是装死吗?这几天的电话暂时就不接了。
回头潘兵就去找徐如松去了,他逼着徐如松签下了三班倒的军令状——今年三伏汤的市场没满足,明年必须得存够库存吧,这玩意儿的保质期可是能放三年呢!还有三九汤,都错过了三伏汤的热乎劲儿,三九汤总不能再错过吧……
既然三伏汤都这么火爆了,被谢芸当成宝贝的五虎两仪汤能差到哪儿去?
徐如松被潘兵按着手签了保供协议,焦虑得好几宿没睡好觉——潘兵是个管生产的血外行,算产能的时候都是按照昼夜不停一天不休息算的,可生产过程中的意外多得很,万一药材库存不够了呢?万一设备坏了呢?
但凡生产过程中出点坎坷,潘兵都能来把他的头给拧下来,这可咋办?保供协议都签了。
第85章 清血生发
◎这是能长头发的!◎
忧心忡忡好几天, 徐如松把当初从长岛国买回来的技术材料和那一套生产口服液的设备说明书往公文包里一塞,当天就夹着公文包北上往首都去了。
首都理工大学的机械专业很强,蜀光制药厂生产车间里用的很多制药设备都是首都理工大学研制出来的, 被赶鸭子上架的徐如松只能寄希望于首都理工大学了。
希望首都理工大学能仿制出那一套昼夜不休的设备出来, 蜀光制药厂的车间里少说也得再进五条生产线,才能给他安全感。
只是想到购买五条生产线的钱以及委托首都理工大学研制设备的研究经费……蜀光制药厂背着的债务还得多一些。
不过徐如松已经想开了,债多不愁,虱子多了不怕痒,只要蜀光制药厂不倒闭,就肯定会有还完所有债务的那一天。
就在徐如松北上首都的同一天,远在西京长安市的关中制药厂也收到了‘线人’的消息——谢芸又又又给蜀光制药厂药方了, 而且在蓉城卖的特别火,已经脱销了。
关中制药厂的李明清厂长坐不住了, 他往关中制药厂的库房跑了一趟, 查清这一阵收购的药材数量后,越发心焦,直接给农业厅的贾荟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是贾荟接通的, “李厂长,您给我打电话, 是什么事儿?”
李明清开门见山地问, “贾干事, 我想问一下, 今年咱关中省的药材种植情况。我看我们关中制药厂收购上来的药材, 现在已经奔着收购上限量去了,可是占大头的药材还没收呢。今年这药材的产量, 有些好的过分啊……”
贾荟揉了揉眉心, 她是真没想到这个。
她是农业部的干事, 虽然也和药农打交道,可更多的工作还是盯着粮食产量和林业情况。最近收到的都是好消息,农业产量提升了,林业面积增加了……农业部的各种表彰会议开了好几轮,大家都喜气洋洋的,唯独忘了这些药材的销售问题。
药材到了收的时间,总不能继续埋在地里。
药农也需要收入来过年的。
想想那几乎是翻了两番的药材产量,贾荟感觉有些头疼,她问李明清,“李厂长,之前不是同苏北的谢医生说好了,要在咱们关中制药厂多开几条生产线?生产线你们开了几条?”
还开生产线,八字都没一撇呢!
李明清不敢同贾荟说大实话,只能委婉地表达,“设备已经买回来了,可是省里之前给的指示,不是说要贴合四所高校的研究方向?做那什么超临界二氧化碳的萃取工艺?目前那四所高校还没给出结果,所以进度一直都卡在这儿。”
“那让那边先研究着,你们先按照蜀光制药厂的那一套搞起来啊!活人还能被尿憋死?想飞是好事,可起码得先走稳当了吧。四所高校是很厉害,可这技术……我一个外行都听着不靠谱,让他们慢慢研究吧。”
“你们生产线必须得开动,不然今年怎么给省里交代?药农种的药材卖不出去,明年怎么办?李厂长我和你说,省里一直都盯着关中制药厂呢,你们牵动着全省大几千万药农的生计问题,要是出点差错,你想想该怎么给省里交代吧。”
电话被挂断,李明清无语了大半天。
他想找贾荟商讨一个章程出来,却没想到贾荟半点儿有用的建议不提,反倒是给他施加了更大的压力,问题没解决,他心里却越发慌了。
李明清决定亲自去一趟蓉城,借着与蜀光制药厂友好交流的旗号,学一下蜀光制药厂的管理经验和生产经验,先把买回来的设备都用起来。
当然,还是得堵一下谢芸,找谢芸拿到批量生产用的方子,他可没往谢芸之前给的承诺。
至于那四大搞笑的化学系和药学系,这会儿已经在李明清心里贴了个‘不靠谱’的标签,都研究这么久了还没研究出来,这能叫专家?
砖家还差不多!
李明清揣着一肚子的怨气召集了一个考察调研团,同蜀光制药厂那边约定好后,第二天就买上火车票,火急火燎地奔向蓉城了。
贾荟的那个电话还是很有用的,如果不是她给关中制药厂施压,李明清估计也不会这么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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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芸在花溪医学院附属医院坐诊期结束,麓湖别院那边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她和周胜一合计,决定现在麓湖别院住几天,不能白收拾了这一趟。
平心而论,川省是很有诚意的,这麓湖别院地段好、环境好,比谢芸在苏北的房子都要好。
谢芸看川省这边的气候要比苏北好,特地从山居里选了一些植被,种在了院子里,一下子就把环境衬托得越发清幽。
她担心自己长时间不来住,这边院子会进了贼或者是蛇虫鼠蚁,还用山居给这处院子也标记了一下,连通了地仙祖庭的风水。
从前,川省风水最好的地方在武侯,现在被谢芸这么一更改,风水最好的地方就挪到了麓湖别院。
倒不是把武侯的风水给降了,而是谢芸这一处麓湖别院有了地仙祖庭的气运,等于是平地拔起的一座气运高山,连带着整个蓉城的风水都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台阶。
而且地仙祖庭的威严,不是寻常凡人与小兽能够触及的。
小偷别说翻墙进来了,只要生出一点想进来的心思,都难逃大病一场,这便是神邸的威严。蛇虫鼠蚁更是如此,当然,若是得到了谢芸的首肯,那另当别论。
人世间有很多威严的地方,有些是当代伟人居住的地方,有些是国运汇聚的地方,还有些是神威汇集的地方,若是开了天眼,不难看到龙腾虎跃的气象。
没开天眼的人仔细观察这些,也会发现,在这些地方基本上看不到鸟雀出没,甚至大嗓门的人来了这些地方也会自发的收敛不少。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住在麓湖别院里,谢芸把这段时间记下来的医案仔细研究了研究,找到了一个川省人的共性问题——心疲。
她接诊过的人中,十个里面有九个都呈现出心疲的问题。
心疲的原因一般有两种,一种是神疲,一种是脏疲。
神疲多数都是劳心劳累所致,即为常年的操心,导致心神过疲,影响到了心脏的健康;而脏疲,则是心脏本身很累了,原因表现为心官过盛,太早透支心官的潜力,会表现为血压过高,头晕目眩等。
川省人的症结多数都在脏疲之上。
谢芸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她遇到的川省人的心态都算不错,有事没事就呼朋唤友去搓搓麻将,除非是手气不行或者牌技又菜又爱玩,不然很难导致大面积神疲的情况。
“脏疲……”谢芸觉得这得归因到川省人的饮食习惯上,重油重盐重辣,这确实有悖于中医的养生之道。
只不过饮食习惯是千百年来逐渐形成的,几乎无法更改,贸然更改反倒会引发难以估量的问题。医生能做的,只能是劝导病人尽量饮食清淡些,实在清淡不了就开点药吃,解救一下疲劳的心官。
神疲导致的心疲是吃安神的药,药方一抓一大把,可脏疲导致的心疲,得吃净血的药。
脏疲多数都是因为血中的瘀毒太多,导致血液粘稠,人体内的气无法再推着血前行,瘀毒逐渐在血管经络中沉降下来,就如同是放久了的水管中会长出青苔一般,导致血管瘀堵,而心脏为了维持血液的流通,必须把血液泵注出去……这么一来二去,因为血管中能容纳血液流通的空间变狭窄了,血压自然就上来了。
心脏为了让血液顺畅流动,一直都处在紧张状态,时间一长,便是脏疲。
想要解决脏疲,根源还是在于清除血液瘀毒,减少血管里的血栓和斑块,让血管变得通通畅畅的。
可血液里的瘀毒很难直接清除出去,因为血液在人体中本身就自成一界,鲜少与其它沟通,而且人体还有很强大的凝血功能……若是血液很容易就与外界沟通,那反倒完蛋了,稍有不慎就是大出血。
谢芸琢磨了两天,终于想到了解决这症结的关键——发为血之余。
血的问题会很直观地呈现在头发上,血热则发白,血虚则发落,那血液里的瘀毒,也完全可以逼到头发上,让这些淤血变成头发。
头发从头皮上长出来,这代表着血中的瘀毒顺畅地排出,再也无法影响到人体。
谢芸都想夸自己一句天才。
确定了用药思路后,拟方子就简单多了,拟好一道方子之后再做简化,不断减少用药的剂量,把整张方子的剂量减到普通人喝了也不会出事的水准,一道成药方子就算简化好了。
这种方子的好处是安全,不会喝出问题,坏处是见效慢,需要喝一段时间。如果遇到医术不错的医生,能够拿捏准病人的身体情况,则可以增大用药的剂量。
谢芸把这张方子定名为‘清血生发饮’,因为里面用了绿茶做主药,还加入了竹叶等药材,味道并不会难喝,所以谢芸就大胆地用了‘饮’这个字。
把拟好的方子夹进医案本里,谢芸打算先在自己手头放一段时间,蜀光制药厂那边暂时不联系了,人家估计忙得根本没空搭理她。
她想到之前联系过的关中制药厂……咋关中制药厂没信儿了?难道是回去之后决定放弃生产中成药了?
可是看当初关中省派来的调研团队,应该不像是随性所至啊!
而且关中省的药材长势喜人,关中制药厂又肩负着给省内药农收入兜底的重任,咋看都不像是会在这条路上半途而废的。
谢芸上午还在心里念叨关中制药厂,中午的时候,卢炳文主任和潘兵就联袂登门了。
作者有话说:
三更送到,晚上应该会补更的……我好像欠了好多好多的说TAT
第86章 小儿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