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司匹林啊
赵南霜喝了口水,“我也纳闷,你算什么东西啊,来管我。”
“火药味儿别这么重,”季旸把甜品转到她面前,“吃点甜品,降降火。”
赵南霜说话一点也不客气:“我看见你这张丑陋的脸就觉得恶心,反胃,再好的东西也吃不下。”
她越傲,季旸越觉得有意思,稍稍侧身,一只手搭在她的椅子上,“还在为几年前的事记恨我呢?我赔还不行吗?”
赵南霜语气平淡:“一条人命和两个人的人生,你赔得起吗?”
季旸叹气:“你也为爱情鬼迷心窍过,应该能理解我。”
“我一直好奇,”赵南霜扭头看向他,“这么多年,你有梦到过他们吗?想起过他们吗?哪怕一秒钟,有过悔意吗?”
季旸耸耸肩,“都是不相关的人,没有必要自寻烦恼。”
赵南霜低声喃喃:“那她应该也不会想那些不相关的人,夜夜好梦。”
季旸当然知道赵南霜在说谁,“只爱自己,就不会回头。”
远远看到周迟译朝这边走过来,季旸识趣地把手拿开。
赵南霜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周迟译拿起桌上的手机递给她,“把手机带上。”
等她走远后,周迟译才开口警告季旸:“离她远点。”
季旸无所谓地笑了两声:“你现在跟几年前的我也没什么区别。”
心甘情愿被利用。
第55章
新郎和新娘过来敬酒,在这一桌多聊了一会儿,就是为了等赵南霜回来。
赵南霜是新娘的大学同学,很多年前在准备南艺开学迎新晚会节目的排练室里认识的,她是舞蹈系的,那个时候赵南霜为了争取到在舞台上表演的机会,天天练到凌晨,两个人住在同一栋楼,经常都是最后离开排练室的人,一起回宿舍,慢慢地就熟悉了。
她见过周迟译,很多次。
赵南霜还没有出国的时候,她总能在宿舍附近看到送赵南霜回来的周迟译。
“南霜,”新娘走过来拥抱赵南霜,“好久不见,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我特别开心。”
赵南霜拿起酒杯,笑着说:“恭喜,百年好合。”
新娘把正在跟季旸说话的新郎拉过来,“老公,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学同学,赵南霜,南艺导演系的高材生,现在这是她男朋友,南航校草,海军舰载航空兵飞行员,咱们一起喝两杯。”
新郎当然认识周迟译,只是平时不怎么来往。
“恭喜,”周迟译拿起茶杯,“我要开车,以茶代酒。”
新郎笑道:“那行,今天就放过你,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再把这杯酒补上。”
新娘对赵南霜说:“上学那会儿都以为你会是最早结婚的人,没想到我赶在你前面了,等你们定下结婚的日子,一定要记得给我发请帖。”
赵南霜喝完杯子里的酒,笑意浅浅:“我们早就分手了。”
新娘和新郎一时语塞,面露尴尬。
旁边的周迟译神色不变,放下杯子的动作只是短暂地停顿了一秒。
新娘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啊,我以为……”
“没事,这有什么,我只是不会嫁给他了而已,又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结婚,喜酒不会少你的,”赵南霜不以为意,给自己添了杯酒,“新婚快乐。”
“谢谢,”新娘转移话题,“看我这套敬酒服怎么样?”
“很漂亮,特别适合你,刚才我从洗手间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你了。”
“哈哈,我挑了很长时间才选了这一件,结婚真是太累了,这半年都没闲着。你一会儿别急着走啊,等我忙完,晚点咱们几个大学同学好好聚聚。”
赵南霜笑着点头。
新娘和新娘去下一桌敬酒,耳边全是“恭喜恭喜”。
周迟译和赵南霜换了位置,让她远离季旸,她是真的来吃饭的,除了那盘白灼基围虾,每道菜都尝过。
等周迟译洗完手回来,给她剥了两只,她也不矫情,吃完后扭头看着周迟译,意思是还想再来一只。
周迟译凑到她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她嗔怒地瞪了他一眼,眼角眉梢都是灵动的笑意,那颗浅浅的眉心痣真是漂亮。
季旸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两人还挺有意思,他待不了太久,酒宴还没结束就走了。
等新娘和新郎送走宾客之后,十几个同学凑了一桌,这才把兑了很多矿泉水的“假酒”换成了真酒。
有单身自己一个人来的,也有带家属的,聊起以前在学校里的事,笑声就没有停过。
酒过三巡,有人突然站起来,猛地灌了一杯酒,直直地看着赵南霜。
他旁边的人被吓了一跳,“你干嘛?”
“哈哈,酒壮怂人胆,”他爽朗地笑了两声,或许是喝了酒的原因,眼睛有点红,“南霜同学,你可能不记得我了。”
周迟译看着赵南霜的目光落到男人的脸上,似乎是在回忆。
她说:“我记得,吴同学,大一新生晚会那天你帮我抬过打光灯。”
“你竟然记得!”男人惊喜地提高音量。
赵南霜笑了笑,“我记性还可以。”
惊喜过后,男人又有些失落,“我们不是一个系的,除非学校有活动,平时很少有见面的机会,我只能在食堂和图书馆远远看你一眼,同校的时间那么短暂,你出国又很突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不会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人。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只是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
“谢谢你喜欢我。”
“不用谢,谢什么,那个时候我太胆小了,连喜欢都不敢说出口。南霜,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周迟译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新郎连忙打圆场,起身化解尴尬:“抱我,来来来,抱我!这才喝多少,就开始胡言乱语了,楼上有房间,醉了就上去睡觉啊。”
男人摇摇晃晃的坐在椅子上,笑道:“是醉了……”
新娘给赵南霜倒酒,“估计是听到你说你和周迟译分手了,他才借酒壮胆,把当年没敢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人嘛,都会对曾经望尘莫及的人或物心有不甘,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了,其实也就那样。”
赵南霜:“你这才刚结婚。”
新娘:“智者不入爱河,我是俗人。”
在爱情面前,谁不是俗人?
酒桌还没有散,赵南霜和周迟译提前离场,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以前他可以花一整晚的时间等一场流星雨,但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关的人身上,今天的婚礼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却陪她待了一天。
闷热的盛夏已经接近尾声,晚风里已经有了丝丝清凉。
周迟译的车和周海林的车在小区门口迎面碰上,父子俩都只是降下车窗说了两句话,周海林认出坐在副驾的人是赵南霜,没说什么。
当年,周海林取消婚礼是因为盛离和周迟译。
那天,赵南霜把客厅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满地碎片,周迟译没有等盛离的母亲过来,坐在沙发上抽完一根烟就追着赵南霜出去了。
几天后,盛离突然一口咬定自己和周迟译在那栋新房里发生了什么,周海林给远在训练基地的周迟译打电话求证,周迟译懒得解释,只说:“让她去告我。”
周海林不可能让周迟译惹上官司,权衡之后,就决定取消婚约,并且答应盛离母女,会弥补盛离,只要她在周氏一天,就会给她最好的资源。
周迟译再见到盛离已经是半年后,她承认她撒了谎,目的就是为了毁掉周海林和她母亲的婚事,她说:“不是真心相爱,为什么要结婚?”
过程不重要,结果是她想要的就够了。
自此,盛离在娱乐圈扶摇直上。
车停在小区里的停车场,赵南霜下车往外走,时间不算晚,有人在球场打球,她能听到篮球撞击篮板的声音。
晚风拂过树梢,梧桐树叶沙沙作响。
赵南霜扭头往后看,“你走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周迟译两步走到她身边,“今晚就住家里,明天早点起。”
“啊……谢礼,”赵南霜忽然想起自己还欠着债,停下脚步,稍稍测过身。
她穿着高跟鞋,仰起头高度正合适,不需要踮脚。
“今天不要这个,”周迟译从她包里拿出手机,屏幕对着她的脸,面容解锁。
点进微信,加上好友。
赵南霜看着他,“我让你别联系我,忘记了?”
“没忘,”周迟译慢条斯理地道,“已经被删掉过一次,现在重新加上,重新开始。”
“谁说能重新开始的?”
“这一天我任劳任怨,随你使唤,听到刺耳的话不能不满,看到碍眼的人也不能生气,你总得给我点好处,是不是?”
赵南霜忽然就笑了:“你对什么不满?生谁的气?”
周迟译无奈地叹了声气,“不是对你不满,也不是生你的气。”
【我只是不会嫁给他了而已,又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结婚。】
脑海里再一次回想起这句话。
周迟译伸手把人拉进怀里,低声道:“预支下一次的谢礼。”
在她说出更加让他胸闷气短的话之前,他放缓语气:“不白抱,过段时间,送你一份大礼。”
她也不问是什么,“抱够了就松开。”
“再等一会儿,”他压低脖颈,埋首在她颈窝。
距离很近,近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赵南霜垂在身侧手即不推开他,也不拥抱他,始终都很平和。
又过了几分钟。
“穿高跟鞋很累的,小腿好疼,我想回去泡澡了。”
她的声音里有几分娇气,周迟译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但还是松开了,“好,回家。”
这条路他们一起走过无数次,从咿呀学语到亲密无间,再到如今忽近忽远,梧桐树还是那样枝叶繁茂,路灯下的影子也还是那样静谧,什么都没变,只有他们曾经紧握的手再也不会碰到彼此时就自然而然地牵住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