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 第20章

作者:阿司匹林啊 标签: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现代言情

  “你不是让我别在你面前提赵南霜这三个字吗?脑子里缺点什么的人才会相信这种假的不能再假的谣言,我听过就忘了,没当回事。她自己也不在乎。”

  “她不在乎,能考去六中?”

  寇庄路哑然。

  周迟译记得他因为赵南霜中考发挥失常的事找过她一次,当时她在跟他爸冷战,赵家全家移民,她不愿意去,坚持要跟着她妈一起生活,看见他也没什么好脸色,他以为她是为了跟她爸置气,再加上那段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太好,她不想跟他上同一所高中,故意考差。

  她没有解释,他就以为她默认了,骂她脑子有毛病,说她幼稚。

  她骂回来了,让他滚,说再也不想见到他。

  他也骂自己神经病,多管闲事。

  回到桌上,寇庄路若无其事地跟赵南霜说话,她面前的那盘小龙虾几乎没怎么动,周迟译给她开了罐凉茶,“来的路上还说能吞头牛,这就不吃了?”

  “有点难剥,我刚剪完指甲,剥得手疼,”赵南霜退出游戏,把手机还给他,“有人给你发消息,我没有看。”

  “不用管,你玩你的。”

  周迟译戴上手套,开始剥虾。

  今天这几个朋友的家庭条件差不多,都是要出国的,寇庄路已经躺平了,他亲爱的妈妈想送他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反正迟早还要回来,留个学,渡层金,让他这滩烂泥有个人样。

  只有周迟译不一样,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有底气和家里人讲条件。

  赵南霜今天的游戏运气不好,玩几局输几局,没心情玩了。

  她小声说:“我想先走,你们吃吧。”

  周迟译把装着剥好的虾肉的小碗推到她面前,“吃完一起走。”

第17章

  刚才的半个小时里,赵南霜打游戏,其他人在吃东西喝酒,周迟译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们聊着,剥虾的动作没停过。

  他有点强迫症,剥好的虾摆得整整齐齐,头是头,尾是尾,虾肉也都很完整。

  寇庄路夹过一次虾肉,被周迟译无语地看了一眼之后,也识趣地帮忙剥了几只,但他剥的不好看,肉都碎了,最后又被周迟译从碗里夹了出来。

  “我去洗个手。”周迟译抽了张纸巾,站起身。

  帽檐遮住了别人的视线,赵南霜看着这一碗新鲜的虾肉,眼睛酸酸的。

  在店里遇到附中那个寸头的时候,她不生气,更不委屈,只是觉得讨厌,明明是青春朝气的年纪为什么会有那么丑陋的嘴脸,开着低级的玩笑,自以为很牛很厉害。

  而这些剥好的虾,真是柔软的利刃,准确地找到细小的缺口,一击命中。

  刚上附中的那段时间,她还在学舞蹈,奶奶希望她以后能当一个舞蹈家,严格要求她保持体重,晚上要少吃主食,更不能吃夜宵,她经常饿得睡不着,但奶奶管得再宽,也管不着周迟译,所以她偶尔会打着跑步的幌子去周家当饿死鬼,小龙虾是他们最常点的外卖,能解馋,因为要在半个小时内搞定,所以她每次都像是吃完这顿就没有下一顿了,周迟译这个剥壳机器人的效率很低,她会把他剥好的都留在最后吃。

  “南霜,你哭了?”寇庄路压低声音,“别把那几个垃圾放在心上,迟译替你出过气了,下次我见到他们,也帮你揍他们一顿。”

  赵南霜摇头,“不是,辣油溅到眼睛了。”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哭,”寇庄路递给她一片口香糖,“他去开车了,你在路口等一会儿。”

  “嗯,走了。”

  赵南霜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拿着周迟译的手机离开,刚到路口,车就来了。

  上车后,她把帽子摘了下来。

  这里离家近,十几分钟就能到,等红灯的时候,周迟译把音乐关了,赵南霜猜到他可能要有话要说,大概是要问那个寸头的事,她说不出口,更何况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赵南霜。”

  “……嗯。”

  “我重新问一次,中考为什么发挥失常?”

  赵南霜隐隐松了口气,他问的是这个,“发烧了,高烧,作文没写。”

  她不是脑子有毛病搞叛逆,是真的生病了。

  周迟译握在方向盘上的手轻微地动了一下,“骂你是我不对,给你道个歉。”

  “都多久的事了,谁还记得,”赵南霜偏头看向车窗外。

  吵完架之后,两个人谁都不会先低头,大有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势头。

  她说:“没有上一中,我确实很遗憾,但我在六中认识了止止,有失有得。”

  绿灯亮起,车流涌动。

  “遗憾什么?”

  “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

  吹泡泡都比跟他说话有意思,赵南霜看着匀速后退的街景,心里倒是舒坦多了,寸头带给她的坏心情也被风吹散了。

  周迟译直接把车开到了他家。

  赵南霜下车的时候没忍住,吐槽了一句:“你送别人回家的时候也这么没风度?”

  周迟译没有回答,只是说:“在这里等我。”

  “有事就说。”

  “等着。”

  赵南霜转身就走。

  周迟译把门打开,下一秒eleven就从院子里跑了出来,赵南霜怀疑它真的听得懂人话,它在周迟译出来之前一直缠着她。

  他骑了辆自行车出来,肩膀上还搭着两件校服,看着像是一中的校服。

  赵南霜不明所以,都到家了,骑什么自行车。

  周迟译还是那身黑色的休闲装,刚才开车的时候,有点不近人情,换了辆自行车,又有种青春的少年感。周时延也开过那限量豪车,但他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周迟译和他不一样。

  eleven又被他弄进院子了。

  周迟译脚尖点地,自行车停在她旁边,“上来。”

  “没多远,我自己走回去。”

  眼前突然一黑,是他把校服扔给她了。

  五分钟后,车骑出了小区,赵南霜坐在自行车后座,一只手抱着那两件校服,另一只手无处安放,好在周迟译骑得慢,她只要坐稳了就不会摔下去。

  校服洗过,有一股晒足了太阳的味道。

  一中拍毕业照的那天,他是临时去的,没有穿校服。

  这条路直通一中,赵南霜问:“去一中吗?”

  “嗯。”

  “这个时候去一中干什么?”

  周迟译慢条斯理地说:“在遗憾成为遗憾之前,尽可能得弥补。”

  车头晃了一下,赵南霜本能地抱紧周迟译的腰,隔着T恤,她能感觉到他身体里热腾腾的温度。

  周迟译低头看了眼腰上的手,黑白两色放在一起,黑色更黑,白色更白,那块表很适合她。

  “抱可以,别乱摸。”

  “……你想得美。”

  赵南霜坐稳后就放开了,车速快了一些,路边有流浪猫,周迟译会给流浪猫让路,赵南霜勉强坚持到拐弯,摔下去了吃亏的人是她,她不想吃这个亏就得借他的力,刚开始,她只是抓着他的衣服,拐弯的时候就不行了。

  手心在出汗,心跳声藏在风里,赵南霜抬头往天上看。

  月亮不圆,但很亮,月光照着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这个时间,高一高二的学生还在上晚自习,校门口很安静,看门大爷在无聊地打太极,大爷跟周迟译很熟,笑呵呵地叫他小周。

  “小周,你怎么来学校了?”

  周迟译把车停在路边,“没什么事,想请您帮忙给我拍张毕业照。”

  “晚上拍啊,”大爷说,“晚上拍得不好看,你明天再来拍。”

  周迟译打开相机,把手机递给大爷,“她长得好看就行了。”

  大爷看着赵南霜,笑道:“是好看,顶好看!正好快下课了,我去把校门口的灯都打开。”

  赵南霜终于知道了他拿校服的用意,遗憾可以弥补吗?

  “我又不是一中的学生,”她别扭地看着地面上的影子。

  “是不是南川的学生?”

  “……是啊。”

  “那不就得了。”

  周迟译先把校服穿上,校服是春秋款,这个季节穿着热,他就没有拉拉链,赵南霜是嘴比心硬,身体比嘴诚实,看似不情不愿,但穿得很整齐。

  路灯都打开之后,灯光明亮。

  他们站在那颗枝繁叶茂的百年香樟树树下,大爷左走走右走走找合适的角度。

  一只手搭在了肩上,赵南霜侧首看了一眼,“把手拿开。”

  周迟译吊儿郎当的,“我就这样,你讨厌也没用,忍几秒钟,拍完之后把我的脸换成周时延的,四舍五入,就等于你们有了毕业合照。”

  周时延是一中的优秀毕业生,也是杰出校友,每年高考前都会回母校参加誓师大会。

  “谢了,”赵南霜皮笑肉不笑,“那就让你搂一下吧,反正刚才我也搂你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搂你的腰?”

  “你敢。”

  “这儿光线不错,”大爷喊道,“来!看镜头,三!二!一!茄子!”

  大爷连拍了几张,拍完后检查。

  那只手还搭在肩上,赵南霜动动肩膀,没有甩开,趁大爷不注意,她抓住周迟译的手,在手腕上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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