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晏灯
纪眠之哭了太久又睡了一觉,现在还是?懵掉的?,记忆都错乱了, “石榴?奶奶不是?说还没?熟吗?”
“家里的?没?熟,阿珩家里的?熟了。”
“哦。”纪眠之喝了口水, 把车窗落下来半扇,冷风直冲着侧脸吹,把混沌的?思绪吹散了大半, 她打?开车内的?灯, 摸了下鼻尖,“那我们去他那吧,昭然?家附近的?商场一楼的?便利店, 有个很好吃的?糖, 想吃。”
换作平时江凛是?不会让她一晚上又要开开半扇车窗又吃糖的?,不过今天特殊情况, 他也乐意?纵她这?么一回,尤其?是?睡醒一觉后也没?反常到闷着不说话硬撑着没?事,吹风就吹了,想吃糖就吃,反正他在。
纪眠之仗着今天江凛好说话,肆无忌惮的?在便利店搜刮了好几袋水果味硬糖,理直气?壮的?对站在收银台旁边的?江凛说,“付钱。”
江凛今天穿了军装,掏出手机扫码的?时候便利店的?老板娘捂着嘴笑,从一边糖果桶里抽了一根小朋友爱吃的?那种有形状的?棒棒糖递给江凛,“姑娘,送你根棒棒糖,你老公对你可真好。”
纪眠之张口想反驳,结果江凛淡声应下,破天荒的?又拿了两袋水果糖结账,“谢谢。”
看他应的?那么从善如?流,纪眠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糖故作冷漠的?哼了一声向外走。
“怎么了?”
“感叹世道不公。”
“嗯?”
纪眠之停下脚步,晃了晃手里的?糖,装模作样,“江队娶个媳妇这?么省钱呀,几袋糖就娶回家了。”
江凛着实没?想到她脑回路卡到着,剑眉一挑,故意?逗她,“对啊,以后打?算拿这?玩意?儿当聘礼呢。”
“鬼才答应嫁你。”
“纪眠之。”江凛弯腰捏了捏她脸颊,掠过她红透的?眼角,从口袋里拿出刚才买的?眼药水趁其?不备滴了两滴,笃定道:“爱哭鬼。”
鬼才答应嫁你,纪眠之是?爱哭鬼。
所?以纪眠之要嫁我。
冰凌凌的?药水落到眼膜上,大眼睛水汪汪的?,等到纪眠之反应过来他这?一波“突然?袭击”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江凛刚才占了她便宜,拐着弯骂她爱哭鬼。
这?儿离博昭然?家还有一小段距离,开过去也就几分钟,纪眠之为这?刚才的?事还端着架子故意?把脸冲着窗外,后脑勺对着江凛,整个身体七扭八歪的?在副驾上,浑身上下写着,别惹我,三个字
车停在地?库,两个人?乘电梯上顶层,密闭空间里就他们两个人?,江凛勾她手腕,开始哄她,就跟哄小孩一样,“秦知珩把自己整个身家都砸博昭然?身上了,我能比他差?怎么能拿几袋糖娶你,怎么着不得凤冠霞帔,八抬大轿,几十辆车接你。”
顿了几秒,他又说,“我是?爱哭鬼,你不嫁我,那我厚脸皮倒插门?。”
电梯间数字跳跃,纪眠之双手抱胸,扯了下唇角,“阿珩是?富二代,你是??”
“我跟着富二代投资。”
“可是?奶奶说你毕业后的?工资都用来买首饰原料了。”纪眠之半信半疑的?盯他,心里盘算着首饰盒子里的?那堆黄金首饰的?价格。
电梯门?开,江凛拉着她往外走,边抬手摁响门?铃,边漫不经心道,“一堆石头能花几个钱。”
哦豁,那堆黄金确实不值几个钱,可是?做首饰的?师傅值钱啊!!七位数都不一定请到的?人?他管花不了他几个破钱?!
纪眠之看着手里不怎么值钱的?糖,陷入沉思,挺认真的?想要不要找个代购搞点进口糖。
门?开,秦知珩一身浅米色家居服,头发顺从的?搭在额前,看门?外的?两个人?四只手,就拎着一包楼下便利店十几块钱一包的?水果糖上门?做客,手快抽走,十分不满,“你们俩来我这?就拿包这?玩意??”
江凛伸手抢回来,塞到纪眠之手里,冲秦知珩一笑,“这?玩意?也不是?给你的?。”
“纪眠之留下,你滚。”
“你让我媳妇住你这?,怎么,惹博昭然?生气?了?”
两个加起来快五十岁的?人?还跟小时候一样旁若无人?的?斗嘴,纪眠之十分无奈,站在玄关换了鞋子走到厨房帮忙去了。
厨房整个流理台上被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菜,纪眠之担忧的?看着忙的?忘乎所?以的?博昭然?,想起她在西雅图吃了博昭然?的?爱心晚餐连夜进急诊的?事,默默问了句,“你确定今天不用进医院?”
“火锅而已?,跟三明治一样简单。”博昭然?对这?种扔了火锅底料添水进去的?简单动作胸有成竹的?不得了,“况且秦知珩现在还活着。”
博昭然?声音不小,穿过餐厅传到客厅,江凛听的?门?儿清,顿了下剥石榴的?动作,问秦知珩,“这?周吃几顿火锅了?”
秦知珩面如?死灰的?答,“幸好中午单位管饭,要不然?一天两顿火锅。”
“总比大学那会天天吃三明治好,等她学会点新的?,说不定就给你做别的?了。”
“......我谢谢你。”
“我现在每天也吃三明治。”
“真可怜。”
“不可怜,我老婆做成屎我都吃。”
面如?死灰的?脸上竟如?此坦然?的?说出这?种丧心病狂的?话,江凛由内而外,发自内心的?五体投地?的?佩服他。
尽管最后秦知珩还活着,纪眠之始终对那天晚上心有余悸,动手做了几道清口的?小菜放到江凛面前,“一会少吃点,夏天晚上急诊挺忙的?,我怕你要硬抗一晚上。”
话里话外都是?对博昭然?的?不信任,气?的?博昭然?脸都歪了,从江凛面前拉过两道小菜拖到秦知珩面前,言简意?赅的?下达命令,“吃。”
四个人?难得有聚的?这?么齐还这?么融洽的?时候,秦知珩从酒柜里抽了瓶度数没?那么高的?,避开两位女生给自己和江凛倒上,几人?有说有笑的?聊。
男生喝酒总是?要墨迹一些?,纪眠之和博昭然?吃完后就去客厅说悄悄话了。
窗外夜色浓郁,电视机里放着不知名?搞笑综艺,两个女生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暖黄灯光洒满整个厅室,餐桌上的?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收回视线相视一笑,碰了下杯。
江凛说,“要是?博昭然?没?把你甩了就好了。”如?果博昭然?和秦知珩没?分手,按照博昭然?的?计划,他们会平稳的?开启异国恋,或许在秦知珩某一个周末兴起飞往美国的?时候,可能就会碰见和博昭然?合租的?纪眠之。
秦知珩听懂他言外之意?,摇了摇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似是?而非的?说,“佑佑这?么聪明,你觉得她会不知道我和博昭然?的?关系吗?”
江凛一愣,失了笑。
晚饭是?两个女生做的?,残局当然?不会是?两个男生收拾,秦知珩典型的?资本享乐主义做派,制止江凛收拾的?想法,丢下一句明天阿姨收拾然?后走近卧室抽了一套全新的?睡衣扔给江凛,告诉他洗个澡继续喝。
江凛不太能理解,洗个澡都上床搂着媳妇睡觉了,谁还和他喝酒。
秦知珩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口吻,“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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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你和我睡还是?跟江凛睡?”博昭然?大半个身子仰在后背的?沙发上,眼尾勾起,桃花眼斜睨她,指尖还捻着一颗草莓,像只慵懒的?猫。
纪眠之还没?考虑过这?件事,摸了摸鼻尖,明知故问,“我有选择吗?”
“没?有。”她笑,“没?看到秦知珩今天拉着江凛喝酒吗?”
“怎么了?”纪眠之实在不太懂成年?人?的?恋爱法则。
“唉。”博昭然?看着不谙世事的?纪眠之,亲手撕碎小白兔的?茅草屋,还不忘丢上一把火,彻彻底底的?给懵懂的?人?上了一课,“秦知珩故意?灌江凛,给他好兄弟铺路呢。”
灌都灌醉了,还能铺什么路,床上路呗。
自己吃多了上不了床的?苦,当然?不会让素了二十几年?的?兄弟也吃苦。
博昭然?真不愧是?和秦知珩厮混了这?么多年?,对他那点小伎俩简直是?了如?指掌。
落地?窗前,秦知珩一杯接着一杯灌江凛,喝的?江凛脑袋嗡嗡的?,“你有病吧灌我?”
“蠢货,灌醉了好和纪眠之一张床睡觉,我可不想今晚和你挤一张床。”
“意?思意?思得了,你至于灌这?么多?”江凛看了眼空了的?洋酒瓶,整个胸腔水波震荡,度数真他妈高,酒也真他妈的?贵,秦知珩也真他妈舍得。
秦知珩:“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灌不醉自己上不了床。”
江凛:“......”话糙理不糙。
无聊的?综艺结束,时间已?经接近深夜,秦知珩扶着江凛进了侧卧,又喊纪眠之,“佑佑,过来照顾一下江凛。”
纪眠之下意?识看了眼博昭然?,比耶完胜。
……妈的?要不然?你去天桥底下算命吧,当什么律师。
博昭然?给纪眠之拿睡衣的?时候路过同样脚步虚浮的?秦知珩,幽幽的?说了句,“今晚睡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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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卧房门?紧闭着,两米宽的?大床旁边有一个懒人?沙发,江凛坐在上面半阖着眼假寐,两条长腿随意?交叠,白色衬衣的?领子不规则的?向一边弯曲,露出两条平直的?锁骨,脸色有点红。
此时卧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纪眠之站在床边,手里捏着睡衣,一股紧张感腾升而起。
刚才和博昭然?打?赌的?时候,她还信誓旦旦的?说,江凛不会喝醉,现在看着沙发上不省人?事的?男人?,只觉脸上火辣的?红,又疼又羞。她和江凛成年?前,做过最出格的?事不过就是?牵手和接吻,和好后最过分的?也就是?不怎么克制的?接吻,夜深人?静同处屋檐下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我去洗澡。”她慌乱的?说。
沙发上的?人?眼睫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沉嗓喊,“过来。”
纪眠之像被蛊惑一般,双腿不听使?唤的?走近,站在他面前。
手腕被拉住,身体失重,喷洒颈窝里是?滚烫的?呼吸,她整个人?侧坐在他腿上,脸埋在他胸前,一只手还被扯着。
纪眠之想要单手撑着他身体一侧的?沙发余缝站起来,结果腰身被一条胳膊牢牢禁锢住,动弹不得。
僵持数秒,江凛带着她整个人?往沙发上移了移,变成正常的?坐姿。下一刻,塑料包装被撕开的?声音,江凛把糖扔进嘴里,三两下嚼碎,声线比往日沉很多,两个人?靠的?很近,连他身上的?酒气?都能闻到,“吃你颗糖不介意?吧?”
“不,不介意?。”
“那亲你一下也不介意?吧。”
话落,唇上覆上一抹温热,酒味和酸甜的?青提糖味抵唇而入,最后一丝呼吸也被掠夺,环在她腰上的?手一寸寸收紧,唇上湿湿的?,眼睛雾蒙蒙的?。呼吸交缠,暧昧横生,满室都溢着起伏不停的?呼吸声。
腰上的?手掌蓦地?收紧成拳,江凛难耐的?松开她嫣红唇瓣,眸底是?浓郁厚重化不开的?欲,近乎压抑的?嗓音,“去洗漱。”
纪眠之早就被亲懵了,对他突然?停止有些?疑惑,“不亲了吗?”
“再亲就忍不住了。”他托着她起身,可纪眠之偏这?个时候掉链子,双脚触地?的?时候江凛松手她竟然?一下膝盖打?了弯,直挺挺的?跌进江凛怀里。
她稳了稳心神,暗骂自己没?出息,居然?被亲软了腿,然?后转身逃也似的?,跑去浴室。
热水喷洒而下,雾气?氤氲,水蒸气?环绕,白嫩的?皮肤被烫的?漂起一层绯色,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指腹起了皱褶,纪眠之才磨磨蹭蹭的?走出门?。
江凛晚上喝了太多酒,刚才亲密了会退了点酒意?,但是?身上乱七八糟的?酒气?他怕熏到纪眠之,又去冲了凉,还特地?打?了两遍沐浴露。
灯啪的?一下被关上,两个人?各自占据大床两侧,中间距离大的?能塞下两个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蔓延开来。
纪眠之那会在车上睡了半饱,现在没?有半点困意?,她睁着双眼,手揪着胸前的?被子,窸窸窣窣的?翻了个身,伸手戳了下江凛的?手臂,“你睡了吗?”
“没?。”
她又靠近了点,“你开下小灯,我睡不着。”
床头橘黄色灯被打?开,江凛理了下枕头,不太娴熟的?横过一条手臂让她枕着,“还在想叔叔阿姨的?事?”
“嗯。”夜晚总是?会连细枝末节的?情绪放大,更遑论今天的?桩桩件件,晚饭放松片刻后躺在床上又无法避免的?想起,有了起伏的?情绪瞬间化作一潭死水,迅速暗淡,半点波澜都没?有。
江凛侧身,以一种保护姿态把她圈进臂弯,轻轻拍着她背,“哄你睡觉。”
“嗯?”
男声低沉有磁性,被烈酒染过的?声音比往日更深情,耳畔萦绕不停,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唱给她听,拍哄她背的?动作也未停止。
You want me, I want you baby